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姬的乘員來說,最大的失策就是在即將降落的關鍵時刻被皇國軍發現行蹤。理應是秘密進行的降落計劃因此功敗垂成,在進入大氣層完成減速的階段,就陷入遭受皇國軍襲擊的局勢。


    『緊急警報嗬——!偵測到四架戰鬥機高速接近嗬——!』


    『全都是從附近的基地臨時升空的戰機嗬——!其他基地應該也會派出戰機,數量將迅速增加嗬——!』


    「接下來的飛行可能不太安穩,大家抓緊了!」


    話才剛說完,奇莉華立刻點燃大姬的推進器,釋放所有推力,同時將手中的操縱杆使勁放倒。直線飛行隻會成為絕佳的活靶,為了避免被皇國軍鎖定,他們必須采取閃避行動——也就是更為複雜的飛行軌跡。


    『靈子力防護罩切換至戰鬥模式!開啟主動空間扭曲力場!啟動迎擊係統,開啟電波妨礙裝置!真希,你也過來幫忙嗬——!』


    「知道了!greater mirage!」


    執行閃避行動的時候,大家幾乎把所有的防禦方式都用上了。靈力與科學的防護力場、幹擾飛彈誘導的妨礙電波、擊落飛彈的機關炮,真希更是以她擅長的幻覺魔法製造出大姬的分身。在多重力量的保護之下,大姬的防禦堅不可摧,即使麵對四架戰鬥機,也不至於立刻敗下陣來。


    「早苗,炮擊就交給你了!」


    「收到!早苗銀河轟天炮,能源填充率百分之一百二十!」


    『跟之前的名字不一樣嗬。』


    「靈魂相同就好了!!去吧——!!」


    咻咻咻咻!


    早苗大喝一聲,大姬同時發射出四波光束。這四道光束,是由大姬的動力來源——亦即靈子力反應爐所釋放的靈力,以及早苗的靈力混合而成的產物,可以依照早苗的意思改變飛行軌道。隻見光束畫出巨大弧形,朝著自後方逼近的皇國軍戰鬥機直飛而去。


    『怎、怎麽回事!?』


    『這怎麽可能!?』


    這下子戰鬥機的飛行員可就慌了。如果是透過某種物體的反射也就罷了,他們從未聽過自己會轉彎的光束。驚訝之餘,飛行員紛紛在本能的驅使之下掉轉機頭,試圖閃避光束。


    「放心吧,目前還不會命中目標」


    哼著歌的早苗操縱四波光束,開始追蹤四架戰鬥機。雖然是光束,行進軌跡更接近於飛彈,偏偏反製飛彈的機製全都派不上用場。被光束追著跑了一段時間之後,沉不住氣的戰鬥機飛行員終於有所行動。


    「奇莉華,對方似乎按捺不住,準備采取反製了。」


    「收到,繼續維持現狀。」


    「沒問題!」


    四架戰鬥機分別發射了兩枚飛彈。由於是在被光束追蹤的情況下發射,其中三枚飛彈完全失去準頭,隻有剩下的五枚飛彈追著大姬跑。由於早苗已經事先提出警告,奇莉華一點也不緊張。


    「誘導的方式是哪一種呢?」


    奇莉華操縱駕駛座的麵板,釋放出熱誘導彈———高熱的球體,同時調降推進器的輸出功率,在半空中大大地兜了一個圈子。


    「果然是光學誘導。」


    飛彈完全無視熱誘導彈的存在,繼續咬著大姬不放,因此奇莉華判斷飛彈的誘導方式是采用光學攝影機。既然不受熱誘導彈的吸引,代表並不是追熱飛彈。戰場上的電波已經受到幹擾,如果是靈力誘導,多少也會對早苗所操縱的光束產生反應。


