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愈身後的柳常,是最先一個跳起來的:「你這臭丫頭!我們公子急巴巴地趕來……」


    急巴巴地趕來救你,你倒好!恩將仇報!


    可沈蘭池沒等柳常把話說完,就冷冰冰地開了口:「柳大公子,我知道,你們柳家想要對付的是我,江夏郡主隻是無辜被牽累。你如今來,是想看我笑話?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使出來,可真是清清白白的正人君子!」


    她眸光狠厲,那一巴掌一點兒都沒有手下留情。


    柳愈被她的手抽了一下,微微側過了臉。


    他眼睫微動,卻並沒有說話。


    細細的雪粒子落下來,融在他的眉心處。


    「……罷了。」


    安靜許久後,他道。


    柳愈挨了一巴掌,卻並未多言。


    他正了下外氅,竟不發一言地離去了。


    落在沈蘭池眼裏,這樣的行徑便是心虛。她狠狠剜了一眼柳愈的背影,甩甩手,轉回身去。陸知寧還裹著衣服哭得大聲,而吳正墨則抖如篩糠,雙股顫顫,口中求饒聲不斷。


    「爺,你可救救我!這事兒要是給我爹知道了,怕是要把我的腿都打斷了!」


    可現在誰又救的了吳正墨呢?


    要不是自己蠢,他也不會輕易著了柳家的道。


    狩獵出了事,自然不能繼續。陸麒陽命人將陸知寧送回江夏王妃那兒去,順道將吳正墨也一同捆了去。為了郡主的名聲,此事皆在悄然無聲之中進行,絲毫不透給旁人。


    江夏王妃見到陸知寧一身狼狽、可憐巴巴地回了家,頓時花容失色。仔細詢問過一番後,王妃又急又心疼,恨恨發誓要讓那吳正墨不得好死。


    至於吳正墨口中的「柳家害我」,王妃就權當沒聽見。


    柳家何必害吳正墨?柳家這才娶了季家的女兒,又怎麽會來得罪她這個季家的出嫁女?必然是這吳正墨色膽包天,犯了事兒又後怕,才扯出了柳家,想要逃罪。


    將吳正墨交予自家王爺後,江夏王妃安撫了一陣哭哭啼啼的陸知寧,哄她回去休息了,這才回到正廳來見陸麒陽與沈蘭池。


    瞧見沈蘭池,江夏王妃已沒有先前的熱情了,眼裏總有一股幽幽的怨意。這目光落到沈蘭池身上,便讓沈蘭池有些冷。


    沈蘭池倒是能理解——陸知寧是因為與她狩獵,才遇到了吳正墨,又險些被壞了清白。王妃會有遷怒,這也是人之常情。


    如此也好。


    既然王妃看自己不順眼,那便不會眼巴巴地替陸長思求娶自己了吧?要不然,娶她過門,那日後隻會惹眼煩,婆媳兩個鬧的不愉快。


    沈蘭池鬆了一口氣,與王妃交談一陣後,和陸麒陽一起出了門。


    兩人站在安靜的街道上,沈蘭池還穿著一身騎裝,看起來明麗動人。陸麒陽替她牽了馬,眼光止不住地落在她身上。


    沈蘭池這一身,落在她眼裏,是極好看的。


    但是,一想到這樣的她卻被別人覬覦著,陸麒陽的心底卻有股無名火。


    陸子響自己惹的事,那柳貴妃舍不得責罰陸子響,便對沈蘭池出手,算是個什麽事兒?


    他在心底生著悶氣,便不肯說話,眉心皺地緊緊。沈蘭池瞧見他這副表情,便知道他是心底有氣,忙安撫道:「今日世子爺來的及時,這才沒有出事,謝過世子。……我如今好好的呢,你也別氣著自己了。」


    世子不說話,隻是沉默地將韁繩交到她手裏。


    沈蘭池也有些猜不透,陸麒陽此刻在想些什麽了。


    陸麒陽鬆開手時,沈蘭池瞟見他的掌心被指甲片刺出幾道深深的印子來,看著便疼。


    待她想要細看,陸麒陽卻不動聲色地把手收入袖中,負到背後。再與沈蘭池對視時,他便隻頂著一張輕佻的笑臉了:「我沒氣,你不用擔心。隻是那柳貴妃礙手礙腳,盡使些下三濫招數,難免讓人看著心煩,是時候讓她吃個教訓了。」


    柳貴妃也是柳家人,這次設計,必然有柳貴妃的一分功勞,沈蘭池自然對那柳貴妃全無好感。


    「長個教訓?」沈蘭池挑眉,道,「你信不信,我能讓她連貴妃也做不成?」


    她重活一世,知道的事兒肯定比旁人多;更不巧的是,她也知道了後來發生於柳貴妃身上的幾樁大事。


    從前她不對柳貴妃動手,那是因為柳貴妃與她並無直接摩擦,而且,她尚需要柳家將陸兆業按得死死;而如今這柳家這麽不客氣,三番兩次如此直白地對自己動手,先是和親,再是吳正墨,那就不要怪她沈蘭池守不住事了。


    「我信。」陸麒陽答道,「可你打算如何做?」


    「你把耳朵湊過來。」沈蘭池朝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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