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擁有足以跟皇上談判的籌碼,可是幫皇上除掉敵人,還要給皇上好處,這教她心裏不舒爽,當初追捕她的人也有皇上一份,若非腹中孩子堅韌的求生意誌,讓她滑落山穀都沒事,她早就放棄了,憑什麽她給寶貝女兒掙的家財萬貫要送給皇上。


    「夫人,崔浩回來了。」守在房門衛外的音兒道。


    「進來。」周婉容斂住思緒,坐直身子。


    崔浩走了進來,拱手行禮後將打聽到的消息稟告道:「昨日蘇姑娘隨著蘇大夫去了禮王爺的馬場,並未待在府裏,而蘇三公子這些日子一直待在禮王爺的莊子,因此蘇家三人都平安無事。雖然沒有死人,但是不少人受傷,主要是逃命過程中遭到踩踏。」


    雖然一開始就知道此次走水未有死人,但是如今確定消息,周婉容方才真正鬆了口氣,「可有查到走水的原因?」


    「據說有戶人家不小心打翻了燭台。」


    周婉容嘲弄的勾唇一笑,「半夜燭火都熄了,還會有人不小心打翻燭火?」


    「那戶人家有個準備科考的學生。」


    「雖然借口牽強,但至少說得通,騙騙老百姓倒不是問題。」


    「若真是太後的手筆,太後是不是已經察覺到蘇姑娘是先皇的遺腹子?太後想殺了蘇姑娘嗎?」


    「太後身邊的人不笨,當初未曾細想,如今也應該看出一二,蘇丫頭來了京城,我就料到秘密保不住了。她可能恨不得殺了蘇丫頭,但是蘇丫頭如今有雲靳保護,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蘇丫頭解決掉,不容易,萬一反而落了把柄在皇上手上,她不是自討苦吃嗎?與其對付蘇丫頭,除掉我才是根本,別忘了,我早就是一個死人了,而無論我是否身在京城,必會暗中關注蘇丫頭,太後這是在逼我現身。」


    「若是如此,此次不成,必有下一次。」


    沒錯,那個女人跟李薊一樣,都是咬住就不肯鬆口的瘋狗,若她不現身,至少要想個法子阻止瘋狗不敢再囂張。


    沉吟片刻,周婉容眼露寒意道:「我要廢了李薊。」


    略微一想,崔浩便明白了,這是給太後的回禮,可是……「這不就承認蘇姑娘是先皇的遺腹子?」


    「無論蘇丫頭是不是我的女兒,太後都不會放過她。」這是老天爺的意思,女兒竟然用了她最愛的鳶尾當記號,引來皇上和太後的注意,逼著她不得不跟十五年前的恩怨做個了斷。


    「我要不要派人保護蘇姑娘?」


    「不必,雲世子會保護她,不過,既然太後想見我,我還是別讓她太失望了。」


    「夫人要現身了?」


    周婉容點點頭,「但我要想想怎麽做對我最為有利。」


    「我們何時可以退回北夏。」


    「既然來了,這次就要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孫家是該做個處置了。」周婉容的目光充滿了殺氣。


    身為醫者,她救人,但更多時候,她看見的是無能為力,隻能任由生命從手中消逝,所以,她不介意經由自己的手掀起一場滅門之禍,讓血流成河,當然,她還是要看皇上的態度來決定做到哪個程度。


    雲靳看看禦花園的荷花池,再三深呼吸平穩激動的情緒,同時告訴自己,忍著,不要伸手觸碰,可是,薄薄的一封書信卻好像會燙人似的,從衣袖燒到胸口,再竄過四肢百骸,教他整個人都快沸騰了。


    雖然他一直有預感,名士巷走水會促使容妃做出回應,但是他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真是難得,今日不用當職還願意來看朕。」皇上慢步走過九曲橋。


    「今日有人給卑職送花,卑職覺得心情很好,就進宮向皇上問安。」雲靳真的沒想到容妃會透過一個賣花的小姑娘送信,這個賣花的小姑娘常常在東市賣花,他絕不相信她是容妃的人,可是容妃實在太大膽了,難道不擔心小姑娘送錯人了?


    皇上打量了他一眼,眉開眼笑,心情真的很好,忍不住調笑道:「誰給你送花,蘇姑娘嗎?」


    提到蘇映寧,雲靳就很鬱悶。雖然蘇華安沒有搬出名士巷,但是日日帶著小寧丫去馬場,說好聽是宅子要整修,小寧丫不方便待在那兒,事實上是不想讓他跟小寧丫見麵。


    沒關至,白日不能見麵,晚上可以翻牆,可是,蘇華安日日跟他玩猜謎遊戲,今日住馬場不回來,明日住慈惠堂不回來,難得回來了,小寧丫又改住在蘇華安看得見的西廂房……總之,蘇華安就是不讓他見到小寧丫。


    皇上微微挑起眉,「蘇姑娘讓你受了氣?」


    「這事以後再說,卑職還是先給皇上送消息。」兩人說話之間,雲靳已經將袖裏麵的書信不著痕跡的轉到皇上手上,皇上很俐落的再收進袖兜。


    「這是送給卑職的,卑職確認是她親筆書寫,還有鳶尾記號,可是,有心人也能模仿出來,卑職還是不放心,想請皇上親眼確認。」皇上對容妃的認識比他還深,判斷應該比他更正確,是不是有人想借容妃之名謀害皇上,還是交由皇上裁斷。


    「你說是就是,何必如此麻煩?」皇上努力控製歡喜的表情。雖然遠方的人無法聽見他們的談話,但是從他們的表情可看出端倪。


    「太後知道皇上在找容妃。」雲靳提醒道。


    「朕更相信名士巷的那把火燒出容妃的怒火。」


    「皇上可有想過,太後難道不知道這樣的舉動會惹惱容妃嗎?」


    皇上搖了搖頭,冷漠的道:「對太後,朕比你還了解,太後不但知道,甚至是有意為之,她對自個兒太有信心了,連朕都不敢在她麵前囂張,一個早該死的人如何值得她害怕?」


    「十五年前可以讓容妃殉葬,她確實沒什麽好怕的。」


    「十五年前能做的事,十五年後不一定能做得到。這十五年來,太後做了什麽,容妃應該握不少,但是容妃做了什麽,太後絕不知道。」


    雲靳點了點頭,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站在明處的人原本就不能掉以輕心,偏偏此人以為自個兒擁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誰都沒有放在眼裏。


    「朕倒是很好奇,容妃會拿什麽跟朕合作?」


    「這要看皇上值得容妃拿什麽合作。」


    皇上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朕怎麽覺得你胳臂往外彎了?」


    「卑職隻是就事論事,站在容妃的立場,容妃當然擔心幫皇上對付太後之後,皇上會不會同時犧牲她,所以,卑職以為皇上必須展現誠意,讓容妃全心全意幫皇上,而不是在後麵留一手。」


    「留一手?」


    「皇上要對付太後,是因為安國公府,可是容妃想對付的人,隻有太後。」這就是皇上和容妃之間的差別,他們的目標並不完全一致。


    略微一頓,皇上緩了口氣道:「朕倒是忘了這一點。」


    「若容妃是個心思深遠的人,卑職相信她手上擁有的不會隻有潑天財富。」財富是建立勢力不可或缺的根本,要不,安國公府不會努力攢銀子。


    「是啊,若是經過十五年,她手上依然隻有寧親王留下來的財富,太後要找到她就不會如此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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