    「真希,可以製造出爆炸的幻覺嗎?」


    「當然,之前也有類似的經驗。」


    「那就來一場盛大的爆炸吧。」


    「知道了,交給我吧。」


    「可藍——」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交給我吧。」


    「嗬嗬,那就拜托了。」


    大姬在飛彈的尾隨之下飛行了好一段時間,最後還是在劫難逃,被飛彈直接命中。


    轟隆——


    命中目標的飛彈發生大爆炸,摧毀了大姬的機體。大姬的動力爐也受到波及,產生更猛烈的爆炸。即使相隔一段距離,也看得出是一場驚人的大爆炸。


    「早苗,對方的情況如何?」


    「計劃成功,對方似乎以為殲滅了我們。」


    「很好。」


    大姬當然沒有爆炸。可藍利用她的發明將真正的大姬透明化之後,才讓保護大姬的幻影發生爆炸。


    「不過還是得盡快離開此地,否則很快就會被對方發現的。」


    現在還不是安心的時候。可藍所製作的透明化裝置純粹是為了讓自己隱形,並非用來對應如此龐大的物體,因此透明化的效果持續不了太久,一段時間之後就會再度現形。就算不考慮時效性的問題,一旦敵人發現爆炸現場沒有殘骸,也會立刻展開追擊。


    「不必擔心,先暫時逃往那裏再說。」


    不過在奇莉華的作戰計劃中,上述問題當然都列入考慮了。隻見她的臉上浮現出自信的微笑,伸手指向一望無際的巨大湖泊。


    嚴格說來大姬並不是宇宙飛船,而是土偶附加裝備的集合體。當初的設計宗旨就是為了活用土偶所累積的戰鬥數值,土偶能去的地方,大姬全都可以派上用場。除了宇宙和空中之外,甚至連地底和水中也行動自如。但是這麽一來,單一項目的戰鬥力多少會受到限製,最好盡量避免跟體型相仿的戰鬥武器正麵衝突。這次的敵機共有四架,而且增援部隊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因此奇莉華才會選擇早早撤退,避免跟對方正式交戰。


    「目前的情況如何?」


    大姬已經停止移動,於後方的居住區域待命的艾法莉亞立刻現身於駕駛艙。如今提亞行蹤不明,艾法莉亞自然是坐立難安。


    「由莉佳他們呢?」


    娜娜也隨侍在艾法莉亞的身邊,她尤其擔心由莉佳的安危。娜娜的心情就跟艾法莉亞一樣,急著想知道身兼朋友與徒弟的少女到底是生是死。


    「目前已經擺脫皇國軍的追擊,暫時潛入水中。遺憾的是,至今仍無法與提亞等人取得聯係。」


    依照原本的計劃,應該是偽裝成巨大冰塊降落地表之後,暫時隱身於附近的湖中。即使皇國軍察覺異樣前來調查,由於他們手中沒有大姬的情資,猜不到大姬竟然躲在水裏麵,自然可以逃過一劫。


    雖然在降落之前暴露了宇宙飛船的真麵目,敵人卻不知道大姬可以隱藏在水中。因此奇莉華在麵臨危機時發揮靈活的應變能力,決定采用原先的計劃,利用遭到擊沉的幻覺騙過皇國軍的耳目,成功地躲進湖底。


    「原來如此……希望他們平安無事……」


    艾法莉亞歎了口氣,臉上流露出夾雜著安心與失望的複雜神情。艾法莉亞此時的心情不難想象,事實上,奇莉華等人也掛念著迄今依然音訊渺茫的三人。


    「如果能設法確認三人平安無事就好了。」


    娜娜凝視上空,口中自言自語。視線前方雖然隻有天花板,意識卻朝向位於另一端的湖泊,以及比湖泊還要更遠的皇國軍。


    「……現在使用通訊機,立刻就會被皇國軍發現。」


    若隻是單純的通訊,恐怕沒有那麽困難。孝太郎三人降落的地點大致在掌握之中,隻要利用指向性較強的電波或是重力波即可。問題在於這種方法容易被皇國軍發現,如何在掩人耳目的情況下進行通訊,無疑是當下最重要的課題。


    「對不起,請各位聽我說幾句好嗎?」


    就在遭遇難關的眾人低頭沉思,駕駛艙在一瞬間被寂靜所籠罩的時候,晴海舉起手來要求發言,所有人的視線自然集中在她身上。平時的晴海多半會因此而有些退縮,不過在這個緊要關頭,她還是以強烈的情感為支撐,繼續未完的發言。


    「從席格那汀傳來了裏見的氣息,可以確定他平安無事。」


    晴海隨時都以微弱的魔力與席格那汀保持聯係,因此不需要特別做些什麽,就可以得知席格那汀的狀態。如今席格那汀的魔力雖然在通過大氣層的時候消耗了大半,卻依然維持平常的防禦態勢,證明了孝太郎目前還算平安。


