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爾法的危機 四月十四日(四)
三坪房間的侵略者!? 作者:健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今天放學之後,納爾法到鬆平家拜訪。這當然是琴理邀請她的。納爾法在琴理的房間玩,在鬆平家吃晚餐,體驗日本的家庭生活。對納爾法這個佛德賽人而言,這是非常難得的體驗,所有過程當然也幾乎都用照相機拍攝起來了。不久之後,應該也會被上傳至佛德賽的泛銀河網際網路吧。
「……可惜已經到該回去的時間了,宿舍生活真的很寂寞。」
造訪鬆平家的時間非常快樂,一想到又要回到一個人的宿舍,納爾法頓時有些落寞。於是她稍微回頭看向背後,遙想已經看不到的鬆平家。
「對哦,還住在留學生宿舍的人隻有納爾法嘛。」
「我們陪你一起回去就好啦。」
「……這才是最危險的。」
賢治對神情落寞的納爾法報以微笑,結果換來琴理零下三十度的視線。即使是在撩妹戰場上從無敗績的賢治,麵對這種足以凍結一切的冰冷視線,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琴理在賢治心目中的地位果然非常特別。
「……對、對不起……」
「琴理,你還沒原諒你哥哥嗎?」
納爾法覺得垂頭喪氣的賢治真的有點可憐。賢治不放心納爾法一個人回去,也不放心說要送納爾法的妹妹琴理,所以特別跟了過來。再說賢治也承認那件事是自己不對,答應琴理往後在男女交往方麵一定會潔身自愛,因此納爾法覺得琴理也差不多該原諒賢治了。
「還不行,一定要請孝哥哥好好教訓他一頓。」
其實就在不久之前,賢治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若不是因為這個錯誤,或許琴理已經原諒賢治了也說不定。畢竟跟孝太郎商量後也過了一段時間,琴理開始覺得隻要賢治願意洗心革麵,倒也不是不能原諒。
「誰叫哥哥什麽不好說,居然說孝哥哥的男女關係比他更複雜——這種令人鄙夷的推托之詞!!」
然而賢治隨口說出了孝太郎的異性交往問題,結果踩到琴理的地雷。孝太郎身邊固然圍繞著許多女孩子,可是他並未跟任何人交往,守住了最後的界線。這點她已經從孝太郎以及眾家少女的口中確認過。而且琴理也知道孝太郎一直為了不知該如何接受他人的問題所苦。孝太郎的情況跟賢治在本質上截然不同,並沒有道德麵的瑕疵。賢治拿孝太郎跟自己比較,結果被琴理當作是為了模糊自己的過錯而編造的最糟糕借口。
——是啊。跟雷歐斯大人比較起來,再優秀的男人都會相形失色……即使是傳說中的阿萊亞皇帝親自慰留,他也堅持履行跟舞台劇夥伴之間的承諾……看來琴理似乎沒發現她對男性所定下的標準似乎太高了一點……
納爾法覺得琴理言之有理,卻又感到似乎有些不對。琴理從小跟孝太郎一起長大,對於男人在精神層麵的成熟度要求過高,她自己卻渾然不覺。放眼全宇宙,同世代的男性當中應該沒幾個人符合琴理的要求。拿同樣的標準來要求自己的哥哥賢治,實在是鬆平兄妹的不幸。明知如此,納爾法卻沒有自信能說服琴理。琴理的基準線雖然標錯位置,但她的想法基本上是正確的,因此納爾法隻能靜待琴理的情緒平靜下來,過幾天再說。
「孝太郎大人嗎……對了,琴理。如果孝太郎大人有什麽有趣的小故事,能不能請你告訴我?」
於是納爾法試著修正話題。與其繼續讓話題繞著賢治打轉,倒不如順勢轉移到孝太郎身上比較妥當。不要讓琴理繼續把注意力放在賢治身上,就是第一步。
「孝哥哥的趣事嗎?嗯,該說什麽才好呢……」
納爾法表示想要聽聽跟孝太郎有關的往事之後,琴理的表情瞬間緩和下來。琴理對賢治的注意力變得淡薄,取而代之的是回想起孝太郎令人懷念的兒時模樣。
「對了,說那個吧!我跟孝哥哥一起去釣魚的往事!」
決定好要說什麽的時候,琴理的臉上已經看不到憤怒的表情,重拾快樂的笑容。
「……」
賢治將她的變化看在眼裏,默默地雙手合十,對納爾法表示感謝。發現賢治的動作之後,納爾法也沒說什麽,隻是笑著揮了揮手。
——呼,得救了……得找個機會好好感謝納爾法才行……
鬆了口氣的賢治如此作想。納爾法平時雖然天真無邪,有時卻也會表現出超齡的成熟,現在便是如此。賢治打從心裏感謝納爾法。
『我很少跟孝哥哥單獨在一起,那天隻是偶然看到孝哥哥打算一個人去釣魚。』
『所以你就跟去了嗎?』
『對呀,其實我跟去也隻會礙事而已。』
『琴理以前是會大吵大鬧的小孩嗎?』
『不是那種礙事,而是我總是會緊貼著孝哥哥。』
『聽起來應該很難操縱釣竿呢。』
『嗬嗬,沒錯。然後——』
賢治聽著兩人的對話,並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麵,完全不見平常的灑脫。隻要碰到跟妹妹有關的事情,賢治果然就會變得不一樣。
——嗯?怎麽回事?
也因為如此,賢治才會發現情況不對。目前三人正沿著河邊的堤岸步道往吉祥春風高校的方向前進。這裏視野良好,每隔幾公尺就有一盞路燈,入夜之後還是相當明亮。然而行進方向上的某座橋邊,有個沒設置路燈的陰暗處,賢治發現那裏聚集了好幾個人。由於與他們相隔了一段距離,在一般的情況下是不會發現的。但賢治為了保護寶貝妹妹以及妹妹的友人,一直提高警覺,因此才立刻有所警覺。
「……琴理,納爾法,我們走別條路吧。」
設有路燈的步道雖然比較安全,不過有時候會碰到不良少年在這裏遊蕩。因此賢治認為聚集在前麵的應該是不良少年,最好是從眼前的樓梯往下走,避免跟他們接觸。琴理和納爾法的外貌都在水準之上,何況納爾法還是來自佛德賽的留學生。為了避免惹上麻煩,最好在被對方發現之前先保持距離。與其冒著被纏上的風險,稍微繞個遠路還是比較安全。
——而且這種怪異的感覺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是走別條路比較保險……
除此之外,賢治也有種不祥的預感。雖然說不上為什麽,賢治的內心卻一直發出警告。真的要訴諸言語,就像在著色時弄錯顏色一樣的異樣感。感覺上有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出現在那裏。
「哥哥!?你怎麽突然——」
談話被哥哥打斷,琴理眼看著又要生氣。然而納爾法看見賢治的表情,感覺到事情不妙,連忙打斷琴理的話。
「等等,琴理!賢治學長,發生了什麽事?」
「有幾個人在那座橋的陰暗處,看得到嗎?對方不知道是什麽人,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走別條路吧。」
「知道了。我們走吧,琴理。」
「欸?嗯……」
琴理的氣勢一下被納爾法阻斷,最後乖乖接受賢治的提議。冷靜下來仔細思考,琴理也覺得賢治的判斷是正確的。若不是納爾法出麵製止,情況就危險了。
「那些家夥是怎樣?為什麽朝著這邊過來了?」
然而賢治的不祥預感成真了。彷佛為了追趕改道而行的賢治等三人,聚集在橋邊暗處的那群人開始移動。
——對方剛好有事往這邊來嗎?還是一開始就鎖定納爾法為目標?可是距離還很遠啊?
賢治感到十分困惑。這裏距離那座橋還有一段距離,賢治不認為那些人能認出琴理及納爾法的模樣。然而若是隨便尋找下手的目標,雙方的距離又太遠了,等待其他人經過顯然比較有效率。而且賢治等人已經改變路線,那些人若不是剛好有事前來,就隻剩下刻意追蹤賢治等人這個可能。
「哥哥,怎麽辦?」
「再轉個彎試試看,這樣可以試探對方的意圖。」
「那些人該不會是衝著我來的吧?他們應該沒理由找賢治和琴理的麻煩。」
「隻能希望不是那樣了!如果我讓他們揍個幾拳就能了事,不知道該多慶幸!」
如果是來尋仇的,隻要賢治任他們海扁一頓就沒事了。最糟糕的情況是那些人原本就想對納爾法不利,才會埋伏在那裏。如果
是這種情況,代表他們早就知道納爾法會行經此地,於是在這裏堵人。事先調查納爾法今天的行程,選在成效最大的時間點來到這裏,這並不是一般的不良少年會做的事情,必須將對方當成更危險的人物。
咚、咚咚!
「那是什麽!?槍聲嗎!?」
就在三人又拐了個彎,準備跑到另一條路上的時候,疑似槍聲的聲音從堤岸步道的方向傳來。然而這三個人向來過著和平的生活,無法確定那是不是槍聲。
於是賢治停下腳步,懷抱混亂的思緒轉身麵對聲音的方向,這時,兩名陌生的黑衣男子從眼前的轉角現身了。
「你們是什麽人!?」
賢治擔心眼前的兩個人跟橋邊的那群人是一夥的,連忙擋在琴理和納爾法的前麵。
「冷靜一點!我們是政府的人,不是你們的敵人!不、不過,賢治同學,快點帶著這名留學生離開!他們的目標不隻是留學生,而是你們所有的人!」
不過賢治很快就發現自己弄錯了。黑衣人身上不知何處正在出血,鮮血不斷滴落地上。接著他們也拔出手槍,朝著轉角另一邊的方向持續射擊。根據先前的槍聲以及兩人的說詞,賢治大概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剛剛的聲音果然是槍聲沒錯!!追上來的那些人,難道是不希望日本與佛德賽進行交流的反對份子!?
首要目標是納爾法。就算失敗了,隻要殺害納爾法的朋友——亦即賢治或是琴理,照樣可以牽動輿論。異星人害死了兩兄妹——隻要像這樣帶風向就行了。雖然還是有程度上的差異,不過不管怎麽是哪一種,日本和佛德賽的關係都會降溫。希望造成這種結果的人們采取了攻擊行動——基本上就是這麽回事。
「可惡!琴理、納爾法,我們走!」
「嗯、嗯嗯!」
「知道了!」
在賢治的催促之下,琴理和納爾法拔腿就跑。三人並不知道黑衣人到底是誰,也還沒完全相信他們,然而槍戰和出血實在過於震撼,令三人沒有時間感到迷惘。如今就算槍戰跟自己無關,也必須盡快逃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賢治是個聰明的少年,也多虧他平時交遊廣闊,接觸過各式各樣的人,培育出回避風險的直覺。一開始判斷應該避開那些躲在橋邊暗處的人,就是最好的例子。賢治在清楚看到對方長相之前,就已經從躲在陰影處的那些人身上感受到不好的氣息。就結果而言,賢治的社交特質保護了納爾法以及妹妹琴理。
「……看不出來那個年輕人還不簡單。」
邦達利翁殘黨的領導人,勞爾昆·巴斯達·邦達利翁卿。雖然他才三十歲出頭,卻頗有沙場老將的風範。也因為如此,他深知輕視戰場上的敵人是多麽愚蠢的行為。即使麵對賢治這個平民,也絲毫沒有輕忽的意思,甚至還對賢治帶著兩個累贅依然順利逃脫的本事做出高度評價。
「哼哼,比日本政府的護衛還要難纏,你不覺得嗎?」
「勞爾昆大人,這一點都不好笑。」
「我知道。增派一個分隊繼續追蹤。還有,另行派出兩個分隊擋住他們的去路,別讓他們溜進市區。」
「總計一個小隊……對付三個平民,有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006
根據佛德賽的軍製,一個分隊是由十人組成。起先追蹤賢治他們的隻有一個分隊,如今又追加三個分隊,一共是四十名兵力。四個分隊相當於一個小隊,亦即現在有一個小隊的兵力在追縱賢治等三人。這是相當驚人的人數,因此副官才會感到憂心。對於在地球上遭到孤立的邦達利翁陣營而言,動員這麽多士兵是相當冒險的做法。
「剛剛說這一點都不好笑的人,不就是你嗎?他是青騎士的朋友,不能過於小覷,再說也必須考慮到青騎士本人前來支援的可能。」
「原來如此,意思就是搶在青騎士出現之前了結一切。」
勞爾昆在決定攻擊納爾法之前,針對青騎士亦即孝太郎的人際關係做了詳細的調查,
同時也鎖定納爾法造訪鬆平家的時間點下手。鬆平家跟戒備森嚴的學校以及孝太郎的住處相隔甚遠,就現階段而言,可說是納爾法身邊的警戒最薄弱的地點。然而隻要再一段時間,納爾法前往鬆平家的戒護體製勢必將逐漸建立,因此機會隻有現在。為了分化佛德賽與日本之間的關係,現在這個時刻需要確切的勝利。
「青騎士是打倒叔父大人的男人,其實我恨不得親手將他大卸八塊。」
「然而您控製住了自己的脾氣,因此勝利絕對是屬於您的。」
「唉,叔父大人真是留了個難題給我。」
勞爾昆的霸氣不及叔父邦達利翁,聰明才智也在古拉納德之下,充其量隻有兩人七成到八成的實力。然而他一個人兼具兩人的能力,因此才被單獨賦予探索地球的任務。在人力和物資極度缺乏的情況下,勞爾昆這種幹練的人才不可或缺。就這層意義而言,勞爾昆跟賢治其實是同一類型的人物,這也是他未曾輕視賢治的原因。
「不過也差不多到極限了吧,年輕人。你隻有一個人,表現已經很不錯了。」
反過來說,現在的賢治跟勞爾昆的處境是一樣的。賢治在遙遠的地方遭到孤立,隻能靠自己的力量保護妹妹和納爾法。邦達利翁陣營的軍隊緊追在後,去路受阻,陷入莫大的危機。而且賢治有一點跟勞爾昆不一樣,他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陷入這種險境。狀況雖然類似,賢治的風險卻高出許多。四十名士兵在一瞬間就將三人逼入絕境。
在這種情況下,賢治他們之所以還能苟延殘喘,一開始判斷正確自是不用說,再加上他們比邦達利翁陣營的人熟悉周遭的環境,而且很快就關閉行動電話的電源。說實話,應該請納爾法打電話通知處理留學事宜的相關單位,或是由賢治打電話給提亞,然而數十秒的通話時間將會成為致命傷。或許撥個電話就可以呼叫援軍,然而若行動電話的電波被對方追蹤,恐怕電話還沒打完,人就被逮住了。因此賢治隻好忍痛關閉電源,將希望賭在盡快逃進市區這條路。
「可惡,這裏也不行!」
「琴理,快回頭!」
「嗯!」
然而賢治卻在這場豪賭中漸落下風。
剛開始都很順利,三人迅速離開堤防之後,利用隻有當地居民才知道的小路逃往市區,可是卻在途中被敵人趕過去了。當他們發現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跟運氣以及地利無關——人海戰術才是關鍵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賢治等人無路可逃,逐漸被逼回河川地。而且河川地也有敵人,三人的命運宛如風中殘濁。
「哥哥,那邊!」
「太好了!納爾法,躲起來吧!」
「好!」
就在無路可逃的三人以為萬事休矣的時候,琴理發現土堤有個挖空的洞穴。那個洞穴原本是用來排放廢水的,堤防重建之後就失去了作用。現在似乎成為小孩子的秘密基地,裏麵擺放著木箱以及椅子。洞穴的入口被樹木遮蔽,若不是以小孩子的視角看去,確實很難發現它。琴理之所以發現洞穴的存在,是因為身材嬌小的她彎著腰跑步的關係。後麵的追兵恐怕得費一番工夫才找得到。
「你們兩個一起到最裏麵去!」
「琴理,這邊!」
「我馬上過去!」
先讓納爾法和琴理躲進洞穴裏麵之後,賢治站在洞口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好不容易才逃進這個地方,若被對方從外麵發現,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必須特別謹慎。
——這下糟了……我們完全無處可逃……
洞穴外麵已經有好幾個邦達利翁陣營的士兵追過來了。他們身上的服裝及武器當然都是地球製造的產物,因此賢治完全沒想到他們會是異星人士兵。不過有一件事他相當清楚,對方追過來的人數相當多,他們已經無路可逃了。
——不過如果是電影情節,可能會有偵查機從上方監看,或者是搜尋熱源的器具之類的。說不定躲在這裏不要亂跑反而比較好,之後隻能看我們的運氣了
……
賢治小心翼翼地前往洞穴深處,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既然已經出不去了,在洞口把風也沒什麽意義。
「哥哥,情況如何?」
「相當不妙,一出去就會被抓起來。我們隻能暫時躲在這裏了。」
賢治將倒在地上的椅子扶正坐下來,接著歎了口氣。他已經無計可施了。賢治並未接受過戰鬥訓練,手邊也沒有武器。而且在附近徘徊的敵人非常多,強行突圍無疑是癡人說夢,現在隻能祈禱敵人不會發現躲在洞穴裏麵的三人了。
「對不起,會變成這樣都是我害的……」
「納爾法,這不是你的錯!應該要怪那些攻擊我們的人!」
「琴理說的沒錯,而且我從來沒教過琴理,可以對朋友見死不救。」
「……真不愧是第二代青騎士,我安心了不少。」
「那隻是戲劇的角色,不是真的就是了。」
賢治微微苦笑。孝太郎隻在第一年的戲劇公演擔綱青騎士的角色。從第二年開始,戲劇公演就更換了演出陣容,持續公開演出。賢治飾演的是第二年的青騎士。他直到前陣子才知道那是佛德賽的真實故事,所以吃了一驚,也因此,他更不能責怪納爾法。畢竟這正是作品的精神,而且換成好朋友孝太郎,他也一定會這麽做的。
——如果你站在與我如今相同的立場……你絕對不會拋下納爾法獨自逃命吧?孝郎……
賢治不願辜負的,或許其實是這種精神。自動產生騎士情操可能有點困難,既然如此,不如就接受故事中青騎士的情操,以其生存方式為藍本。簡而言之,賢治希望自己以身為孝太郎的朋友為榮。
「不過就算是分身,還是有可能變成本尊。重點不在於一開始是不是本尊,而是注入其中的真實,以及直到最後一刻是否依然堅信不疑。」
「納爾法……?」
納爾法微微一笑。看到她的笑容,賢治再度陷入思考。
——這個女孩,果然不僅是我所看到的麵貌……平常看不到的她的內心深處,隱藏著某種堅定的意誌……
但不幸的是,賢治的思緒在途中被打斷了。
「找到那些小鬼了!」
「把他們拖出來!」
「不是要殺了他們嗎?」
「當然!不過情況允許的話,動手之前最好先故布疑陣,而且還要把過程拍攝下來!這是上頭的指示!」
「真可怕啊,不愧是勞爾昆大人……」
賢治他們的運氣不好,被邦達利翁陣營的人發現了。然而敵人使用先進儀器一路追蹤而來,能躲到現在已經可稱奇跡。隻是不管運氣是好是壞,都已經無路可逃了。邦達利翁陣營的士兵擋在洞口,縱使想要往裏麵跑,前進幾公尺之後就沒路了。三人宛如被困在袋子裏的老鼠。
「你們幾個,給我乖乖地出來!」
「現在出來的話,還可以讓你們多活一點時間!」
洞穴外麵的士兵開始大聲喊話。琴理和納爾法聽見之後,頓時嚇得全身僵硬。尤其琴理從來沒遇過這種事情,已經哭了出來。
「琴理、納爾法,躲到我後麵!」
賢治站了起來,擋在兩人的麵前。即使情況再怎麽絕望,賢治還是有義務保護她們到最後一刻。
「哥哥……你明明不是青騎士,卻還是要逞強到底……」
「沒辦法啊。我雖然不是青騎士,好歹也是你的哥哥。」
更精確的說法,應該是想要成為直到最後一刻,依然保護妹妹以及她朋友的哥哥。這就是賢治替這個分身所注入的真實。因此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對琴理來說,賢治就是青騎士本尊。琴理才得以流著淚露出微笑。
「已經不用再擔心了。」
納爾法也笑了,然而她的笑容跟琴理截然不同,流露出一種確信。認為三人絕對會得救的確信。
「納爾法?」
「因為那個人已經來了。」
納爾法的笑容跟琴理截然不同的地方,在於她除了賢治之外,還有另一個相信的人。
「納爾法,那個人是指誰?」
「……將無數的真實注入空虛的分身,成為了我們的本尊的那名傳說英雄。他的名字就是——」
轟隆!
