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盯緊眼前的工廠。沒過多久,那兩個小夥子接到一通電話,隨後對魏驍說,“走進來。”魏驍拎著箱子走進車間,一股刺鼻的黴味兒瞬間將他淹沒,他咳嗽了兩下,揮了揮眼前的灰塵,定睛望去,隻見車間裏擺了幾排廢舊的設備,龐大而笨重,每一個機器,都像是張開血淋大口的怪物。他握緊雙手,繼續朝前走。突然,車間的裏屋走出幾個大漢,每個人手中都拿著刀子。魏驍不禁往後退了了兩步,接著,他用盡全力,將手中的箱子朝那夥人一推,同時說道,“錢我帶來了。請各位行個方便,告訴你們的朋友,把周景辭放了吧。”幾個小弟將箱子迅速拎走清點,而剩下的人,則將魏驍團團圍住。魏驍的胸腔中像是塞了隻受到驚嚇的兔子,此時正用力地撲騰著雙腿。他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心髒,做了幾個深呼吸,拚命告訴自己,要冷靜。他不能慌張,不能慌張,他還要看著周景辭平安回家,他還要看著這些砸碎在監獄裏將牢底坐穿。不能慌,他不能慌。突然,為首的那個綁匪接到了一個電話,緊接著,他的神色大變,對小弟立馬做出個“噓”的手勢,接著,用口型對他們說,“把他摁住!”第99章 魏驍渾身一個激靈,怎麽回事?他被發現了麽?他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說車裏的便衣警察被發現了?沒道理啊,魏驍的車特地加圖過防窺膜,怎麽會被看到呢?更何況,這些刑警都是全北京經驗最豐富的的精英,一旦發現附近有人逼近,肯定會第一時間采取措施,將他們迅速控製住,又怎麽會讓消息流回到綁匪手裏?幾個小弟走上前來,將魏驍摁倒在地。魏驍沒有反抗,也沒有大喊大叫驚動監聽的警察。一來,是因為敵眾我寡,更何況,他們人人都有刀,就算警察馬上趕來,也未必能在這樣的形勢下救自己一命;二來,就算他反抗後得以在警察的協助下殺出重圍,可周景辭要怎麽辦?綁匪隻需要一個電話打出去,周景辭就可能在那個陌生的地方一命嗚呼。魏驍冒不起這個險。魏驍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他寧願自己出事兒,也萬萬不想讓周景辭陷入危險當中。為首的綁匪蹲在魏驍旁邊,從頭到腳將他摸索了一邊,到最後,連鞋子襪子都脫掉了,卻還是沒發現有什麽可疑物。突然間,綁匪的電話又響了,掛下電話後,他用力抓住魏驍的頭發,拿著手電照進魏驍的耳朵裏,接著,從魏驍的耳朵裏摳出一個小巧的監聽器來。綁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一秒,將監聽器丟出去。這夥人經驗豐富,迅速分成兩個分隊,一隊推著箱子,一隊拽著魏驍,往裏屋逃竄。待他們一連穿過好幾扇鐵門,廢舊的設備越來越少,而刺鼻的黴味兒卻越來越重。魏驍被人扯著,不敢亂動,更不敢反抗,他隻是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遭的一切。不對,太不對勁了!這究竟是什麽工廠?綁匪拉著他,一路七拐八拐,最後,推開一扇陳舊的木門,而木門的另一側,赫然是條長長的樓梯,在樓梯的另一頭,連通著無盡的黑暗。四下的味道更刺鼻了。魏驍的大腦飛速運轉著,不對,這根本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廢棄工廠,這分明是個廢棄的黑煤礦!魏驍一下子就頓悟了,為什麽這些會綁匪如此有恃無恐。他們選擇如此空曠荒蕪的地點作為交接點,雖然可以最大限度的觀測到周邊的形勢,同時,也將自己置於極其危險的境地在他們容易探測警察的同時,警察亦容易鎖定到他們。沒有遮擋物,沒有複雜的地形,意味著警察一旦前來,交易一旦結束,他們必將被警察圍堵。而沒有人流做掩護,他們很難在這樣空曠的環境下將警察甩開。就算他們拿魏驍和周景辭的命做砝碼,也不幾乎可能在這樣的形勢下殺出重圍。這一整天,縈繞在魏驍腦海中的疑惑終於明晰了!原來,原來這工廠下麵,竟有一個黑煤礦!黑暗中,綁匪拽著魏驍沿著地道一路向前,魏驍刻意將雙腳無力地拖在地上,胳膊則被人緊緊地架著。這個姿勢很難受,可他非如此不可。幾百米的地道,他們走了十幾分鍾,終於,拐過一個彎後,外麵世界的光線,照進了魏驍的眼眸。穿過一個長長的走廊,再爬上一段長長的樓梯,綁匪打開鑰匙,推開木門,隨後將魏驍扯了出來。這是間閑置已久的木屋,裏麵隻擺了一張床和一張桌,上麵蒙了層厚厚的灰塵。屋外,有輛破舊的麵包車,車牌上糊了層厚厚的泥。魏驍的眼睛和嘴巴被人用黑膠布死死糊住,雙手雙腳亦牢牢綁住,他來不及判斷周邊的環境,就被人整個塞進了麵包車裏。一路上,綁匪帶著他不知拐了多少個彎,換了多少條路,到最後,連車都拋了好幾輛,麵包車換做了小轎車,小轎車又換做了麵包車。這絕不是他們第一次綁架。這夥人絕對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