    「晴海,你確定嗎!?」


    「是的,陛下。既然裏見平安無事,其他兩人的情況應該也不會太差。」


    而且席格那汀的恢複魔力尚無反應,由此可知其他兩人應該沒有受到嚴重創傷,除非是當場死亡。


    「原來如此,那就放心了。」


    晴海的回答傳入耳中,艾法莉亞的表情頓時舒緩許多,駕駛艙的氣氛也緩和少許。雖然具備強大的力量,但眾人畢竟都隻是普通的少女。其他夥伴可能平安無事的消息,無疑是一大強心劑。


    「櫻庭學姐,可以透過裏見的長劍跟他們交談嗎?」


    大為寬心之後,眾人開始動起了腦筋。靜香靈機一動,想出利用席格那汀的靈力與孝太郎進行通話的辦法。


    「若是問這方法可不可行,答案當然是肯定的,不過……若是問應不應該這麽做,我認為最好不要。」


    晴海搖了搖頭,神情有些焦躁。情況允許的話,她恨不得立刻跟其他三人取得聯係,然而現實中卻有不能這麽做的理由。


    「這又是為什麽?」


    「靜香,如果現在強化席格那汀的魔力,等於是將我們和孝太郎他們的位置告訴黑暗彩虹。既然那個男的也參與其中,就必須將這種可能性列入考慮。」


    奇莉華口中所指的人物,正是艾雷克斯。之前在外層空間遇到的戰機都全配備了靈子力探測器,表示艾雷克斯絕對有涉入這起事件。如此一來,就不能否認當初跟艾雷克斯一同消失的黑暗彩虹極有可能再度出現。


    「藍華,你認為黑暗彩虹已經出現在上空了嗎?」


    「或許不是幹部級人物,不過應該都具備探測魔力的能力。」


    晴海與席格那汀之間的魔力聯係十分微弱,除非黑暗彩虹的人出現在附近,否則倒是不必擔心會被對方察覺。但如果強化魔力以進行雙向通訊,肯定會現出行蹤。就這方麵的問題而言,魔力通訊的限製就跟電波或是重力波通訊一樣。


    「不如讓我來試試看吧。」


    電波不行,重力波不行,魔力也不行。如此一來,就隻剩下靈力了。早苗認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透過靈魂出竅之後的自己來搜尋三人的下落。


    002


    「不,那是最後的辦法。你的靈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奇莉華卻搖了搖頭,並未接受早苗的提議。敵人的手中握有靈子力探測器,一旦像早苗這種擁有強大靈力的人物靈魂出竅、在半空中飛來飛去,被敵人發現的機率可說是居高不下。


    「奇莉華,那你說該怎麽辦才好!?這樣子豈不是什麽也不能做嗎」


    「先在水中移動,設法離開此地再說。現在皇國軍就在附近搜查,我們確實是無計可施。」


    奇莉華之所以將大姬的降落地點設定為湖畔,一部分的原因是這座湖泊占地遼闊。隻要潛入湖底暗中移動,就可以順利脫離降落地點。孝太郎三人的安危固然令人擔心,但在采取行動之前設法擺脫皇國軍的追蹤,才是目前的當務之急。


    佛德賽皇國軍在地球表麵的戰役敗給了艾法莉亞陣營。除了裝備與戰鬥力之外,就整體的戰略而言,皇國軍也是吃了敗仗。


    派遣皇國軍遠征地球的邦達利翁,當初的目的並不是逮捕艾法莉亞,而是迫使艾法莉亞展開反擊之後,造就出皇國軍士兵死於艾法莉亞之手的既成事實,藉以降低艾法莉亞的支持度。


    結果敵我雙方的死傷人數竟然掛零,反而意外證明了艾法莉亞陣營的實力與氣度,大大提升了艾法莉亞的支持度。


    當然,邦達利翁也曾經試著針對此事操縱輿論的風向,然而這件事廣受全國的注目,在眾人口耳相傳之下,消息以異常驚人的速度四處傳播,已經到了為時已晚的地步。而且佛德賽保障人民的言論自由,想要針對不同個體共同分享的情報進行管製,效果也十分有限。