「嗚哇啊啊啊啊啊!?」
「怎、怎麽回事!?」
洞穴外的慘叫伴隨著輕微的爆炸聲響傳入耳中,看來是突然出現的某個人物驅散了據守在洞穴外麵的士兵。而且那個人還取代在場的士兵,向洞穴中的三人喊話:
「多虧你能撐到現在啊,阿賢!正因為如此,我才能及時趕到!」
「——雷歐斯·法德拉·貝德利歐,人稱青騎士。」
賢治和琴理總覺得在外麵喊話的那個聲音有些耳熟。
「如果要向琴琴道歉,就趁現在吧!現在她絕對會原諒你的!」
「孝郎!?」
「孝哥哥!?」
有點耳熟也是很正常的,因為聲音的主人正是從小跟兩人一起長大的裏見孝太郎。
想忘也忘不了,特別的聲音。
鎖定了賢治他們三人位置的是早苗。他們擔心被敵人追蹤,因此關閉了手機的電源,於是早苗隻能依靠靈波來找人。隻要早苗劃分出大致的區域,孝太郎或是兩具土偶就比較容易追蹤三人的靈波。結果距離較近的孝太郎第一個趕到現場。
「櫻庭學姐,這種飛行方式似乎有檢討的餘地。」
『會嗎?這是可以將魔力的效果發揮到最大的方式呢。』
「可是乘著席格那汀——不,應該說踩著席格那汀才對,總讓人覺得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
『那下次準備專用的拖鞋好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而且嚴格說來,其實是為了這個……嘿!』
「嗚哇啊啊啊!?」
轟隆!
「嗚哇啊啊啊啊!?」
「怎、怎麽回事!?」
賢治他們第一次聽到的爆炸聲響,是高速飛行的席格那汀插入地麵所造成的。插入地麵的瞬間,席格那汀將用於飛行以及保護孝太郎的魔力完全解放,炸飛了邦達利翁陣營盤據四周的士兵。
「……啊啊啊啊啊喔!!」
接著相隔十分短暫的時間後,孝太郎以完美的姿勢雙腳落地。由於席格那汀是在加速之後衝入敵陣,因此突然失去立足點的孝太郎頓時從數公尺的高度掉了下來。當然,孝太郎透過靈能力以及魔法強化了肉體能力,因此完全沒受傷。再加上席格那汀解放力量所揚起的沙塵遮蔽了士兵的視線,孝太郎也沒有受到槍擊的危險。雖然隻限於眼下——為了趕時間來不及穿上盔甲——的情況,不過孝太郎踩著長劍飛行,由長劍獨自發動先發製人的攻擊,之後再激起沙塵進行防禦——晴海這三位一體的新戰術果然發揮了預期中的成效。
『那些士兵應該沒死吧?』
席格那汀如同風車一般旋轉,回到順利著地的孝太郎身邊。孝太郎從半空中一把接住它。
「放心,隻是昏倒而已。」
『太好了。』
「比起他們……多虧你能撐到現在啊,阿賢!正因為如此,我才能及時趕到!」
孝太郎重新舉起長劍,朝著身後的洞穴出聲。賢治及琴理從洞穴深處發出的靈波頓時出現劇烈的晃動,傳達出驚訝的情緒。
「如果要向琴琴道歉,就趁現在吧!現在她絕對會原諒你的!」
「孝郎!?」
「孝哥哥!?」
兩人似乎對孝太郎的出現大吃一驚,這點從說話的語氣和靈波可以清楚地感受到。
「孝郎,你究竟——」
「你們兩個先別靠近!等我解決掉這邊的問題再說。」
感覺兩人一副急著想要衝過來的樣子,於是孝太郎立刻先發製人。
「哥哥,剛剛那是……」
「嗯、嗯嗯……」
雖然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又很擔心孝太郎,賢治和琴理還是遵照孝太郎的指示。再怎麽不情願,兩人也知道跑出去隻會讓局勢更加惡劣。敵人的數量雖然減少了一些,情況還是一樣危險。孝太郎剛剛並未排除所有的敵人,如今其他的士兵正陸
陸續續地集結至此。
——總共四十人左右嗎……?相當可觀的人數……
不僅能借由靈波察覺,孝太郎甚至可以親眼確認敵人集結的情況。晴海的新戰術所揚起的沙塵,已經快要被風吹散了。
「區區一個人打算做什麽?真是傻了!」
「傻了的人是你!他可是青騎士!」
邦達利翁陣營的士兵大概還剩下三十幾人。大部分的士兵正逐漸縮小包圍網,其餘的士兵則是帶著被炸飛的同伴撤退。
——而且行動之際沒有絲毫遲疑……再加上在這種情況下,還是以救治部下為優先,看來是一群冷靜又難纏的敵人……
孝太郎從士兵的行動判斷出對方是訓練有素的軍隊。邦達利翁陣營的軍隊在地球上遭到孤立,最大的弱點就在於兵力的損耗。趁著現場隻有孝太郎一個人的時候,優先撤退傷兵,剩下的士兵負責牽製孝太郎。而且展開攻擊行動的成員也並未各行其是,而是采取集體行動。
「分隊長,還不行動嗎?」
「先不要開槍,等青騎士上前的時候展開集中攻擊。」
他們知道以孝太郎為對手,單打獨鬥是無法取勝的,他們手中握有友軍在地球發動攻擊時所留下的情報。在這種情況下,隻能借由集中攻擊尋求活路。率領眾多士兵的分隊長很清楚孝太郎的防禦在什麽情況下會變得薄弱。孝太郎再怎麽厲害,發動攻擊的時候多少會疏於防禦。畢竟能源總量是固定的,這是必然的結果。
「一般來說確實是這樣沒錯……不過這次可會收到反效果喔。」
「你在那邊說什麽!?」
「……櫻庭學姐,開始吧!」
『是,請盡量發揮!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孝太郎雙手持劍擺好架式,瞬間往前推進。為了保護賢治等人,現在說什麽都要減少敵人的數量。
「青騎士衝上來了!!開槍!!」
相準孝太郎前進的時機,分隊長下達攻擊命令。於是其他小隊的分隊長也隨後而上,總計二十名士兵瞄準孝太郎開始射擊。二十名士兵拿起衝鋒槍和機關槍連續掃射,槍聲宛如雷鳴。然而好幾百發的子彈,卻全都沒有打中孝太郎。
『繼續!』
孝太郎手中的席格那汀才剛綻放白光,略帶黃色的透明光盾立刻自眾人眼前現身。二十名士兵所發射的子彈,全都被光盾擋了下來。
「這怎麽可能!他明明沒穿盔甲啊!?」
隊長大為驚愕。從過去的戰鬥資料中,他知道孝太郎平常穿著的盔甲可以產生空間扭曲力場——亦即所謂的防護罩。然而孝太郎現在並未穿著盔甲,卻還是擋下了所有的子彈。這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隊長!沒有空間扭曲反應,電磁場也沒有異常!那不是扭曲力場,也不是電磁場!」
「難道是那個未知的技術!?」
「正是如此!!」
孝太郎無視子彈繼續挺進,手中舉起席格那汀猛力一揮。雖然還未進入長劍的攻擊距離,邦達利翁陣營位於數公尺之外的五名士兵卻不知道為什麽飛了出去。這就是被劍尖畫出的大型圓弧所產生的衝擊波直接命中的結果。
「這次又是怎麽回事!?」
「還是一樣!觀測不到扭曲力場和電磁場!」
「如此強大的力量,到底是從哪來的?難怪邦達利翁閣下不是對手!而且我方又使用比平常更普通的武器!」
負責指揮的分隊長懊悔地咬牙切齒。孝太郎隻有一個人,卻怎麽也無法打倒他。正在進行的作戰計畫的確造成了影響。由於作戰計畫的目的是以地球製造的武器殺害納爾法,現在士兵手中隻有地球製造的武器,威力不足以突破孝太郎的防禦。
如果用的是佛德賽的武器,或許結果會有所不同。不過說到『如果』,就不能不提及孝太郎身穿盔甲、其他夥伴也在場的情況了吧。對方是打不贏的敵人——分隊長舍棄那份幻想,迅速做出判斷。
「通令全隊!一邊牽製青騎士,一邊撤退!」
分隊長判斷沒有勝算之後,立刻考慮到撤退一途。這種迅速明快的判斷能力,正是職業軍人的特色。依照分隊長的想法,唯一的勝算隻有分散兵力,個別襲擊納爾法。孝太郎的弱點是他目前單槍匹馬,若以現有人數的兵力迂回前進,成功殺害納爾法的可能性非常高。然而事實上他們已經采取集中兵力迎戰對手的策略,若繼續打下去,隻會讓局勢愈來愈不利。
「休想逃走!」
孝太郎繼續往前推進,試圖俘虜部分的敵人。他當然很想減少敵人的數量,不過更想獲得情報。然而決定撤退之後,邦達利翁陣營的行動便明顯不同了。
「不要嚐試用槍械打倒青騎士!攻擊腳邊絆住他的行動!然後以手榴彈對付留學生!沒必要以對方擅長的方法迎戰!」
分隊長的指揮再度建功。士兵們以槍械牽製孝太郎的同時,利用手榴彈或是火箭發射器展開攻擊。然而他們的目標並不是孝太郎本身,而是癱瘓孝太郎的行動力。以爆裂物破壞地麵,讓孝太郎無法在崎嶇的地形奔馳,同時也遮蔽孝太郎的視線。靈視無法應付腳邊地形的變化,對孝太郎而言無疑是相當棘手的攻擊。而且敵人也同時針對納爾法他們躲藏的洞穴發動攻擊,將孝太郎引誘到那個方向。不必直接攻擊洞穴,隻要製造讓孝太郎不得不往山洞的方向移動的狀況就好。
「可惡!果然很難纏!」
孝太郎隻好擋在士兵與納爾法等人之間,同時擴大防禦魔法的範圍,讓敵人的攻擊無法觸及納爾法等人。就在孝太郎用這種方式保護納爾法等人的期間,士兵們帶著受傷的同伴遊刃有餘地撤退。如果隻有一個人,無論實力再怎麽強大也無法贏得戰鬥。這跟小孩的打架或是野獸的地盤之爭不同,正是戰鬥這種行為特有的難處。
「一個人的極限大概就是這樣嗎?」
『嗬嗬嗬,現在知道我們的可貴了吧?』
被釘在原地無法動彈的孝太郎正咬牙切齒,熟悉的聲音便自上空降臨。援軍終於趕到了。
「提亞!你來得正好!」
『不是我,是代理人。』
小型無人戰鬥機降落在孝太郎的身邊。機體本身跟露絲使用的戰鬥機一樣,不過表麵施加了金色與紅色的美麗塗裝,還有許多裝飾用的零件,乍看之下模樣截然不同。整體造型令人聯想起古代的盔甲,是一架頗具趣味的機體。
「這是新造的機體嗎?」
『嗯!雖然沒我那麽可愛,不過是我操縱的,實力一點都不弱喔!』
提亞正遠距離操縱著這架機體。這原本是提亞基於興趣改裝的機體,不過剛好在這種情況大大派上用場。提亞本人穿上戰鬥禮服親自出擊所需的時間,跟派遣這架機體所需的時間比較起來,後者明顯勝出。同時為了回避『皇女親上火線的頻率是否過高?』這個經常引起爭議的問題,這架機體也是不可或缺的借口。
『讓您久等了,將軍大人。』
『阿賢他們已經沒事囉。』
提亞的登場,也意味著其他少女們出現了。之所以到現在才來,純粹隻是速度及準備時間的問題。孝太郎是利用席格那汀的力量強行飛過來的,她們的速度比不上孝太郎,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孝哥哥!」
「孝郎,這是怎麽回事!?」
在眾家少女的保護之下,賢治他們從洞穴中出來了。琴理和賢治顯然都在狀況外,顯得驚訝不已。以為隻是普通人的朋友們,居然全副武裝地鞏固自己周圍安全,這種反應也是很正常的。
「嗚哇,裏見騎士團的全明星陣容一字排開!太棒了!」
納爾法跟另外兩人不同,與其說她跟平常一樣,應該說比平常更加興奮才對。她在山洞裏的時候,就興高采烈地拿起照相機正對孝太郎等人。高舉白銀長劍的青騎士、彷佛潛伏於其影中一般隨侍的藍色劍士、上空是提亞和露絲操縱的無人戰鬥機,以及不需憑借外力便在天空飛翔的神奇少女。納爾法他們的身邊則跟著手持大型魔杖的少女、徒手撂倒所有敵人的無敵拳
士,以及帶著兩具土偶、神色自若的黑發少女。除此之外,還有站在最後麵掌握戰況的可藍與銀發少女。這就是納爾法早就想一睹其風采的『裏見騎士團』,或者是人稱『提亞蜜思林的青色騎士團』的戰鬥集團全體成員。看見這樣的豪華陣容,納爾法難掩內心的興奮。
