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阿玖命內侍宣召殷琴到東宮,摒退宮人,細細的講給她聽,「……三家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若說起來,公婆的人品、性情,夫婿的德行和才能,似乎比身份地位的更為重要。尤其是婆婆,你和夫婿可能隻有晚上才會見麵,可是要和她相處大半天。」


    阿玖說的很坦白,殷琴聽的很認真。


    「……當然了,說到底,夫婿要你喜歡才行,畢竟你是和他一起過日子。」最後,阿玖這麽總結。


    殷琴心悅誠服的點頭。對,就是這個話,要我喜歡才行。


    「這三個人的姓名、年齡、籍貫等全在這裏了。」阿玖把資料推給她,「不過,雖然這些已經很詳細,畢竟你沒有見過本人-----」


    說到這裏,阿玖頓住了。不對啊,八嫂的哥哥和她見過麵,還出言調戲過……


    「說了這麽多,還沒問過你,你最在意什麽?」阿玖笑了笑,「殷總兵是隻要你滿意,隻要你幸福,所以,你這親事是可以自己做主的。殷姑娘,你最在意什麽呢?」


    如果最在意一個男人的「品行」,八嫂的哥哥是不是就沒戲了?


    「長的要合我心意。」殷琴笑的很明媚,「太子妃殿下,嫁了人之後,沒什麽意外的話,這人我是要天天見著他的,若我看他不順眼,豈不是很痛苦?故此,長的好不好看,這是至關緊要的。」


    阿玖倒沒想到殷琴會說出這樣的話,眉毛彎彎。這是位有趣的姑娘呢,直言不諱,最注重男人的長相!也是,她自己已經很強大,嫁人為的根本不是什麽有個歸宿,當然也不會是實在閑的慌了,想找個男人來伺候著,給自己添堵。像她這樣的,當然要找個合自己心意的,順眼的,要不,她圖什麽呢?


    殷平這個人可以喪妻之後十幾年不續娶,可見意誌很堅定,很愛孩子。有這樣的父親,殷琴選夫婿再挑什麽身份地位,而不考慮自己是否喜歡,不是傻了麽?


    阿玖笑吟吟,「如此,你學學李林甫的女兒吧。」


    李林甫每次給女兒挑女婿,都讓女兒躲在後堂觀看。女兒喜歡,他才會定下親事。


    殷琴站起身,落落大方的道謝,「太子妃殿下垂愛,殷琴感激不盡。」


    阿玖熱心操辦起相親的事。


    皇太子都有點不明白了,「怎地對她這般上心?給她挑個清白厚道的人家也就是了,為什麽要費這個事。」


    阿玖義正辭嚴,「爹交代的事呢,我當然上心啦。十哥,我是孝順懂事的好孩子,父母有所吩咐,我自然應當聽從。」


    皇太子笑,「小師妹真孝順。」


    阿玖見他笑的意味深長,嘻嘻笑起來,「一個是因著爹交代了,另一個,也因著我看重她呀。她一個姑娘家,不愛紅裝愛武裝,縱馬強場,快意恩仇,我既敬重她,也有點兒羨慕她。」


    皇太子心中一動,柔聲告訴她,「等十哥忙過這陣子,陪你打馬球,陪你打獵,陪你散散心。」小師妹整天關在東宮,一定是悶了,這不,聽到殷家的姑娘很自由自在,羨慕了。


    「好呀。」阿玖快活的點頭。


    皇太子心存內疚,阿玖折騰相親的時候,他很配合的親自回來招待客人。阿玖頭一天招待的裴家八位哥哥和孫鵬程這位表哥,殷琴在屏風後看了,對裴家八兄弟大為讚賞,「可惜,太子妃的哥哥們都娶過了妻!」孫鵬程也很不錯,不過,和裴家溫文爾雅的哥哥們一比,總覺得氣度不夠,傲了一點,不夠溫和。


    殷琴並不欣賞驕傲尊貴的男子,她喜歡讀書人,喜歡謙和的男人。孫鵬程這侯府子弟,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什麽吸引力。


    「我是不是對孫家表哥不夠好,居然讓他和哥哥們一起露麵了?」事後,阿玖心虛的跟皇太子討論這個問題。


    皇太子安慰她,「會寧侯府,咱們是知道的,很有些複雜。殷姑娘雖聰慧,過於明快,她若嫁到會寧侯府,也不見得是好歸宿,對不對?小師妹,你無需自責。」


    阿玖笑的更心虛了,覺得很有些對不住大姨母。


    有了這個前車之鑒,阿玖便打算再為殷琴準備相親的時候,隻請陳淩峰和陶鬆單獨前來,不要陪客。皇太子想起前事,依舊暗暗咬牙,便故作公平的說道:「孫家表哥和舅兄們一起露麵,若是另外兩位單獨出現,孫家表哥豈不是太過吃虧?」


    「有道理。」阿玖深以為然,決定還請哥哥們相陪。


    既然錯了,那就錯到底。


    公平競爭吧,平台都是一樣的。


    皇太子很高興,「舅兄們光臨東宮,十哥到時候還回來,做個周到的主人。」


    小兩口愉快的把這件事商量好了。


    依著求親的順序,第二個應該相看陳淩峰,最後才是陶鬆。這兩人都和裴家三房是親戚,陳淩峰是三嬸嬸徐氏的表侄,陶鬆是八哥裴琳的大舅子。反正都是裴家或遠或近的親戚,阿玖給的待遇是一樣的,都請了哥哥們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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