    就目前的結果來看,艾法莉亞可說是在各方麵取得完全勝利,邦達利翁完全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不過這個結果,也促使心高氣傲的邦達利翁做出與艾雷克斯連手的決定,內心的熊熊怒火自是不難想象。而且對邦達利翁來說,向艾雷克斯這種年輕人低頭,無疑是一大恥辱。


    這樣的局勢發展,負責泄漏地球相關情報的艾雷克斯早就預料到了,但實際見麵的時候邦達利翁會出現什麽反應,艾雷克斯卻無從判斷。他應邦達利翁之邀參與會談(或稱之為談判),對他而言,這確實是一大隱憂,同時也是讓他感到莫名緊張的原因。


    「歡迎歡迎,艾雷克斯老弟。」


    無視艾雷克斯內心的忐忑,邦達利翁在豪華沙龍中笑著迎接他的到來。古拉那德隨侍在側,臉上也浮現出沉穩的微笑,歡迎艾雷克斯的蒞臨。會談的地點正是這間沙龍,現場隻有邦達利翁和古拉那德,代表兩人對艾雷克斯的信任,同時突顯出會談內容的複雜程度。


    「邦達利翁卿,承蒙您親自出迎,在下這個後生晚輩實感榮幸。」


    站在門口的艾雷克斯低頭致意,臉上雖然保持微笑,心裏其實緊張得不得了。畢竟邦達利翁接下來的言行舉止將左右艾雷克斯的未來,任何一個小細節都必須特別留意。


    「你很早就提醒我們留心艾法莉亞陣營的實力,說起來我們欠你一次。」


    「能聽到您這麽說,總算不枉在下當初提供情報的苦心。」


    艾雷克斯笑了笑,看起來就像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年輕慣老板,卻不忘在內心謹慎評估邦達利翁的言行舉止。


    ——這個叫做邦達利翁的男人,果然是個超乎想象的可怕人物……


    此時艾雷克斯對邦達利翁做出高度評價,甚至對他有些畏懼。除非邦達利翁是個傻瓜,否則多少也猜得出艾雷克斯提供情報的用意。即使掌握了最精確的情報,到頭來還是會苦吞敗仗,隻能被迫與艾雷克斯陣營連手——即使對艾雷克斯的企圖了然於心,邦達利翁依然不改落落大方的態度,這代表他可以完全控製自己的情緒,冷靜地衡量利弊得失。


    ——雖然這早在預料之中,隻怕事情沒有想象中那麽順利……稍有不慎的話,天曉得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艾雷克斯打算跟邦達利翁連手。然而實際見麵之後,艾雷克斯這才意識到自己必須卯足全力與邦達利翁周旋,否則隻會淪落為被人利用的棋子。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艾雷克斯重新打起精神。


    「站在門口不好說話,進來吧。古拉那德特地泡了一壺好茶呢。」


    「是,那就打擾了。」


    依照邦達利翁的指示,艾雷克斯走向備妥的座位。沙龍的地麵鋪著厚實柔軟的地毯,每踏出一步,腳底就會傳來輕輕陷入的感覺。


    接下來才是重點……


    然而,此時的艾雷克斯可沒有心情玩味腳下的柔軟地毯。邦達利翁和古拉那德似乎十分友善,不過那隻是表麵上的假象,現在的他,彷佛站在兩隻張開血盆大口的猛獸麵前。因此艾雷克斯繃緊了神經,絲毫不敢放過兩隻猛獸些微的反應。


    艾雷克斯與邦達利翁進行領袖會談之際,雙方的部下也同時召開實務會議。即使領袖會談陷入僵局,依然對雙方深具意義。舉凡情報網絡的建立,緊急應變措施的確定,或者是應該由雙方共享的情報以及物資的交流,都是討論的重點。


    混雜在進行交涉的眾多部下之中執行獨立任務的人,正是黑暗彩虹的魔法少女。在魔法的加持之下,擅長偽裝以及搜集情報的她們,利用魔法改變原本的麵貌,光明正大地入侵一般人無法進入的區域,竊取了許多邦達利翁陣營的機密情報。除此之外,她們也具備竊聽、催眠術以及讀心術的能力,不經意地幹擾邦達利翁陣營搜集我方情報,同時也單方麵帶回了大量的情報。魔法這項未知的技術,在此創造出難以估計的利多。