「曆經曲折離奇的過程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曲折離奇的過程!?是要多曲折離奇才會變成這樣!?東本願還在天空飛耶!!」
「哈囉,眼鏡小子。」
「詳細情形等一下再說明,現在先解決那些家夥。」
007
「你說解決的意思是……喂……」
賢治等人有眾家少女在一旁保護,孝太郎終於得以自由行動。隻見孝太郎背對賢治等人往前踏出一步,一同邁出步伐的夥伴分別從左右跟上。手持巨劍的真希、從空中回旋著降落的早苗、變身為半龍形態、有些亢奮的靜香,以及提亞和露絲操縱的各種自動武器。除了自動武器之外,其他少女的臉看起來實在不太適合戰鬥,賢治隻能露出困惑又擔心的神情,呆呆地站在原地。
「等著瞧吧,阿賢。其實我們還挺厲害的。」
相較之下,孝太郎則是笑容滿麵。孝太郎知道自己跟其他少女絕非打不過四十名士兵的脆弱存在。與憂心忡忡的賢治相反,孝太郎心中充滿了自信。
除了夥伴陷入危機的情況之外,早苗的鬥誌深受能否樂在其中所左右。眼下賢治等人才剛脫離險境,正是影響鬥誌的關鍵時刻,然而早苗此時的鬥誌卻前所未有地高昂。
「真希,你跟我組成全新的魔法少女二人組吧,就取名為魔女娘騎士!」
「這個主意不錯喔,反正由莉佳應該會成為流氓組織的六代目。」
早苗現在穿著裏見騎士團的製服。她的專屬色彩是紫色,因此以藍白兩色為基調的製服隨處可見紫色的裝飾。跟同樣以藍色為專屬色彩的真希站在一起,確實頗有魔法少女二人組的味道。
「人家才不會變成流氓呢!」
「可是你看起來完全不像魔法少女。」
「幹脆變成流氓也不錯啊,六代目是魔法少女!」
由莉佳身上還是穿著打工的製服,也就是西裝和墨鏡。稱她為魔法少女實在很勉強,跟早苗和真希完全呈現對比。
「才不要呢!我會拿出證據,證明自己是真正的魔法少女!」
「很有幹勁嘛,由莉佳!」
「由莉佳現在不好好表現的話,以後可就麻煩了。」
姑且不論穿著與打扮,由莉佳還是默默地履行魔法少女的職責,接連使用魔法保護孝太郎等人。雖然不是有意為之,由莉佳終究成了流氓的手下,現在多少也有必須將功贖罪的覺悟。因此由莉佳少見地拚命。
「我雖然有不想太努力的理由,但實在沒辦法了。」
『靜香啊,與其吝於使用力量,不如盡快解決會更好喔。』
「我也這麽覺得呢,叔叔。」
靜香對武道有興趣,但不喜歡戰鬥。尤其戰鬥會讓體重暴增,更讓她避之唯恐不及。然而現在的情況不一樣。自己的朋友差點死於非命,這點讓靜香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在憤怒的影響下,亞爾奈亞的魔力從體內溢出,讓靜香成為半龍半人的狀態。現在的靜香對於戰鬥已經毫無猶疑。
「大家提高警覺,對方也要拿出真本事了。」
孝太郎的視線捕捉到好幾台機動兵器的身影。機動兵器高達數公尺,是可以飛上天空展開炮擊或槍擊的無人自動武器。跟露絲和提亞的無人小型戰鬥機比起來,不僅體積大,火力和裝甲也更加優異。這種機體的攻擊不是防禦魔法能夠輕易擋下的,事實上這原本就是介於戰車與戰鬥機之間的產物。而且邦達利翁陣營的士兵為了爭取撤退的時間,總共動用了六架之多,絕對是不容小覷的敵人。
『剛剛發現一艘戰鬥艇,上麵有四十名士兵。體積雖然比較小,不過機動兵器共有六架……就算有一艘驅逐艦躲在某個地方也不奇怪。』
『邦達利翁陣營的船艦之中,有好幾艘不知去向。似乎無法否定其中一艘位於此地的可能性。』
『明明可以自行返國,卻擱置返國的計畫,繼續留在地球探索……看來對方似乎是相當難纏的敵人。』
從目前的情況來判斷,已經逐漸能摸清敵人的規模了。不過提亞暫時將這件事擱在一邊。比起敵人的規模,眼前的六架機動兵器才是真正的問題。
『露絲,派無人機到山壁!在孝太郎等人出來之前,一定要固守陣地!』
『遵命,公主殿下!』
露絲巧妙操縱十二架小型無人機,在往前推進的孝太郎等人麵前排出星形陣式。差不多在這個時候,敵人的機動兵器也展開行動,每三架組成一個小隊,形成兩個三角形並上下重疊,擺出立體的陣形。死角不多,攻防一體。六架機動兵器組成陣形之後,立刻以光束炮展開炮擊。
『以主動模式展開防禦!』
露絲察覺到炮擊的徵兆,便透過依據過去經驗架構而成的防禦用演算公式,讓小型無人戰鬥機群以規律的模式開始行動。長度隻有一公尺左右的小型戰鬥機所能產生的空間扭曲力場無法防禦機動兵器的大口徑光束炮,因此露絲將三架小型戰鬥機編成一組,形成以三機為頂點的三角形,讓單機所產生的空間扭曲力場提升至三倍的強度。而且四個三角形透過微妙的角度變化,可以讓光束炮的光束產生折射。當然,能夠改變的角度並不大,不過隻要出現一點點變化,由莉佳的魔法或兩具土偶的的靈子力防護罩就可以抵禦光束炮的炮擊。這兩年以來的經驗讓露絲累積了知識,知曉如何讓多個防護力場有效組合,這正是隻有她才辦得到的特殊防禦方法。在露絲的協助之下,孝太郎等人才得以一邊抵禦光束炮的炮擊,一邊拉近跟機動兵器之間的距離。
「……最近巴多姆西哈常麵色如常地做出許多驚人之舉呢。」
「可藍,露絲跟你是不同類型的天才,她在情報的搜集以及分析方麵具備過人的天賦。所以在時間拖得愈久、戰鬥規模愈大的情況下,露絲的力量更是得以發揮。」
『露絲很清楚我們可以做什麽、不能做什麽嗬——!』
『不過也因為如此,她對能做的事情要求十分嚴格,完全不能偷懶嗬——!』
露絲的能力在於以最有效率的方式讓夥伴的力量發揮至最大極限。乍看之下她的能力令人難以理解又不怎麽起眼,卻在現代的大規模戰鬥當中具備重大的意義。
「在我看來,邦達利翁其實有必要率先打倒露絲和奇莉華,可是他的眼睛卻隻看到裏見。或許這就是他失敗的原因吧。」
晴海的看法是對的。在佛德賽之役中,戰術的擬定是由奇莉華主導,至於實際將戰術調整至可執行階段的人則是露絲,這兩人才應該是首要目標。然而邦達利翁被站在最前線的孝太郎所惑,並未察覺兩人的威脅性。就算去除渾沌漩渦的影響,兩者之間本來就存在著明顯的差距。如今露絲憑借這份能力將孝太郎等人毫發無傷地護送至機動兵器附近,他們才能以百分之百的力量攻擊機動兵器群。
來到六架機動兵器附近之後,早苗奮力往上一跳,接著她利用靈能力在空中飛行,朝著前方伸出右手。
「來吧~~!薩格拉丁~~~!」
早苗的雙眼閃閃發光,提高音量大叫一聲,結果她的額頭浮現出綻放紫光的長劍圖騰。之後早苗的麵前浮現出金光閃閃的美麗長劍——彷佛呼應圖騰的出現。於是早苗隨手握住飄浮在半空中的金色長劍。
「來了!屬於我的時代終於來了————!」
之前早苗總是以魔法少女自稱,不過嚴格說起來,她應該是靈能力少女。然而將部分的生命力注入席格那汀以及薩格拉丁之後,早苗也得以行使小部分的魔法力量。類似於召喚出薩格拉丁,或是透過前額的圖騰與遠方的夥伴通訊等等。於是早苗終於成為名符其實的魔法少女。盡管她隻懂一點魔法,依然是魔法少女沒錯。早苗
的鬥誌之所以前所未有地高昂,這就是個中原因。
「薩格拉丁~~chargeup~~!」
早苗握住薩格拉丁之後,籠罩劍身的光芒逐漸變化成紫色。紫色光芒中儲存了早苗的靈力,亮度陡然遽增。當然,這把長劍是透過以孝太郎使用為前提的契約才取得力量,早苗即使是契約人之一,也無法將力量發揮至最大極限,頂多隻有一成的威力。非但跟原本的威力相去甚遠,甚至遠不及真希所使用的長劍。不過早苗注入自己的靈力,強行提升薩格拉丁的威力,這才得到足以跟真希的長劍互相抗衡的力量,也比平常她在戰鬥中所使用的靈力長弓強上一些。
「早苗~~~必殺~~~!!」
身材嬌小的早苗幾乎快被巨大的薩格拉丁拖著跑,不過她還是利用靈能力,強行將長劍高舉過頂。這時籠罩劍身的靈力迅速膨脹,劍身彷佛大到原本的好幾倍。隻見早苗在半空中連人帶劍一起旋轉,高舉薩格拉丁往下奮力一揮。
喔喔喔喔喔!
膨脹成寬度兩公尺、長度十公尺的巨大靈力長劍發出刺耳的風切聲,以驚人之勢襲向其中一台機動兵器。機體的人工智慧無法辨識靈能力的存在,不過還是透過影像分析判斷攻擊為光束劍,因此展開了空間扭曲力場。這種扭曲力場設計成連自身所配備的光束炮都可以抵擋,想要擊破扭曲力場,顯然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天空唐竹割~~~!!」【注】
譯注:特攝《侍戰隊真劍者》中合體機器人天空真劍王的絕招,是從頭頂往下直劈,將對手一分為二的劍術。
然而下一秒鍾,早苗的靈力劍刃卻直接穿透了空間扭曲力場。以靈能力發出的攻擊就跟幽靈的攻擊一樣,光靠扭曲空間是無法抵禦的。綻放紫光的利刃一刀就將機動兵器砍成兩半。
「……又斬了些無聊的東西。」【注】
編注:《魯邦三世》中的石川五右衛門砍完敵人後會說的台詞。
擊破敵人之後,早苗輕巧地降落在地上,將長劍收回劍鞘。由於之前已經練習好幾次了,這一連串的動作精確無比,宛如動畫中的劍豪。不過就在早苗稍微停止行動的瞬間,其他的機動兵器立刻從背後發動攻擊。
「啊——你就是因為要使用這把劍,才穿上這身服裝的吧?」
咚!
不過在機動兵器準備向早苗發射光束炮的那一刻,機體的裝甲連同扭曲力場一起從旁突然竄出的拳頭粉碎。爆炸的機體冒出火光,照亮了發出攻擊的人——穿著一般便服的靜香。
「沒錯。跟真希搭配起來,是不是很有魔女的感覺?」
早苗提起裙擺,向靜香展示穿在身上的服裝。之前她隻穿著製服,現在連長劍都是一套的。
「早苗,你實在太可靠了——」
這次是利用幻術分身成五人的真希攻擊其他的機動兵器。其中兩人在機動兵器的炮擊之下消失,剩下三人的巨劍命中了機動兵器。但令人驚訝的是三人瞬間消失無蹤,之後機動兵器旁邊——也就是扭曲力場的內側出現了第六個真希。
「——不過魔女娘騎士這個名號是否恰當,這還有待商榷就是了。嗬嗬嗬。」
事實上第六個真希才是本尊,消失的五人全都是分身。機動兵器在攻擊的瞬間會解除扭曲力場,變成透明的真希便趁機溜了進去。於是那裏隻剩下動力機構被巨劍刺穿的機動兵器,以及滿臉笑容的真希。
008
『我覺得魔女娘騎士沒什麽問題!』
提亞操縱無人戰鬥機,跟其中一架機動兵器展開搏鬥。然而因為戰鬥機所搭載的武器發動機出力不如人,幾乎所有武器都被機動兵器的空間扭曲力場所阻——理論上應該是這樣才對,然而提亞每次的攻擊都貫穿了機動兵器的扭曲力場,對機體造成傷害。
『不過說真的,那個名字與其說是魔法少女的名號,聽起來更像武鬥派呢。』
這是提亞前額綻放紅光的長劍圖騰產生的影響。提亞也是契約人之一,她跟晴海一樣,可以操控席格那汀及薩格拉丁的剩餘魔力使出魔法。隻是提亞欠缺魔法的天賦,因此魔力被轉換成一般的物理性攻擊力。然而這對提亞來說並不是問題,畢竟她在命中攻擊這方麵是天才,完全不需要攻擊力以外的強化效果。
咻滋滋滋滋!
在提亞的紅色魔力強化之下,略帶紅色的光束正麵貫穿機動兵器。產生扭曲力場的裝置已經遭到破壞,就算是裝甲最厚重的部分,也像被小刀刺穿的蛋糕一樣遭提亞輕鬆擊破。
鐺!
