「小十你這老師兼嶽父,把你教的太正直了。」皇帝摸摸鼻子,有些無奈的想道:「這老師爹給你挑的……唉,當年是把你當親王教養的,善良正直即可。」


    若要當皇帝,善良正直,卻還不夠。


    皇帝把陳淩雲召過來,大力嘉獎了幾句,說道:「你立下這等功勞,朕本擬升你的職。不過,你還年輕,若升遷太快,也難服眾。朕賜你世襲千戶,可以永遠傳於子孫。」世襲千戶也是有很大功勞才能得到的,意味著陳淩雲的長子、長孫,從一生下來就是千戶。


    陳淩雲從水裏及時撈出十三皇子這件功勞,給予世襲千戶的封賞,是恰當的。畢竟,皇帝的兒子命就是值錢。別人在戰場出生入死才能得到的功勞,救了皇帝的兒子,也一樣能得到。


    陳淩雲盔甲鮮明,單膝跪在皇帝麵前,堅定的辭謝,「不過是舉手之勞,臣不敢領陛下的厚賜。」


    皇帝見他態度很堅決,不像是虛客氣,未免奇怪,「朕向來賞罰分明,你既立下功勞,朕定要賞你的。若不要這世襲千戶,你另挑一樣。隻要合情合理,朕便允了。」


    世襲千戶還不要,你想要什麽。


    陳淩雲猶豫著不敢開口。皇帝微微笑了笑,鼓勵的說道:「你但說無妨。」


    朕的兒子被你救了,那是一定要重重獎賞的。說吧,隻要不太過份,朕都會答應。


    陳淩雲狠狠心,大聲說道:「臣蒙陛下恩典,年紀輕輕已擔任金吾衛指揮同知一職,於願足矣,別無他求。臣有一位同母妹,因著庶出的身份,年已二八,尚未字人。若陛下開恩,能賞臣妹一個身份,臣感激不盡。」


    皇帝聽了,了然。


    臨江侯府的庶女,雖嫁不著好人家,也不至於嫁不出去。一直沒定下親事,想必陳淩雲的同母妹妹眼界甚高。姑娘家十六了還沒定親,陳淩雲這做哥哥的定是憂心。這不,世襲千戶也情願不要了,為妹妹換個身份,讓她好嫁人。


    「他對妹妹倒是真心關愛。」皇帝年老,和年輕時候相比,格外注重親情。對陳淩雲這一點,頗有些欣賞。


    皇帝笑道:「你妹妹名叫什麽,淩薇麽?傳旨,封金吾衛指揮同知陳淩雲之同母妹陳淩薇,為清波縣主。」


    不止封為縣主,還給了個美號。清波,讓人想起碧瑩瑩的池水,和美麗脫俗的姑娘。


    陳淩雲喜出望外,「謝陛下隆恩!」他真沒想到皇帝會答應的這麽痛快,當場就有了封號。


    妹妹,你有前途了。


    皇帝命他平身,有些好奇的問道:「世襲千戶,對你來說真的不值一提麽?」


    妹妹當然是親人,可是相比較起妹妹,難道不是子孫更為重要。


    陳淩雲恭敬的回道:「臣尚未成親,當然也並沒有兒子,要這世襲千戶一職何用?」


    他自未婚妻病亡之後,一直沒有合適的親事。邱氏倒是一直想給他娶個懦弱沒用的媳婦兒進來,他哪裏肯?若說了好人家的姑娘,邱氏又想盡法子拆台。兩人鬥來鬥去的,陳淩雲便一直單著。


    「你總要成親的。」皇帝微笑。


    今年不成親,明年也會;明年不成親,頂多到後年。


    「臣和邱家姑娘定了親,未及過門,姑娘便夭折了。臣深覺對不起那位早逝的姑娘,並無娶妻之意。」陳淩雲恭謹的說道。


    「你也算是癡情人了。」皇帝笑著誇了他一句,命他回去更衣歇息。


    陳淩雲行過禮,倒退幾步,轉身走了出去。


    「好在他隻是求一個身份,不是求誰家的英俊少年。」皇帝開玩笑的說道。


    裴二爺微笑不語。


    他不可能求英俊少年。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求到陛下麵前,陛下不是父母,難道是媒妁不成?他沒那個膽子。


    敢要求皇帝做媒,可不是單憑他撈出十三皇子這件功勞便可以的。


    差的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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