    「邦達利翁和古拉那德大概是怎樣的人?」


    率領黑暗彩虹搜集情報的真耶,再度見到才剛結束會談的艾雷克斯之後,臉上頓時露出愉快的微笑。事實上真耶所負責的任務十分凶險,她臉上的笑容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緊張,彷佛隻是出去玩了一趟。


    「他們兩個都很可怕。隻要稍有不慎,恐怕會被他們一口吞掉。」


    「連你都這麽說了,看來確實是厲害的人物。」


    艾雷克斯的反應剛好跟真耶相反。見到真耶之後,隱藏於內心的疲勞與緊張立刻表露在外。不過就是跟兩個人談話而已,艾雷克斯卻是一臉疲憊,彷佛才剛打完一場硬仗。但這也是因為被當成準備室的房間裏麵隻有他跟真耶兩人,讓他感到安心的結果吧。


    「好不容易才締結了對等的同盟……要是少了你們該怎麽辦啊。光想就讓我倒抽一口氣。我可真是個幸運兒。」


    艾雷克斯與邦達利翁的會談和平落幕。往後雙方陣營將在暗中密切合作,締結同盟的條件也都是基於對等的立場,生意人的談判技巧再度建功。不過艾雷克斯對於談判的結果並不樂觀,無論是和平落幕的會談,抑或對等的同盟條件,恐怕都隻是表麵上的假象。無法立刻展開行動的結果,勢必會陷入不利的處境。就這層意義而言,黑暗彩虹的存在就十分重要了。邦達利翁再怎麽厲害,麵對魔法也是一籌莫展。事實上艾雷克斯現在也受到魔法的保護,即使身處邦達利翁陣營的建築物之中,也不必擔心受到對方的竊聽。


    「嘴巴也太甜了吧?」


    「這是我的肺腑之言。見到他們兩個之後,你就會明白了。」


    「真是沒用,你以前不是打算獨自跟他們一較高下嗎?」


    「幸好現在不需要這麽做,我是說真的。」


    艾雷克斯的表情異常認真。這不是場麵話,他也沒有阿諛奉承或是出言嘲諷的意思。為了跟邦達利翁互相抗衡,艾雷克斯是打從心底需要真耶與黑暗彩虹。真耶從艾雷克斯的模樣間接感受到邦達利翁的可怕,也因此必須告訴他一件事。


    「聽你親口描述之前,我一直抱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現在應該錯不了。既然如此,我還是早點告訴你好了。」


    「什麽事情?」


    察覺到真耶的語氣有所變化,艾雷克斯立刻恢複精明幹練的神情。這種表情才是真耶選擇艾雷克斯為夥伴的原因。對此大為滿足之後,真耶繼續開口:


    「他們似乎打算將盤據於『阿萊亞』行星的艾法莉亞陣營人士,連,同周邊的居民一起鏟除殆盡。」


    「你說什麽!?」


    艾雷克斯驚訝萬分地站了起來。他知道邦達利翁和古拉那德都是相當可怕的人物,卻沒想到手段居然如此毒辣。


    「從計算機中的檔案,和邦達利翁部下的言行舉止來判斷,就能隱約察覺出些許的可能性。你對他們兩個的評價,更是決定性的關鍵,恐怕是錯不了的。」


    真耶的表情相當沉重,她也不認為對方真的會這麽做。不過,若艾雷克斯對邦達利翁的印象無誤,邦達利翁應該會毫不猶豫地付諸實行才對,這就是真耶的結論。


    「簡直就是亂來……」


    「那些人欠缺美學的素養,做起事來隻懂得蠻幹,毫無協調性可言。」


    艾雷克斯和真耶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卻不代表兩人毫無節製。艾雷克斯的信念是實現理想社會,行動之際總會降低對居民的傷害;真耶則希望帶領佛沙裏亞人光榮回歸佛德賽,自然不希望將佛德賽化作無人的荒野。


    「到頭來還是四十萬弛的同類啊……」


    「稍有不同吧,邦達利翁比較接近根深蒂固的實利主義者。不過放任不管都會造成無法收拾的結果,這點倒是一樣的。」


    無論是理想的社會,或是光榮回歸的祖國,人類都是必要的元素,因此兩人無法接受邦達利翁他們的想法。在兩人的認知當中,邪惡也有邪惡的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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