「……還是站在這上麵比較好。把席格那汀當成踏板,實在是太罪過了。」
孝太郎把提亞的戰鬥機當成踏板,朝第五架機動兵器砍了過去。孝太郎現在沒穿盔甲,在空中的機動性較弱。這時提亞的戰鬥機剛好在場,孝太郎就把它當成了踏板。
『真是帥呆了,晴海嘟嘟嘟!』
晴海ridedetornado。這是提亞替晴海開發的新絕招取的名字,就是讓孝太郎踩著長劍進行跳躍,從移動到攻防一氣嗬成,簡稱為晴海嘟嘟嘟。
『……呃,非得用這個名字不可嗎?』
然而晴海有點無法接受這個名字,臉上的表情不是很高興。晴海希望取名為晴海shootingstar之類的,聽起來比較浪漫。
『對。』
「那我不用嘟嘟嘟來取勝好了。」
『裏見!你很討厭耶!』
孝太郎耳中聽著晴海鬧別扭的聲音,朝眼前的機動兵器揮出手中的席格那汀。晴海雖然在鬧別扭,魔力的控製依然堪稱完美,命中扭曲力場的瞬間,她立刻將儲存的魔力全部釋放。集中的強大能源轉換成驚人的熱能,輕鬆燒毀了機動兵器的空間扭曲力場以及厚重的裝甲。
不過才幾分鍾的時間而已,六架機動兵器就隻剩下一架。對於目睹這一切的賢治而言,彷佛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孝郎這個家夥,居然這麽厲害……」
如此短的時間,正代表了孝太郎置身的世界到底是多麽嚴苛。讓賢治他們陷入絕境的四十名士兵,他們兩三下就迫使其倉皇撤退,連之後登場的機動兵器也被輕鬆排除。賢治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到底要身處什麽樣的情況,才能具備這種能耐?賢治完全無法想像。
「孝哥哥……簡直就像那出舞台劇是真的……」
琴理也有同樣的感受。兩人之所以如此訝異,大概是他們並未察覺孝太郎這兩年的變化,才會感受到巨大的落差。若之前就發現一些蛛絲馬跡,或許就不會這麽驚訝了吧。
「他也不是一開始就那麽厲害,起初隻是個普通的少年。」
回答兩人內心疑問的人,正是現在依然持續拍攝的納爾法。她知道孝太郎在佛德賽之役的英勇表現,來到地球之後也跟本人有過談話。雖然隻是雛形,她還是逐漸了解了孝太郎的心路曆程。
「不過他絕對不會任眼前發生不幸。隨時都會向前踏出一步,拚命地守護他人。」
「……孝郎確實會這麽做。」
「自從孝哥哥的母親過世之後,他就一直是這樣。」
兩人充分理解納爾法的話中含意,因為他們也有類似的經驗。每當自己跟其他人吵架的時候,或是眼看著快要被寂寞壓垮的時候,孝太郎總是會向前踏出一步,輕輕地伸出手。
「其實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反而是他才對。」
「……嗯……」
「不斷累積每一個小小的步伐,等於走了一段無法想像的漫長距離,所造就的結果就是現在的他。青騎士、雷歐斯·法德拉·貝德利歐,兩度拯救我國的傳奇英雄。」
孝太郎並不想成為英雄,然而不斷跨出步伐的背影,卻讓許多人看到希望的光芒。單論實力的話,想必有許多勝過孝太郎的強者吧。然而人們卻希望孝太郎贏得勝利,認為他才是應該獲勝的人,將夢想與信念托付在他的身上。結果將孝太郎拱上英雄的寶座。
「青騎士……那出舞台劇演的難道都是真的?」
「是的。就結果而言,
是這樣沒錯。」
「那家夥真是太傻了。在演戲時逞英雄就好了,那麽認真做什麽?做事情總有個分寸吧……」
這時賢治想起之前校外教學洗澡的時候,曾經見到刻劃在孝太郎身上的無數傷痕。孝太郎總是為了身邊的人主動踏出一步。然而那些人都出身不凡,孝太郎因此麵臨戰鬥,甚至受傷。他身上的傷痕就是這樣來的,同時也是孝太郎為了貫徹自己被賦予的職責奮不顧身的證據。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大家才喜歡孝哥哥。這點實在是沒辦法呢……」
「與他並肩作戰的其他人,一定也有同樣的感覺吧……」
「對啊,一定是這樣沒錯。」
於是就在百感交集的三人見證之下,孝太郎擊破了最後的機動兵器。不斷持續的步伐、以身上的傷痕為代價,給孝太郎帶來最大限度的力量。現在的賢治等人也很明白,那是孝太郎本著自己的初衷,行走了近乎無限的遙遠距離之後的身姿。
孝太郎等人沒花多少時間就擊破了機動兵器,不過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讓四十名士兵撤退了。對於沒有抓到半個敵人的孝太郎而言,這段時間浪費得無疑相當致命。
『貝德利歐,出現的兩艘戰鬥艇當中,所有士兵都搭乘其中一艘撤離戰場。主動逼近的另一艘無人駕駛,目的恐怕是阻止我們追擊!』
「為了讓士兵撤離戰場,直接讓自動駕駛的戰鬥艇撞上來嗎?對方真是豁出去了。稍有不慎,可是會失去這艘戰鬥艇的。」
『很像是你會做出的事情呢,貝德利歐。』
「若是這種對手,那根本不必開戰。敵人恐怕另有圖謀,千萬不能大意。」
在孝太郎等人跟機動兵器交手的期間,撤退的士兵搭上前來迎接的戰鬥艇。這時還出現了另一艘戰鬥艇朝著孝太郎的方向挺進。戰鬥艇比機動兵器更加龐大,攻擊力與防禦力也遠勝機動兵器。相較之下,六架機動兵器反而是比較好對付的對手。
『他們害怕裏見。對那些人來說,青騎士是傳說中的人物。』
真希單純認為敵人隻是在畏懼孝太郎。也就是說,想要阻止孝太郎,必須做好應有的覺悟。其實真希跟孝太郎等人為敵的時候也有同樣的念頭,因此很能體會敵人的感覺。
「即使身上沒穿著盔甲,敵人還是把我當成青騎士嗎?我不覺得自己有那麽了不起就是了。」
『若隻看最後的結果,你確實是傳說中的男人。敵人會謹慎再謹慎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現在可不是談天說笑的時候,我們也要動用大火力嗎?』
所謂的大火力,就是以位居行星軌道上的『朧月』進行炮擊。不過這個提議當然遭到露絲反對。
『在市區附近進行對地炮擊,與銀河條約有所抵觸。』
攻擊低空飛行的戰鬥艇,基本上等同於對地炮擊。這種做法違反了佛德賽進入宇宙時代之際與鄰國簽訂的公約。而且根據前陣子日本國會所通過的佛德賽關係法,也會出現爭議。說什麽都不能以『朧月』發動炮擊。
『這我知道。讓各方麵都能接受的做法,大概是這樣吧……「朧月」,啟動對艦加農炮。』
於是提亞在『朧月』可以使用的武器當中,選擇使用最大的武器。之後若真的引發問題,也可以宣稱是以個人可以使用的手持武器保護自己。不過這種說法有點勉強就是了。
『遵命,公主殿下。』
在提亞的命令之下,炮管長達好幾公尺的大型火炮從時空洞穴現身。提亞讓火炮跟無人戰鬥機的武器管製係統連線,鎖定逐漸接近的戰鬥艇。就在這時,提亞的前額浮現出紅色的長劍圖騰,大型火炮也同時籠罩在紅光之中。跟先前一樣,席格那汀與薩格拉丁的剩餘能源集中於此,提升了火炮的攻擊力。
『瞄準運送士兵的那艘!』
「你可別擊落他們啊!?」
『你以為我是誰啊?』
準備就緒之後,提亞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目標是後方那艘載運四十名士兵的戰鬥艇。戰鬥艇才剛起飛不久,隻要順利破壞操縱係統,戰鬥艇就會自行啟動安全裝置,迫降在河川地。這當然高難度的挑戰,不過提亞可是射擊方麵的天才。隻見光束依照提亞所願,射向位於船體下方的中樞電腦。
「咦,那是什麽!?孝太郎,轉來轉去的東西來了!就是那個惡心的東東!」
「你說什麽!?」
提亞發射的光束在下一秒鍾接觸到灰色的不明物體,激起強烈的閃光。結果灰色的不明物體損失了一部分體積,光束的紅光消失,變回一般的光束。接著光束又失去了光芒與色彩,逐漸被灰色的不明物體吞噬。吞噬光束之後,灰色不明物體的體積稍微增加,而且明顯地形成轉動的漩渦。過去這個灰色的漩渦不隻一次出現在孝太郎等人的麵前,賦予敵人莫大的力量,是個相當棘手的存在。
『嘖!居然在緊要關頭出現這個麻煩的玩意!』
氣急敗壞的提亞咂了咂舌。錯失俘虜敵人的良機自然是原因之一,不過就以往的經驗,提亞更有事態嚴重的不祥預感。
「不過這是怎麽回事……?總覺得那個東西不像以前那樣充滿力量。」
早苗反而露出疑惑的神情。她知道漩渦的出現十分不妙,也感覺到漩渦吸收光束之後,力量似乎有所增加。不過跟邦達利翁以及黑暗彩虹那個時候比較起來,顯然有決定性的差異。那時的漩渦所釋放的力量足以震懾全場,然而眼前的漩渦卻感受不到那麽強大的力量。
『大概是意誌的力量不足的關係吧,早苗。那種東西是吸收惡意之後轉變成力量吧?』
「……或許吧。後麵那艘戰鬥艇的士兵隻想逃離現場,前麵那艘又沒有半個人,也許隻是被邦達利翁的殘響引來的。」
奇莉華的推測從通訊機的另一端傳入耳中,早苗這才恍然大悟,覺得應該是這樣沒錯。那個令人感到惡心的轉圈圈——亦即渾沌的漩渦借由吸收人類的意誌,釋放出改變現實的力量。邦達利翁的意誌力異常強大,釋放出的力量也十分驚人,然而孝太郎等人目前麵對的敵人並未展現出強大的意誌力。事實上敵人早已放棄戰鬥,準備撤離戰場了。眼前的局勢跟漩渦的特性並不相符,這就是早苗與奇莉華的結論。
——問題是,它為什麽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如果早苗猜的沒錯,漩渦隻是被邦達利翁殘存的意念吸引出來的話,或許還沒什麽大礙。不過……
奇莉華有個更深入的疑問,不過她決定暫時先擱在一邊。目前應該專注於打倒敵人,消滅漩渦才對。
『將軍大人,目標b出現高能量反應!即將發動攻擊!』
露絲口中的目標b,正是朝著這裏挺進的戰鬥艇。戰鬥艇是宇宙軍的多功能太空船,主要用途是將士兵運送至戰場。由於必須載運士兵深入敵方陣地,因此仍搭載了必要的武器。火力雖然遠遜於專職戰鬥的船艦,但已足以對付地麵的兵力。如今戰鬥艇的光束炮即將發射。
「情況不妙!大家集中起來,展開防禦工事!分散四處的話——」
『將軍大人!!目標不是我們!!而是市區!!』
『什麽!?』
針對光束炮的炮管角度分析其目標的露絲近乎哀鳴的報告,令孝太郎等人倒抽一口冷氣。為了將孝太郎等人釘在原地,以便己方士兵脫離戰場,敵人居然選擇炮擊市區。毫無防備的市區一旦遭到光束炮攻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少說會有十幾人死亡,持續炮擊的話更會造成數百人以上的傷亡。這極有可能成為地球人對佛德賽人產生反感的契機,因此孝太郎等人勢必得放過運輸士兵的戰鬥艇,傾全力對付朝著這裏挺進的無人戰鬥艇。對方已經充分考慮過孝太郎等人、甚至是佛德賽的利弊得失,戰術令人為之膽寒。
「不,目標不是市區,而是我。」
孝太郎解放席格那汀的力量,利用這股力量飛上半空中。為了防止光束炮對市區展開炮擊,孝太郎擋在光束炮的射擊路線上。
——說是邦達利翁陣營的餘孽……手法一樣殘
忍,卻又更加狡獪!
這時孝太郎已經察覺敵人真正的目的。敵人的行動可以收到三個效果,第一個是以無人戰鬥艇牽製孝太郎等人的行動,第二個是讓日本與佛德賽之間的關係惡化,第三個目標則是孝太郎本人。如果孝太郎為了抵擋光束炮而死,那自是再好不過。就算他沒這麽做,也可以把當時的情況拍攝下來當成宣傳材料,宣稱畏懼炮擊的青騎士對地球人見死不救。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對手才會先給孝太郎足夠的時間抵達射擊路線,之後才展開炮擊。孝太郎之所以能及時擋在光束炮的射擊路線上,絕對不是因為他的速度夠快。這是敵人為了確實鏟除孝太郎——或者說是青騎士而擬定的策略。
『這樣不行,孝太郎!有漩渦給予他們力量,這不是你一個人可以化解的攻擊!!你會死的!』
「這樣可傷腦筋了……不過我也別無選擇了。」
明知這是敵人的陷阱,孝太郎還是自投羅網。他沒有絲毫猶豫。為了阻止即將發生的悲劇,孝太郎再度往前跨出一小步。
——這不是敵人是誰的問題,而是不能辜負誰的問題……我曾經跟阿萊亞陛下這麽說過……
對孝太郎來說,接下來會變得如何都不是問題。即使漩渦的存在可能令自己死亡,孝太郎也完全沒放在心上。為了不辜負長久以來自己接觸的許多存在,這麽做是必要的。
正在拍攝戰鬥場景的納爾法總覺得畫麵出現了隱約的異樣感。那種感覺是在灰色漩渦出現在畫麵中時產生的,彷佛捕捉到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就像發現畫麵出現了飛碟或是幽靈般奇怪的感覺。比起戰鬥艇即將發射光束炮,納爾法更在意這股異樣感的存在。
——我實在不想拍攝孝太郎大人被那個東西打敗的畫麵……
納爾法沒發現自己毫不猶豫地將漩渦當成敵人,一心隻希望孝太郎平安無事。她不是隻想拍攝獨家畫麵而已。比起拍攝青騎士被打倒的獨家畫麵,納爾法更想拍每天都跟朋友一起玩樂的孝太郎。她在不知不覺中,認定孝太郎應該存在於這樣的世界,她也很喜歡拍攝這樣的孝太郎的自己。
——不必像電影那樣贏得那麽帥氣也沒關係,一定要平安歸來,孝太郎大人……就算真的受了傷,也隻能受大家一起笑著罵您怎麽那麽不小心的小傷。不然的話,我,不,我們都沒辦法接受……
以相機拍攝的同時,納爾法在內心祈禱。這真的是她唯一的心願。於是納爾法的心願促成了某件事發生。
嗡……
如果賢治和琴理正看著納爾法,一定會發現她的身體微微發出七彩的光芒。然而兩人正抬起頭來看著孝太郎,納爾法自己也專注於拍攝影片,因此三人都沒注意到這樣的變化。
——那是納爾法嗎?籠罩全身的光芒到底是……?
有所察覺的人,隻有站在最後麵綜觀全局的奇莉華。不過奇莉華也無法理解納爾法散發的光芒代表了什麽意義。
人類的意誌未涉入其中、受到操控的無人戰鬥艇。即使渾沌漩渦依附其上,所能發揮的力量也很有限。漩渦是世界真理的破綻,不過需要人類的意誌才能汲取力量。遠距離操縱這艘戰鬥艇的勞爾昆正以冰冷的眼神觀察戰況,而且又相隔了好一段距離,注入漩渦的意誌有限,汲取的力量也十分微弱。即使有之前的使用者殘留於漩渦的意誌相助,力量也不到邦達利翁在最後決戰時發揮的百分之一。不過孝太郎的情況也一樣。那個時候的『席格那汀與薩格拉丁』不是隻有眾多契約者少女的力量,還聚集了過去的夥伴以及多數人民祈求勝利的意誌,因此席格那汀現在的力量遠遠不及那個時候。孝太郎等人的意誌固然讓長劍的力量相對勝過漩渦的力量,然而戰鬥用艦艇的光束炮才是攻擊主力,局勢顯然對孝太郎大為不利。
——隻希望能夠稍微降低市區的損害……
孝太郎舉起席格那汀,將力量提升至最大極限,借以保護自己。不過這麽做的同時,孝太郎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現在已經沒時間穿上盔甲了,而且對手又是大口徑的光束炮。就算提升防禦力,還是會被光束炮貫穿,有很大的機率會死於非命。即使僥幸活下來,也會身受重傷。到時候勢必得脫離戰場,後續的工作隻能交給眾家少女。雖然不知道提高防禦力之後擋在炮擊路線上的做法可以將市區的損害降低到什麽程度,但此時的孝太郎唯有祈禱了。
「快點想想辦法吧,薩格拉丁!」
『各位,對裏見施展防禦魔法!!』
早苗釋放靈力,晴海以及其他魔法使則是進行魔法支援,卻都不足以撼動大局。唯一的希望是亞爾奈亞,偏偏他的位置不佳,難以保護孝太郎。明知這樣下去孝太郎必死無疑,偏偏想不出有效的辦法。束手無策的眾家少女隻能站在原地幹著急,靜待那一刻來臨。
轟隆隆隆隆——!
戰鬥艇發射的光束呈現混濁的暗灰色,卻不代表威力降低。這是普通的光束變化為其他物質的結果,絕對不是構成光束的粒子溫度下降。暗灰色的奔流彷佛具備自主意誌的大蛇一般蜿蜒扭動,朝著孝太郎直撲而來。
「孝太郎!快逃啊,孝太郎!」
「叔叔,快點想想辦法!!」
『露絲!讓戰鬥機擋在前麵!』
『已經這麽做了!可是這麽一來——』
『阿萊亞陛下!請保護裏見吧!!』
「裏見!就算要死,也帶著我一起死吧!」
『我不能沒有裏見啊!!』
『貝德利歐!你又要把我丟下來了!!』
『來不及嗎?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
眾家少女發出九道悲鳴。同時發出的聲音與意誌相互混雜,難以區別,不過代表的意義隻有一個,大家的心都係在孝太郎身上。擔心的同時,眾家少女也知道自己的心願即將化為烏有。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咦?這是怎麽回事!?」
『不管是什麽都好,保護孝太郎!!』
九名少女的體內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顏色就跟各自刻畫在前額的長劍圖騰一致。不同顏色的光芒以圖騰為媒介,被傳送至席格那汀之中。
「這是大家的力量?」
察覺異狀的孝太郎尚在驚愕之中,自席格那汀滿溢而出的七彩光芒便在孝太郎的身邊圍了好幾圈,擋下光束炮的射擊。更精確的說法,應該是七彩的光芒抵消了暗灰色的色彩,將恢複成普通光的攻擊彈上天空。這是所有人全都意想不到的結果。
——九種顏色的光芒……就跟包覆納爾法的七彩光芒一樣……這是偶然的巧合嗎?還是必然的結果?該不會跟我們消失的記憶有關吧?
就算是比其他人掌握更多情報的奇莉華,也難掩內心的訝異。不過她早已心裏有數,驚訝的程度不比其他人,很快就恢複了冷靜。於是她朝著兀自呆立原地的孝太郎和其他少女大喝一聲。
『各位,立刻展開反擊!!千萬別讓對方發動第二波攻勢!!』
孝太郎被七彩光芒所保護,其他少女的力量看起來似乎也有所提升,現在極有可能轉守為攻。而且坐視不管的話,敵人可能會展開隨機炮擊,說什麽都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居然以市區為目標,根本是一群不配自稱為戰士的邪魔外道!最可惡的是居然還想傷害我們最重要的孝太郎!!』
率先采取行動的還是提亞。她操縱紅色的小型無人戰鬥機衝上前去,連續發射搭載於機體的光束炮。小型戰鬥機原本的威力並不足以傷害戰鬥艇,然而此時的戰鬥機籠罩在紅色的光芒之下,光束炮輕鬆貫穿扭曲力場,破壞產生力場的裝置。它的表現絲毫不遜於穿上戰鬥禮服的提亞。
『目標b釋出許多小型飛行物體,是多連裝飛彈!』
露絲跟提亞一樣以無人機對抗敵人。在她的操縱之下,好幾架無人機就像同一個生命體。而且機體籠罩著黃色的光芒,看起來更是引人注目,彼此透過立體的協防,抵擋高速飛行的飛彈。
「靜香、真希,我們三個一起上!三巨頭魔女
娘騎士,攻擊!」
「咦?我也算是魔女娘騎士嗎?」
「啊哈哈!若隻看魔力的話,笠置同學可是最強的喔!?」
露絲擋下了敵人的攻擊,早苗、真希與靜香三人才得以輕鬆接近戰鬥艇。扭曲力場已經被提亞破壞,三人可以展開攻擊威力最強的近身肉搏。早苗的薩格拉丁綻放出紫色的光芒,真希慣用的長劍綻放出藍色的光芒,半龍半人的靜香則是黑色火焰纏身,三人將戰鬥艇搭載的武器悉數破壞。
『目標是機體後方的推進機構。若時機不當,讓戰鬥艇墜落在市區就麻煩了。利用高壓電讓推進機構瞬間當機,應該是最好的方法。』
『好的,由莉佳!』
『我來配合你,櫻庭學姐!』
綠色光芒活化之後的奇莉華憑借智慧找出癱瘓敵人的最佳方案,晴海與由莉佳同時以魔法付諸執行。兩人合力釋放的強大雷擊伴隨著白色與青色的光芒,命中戰鬥艇的船體。結果正如奇莉華先前的預料,動力與係統暫時關閉,預防雷擊的安全係統自動啟動,戰鬥艇開始緩緩下降。
『趁著重新啟動的空檔,成功入侵係統了。』
「你果然是這方麵的天才。」
『囉唆!你啊,就不會針對比較女孩子氣的部分說點好話嗎?』
「皇女殿下今天依然美麗如昔——」
『給我閉嘴!!』
可藍也跟奇莉華一樣,橘色的光芒強化了她的智慧。不過還是有些不一樣,她可以憑感覺操縱電腦,現在的可藍隻要動動念頭就能操縱電腦,電腦彷佛成了自己的手腳。多虧如此,可藍從外側切入戰鬥艇的通訊波,成功地入侵係統。
『……咦?這是!?貝德利歐,這艘戰鬥艇啟動了自爆裝置!』
「他們打算湮滅證據嗎?」
入侵係統之後,可藍發現正在秘密進行的問題。若不采取對策,自爆裝置將會啟動,將戰鬥艇炸成碎片。邦達利翁陣營自知沒有勝算,企圖利用自爆湮滅證據——孝太郎和可藍自然產生這種想法。
「交給你處理!」
『那你呢!?』
「如果不解決那個漩渦,一定會造成慘重的傷亡!」
『知道了!』
明知自爆裝置非常危險,孝太郎還是想優先消滅渾沌漩渦。如果漩渦在戰鬥艇自爆時提供力量,後果可不堪設想,因此孝太郎認為搶先消滅漩渦是最好的選擇。至於戰鬥艇的自爆裝置,孝太郎選擇相信自己的夥伴。她們都是比孝太郎優秀的少女,他一點都不擔心。
「早苗,你跟我來!」
「合體攻擊嗎!?」
「就是這麽回事!」
孝太郎帶著早苗朝漩渦追去。根據過去的經驗,想要消滅渾沌漩渦,需要同時持有席格那汀與薩格拉丁。因為消除魔力之後,必須驅離邪惡的靈力。這點跟打倒邦達利翁的時候是一樣的。
「嗬嗬嗬!終於到了檢驗我和孝太郎愛情的時候了!」
「我想應該不是這樣。」
「我指的不是小情小愛喔,而是更大的愛!」
「哦,這倒是有受到檢驗的感覺。」
「就說嘛!你對早苗灌注的愛,比地球還大!」
漩渦持續後退,彷佛閃避著七彩的光芒。這是因為關鍵——意誌力不足,能源總量不如孝太郎他們之故。漩渦要在戰鬥艇自爆之前留在現世的唯一方法,就是不斷逃避。孝太郎和早苗當然緊追上去。兩人利用魔法以及靈能力在空中飛行,迅速縮短距離。為了不讓兩人接近,漩渦以渾沌的力量展開攻擊。
「早苗,躲到我後麵!」
「沒錯!這就是愛!」
漩渦直接把渾沌的力量當成能源彈密集發射。若要防禦能源彈,九種顏色凝聚一身的孝太郎比隻有紫色的早苗更能收到成效。於是早苗在空中劃出美麗的拋物線,飛到孝太郎身後,並攀在他的背上。緊接著,渾沌的能源彈如雨點般襲來,然而七彩的光芒卻十分頑強,消滅了所有能源彈之後,亮度依然未見衰退。而且對極消滅的餘波並不足以突破兩人的防禦,這應該也是能源總量的問題。
「很好!這次輪到你跟著我了,孝太郎!!」
等到能源彈消失之後,早苗往孝太郎的背後一蹬,再度飛上半空中。隻見她雙手架好薩格拉丁,朝著目標展開突擊。
「不要太亂來啊,早苗!!」
「有時候奮不顧身也是愛的表現!」
「什麽跟什麽啊。」
孝太郎也追了上去。由於能源彈並未奏效,漩渦隻能提升速度,試圖躲避兩人的追擊。時而突然改變行進方向,時而躲進暗處,無所不用其極。然而這都是無謂的掙紮,到頭來還是躲不過早苗的靈視。
「動手吧,孝太郎!」
「好!」
「奧義!天霸愛情v字斬————!」
唰!
早苗從右邊,孝太郎從左邊,兩人同時仗劍一揮。兩波攻擊並未互相幹擾,而是發揮了加乘的效果,將漩渦以v字形的劍痕劈裂。魔力被抵消、邪惡的靈力遭到驅逐,漩渦的存在迅速消失。一開始長達數公尺的漩渦彷佛泄氣的氣球,逐漸縮小,最後甚至肉眼也無法辨識了。
009
「情況如何?」
「唔……嗯,完全消失,已經沒問題了。」
即使無法目視,無法早苗依然以靈力注視渾沌漩渦。縮小後的漩渦仍存活了一段時間,最後隻留下跟七彩光芒的碎片產生對極消滅、宛如煙火的微弱爆炸,就此消失無蹤。
——不過那是……孝、太郎……吧?
縮小之後的漩渦即將消失之前,早苗從漩渦的另一端感受到非常熟悉的人物所發出的靈波。
「怎麽啦?」
「沒什麽,應該是我弄錯了。」
早苗將這種感覺當成錯覺,畢竟那個人物現在就站在自己麵前。一個人不可能同時身處兩個地方,想成是錯覺比較解釋得通。於是結束任務的孝太郎和早苗回頭看向其他夥伴,正好在這個時候——
轟隆!
在孝太郎和早苗的注視之下,迫降在河川地的戰鬥艇發生自爆了。雖說是自爆,規模實在是小了一點。盡管戰鬥艇的零件在爆炸的過程中四處飛散,不過還是保留了大致的架構。可能會導致位於河川地的棒球場與足球場暫時無法使用,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其他的損害。
「大家都沒事吧!?」
然而就算爆炸的規模比預期輕微,其他夥伴還是站在那裏。孝太郎連忙呼喚眾家少女。
『沒事才怪!體重一定又增加了啦——!』
『多虧靜香和由莉佳,大家都平安無事。』
幸好眾家少女一切平安。可藍入侵電腦係統,迫使戰鬥艇降落之後,靜香和由莉佳就潛入艇內。兩人首先試著拆解自爆裝置,無奈時間不夠,裝置即將爆炸。幸好由莉佳在最後一刻利用瞬間移動的魔法將自爆裝置傳送到遠處,才將傷害降至最低。為了保護大家,靜香消耗了大量的魔法,所幸也因此無人受傷。
「是哦,那就好。」
『一點都不好!我又變成超重女了——』
「這邊的任務也結束了,我們馬上回去你們那。」
『嗯,這樣最好。賢治和琴理等著你回來解釋呢。』
「說得也是。請你轉告他們,我這就回去,要他們等一下。」
『好的,我會轉告賢治和琴理。』
留下這句話之後,奇莉華便關閉了通訊機,孝太郎也歎了口氣。戰鬥雖然結束了,他還是得麵對棘手的難題。
「要把事情告訴眼鏡小子嗎?」
「這麽做比較好。就算再怎麽隱瞞,他遲早也會知道的。」
「說得也是。」
「唉,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眼看已經瞞不住賢治了,孝太郎決定說出事情的真相。不過該從何說起,他實在毫無頭緒。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過於複雜,孝太郎實在沒自信能解釋清楚,因此才會陷入憂鬱。
「從一開始依照順序解釋清楚就好了嘛,隻是要花一段時間就是了。就算現在隻挑重點解釋,你遲早還是會把所有的事情告訴眼鏡小子吧?畢竟他可
「……可惜已經到該回去的時間了,宿舍生活真的很寂寞。」
造訪鬆平家的時間非常快樂,一想到又要回到一個人的宿舍,納爾法頓時有些落寞。於是她稍微回頭看向背後,遙想已經看不到的鬆平家。
「對哦,還住在留學生宿舍的人隻有納爾法嘛。」
「我們陪你一起回去就好啦。」
「……這才是最危險的。」
賢治對神情落寞的納爾法報以微笑,結果換來琴理零下三十度的視線。即使是在撩妹戰場上從無敗績的賢治,麵對這種足以凍結一切的冰冷視線,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琴理在賢治心目中的地位果然非常特別。
「……對、對不起……」
「琴理,你還沒原諒你哥哥嗎?」
納爾法覺得垂頭喪氣的賢治真的有點可憐。賢治不放心納爾法一個人回去,也不放心說要送納爾法的妹妹琴理,所以特別跟了過來。再說賢治也承認那件事是自己不對,答應琴理往後在男女交往方麵一定會潔身自愛,因此納爾法覺得琴理也差不多該原諒賢治了。
「還不行,一定要請孝哥哥好好教訓他一頓。」
其實就在不久之前,賢治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若不是因為這個錯誤,或許琴理已經原諒賢治了也說不定。畢竟跟孝太郎商量後也過了一段時間,琴理開始覺得隻要賢治願意洗心革麵,倒也不是不能原諒。
「誰叫哥哥什麽不好說,居然說孝哥哥的男女關係比他更複雜——這種令人鄙夷的推托之詞!!」
然而賢治隨口說出了孝太郎的異性交往問題,結果踩到琴理的地雷。孝太郎身邊固然圍繞著許多女孩子,可是他並未跟任何人交往,守住了最後的界線。這點她已經從孝太郎以及眾家少女的口中確認過。而且琴理也知道孝太郎一直為了不知該如何接受他人的問題所苦。孝太郎的情況跟賢治在本質上截然不同,並沒有道德麵的瑕疵。賢治拿孝太郎跟自己比較,結果被琴理當作是為了模糊自己的過錯而編造的最糟糕借口。
——是啊。跟雷歐斯大人比較起來,再優秀的男人都會相形失色……即使是傳說中的阿萊亞皇帝親自慰留,他也堅持履行跟舞台劇夥伴之間的承諾……看來琴理似乎沒發現她對男性所定下的標準似乎太高了一點……
納爾法覺得琴理言之有理,卻又感到似乎有些不對。琴理從小跟孝太郎一起長大,對於男人在精神層麵的成熟度要求過高,她自己卻渾然不覺。放眼全宇宙,同世代的男性當中應該沒幾個人符合琴理的要求。拿同樣的標準來要求自己的哥哥賢治,實在是鬆平兄妹的不幸。明知如此,納爾法卻沒有自信能說服琴理。琴理的基準線雖然標錯位置,但她的想法基本上是正確的,因此納爾法隻能靜待琴理的情緒平靜下來,過幾天再說。
「孝太郎大人嗎……對了,琴理。如果孝太郎大人有什麽有趣的小故事,能不能請你告訴我?」
於是納爾法試著修正話題。與其繼續讓話題繞著賢治打轉,倒不如順勢轉移到孝太郎身上比較妥當。不要讓琴理繼續把注意力放在賢治身上,就是第一步。
「孝哥哥的趣事嗎?嗯,該說什麽才好呢……」
納爾法表示想要聽聽跟孝太郎有關的往事之後,琴理的表情瞬間緩和下來。琴理對賢治的注意力變得淡薄,取而代之的是回想起孝太郎令人懷念的兒時模樣。
「對了,說那個吧!我跟孝哥哥一起去釣魚的往事!」
決定好要說什麽的時候,琴理的臉上已經看不到憤怒的表情,重拾快樂的笑容。
「……」
賢治將她的變化看在眼裏,默默地雙手合十,對納爾法表示感謝。發現賢治的動作之後,納爾法也沒說什麽,隻是笑著揮了揮手。
——呼,得救了……得找個機會好好感謝納爾法才行……
鬆了口氣的賢治如此作想。納爾法平時雖然天真無邪,有時卻也會表現出超齡的成熟,現在便是如此。賢治打從心裏感謝納爾法。
『我很少跟孝哥哥單獨在一起,那天隻是偶然看到孝哥哥打算一個人去釣魚。』
『所以你就跟去了嗎?』
『對呀,其實我跟去也隻會礙事而已。』
『琴理以前是會大吵大鬧的小孩嗎?』
『不是那種礙事,而是我總是會緊貼著孝哥哥。』
『聽起來應該很難操縱釣竿呢。』
『嗬嗬,沒錯。然後——』
賢治聽著兩人的對話,並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麵,完全不見平常的灑脫。隻要碰到跟妹妹有關的事情,賢治果然就會變得不一樣。
——嗯?怎麽回事?
也因為如此,賢治才會發現情況不對。目前三人正沿著河邊的堤岸步道往吉祥春風高校的方向前進。這裏視野良好,每隔幾公尺就有一盞路燈,入夜之後還是相當明亮。然而行進方向上的某座橋邊,有個沒設置路燈的陰暗處,賢治發現那裏聚集了好幾個人。由於與他們相隔了一段距離,在一般的情況下是不會發現的。但賢治為了保護寶貝妹妹以及妹妹的友人,一直提高警覺,因此才立刻有所警覺。
「……琴理,納爾法,我們走別條路吧。」
設有路燈的步道雖然比較安全,不過有時候會碰到不良少年在這裏遊蕩。因此賢治認為聚集在前麵的應該是不良少年,最好是從眼前的樓梯往下走,避免跟他們接觸。琴理和納爾法的外貌都在水準之上,何況納爾法還是來自佛德賽的留學生。為了避免惹上麻煩,最好在被對方發現之前先保持距離。與其冒著被纏上的風險,稍微繞個遠路還是比較安全。
——而且這種怪異的感覺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是走別條路比較保險……
除此之外,賢治也有種不祥的預感。雖然說不上為什麽,賢治的內心卻一直發出警告。真的要訴諸言語,就像在著色時弄錯顏色一樣的異樣感。感覺上有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出現在那裏。
「哥哥!?你怎麽突然——」
談話被哥哥打斷,琴理眼看著又要生氣。然而納爾法看見賢治的表情,感覺到事情不妙,連忙打斷琴理的話。
「等等,琴理!賢治學長,發生了什麽事?」
「有幾個人在那座橋的陰暗處,看得到嗎?對方不知道是什麽人,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走別條路吧。」
「知道了。我們走吧,琴理。」
「欸?嗯……」
琴理的氣勢一下被納爾法阻斷,最後乖乖接受賢治的提議。冷靜下來仔細思考,琴理也覺得賢治的判斷是正確的。若不是納爾法出麵製止,情況就危險了。
「那些家夥是怎樣?為什麽朝著這邊過來了?」
然而賢治的不祥預感成真了。彷佛為了追趕改道而行的賢治等三人,聚集在橋邊暗處的那群人開始移動。
——對方剛好有事往這邊來嗎?還是一開始就鎖定納爾法為目標?可是距離還很遠啊?
賢治感到十分困惑。這裏距離那座橋還有一段距離,賢治不認為那些人能認出琴理及納爾法的模樣。然而若是隨便尋找下手的目標,雙方的距離又太遠了,等待其他人經過顯然比較有效率。而且賢治等人已經改變路線,那些人若不是剛好有事前來,就隻剩下刻意追蹤賢治等人這個可能。
「哥哥,怎麽辦?」
「再轉個彎試試看,這樣可以試探對方的意圖。」
「那些人該不會是衝著我來的吧?他們應該沒理由找賢治和琴理的麻煩。」
「隻能希望不是那樣了!如果我讓他們揍個幾拳就能了事,不知道該多慶幸!」
如果是來尋仇的,隻要賢治任他們海扁一頓就沒事了。最糟糕的情況是那些人原本就想對納爾法不利,才會埋伏在那裏。如果
是這種情況,代表他們早就知道納爾法會行經此地,於是在這裏堵人。事先調查納爾法今天的行程,選在成效最大的時間點來到這裏,這並不是一般的不良少年會做的事情,必須將對方當成更危險的人物。
咚、咚咚!
「那是什麽!?槍聲嗎!?」
就在三人又拐了個彎,準備跑到另一條路上的時候,疑似槍聲的聲音從堤岸步道的方向傳來。然而這三個人向來過著和平的生活,無法確定那是不是槍聲。
於是賢治停下腳步,懷抱混亂的思緒轉身麵對聲音的方向,這時,兩名陌生的黑衣男子從眼前的轉角現身了。
「你們是什麽人!?」
賢治擔心眼前的兩個人跟橋邊的那群人是一夥的,連忙擋在琴理和納爾法的前麵。
「冷靜一點!我們是政府的人,不是你們的敵人!不、不過,賢治同學,快點帶著這名留學生離開!他們的目標不隻是留學生,而是你們所有的人!」
不過賢治很快就發現自己弄錯了。黑衣人身上不知何處正在出血,鮮血不斷滴落地上。接著他們也拔出手槍,朝著轉角另一邊的方向持續射擊。根據先前的槍聲以及兩人的說詞,賢治大概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剛剛的聲音果然是槍聲沒錯!!追上來的那些人,難道是不希望日本與佛德賽進行交流的反對份子!?
首要目標是納爾法。就算失敗了,隻要殺害納爾法的朋友——亦即賢治或是琴理,照樣可以牽動輿論。異星人害死了兩兄妹——隻要像這樣帶風向就行了。雖然還是有程度上的差異,不過不管怎麽是哪一種,日本和佛德賽的關係都會降溫。希望造成這種結果的人們采取了攻擊行動——基本上就是這麽回事。
「可惡!琴理、納爾法,我們走!」
「嗯、嗯嗯!」
「知道了!」
在賢治的催促之下,琴理和納爾法拔腿就跑。三人並不知道黑衣人到底是誰,也還沒完全相信他們,然而槍戰和出血實在過於震撼,令三人沒有時間感到迷惘。如今就算槍戰跟自己無關,也必須盡快逃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賢治是個聰明的少年,也多虧他平時交遊廣闊,接觸過各式各樣的人,培育出回避風險的直覺。一開始判斷應該避開那些躲在橋邊暗處的人,就是最好的例子。賢治在清楚看到對方長相之前,就已經從躲在陰影處的那些人身上感受到不好的氣息。就結果而言,賢治的社交特質保護了納爾法以及妹妹琴理。
「……看不出來那個年輕人還不簡單。」
邦達利翁殘黨的領導人,勞爾昆·巴斯達·邦達利翁卿。雖然他才三十歲出頭,卻頗有沙場老將的風範。也因為如此,他深知輕視戰場上的敵人是多麽愚蠢的行為。即使麵對賢治這個平民,也絲毫沒有輕忽的意思,甚至還對賢治帶著兩個累贅依然順利逃脫的本事做出高度評價。
「哼哼,比日本政府的護衛還要難纏,你不覺得嗎?」
「勞爾昆大人,這一點都不好笑。」
「我知道。增派一個分隊繼續追蹤。還有,另行派出兩個分隊擋住他們的去路,別讓他們溜進市區。」
「總計一個小隊……對付三個平民,有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006
根據佛德賽的軍製,一個分隊是由十人組成。起先追蹤賢治他們的隻有一個分隊,如今又追加三個分隊,一共是四十名兵力。四個分隊相當於一個小隊,亦即現在有一個小隊的兵力在追縱賢治等三人。這是相當驚人的人數,因此副官才會感到憂心。對於在地球上遭到孤立的邦達利翁陣營而言,動員這麽多士兵是相當冒險的做法。
「剛剛說這一點都不好笑的人,不就是你嗎?他是青騎士的朋友,不能過於小覷,再說也必須考慮到青騎士本人前來支援的可能。」
「原來如此,意思就是搶在青騎士出現之前了結一切。」
勞爾昆在決定攻擊納爾法之前,針對青騎士亦即孝太郎的人際關係做了詳細的調查,
同時也鎖定納爾法造訪鬆平家的時間點下手。鬆平家跟戒備森嚴的學校以及孝太郎的住處相隔甚遠,就現階段而言,可說是納爾法身邊的警戒最薄弱的地點。然而隻要再一段時間,納爾法前往鬆平家的戒護體製勢必將逐漸建立,因此機會隻有現在。為了分化佛德賽與日本之間的關係,現在這個時刻需要確切的勝利。
「青騎士是打倒叔父大人的男人,其實我恨不得親手將他大卸八塊。」
「然而您控製住了自己的脾氣,因此勝利絕對是屬於您的。」
「唉,叔父大人真是留了個難題給我。」
勞爾昆的霸氣不及叔父邦達利翁,聰明才智也在古拉納德之下,充其量隻有兩人七成到八成的實力。然而他一個人兼具兩人的能力,因此才被單獨賦予探索地球的任務。在人力和物資極度缺乏的情況下,勞爾昆這種幹練的人才不可或缺。就這層意義而言,勞爾昆跟賢治其實是同一類型的人物,這也是他未曾輕視賢治的原因。
「不過也差不多到極限了吧,年輕人。你隻有一個人,表現已經很不錯了。」
反過來說,現在的賢治跟勞爾昆的處境是一樣的。賢治在遙遠的地方遭到孤立,隻能靠自己的力量保護妹妹和納爾法。邦達利翁陣營的軍隊緊追在後,去路受阻,陷入莫大的危機。而且賢治有一點跟勞爾昆不一樣,他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陷入這種險境。狀況雖然類似,賢治的風險卻高出許多。四十名士兵在一瞬間就將三人逼入絕境。
在這種情況下,賢治他們之所以還能苟延殘喘,一開始判斷正確自是不用說,再加上他們比邦達利翁陣營的人熟悉周遭的環境,而且很快就關閉行動電話的電源。說實話,應該請納爾法打電話通知處理留學事宜的相關單位,或是由賢治打電話給提亞,然而數十秒的通話時間將會成為致命傷。或許撥個電話就可以呼叫援軍,然而若行動電話的電波被對方追蹤,恐怕電話還沒打完,人就被逮住了。因此賢治隻好忍痛關閉電源,將希望賭在盡快逃進市區這條路。
「可惡,這裏也不行!」
「琴理,快回頭!」
「嗯!」
然而賢治卻在這場豪賭中漸落下風。
剛開始都很順利,三人迅速離開堤防之後,利用隻有當地居民才知道的小路逃往市區,可是卻在途中被敵人趕過去了。當他們發現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跟運氣以及地利無關——人海戰術才是關鍵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賢治等人無路可逃,逐漸被逼回河川地。而且河川地也有敵人,三人的命運宛如風中殘濁。
「哥哥,那邊!」
「太好了!納爾法,躲起來吧!」
「好!」
就在無路可逃的三人以為萬事休矣的時候,琴理發現土堤有個挖空的洞穴。那個洞穴原本是用來排放廢水的,堤防重建之後就失去了作用。現在似乎成為小孩子的秘密基地,裏麵擺放著木箱以及椅子。洞穴的入口被樹木遮蔽,若不是以小孩子的視角看去,確實很難發現它。琴理之所以發現洞穴的存在,是因為身材嬌小的她彎著腰跑步的關係。後麵的追兵恐怕得費一番工夫才找得到。
「你們兩個一起到最裏麵去!」
「琴理,這邊!」
「我馬上過去!」
先讓納爾法和琴理躲進洞穴裏麵之後,賢治站在洞口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好不容易才逃進這個地方,若被對方從外麵發現,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必須特別謹慎。
——這下糟了……我們完全無處可逃……
洞穴外麵已經有好幾個邦達利翁陣營的士兵追過來了。他們身上的服裝及武器當然都是地球製造的產物,因此賢治完全沒想到他們會是異星人士兵。不過有一件事他相當清楚,對方追過來的人數相當多,他們已經無路可逃了。
——不過如果是電影情節,可能會有偵查機從上方監看,或者是搜尋熱源的器具之類的。說不定躲在這裏不要亂跑反而比較好,之後隻能看我們的運氣了
……
賢治小心翼翼地前往洞穴深處,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既然已經出不去了,在洞口把風也沒什麽意義。
「哥哥,情況如何?」
「相當不妙,一出去就會被抓起來。我們隻能暫時躲在這裏了。」
賢治將倒在地上的椅子扶正坐下來,接著歎了口氣。他已經無計可施了。賢治並未接受過戰鬥訓練,手邊也沒有武器。而且在附近徘徊的敵人非常多,強行突圍無疑是癡人說夢,現在隻能祈禱敵人不會發現躲在洞穴裏麵的三人了。
「對不起,會變成這樣都是我害的……」
「納爾法,這不是你的錯!應該要怪那些攻擊我們的人!」
「琴理說的沒錯,而且我從來沒教過琴理,可以對朋友見死不救。」
「……真不愧是第二代青騎士,我安心了不少。」
「那隻是戲劇的角色,不是真的就是了。」
賢治微微苦笑。孝太郎隻在第一年的戲劇公演擔綱青騎士的角色。從第二年開始,戲劇公演就更換了演出陣容,持續公開演出。賢治飾演的是第二年的青騎士。他直到前陣子才知道那是佛德賽的真實故事,所以吃了一驚,也因此,他更不能責怪納爾法。畢竟這正是作品的精神,而且換成好朋友孝太郎,他也一定會這麽做的。
——如果你站在與我如今相同的立場……你絕對不會拋下納爾法獨自逃命吧?孝郎……
賢治不願辜負的,或許其實是這種精神。自動產生騎士情操可能有點困難,既然如此,不如就接受故事中青騎士的情操,以其生存方式為藍本。簡而言之,賢治希望自己以身為孝太郎的朋友為榮。
「不過就算是分身,還是有可能變成本尊。重點不在於一開始是不是本尊,而是注入其中的真實,以及直到最後一刻是否依然堅信不疑。」
「納爾法……?」
納爾法微微一笑。看到她的笑容,賢治再度陷入思考。
——這個女孩,果然不僅是我所看到的麵貌……平常看不到的她的內心深處,隱藏著某種堅定的意誌……
但不幸的是,賢治的思緒在途中被打斷了。
「找到那些小鬼了!」
「把他們拖出來!」
「不是要殺了他們嗎?」
「當然!不過情況允許的話,動手之前最好先故布疑陣,而且還要把過程拍攝下來!這是上頭的指示!」
「真可怕啊,不愧是勞爾昆大人……」
賢治他們的運氣不好,被邦達利翁陣營的人發現了。然而敵人使用先進儀器一路追蹤而來,能躲到現在已經可稱奇跡。隻是不管運氣是好是壞,都已經無路可逃了。邦達利翁陣營的士兵擋在洞口,縱使想要往裏麵跑,前進幾公尺之後就沒路了。三人宛如被困在袋子裏的老鼠。
「你們幾個,給我乖乖地出來!」
「現在出來的話,還可以讓你們多活一點時間!」
洞穴外麵的士兵開始大聲喊話。琴理和納爾法聽見之後,頓時嚇得全身僵硬。尤其琴理從來沒遇過這種事情,已經哭了出來。
「琴理、納爾法,躲到我後麵!」
賢治站了起來,擋在兩人的麵前。即使情況再怎麽絕望,賢治還是有義務保護她們到最後一刻。
「哥哥……你明明不是青騎士,卻還是要逞強到底……」
「沒辦法啊。我雖然不是青騎士,好歹也是你的哥哥。」
更精確的說法,應該是想要成為直到最後一刻,依然保護妹妹以及她朋友的哥哥。這就是賢治替這個分身所注入的真實。因此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對琴理來說,賢治就是青騎士本尊。琴理才得以流著淚露出微笑。
「已經不用再擔心了。」
納爾法也笑了,然而她的笑容跟琴理截然不同,流露出一種確信。認為三人絕對會得救的確信。
「納爾法?」
「因為那個人已經來了。」
納爾法的笑容跟琴理截然不同的地方,在於她除了賢治之外,還有另一個相信的人。
「納爾法,那個人是指誰?」
「……將無數的真實注入空虛的分身,成為了我們的本尊的那名傳說英雄。他的名字就是——」
轟隆!
「嗚哇啊啊啊啊啊!?」
「怎、怎麽回事!?」
洞穴外的慘叫伴隨著輕微的爆炸聲響傳入耳中,看來是突然出現的某個人物驅散了據守在洞穴外麵的士兵。而且那個人還取代在場的士兵,向洞穴中的三人喊話:
「多虧你能撐到現在啊,阿賢!正因為如此,我才能及時趕到!」
「——雷歐斯·法德拉·貝德利歐,人稱青騎士。」
賢治和琴理總覺得在外麵喊話的那個聲音有些耳熟。
「如果要向琴琴道歉,就趁現在吧!現在她絕對會原諒你的!」
「孝郎!?」
「孝哥哥!?」
有點耳熟也是很正常的,因為聲音的主人正是從小跟兩人一起長大的裏見孝太郎。
想忘也忘不了,特別的聲音。
鎖定了賢治他們三人位置的是早苗。他們擔心被敵人追蹤,因此關閉了手機的電源,於是早苗隻能依靠靈波來找人。隻要早苗劃分出大致的區域,孝太郎或是兩具土偶就比較容易追蹤三人的靈波。結果距離較近的孝太郎第一個趕到現場。
「櫻庭學姐,這種飛行方式似乎有檢討的餘地。」
『會嗎?這是可以將魔力的效果發揮到最大的方式呢。』
「可是乘著席格那汀——不,應該說踩著席格那汀才對,總讓人覺得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
『那下次準備專用的拖鞋好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而且嚴格說來,其實是為了這個……嘿!』
「嗚哇啊啊啊!?」
轟隆!
「嗚哇啊啊啊啊!?」
「怎、怎麽回事!?」
賢治他們第一次聽到的爆炸聲響,是高速飛行的席格那汀插入地麵所造成的。插入地麵的瞬間,席格那汀將用於飛行以及保護孝太郎的魔力完全解放,炸飛了邦達利翁陣營盤據四周的士兵。
「……啊啊啊啊啊喔!!」
接著相隔十分短暫的時間後,孝太郎以完美的姿勢雙腳落地。由於席格那汀是在加速之後衝入敵陣,因此突然失去立足點的孝太郎頓時從數公尺的高度掉了下來。當然,孝太郎透過靈能力以及魔法強化了肉體能力,因此完全沒受傷。再加上席格那汀解放力量所揚起的沙塵遮蔽了士兵的視線,孝太郎也沒有受到槍擊的危險。雖然隻限於眼下——為了趕時間來不及穿上盔甲——的情況,不過孝太郎踩著長劍飛行,由長劍獨自發動先發製人的攻擊,之後再激起沙塵進行防禦——晴海這三位一體的新戰術果然發揮了預期中的成效。
『那些士兵應該沒死吧?』
席格那汀如同風車一般旋轉,回到順利著地的孝太郎身邊。孝太郎從半空中一把接住它。
「放心,隻是昏倒而已。」
『太好了。』
「比起他們……多虧你能撐到現在啊,阿賢!正因為如此,我才能及時趕到!」
孝太郎重新舉起長劍,朝著身後的洞穴出聲。賢治及琴理從洞穴深處發出的靈波頓時出現劇烈的晃動,傳達出驚訝的情緒。
「如果要向琴琴道歉,就趁現在吧!現在她絕對會原諒你的!」
「孝郎!?」
「孝哥哥!?」
兩人似乎對孝太郎的出現大吃一驚,這點從說話的語氣和靈波可以清楚地感受到。
「孝郎,你究竟——」
「你們兩個先別靠近!等我解決掉這邊的問題再說。」
感覺兩人一副急著想要衝過來的樣子,於是孝太郎立刻先發製人。
「哥哥,剛剛那是……」
「嗯、嗯嗯……」
雖然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又很擔心孝太郎,賢治和琴理還是遵照孝太郎的指示。再怎麽不情願,兩人也知道跑出去隻會讓局勢更加惡劣。敵人的數量雖然減少了一些,情況還是一樣危險。孝太郎剛剛並未排除所有的敵人,如今其他的士兵正陸
陸續續地集結至此。
——總共四十人左右嗎……?相當可觀的人數……
不僅能借由靈波察覺,孝太郎甚至可以親眼確認敵人集結的情況。晴海的新戰術所揚起的沙塵,已經快要被風吹散了。
「區區一個人打算做什麽?真是傻了!」
「傻了的人是你!他可是青騎士!」
邦達利翁陣營的士兵大概還剩下三十幾人。大部分的士兵正逐漸縮小包圍網,其餘的士兵則是帶著被炸飛的同伴撤退。
——而且行動之際沒有絲毫遲疑……再加上在這種情況下,還是以救治部下為優先,看來是一群冷靜又難纏的敵人……
孝太郎從士兵的行動判斷出對方是訓練有素的軍隊。邦達利翁陣營的軍隊在地球上遭到孤立,最大的弱點就在於兵力的損耗。趁著現場隻有孝太郎一個人的時候,優先撤退傷兵,剩下的士兵負責牽製孝太郎。而且展開攻擊行動的成員也並未各行其是,而是采取集體行動。
「分隊長,還不行動嗎?」
「先不要開槍,等青騎士上前的時候展開集中攻擊。」
他們知道以孝太郎為對手,單打獨鬥是無法取勝的,他們手中握有友軍在地球發動攻擊時所留下的情報。在這種情況下,隻能借由集中攻擊尋求活路。率領眾多士兵的分隊長很清楚孝太郎的防禦在什麽情況下會變得薄弱。孝太郎再怎麽厲害,發動攻擊的時候多少會疏於防禦。畢竟能源總量是固定的,這是必然的結果。
「一般來說確實是這樣沒錯……不過這次可會收到反效果喔。」
「你在那邊說什麽!?」
「……櫻庭學姐,開始吧!」
『是,請盡量發揮!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孝太郎雙手持劍擺好架式,瞬間往前推進。為了保護賢治等人,現在說什麽都要減少敵人的數量。
「青騎士衝上來了!!開槍!!」
相準孝太郎前進的時機,分隊長下達攻擊命令。於是其他小隊的分隊長也隨後而上,總計二十名士兵瞄準孝太郎開始射擊。二十名士兵拿起衝鋒槍和機關槍連續掃射,槍聲宛如雷鳴。然而好幾百發的子彈,卻全都沒有打中孝太郎。
『繼續!』
孝太郎手中的席格那汀才剛綻放白光,略帶黃色的透明光盾立刻自眾人眼前現身。二十名士兵所發射的子彈,全都被光盾擋了下來。
「這怎麽可能!他明明沒穿盔甲啊!?」
隊長大為驚愕。從過去的戰鬥資料中,他知道孝太郎平常穿著的盔甲可以產生空間扭曲力場——亦即所謂的防護罩。然而孝太郎現在並未穿著盔甲,卻還是擋下了所有的子彈。這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隊長!沒有空間扭曲反應,電磁場也沒有異常!那不是扭曲力場,也不是電磁場!」
「難道是那個未知的技術!?」
「正是如此!!」
孝太郎無視子彈繼續挺進,手中舉起席格那汀猛力一揮。雖然還未進入長劍的攻擊距離,邦達利翁陣營位於數公尺之外的五名士兵卻不知道為什麽飛了出去。這就是被劍尖畫出的大型圓弧所產生的衝擊波直接命中的結果。
「這次又是怎麽回事!?」
「還是一樣!觀測不到扭曲力場和電磁場!」
「如此強大的力量,到底是從哪來的?難怪邦達利翁閣下不是對手!而且我方又使用比平常更普通的武器!」
負責指揮的分隊長懊悔地咬牙切齒。孝太郎隻有一個人,卻怎麽也無法打倒他。正在進行的作戰計畫的確造成了影響。由於作戰計畫的目的是以地球製造的武器殺害納爾法,現在士兵手中隻有地球製造的武器,威力不足以突破孝太郎的防禦。
如果用的是佛德賽的武器,或許結果會有所不同。不過說到『如果』,就不能不提及孝太郎身穿盔甲、其他夥伴也在場的情況了吧。對方是打不贏的敵人——分隊長舍棄那份幻想,迅速做出判斷。
「通令全隊!一邊牽製青騎士,一邊撤退!」
分隊長判斷沒有勝算之後,立刻考慮到撤退一途。這種迅速明快的判斷能力,正是職業軍人的特色。依照分隊長的想法,唯一的勝算隻有分散兵力,個別襲擊納爾法。孝太郎的弱點是他目前單槍匹馬,若以現有人數的兵力迂回前進,成功殺害納爾法的可能性非常高。然而事實上他們已經采取集中兵力迎戰對手的策略,若繼續打下去,隻會讓局勢愈來愈不利。
「休想逃走!」
孝太郎繼續往前推進,試圖俘虜部分的敵人。他當然很想減少敵人的數量,不過更想獲得情報。然而決定撤退之後,邦達利翁陣營的行動便明顯不同了。
「不要嚐試用槍械打倒青騎士!攻擊腳邊絆住他的行動!然後以手榴彈對付留學生!沒必要以對方擅長的方法迎戰!」
分隊長的指揮再度建功。士兵們以槍械牽製孝太郎的同時,利用手榴彈或是火箭發射器展開攻擊。然而他們的目標並不是孝太郎本身,而是癱瘓孝太郎的行動力。以爆裂物破壞地麵,讓孝太郎無法在崎嶇的地形奔馳,同時也遮蔽孝太郎的視線。靈視無法應付腳邊地形的變化,對孝太郎而言無疑是相當棘手的攻擊。而且敵人也同時針對納爾法他們躲藏的洞穴發動攻擊,將孝太郎引誘到那個方向。不必直接攻擊洞穴,隻要製造讓孝太郎不得不往山洞的方向移動的狀況就好。
「可惡!果然很難纏!」
孝太郎隻好擋在士兵與納爾法等人之間,同時擴大防禦魔法的範圍,讓敵人的攻擊無法觸及納爾法等人。就在孝太郎用這種方式保護納爾法等人的期間,士兵們帶著受傷的同伴遊刃有餘地撤退。如果隻有一個人,無論實力再怎麽強大也無法贏得戰鬥。這跟小孩的打架或是野獸的地盤之爭不同,正是戰鬥這種行為特有的難處。
「一個人的極限大概就是這樣嗎?」
『嗬嗬嗬,現在知道我們的可貴了吧?』
被釘在原地無法動彈的孝太郎正咬牙切齒,熟悉的聲音便自上空降臨。援軍終於趕到了。
「提亞!你來得正好!」
『不是我,是代理人。』
小型無人戰鬥機降落在孝太郎的身邊。機體本身跟露絲使用的戰鬥機一樣,不過表麵施加了金色與紅色的美麗塗裝,還有許多裝飾用的零件,乍看之下模樣截然不同。整體造型令人聯想起古代的盔甲,是一架頗具趣味的機體。
「這是新造的機體嗎?」
『嗯!雖然沒我那麽可愛,不過是我操縱的,實力一點都不弱喔!』
提亞正遠距離操縱著這架機體。這原本是提亞基於興趣改裝的機體,不過剛好在這種情況大大派上用場。提亞本人穿上戰鬥禮服親自出擊所需的時間,跟派遣這架機體所需的時間比較起來,後者明顯勝出。同時為了回避『皇女親上火線的頻率是否過高?』這個經常引起爭議的問題,這架機體也是不可或缺的借口。
『讓您久等了,將軍大人。』
『阿賢他們已經沒事囉。』
提亞的登場,也意味著其他少女們出現了。之所以到現在才來,純粹隻是速度及準備時間的問題。孝太郎是利用席格那汀的力量強行飛過來的,她們的速度比不上孝太郎,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孝哥哥!」
「孝郎,這是怎麽回事!?」
在眾家少女的保護之下,賢治他們從洞穴中出來了。琴理和賢治顯然都在狀況外,顯得驚訝不已。以為隻是普通人的朋友們,居然全副武裝地鞏固自己周圍安全,這種反應也是很正常的。
「嗚哇,裏見騎士團的全明星陣容一字排開!太棒了!」
納爾法跟另外兩人不同,與其說她跟平常一樣,應該說比平常更加興奮才對。她在山洞裏的時候,就興高采烈地拿起照相機正對孝太郎等人。高舉白銀長劍的青騎士、彷佛潛伏於其影中一般隨侍的藍色劍士、上空是提亞和露絲操縱的無人戰鬥機,以及不需憑借外力便在天空飛翔的神奇少女。納爾法他們的身邊則跟著手持大型魔杖的少女、徒手撂倒所有敵人的無敵拳
士,以及帶著兩具土偶、神色自若的黑發少女。除此之外,還有站在最後麵掌握戰況的可藍與銀發少女。這就是納爾法早就想一睹其風采的『裏見騎士團』,或者是人稱『提亞蜜思林的青色騎士團』的戰鬥集團全體成員。看見這樣的豪華陣容,納爾法難掩內心的興奮。
「曆經曲折離奇的過程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曲折離奇的過程!?是要多曲折離奇才會變成這樣!?東本願還在天空飛耶!!」
「哈囉,眼鏡小子。」
「詳細情形等一下再說明,現在先解決那些家夥。」
007
「你說解決的意思是……喂……」
賢治等人有眾家少女在一旁保護,孝太郎終於得以自由行動。隻見孝太郎背對賢治等人往前踏出一步,一同邁出步伐的夥伴分別從左右跟上。手持巨劍的真希、從空中回旋著降落的早苗、變身為半龍形態、有些亢奮的靜香,以及提亞和露絲操縱的各種自動武器。除了自動武器之外,其他少女的臉看起來實在不太適合戰鬥,賢治隻能露出困惑又擔心的神情,呆呆地站在原地。
「等著瞧吧,阿賢。其實我們還挺厲害的。」
相較之下,孝太郎則是笑容滿麵。孝太郎知道自己跟其他少女絕非打不過四十名士兵的脆弱存在。與憂心忡忡的賢治相反,孝太郎心中充滿了自信。
除了夥伴陷入危機的情況之外,早苗的鬥誌深受能否樂在其中所左右。眼下賢治等人才剛脫離險境,正是影響鬥誌的關鍵時刻,然而早苗此時的鬥誌卻前所未有地高昂。
「真希,你跟我組成全新的魔法少女二人組吧,就取名為魔女娘騎士!」
「這個主意不錯喔,反正由莉佳應該會成為流氓組織的六代目。」
早苗現在穿著裏見騎士團的製服。她的專屬色彩是紫色,因此以藍白兩色為基調的製服隨處可見紫色的裝飾。跟同樣以藍色為專屬色彩的真希站在一起,確實頗有魔法少女二人組的味道。
「人家才不會變成流氓呢!」
「可是你看起來完全不像魔法少女。」
「幹脆變成流氓也不錯啊,六代目是魔法少女!」
由莉佳身上還是穿著打工的製服,也就是西裝和墨鏡。稱她為魔法少女實在很勉強,跟早苗和真希完全呈現對比。
「才不要呢!我會拿出證據,證明自己是真正的魔法少女!」
「很有幹勁嘛,由莉佳!」
「由莉佳現在不好好表現的話,以後可就麻煩了。」
姑且不論穿著與打扮,由莉佳還是默默地履行魔法少女的職責,接連使用魔法保護孝太郎等人。雖然不是有意為之,由莉佳終究成了流氓的手下,現在多少也有必須將功贖罪的覺悟。因此由莉佳少見地拚命。
「我雖然有不想太努力的理由,但實在沒辦法了。」
『靜香啊,與其吝於使用力量,不如盡快解決會更好喔。』
「我也這麽覺得呢,叔叔。」
靜香對武道有興趣,但不喜歡戰鬥。尤其戰鬥會讓體重暴增,更讓她避之唯恐不及。然而現在的情況不一樣。自己的朋友差點死於非命,這點讓靜香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在憤怒的影響下,亞爾奈亞的魔力從體內溢出,讓靜香成為半龍半人的狀態。現在的靜香對於戰鬥已經毫無猶疑。
「大家提高警覺,對方也要拿出真本事了。」
孝太郎的視線捕捉到好幾台機動兵器的身影。機動兵器高達數公尺,是可以飛上天空展開炮擊或槍擊的無人自動武器。跟露絲和提亞的無人小型戰鬥機比起來,不僅體積大,火力和裝甲也更加優異。這種機體的攻擊不是防禦魔法能夠輕易擋下的,事實上這原本就是介於戰車與戰鬥機之間的產物。而且邦達利翁陣營的士兵為了爭取撤退的時間,總共動用了六架之多,絕對是不容小覷的敵人。
『剛剛發現一艘戰鬥艇,上麵有四十名士兵。體積雖然比較小,不過機動兵器共有六架……就算有一艘驅逐艦躲在某個地方也不奇怪。』
『邦達利翁陣營的船艦之中,有好幾艘不知去向。似乎無法否定其中一艘位於此地的可能性。』
『明明可以自行返國,卻擱置返國的計畫,繼續留在地球探索……看來對方似乎是相當難纏的敵人。』
從目前的情況來判斷,已經逐漸能摸清敵人的規模了。不過提亞暫時將這件事擱在一邊。比起敵人的規模,眼前的六架機動兵器才是真正的問題。
『露絲,派無人機到山壁!在孝太郎等人出來之前,一定要固守陣地!』
『遵命,公主殿下!』
露絲巧妙操縱十二架小型無人機,在往前推進的孝太郎等人麵前排出星形陣式。差不多在這個時候,敵人的機動兵器也展開行動,每三架組成一個小隊,形成兩個三角形並上下重疊,擺出立體的陣形。死角不多,攻防一體。六架機動兵器組成陣形之後,立刻以光束炮展開炮擊。
『以主動模式展開防禦!』
露絲察覺到炮擊的徵兆,便透過依據過去經驗架構而成的防禦用演算公式,讓小型無人戰鬥機群以規律的模式開始行動。長度隻有一公尺左右的小型戰鬥機所能產生的空間扭曲力場無法防禦機動兵器的大口徑光束炮,因此露絲將三架小型戰鬥機編成一組,形成以三機為頂點的三角形,讓單機所產生的空間扭曲力場提升至三倍的強度。而且四個三角形透過微妙的角度變化,可以讓光束炮的光束產生折射。當然,能夠改變的角度並不大,不過隻要出現一點點變化,由莉佳的魔法或兩具土偶的的靈子力防護罩就可以抵禦光束炮的炮擊。這兩年以來的經驗讓露絲累積了知識,知曉如何讓多個防護力場有效組合,這正是隻有她才辦得到的特殊防禦方法。在露絲的協助之下,孝太郎等人才得以一邊抵禦光束炮的炮擊,一邊拉近跟機動兵器之間的距離。
「……最近巴多姆西哈常麵色如常地做出許多驚人之舉呢。」
「可藍,露絲跟你是不同類型的天才,她在情報的搜集以及分析方麵具備過人的天賦。所以在時間拖得愈久、戰鬥規模愈大的情況下,露絲的力量更是得以發揮。」
『露絲很清楚我們可以做什麽、不能做什麽嗬——!』
『不過也因為如此,她對能做的事情要求十分嚴格,完全不能偷懶嗬——!』
露絲的能力在於以最有效率的方式讓夥伴的力量發揮至最大極限。乍看之下她的能力令人難以理解又不怎麽起眼,卻在現代的大規模戰鬥當中具備重大的意義。
「在我看來,邦達利翁其實有必要率先打倒露絲和奇莉華,可是他的眼睛卻隻看到裏見。或許這就是他失敗的原因吧。」
晴海的看法是對的。在佛德賽之役中,戰術的擬定是由奇莉華主導,至於實際將戰術調整至可執行階段的人則是露絲,這兩人才應該是首要目標。然而邦達利翁被站在最前線的孝太郎所惑,並未察覺兩人的威脅性。就算去除渾沌漩渦的影響,兩者之間本來就存在著明顯的差距。如今露絲憑借這份能力將孝太郎等人毫發無傷地護送至機動兵器附近,他們才能以百分之百的力量攻擊機動兵器群。
來到六架機動兵器附近之後,早苗奮力往上一跳,接著她利用靈能力在空中飛行,朝著前方伸出右手。
「來吧~~!薩格拉丁~~~!」
早苗的雙眼閃閃發光,提高音量大叫一聲,結果她的額頭浮現出綻放紫光的長劍圖騰。之後早苗的麵前浮現出金光閃閃的美麗長劍——彷佛呼應圖騰的出現。於是早苗隨手握住飄浮在半空中的金色長劍。
「來了!屬於我的時代終於來了————!」
之前早苗總是以魔法少女自稱,不過嚴格說起來,她應該是靈能力少女。然而將部分的生命力注入席格那汀以及薩格拉丁之後,早苗也得以行使小部分的魔法力量。類似於召喚出薩格拉丁,或是透過前額的圖騰與遠方的夥伴通訊等等。於是早苗終於成為名符其實的魔法少女。盡管她隻懂一點魔法,依然是魔法少女沒錯。早苗
的鬥誌之所以前所未有地高昂,這就是個中原因。
「薩格拉丁~~chargeup~~!」
早苗握住薩格拉丁之後,籠罩劍身的光芒逐漸變化成紫色。紫色光芒中儲存了早苗的靈力,亮度陡然遽增。當然,這把長劍是透過以孝太郎使用為前提的契約才取得力量,早苗即使是契約人之一,也無法將力量發揮至最大極限,頂多隻有一成的威力。非但跟原本的威力相去甚遠,甚至遠不及真希所使用的長劍。不過早苗注入自己的靈力,強行提升薩格拉丁的威力,這才得到足以跟真希的長劍互相抗衡的力量,也比平常她在戰鬥中所使用的靈力長弓強上一些。
「早苗~~~必殺~~~!!」
身材嬌小的早苗幾乎快被巨大的薩格拉丁拖著跑,不過她還是利用靈能力,強行將長劍高舉過頂。這時籠罩劍身的靈力迅速膨脹,劍身彷佛大到原本的好幾倍。隻見早苗在半空中連人帶劍一起旋轉,高舉薩格拉丁往下奮力一揮。
喔喔喔喔喔!
膨脹成寬度兩公尺、長度十公尺的巨大靈力長劍發出刺耳的風切聲,以驚人之勢襲向其中一台機動兵器。機體的人工智慧無法辨識靈能力的存在,不過還是透過影像分析判斷攻擊為光束劍,因此展開了空間扭曲力場。這種扭曲力場設計成連自身所配備的光束炮都可以抵擋,想要擊破扭曲力場,顯然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天空唐竹割~~~!!」【注】
譯注:特攝《侍戰隊真劍者》中合體機器人天空真劍王的絕招,是從頭頂往下直劈,將對手一分為二的劍術。
然而下一秒鍾,早苗的靈力劍刃卻直接穿透了空間扭曲力場。以靈能力發出的攻擊就跟幽靈的攻擊一樣,光靠扭曲空間是無法抵禦的。綻放紫光的利刃一刀就將機動兵器砍成兩半。
「……又斬了些無聊的東西。」【注】
編注:《魯邦三世》中的石川五右衛門砍完敵人後會說的台詞。
擊破敵人之後,早苗輕巧地降落在地上,將長劍收回劍鞘。由於之前已經練習好幾次了,這一連串的動作精確無比,宛如動畫中的劍豪。不過就在早苗稍微停止行動的瞬間,其他的機動兵器立刻從背後發動攻擊。
「啊——你就是因為要使用這把劍,才穿上這身服裝的吧?」
咚!
不過在機動兵器準備向早苗發射光束炮的那一刻,機體的裝甲連同扭曲力場一起從旁突然竄出的拳頭粉碎。爆炸的機體冒出火光,照亮了發出攻擊的人——穿著一般便服的靜香。
「沒錯。跟真希搭配起來,是不是很有魔女的感覺?」
早苗提起裙擺,向靜香展示穿在身上的服裝。之前她隻穿著製服,現在連長劍都是一套的。
「早苗,你實在太可靠了——」
這次是利用幻術分身成五人的真希攻擊其他的機動兵器。其中兩人在機動兵器的炮擊之下消失,剩下三人的巨劍命中了機動兵器。但令人驚訝的是三人瞬間消失無蹤,之後機動兵器旁邊——也就是扭曲力場的內側出現了第六個真希。
「——不過魔女娘騎士這個名號是否恰當,這還有待商榷就是了。嗬嗬嗬。」
事實上第六個真希才是本尊,消失的五人全都是分身。機動兵器在攻擊的瞬間會解除扭曲力場,變成透明的真希便趁機溜了進去。於是那裏隻剩下動力機構被巨劍刺穿的機動兵器,以及滿臉笑容的真希。
008
『我覺得魔女娘騎士沒什麽問題!』
提亞操縱無人戰鬥機,跟其中一架機動兵器展開搏鬥。然而因為戰鬥機所搭載的武器發動機出力不如人,幾乎所有武器都被機動兵器的空間扭曲力場所阻——理論上應該是這樣才對,然而提亞每次的攻擊都貫穿了機動兵器的扭曲力場,對機體造成傷害。
『不過說真的,那個名字與其說是魔法少女的名號,聽起來更像武鬥派呢。』
這是提亞前額綻放紅光的長劍圖騰產生的影響。提亞也是契約人之一,她跟晴海一樣,可以操控席格那汀及薩格拉丁的剩餘魔力使出魔法。隻是提亞欠缺魔法的天賦,因此魔力被轉換成一般的物理性攻擊力。然而這對提亞來說並不是問題,畢竟她在命中攻擊這方麵是天才,完全不需要攻擊力以外的強化效果。
咻滋滋滋滋!
在提亞的紅色魔力強化之下,略帶紅色的光束正麵貫穿機動兵器。產生扭曲力場的裝置已經遭到破壞,就算是裝甲最厚重的部分,也像被小刀刺穿的蛋糕一樣遭提亞輕鬆擊破。
鐺!
「……還是站在這上麵比較好。把席格那汀當成踏板,實在是太罪過了。」
孝太郎把提亞的戰鬥機當成踏板,朝第五架機動兵器砍了過去。孝太郎現在沒穿盔甲,在空中的機動性較弱。這時提亞的戰鬥機剛好在場,孝太郎就把它當成了踏板。
『真是帥呆了,晴海嘟嘟嘟!』
晴海ridedetornado。這是提亞替晴海開發的新絕招取的名字,就是讓孝太郎踩著長劍進行跳躍,從移動到攻防一氣嗬成,簡稱為晴海嘟嘟嘟。
『……呃,非得用這個名字不可嗎?』
然而晴海有點無法接受這個名字,臉上的表情不是很高興。晴海希望取名為晴海shootingstar之類的,聽起來比較浪漫。
『對。』
「那我不用嘟嘟嘟來取勝好了。」
『裏見!你很討厭耶!』
孝太郎耳中聽著晴海鬧別扭的聲音,朝眼前的機動兵器揮出手中的席格那汀。晴海雖然在鬧別扭,魔力的控製依然堪稱完美,命中扭曲力場的瞬間,她立刻將儲存的魔力全部釋放。集中的強大能源轉換成驚人的熱能,輕鬆燒毀了機動兵器的空間扭曲力場以及厚重的裝甲。
不過才幾分鍾的時間而已,六架機動兵器就隻剩下一架。對於目睹這一切的賢治而言,彷佛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孝郎這個家夥,居然這麽厲害……」
如此短的時間,正代表了孝太郎置身的世界到底是多麽嚴苛。讓賢治他們陷入絕境的四十名士兵,他們兩三下就迫使其倉皇撤退,連之後登場的機動兵器也被輕鬆排除。賢治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到底要身處什麽樣的情況,才能具備這種能耐?賢治完全無法想像。
「孝哥哥……簡直就像那出舞台劇是真的……」
琴理也有同樣的感受。兩人之所以如此訝異,大概是他們並未察覺孝太郎這兩年的變化,才會感受到巨大的落差。若之前就發現一些蛛絲馬跡,或許就不會這麽驚訝了吧。
「他也不是一開始就那麽厲害,起初隻是個普通的少年。」
回答兩人內心疑問的人,正是現在依然持續拍攝的納爾法。她知道孝太郎在佛德賽之役的英勇表現,來到地球之後也跟本人有過談話。雖然隻是雛形,她還是逐漸了解了孝太郎的心路曆程。
「不過他絕對不會任眼前發生不幸。隨時都會向前踏出一步,拚命地守護他人。」
「……孝郎確實會這麽做。」
「自從孝哥哥的母親過世之後,他就一直是這樣。」
兩人充分理解納爾法的話中含意,因為他們也有類似的經驗。每當自己跟其他人吵架的時候,或是眼看著快要被寂寞壓垮的時候,孝太郎總是會向前踏出一步,輕輕地伸出手。
「其實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反而是他才對。」
「……嗯……」
「不斷累積每一個小小的步伐,等於走了一段無法想像的漫長距離,所造就的結果就是現在的他。青騎士、雷歐斯·法德拉·貝德利歐,兩度拯救我國的傳奇英雄。」
孝太郎並不想成為英雄,然而不斷跨出步伐的背影,卻讓許多人看到希望的光芒。單論實力的話,想必有許多勝過孝太郎的強者吧。然而人們卻希望孝太郎贏得勝利,認為他才是應該獲勝的人,將夢想與信念托付在他的身上。結果將孝太郎拱上英雄的寶座。
「青騎士……那出舞台劇演的難道都是真的?」
「是的。就結果而言,
是這樣沒錯。」
「那家夥真是太傻了。在演戲時逞英雄就好了,那麽認真做什麽?做事情總有個分寸吧……」
這時賢治想起之前校外教學洗澡的時候,曾經見到刻劃在孝太郎身上的無數傷痕。孝太郎總是為了身邊的人主動踏出一步。然而那些人都出身不凡,孝太郎因此麵臨戰鬥,甚至受傷。他身上的傷痕就是這樣來的,同時也是孝太郎為了貫徹自己被賦予的職責奮不顧身的證據。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大家才喜歡孝哥哥。這點實在是沒辦法呢……」
「與他並肩作戰的其他人,一定也有同樣的感覺吧……」
「對啊,一定是這樣沒錯。」
於是就在百感交集的三人見證之下,孝太郎擊破了最後的機動兵器。不斷持續的步伐、以身上的傷痕為代價,給孝太郎帶來最大限度的力量。現在的賢治等人也很明白,那是孝太郎本著自己的初衷,行走了近乎無限的遙遠距離之後的身姿。
孝太郎等人沒花多少時間就擊破了機動兵器,不過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讓四十名士兵撤退了。對於沒有抓到半個敵人的孝太郎而言,這段時間浪費得無疑相當致命。
『貝德利歐,出現的兩艘戰鬥艇當中,所有士兵都搭乘其中一艘撤離戰場。主動逼近的另一艘無人駕駛,目的恐怕是阻止我們追擊!』
「為了讓士兵撤離戰場,直接讓自動駕駛的戰鬥艇撞上來嗎?對方真是豁出去了。稍有不慎,可是會失去這艘戰鬥艇的。」
『很像是你會做出的事情呢,貝德利歐。』
「若是這種對手,那根本不必開戰。敵人恐怕另有圖謀,千萬不能大意。」
在孝太郎等人跟機動兵器交手的期間,撤退的士兵搭上前來迎接的戰鬥艇。這時還出現了另一艘戰鬥艇朝著孝太郎的方向挺進。戰鬥艇比機動兵器更加龐大,攻擊力與防禦力也遠勝機動兵器。相較之下,六架機動兵器反而是比較好對付的對手。
『他們害怕裏見。對那些人來說,青騎士是傳說中的人物。』
真希單純認為敵人隻是在畏懼孝太郎。也就是說,想要阻止孝太郎,必須做好應有的覺悟。其實真希跟孝太郎等人為敵的時候也有同樣的念頭,因此很能體會敵人的感覺。
「即使身上沒穿著盔甲,敵人還是把我當成青騎士嗎?我不覺得自己有那麽了不起就是了。」
『若隻看最後的結果,你確實是傳說中的男人。敵人會謹慎再謹慎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現在可不是談天說笑的時候,我們也要動用大火力嗎?』
所謂的大火力,就是以位居行星軌道上的『朧月』進行炮擊。不過這個提議當然遭到露絲反對。
『在市區附近進行對地炮擊,與銀河條約有所抵觸。』
攻擊低空飛行的戰鬥艇,基本上等同於對地炮擊。這種做法違反了佛德賽進入宇宙時代之際與鄰國簽訂的公約。而且根據前陣子日本國會所通過的佛德賽關係法,也會出現爭議。說什麽都不能以『朧月』發動炮擊。
『這我知道。讓各方麵都能接受的做法,大概是這樣吧……「朧月」,啟動對艦加農炮。』
於是提亞在『朧月』可以使用的武器當中,選擇使用最大的武器。之後若真的引發問題,也可以宣稱是以個人可以使用的手持武器保護自己。不過這種說法有點勉強就是了。
『遵命,公主殿下。』
在提亞的命令之下,炮管長達好幾公尺的大型火炮從時空洞穴現身。提亞讓火炮跟無人戰鬥機的武器管製係統連線,鎖定逐漸接近的戰鬥艇。就在這時,提亞的前額浮現出紅色的長劍圖騰,大型火炮也同時籠罩在紅光之中。跟先前一樣,席格那汀與薩格拉丁的剩餘能源集中於此,提升了火炮的攻擊力。
『瞄準運送士兵的那艘!』
「你可別擊落他們啊!?」
『你以為我是誰啊?』
準備就緒之後,提亞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目標是後方那艘載運四十名士兵的戰鬥艇。戰鬥艇才剛起飛不久,隻要順利破壞操縱係統,戰鬥艇就會自行啟動安全裝置,迫降在河川地。這當然高難度的挑戰,不過提亞可是射擊方麵的天才。隻見光束依照提亞所願,射向位於船體下方的中樞電腦。
「咦,那是什麽!?孝太郎,轉來轉去的東西來了!就是那個惡心的東東!」
「你說什麽!?」
提亞發射的光束在下一秒鍾接觸到灰色的不明物體,激起強烈的閃光。結果灰色的不明物體損失了一部分體積,光束的紅光消失,變回一般的光束。接著光束又失去了光芒與色彩,逐漸被灰色的不明物體吞噬。吞噬光束之後,灰色不明物體的體積稍微增加,而且明顯地形成轉動的漩渦。過去這個灰色的漩渦不隻一次出現在孝太郎等人的麵前,賦予敵人莫大的力量,是個相當棘手的存在。
『嘖!居然在緊要關頭出現這個麻煩的玩意!』
氣急敗壞的提亞咂了咂舌。錯失俘虜敵人的良機自然是原因之一,不過就以往的經驗,提亞更有事態嚴重的不祥預感。
「不過這是怎麽回事……?總覺得那個東西不像以前那樣充滿力量。」
早苗反而露出疑惑的神情。她知道漩渦的出現十分不妙,也感覺到漩渦吸收光束之後,力量似乎有所增加。不過跟邦達利翁以及黑暗彩虹那個時候比較起來,顯然有決定性的差異。那時的漩渦所釋放的力量足以震懾全場,然而眼前的漩渦卻感受不到那麽強大的力量。
『大概是意誌的力量不足的關係吧,早苗。那種東西是吸收惡意之後轉變成力量吧?』
「……或許吧。後麵那艘戰鬥艇的士兵隻想逃離現場,前麵那艘又沒有半個人,也許隻是被邦達利翁的殘響引來的。」
奇莉華的推測從通訊機的另一端傳入耳中,早苗這才恍然大悟,覺得應該是這樣沒錯。那個令人感到惡心的轉圈圈——亦即渾沌的漩渦借由吸收人類的意誌,釋放出改變現實的力量。邦達利翁的意誌力異常強大,釋放出的力量也十分驚人,然而孝太郎等人目前麵對的敵人並未展現出強大的意誌力。事實上敵人早已放棄戰鬥,準備撤離戰場了。眼前的局勢跟漩渦的特性並不相符,這就是早苗與奇莉華的結論。
——問題是,它為什麽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如果早苗猜的沒錯,漩渦隻是被邦達利翁殘存的意念吸引出來的話,或許還沒什麽大礙。不過……
奇莉華有個更深入的疑問,不過她決定暫時先擱在一邊。目前應該專注於打倒敵人,消滅漩渦才對。
『將軍大人,目標b出現高能量反應!即將發動攻擊!』
露絲口中的目標b,正是朝著這裏挺進的戰鬥艇。戰鬥艇是宇宙軍的多功能太空船,主要用途是將士兵運送至戰場。由於必須載運士兵深入敵方陣地,因此仍搭載了必要的武器。火力雖然遠遜於專職戰鬥的船艦,但已足以對付地麵的兵力。如今戰鬥艇的光束炮即將發射。
「情況不妙!大家集中起來,展開防禦工事!分散四處的話——」
『將軍大人!!目標不是我們!!而是市區!!』
『什麽!?』
針對光束炮的炮管角度分析其目標的露絲近乎哀鳴的報告,令孝太郎等人倒抽一口冷氣。為了將孝太郎等人釘在原地,以便己方士兵脫離戰場,敵人居然選擇炮擊市區。毫無防備的市區一旦遭到光束炮攻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少說會有十幾人死亡,持續炮擊的話更會造成數百人以上的傷亡。這極有可能成為地球人對佛德賽人產生反感的契機,因此孝太郎等人勢必得放過運輸士兵的戰鬥艇,傾全力對付朝著這裏挺進的無人戰鬥艇。對方已經充分考慮過孝太郎等人、甚至是佛德賽的利弊得失,戰術令人為之膽寒。
「不,目標不是市區,而是我。」
孝太郎解放席格那汀的力量,利用這股力量飛上半空中。為了防止光束炮對市區展開炮擊,孝太郎擋在光束炮的射擊路線上。
——說是邦達利翁陣營的餘孽……手法一樣殘
忍,卻又更加狡獪!
這時孝太郎已經察覺敵人真正的目的。敵人的行動可以收到三個效果,第一個是以無人戰鬥艇牽製孝太郎等人的行動,第二個是讓日本與佛德賽之間的關係惡化,第三個目標則是孝太郎本人。如果孝太郎為了抵擋光束炮而死,那自是再好不過。就算他沒這麽做,也可以把當時的情況拍攝下來當成宣傳材料,宣稱畏懼炮擊的青騎士對地球人見死不救。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對手才會先給孝太郎足夠的時間抵達射擊路線,之後才展開炮擊。孝太郎之所以能及時擋在光束炮的射擊路線上,絕對不是因為他的速度夠快。這是敵人為了確實鏟除孝太郎——或者說是青騎士而擬定的策略。
『這樣不行,孝太郎!有漩渦給予他們力量,這不是你一個人可以化解的攻擊!!你會死的!』
「這樣可傷腦筋了……不過我也別無選擇了。」
明知這是敵人的陷阱,孝太郎還是自投羅網。他沒有絲毫猶豫。為了阻止即將發生的悲劇,孝太郎再度往前跨出一小步。
——這不是敵人是誰的問題,而是不能辜負誰的問題……我曾經跟阿萊亞陛下這麽說過……
對孝太郎來說,接下來會變得如何都不是問題。即使漩渦的存在可能令自己死亡,孝太郎也完全沒放在心上。為了不辜負長久以來自己接觸的許多存在,這麽做是必要的。
正在拍攝戰鬥場景的納爾法總覺得畫麵出現了隱約的異樣感。那種感覺是在灰色漩渦出現在畫麵中時產生的,彷佛捕捉到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就像發現畫麵出現了飛碟或是幽靈般奇怪的感覺。比起戰鬥艇即將發射光束炮,納爾法更在意這股異樣感的存在。
——我實在不想拍攝孝太郎大人被那個東西打敗的畫麵……
納爾法沒發現自己毫不猶豫地將漩渦當成敵人,一心隻希望孝太郎平安無事。她不是隻想拍攝獨家畫麵而已。比起拍攝青騎士被打倒的獨家畫麵,納爾法更想拍每天都跟朋友一起玩樂的孝太郎。她在不知不覺中,認定孝太郎應該存在於這樣的世界,她也很喜歡拍攝這樣的孝太郎的自己。
——不必像電影那樣贏得那麽帥氣也沒關係,一定要平安歸來,孝太郎大人……就算真的受了傷,也隻能受大家一起笑著罵您怎麽那麽不小心的小傷。不然的話,我,不,我們都沒辦法接受……
以相機拍攝的同時,納爾法在內心祈禱。這真的是她唯一的心願。於是納爾法的心願促成了某件事發生。
嗡……
如果賢治和琴理正看著納爾法,一定會發現她的身體微微發出七彩的光芒。然而兩人正抬起頭來看著孝太郎,納爾法自己也專注於拍攝影片,因此三人都沒注意到這樣的變化。
——那是納爾法嗎?籠罩全身的光芒到底是……?
有所察覺的人,隻有站在最後麵綜觀全局的奇莉華。不過奇莉華也無法理解納爾法散發的光芒代表了什麽意義。
人類的意誌未涉入其中、受到操控的無人戰鬥艇。即使渾沌漩渦依附其上,所能發揮的力量也很有限。漩渦是世界真理的破綻,不過需要人類的意誌才能汲取力量。遠距離操縱這艘戰鬥艇的勞爾昆正以冰冷的眼神觀察戰況,而且又相隔了好一段距離,注入漩渦的意誌有限,汲取的力量也十分微弱。即使有之前的使用者殘留於漩渦的意誌相助,力量也不到邦達利翁在最後決戰時發揮的百分之一。不過孝太郎的情況也一樣。那個時候的『席格那汀與薩格拉丁』不是隻有眾多契約者少女的力量,還聚集了過去的夥伴以及多數人民祈求勝利的意誌,因此席格那汀現在的力量遠遠不及那個時候。孝太郎等人的意誌固然讓長劍的力量相對勝過漩渦的力量,然而戰鬥用艦艇的光束炮才是攻擊主力,局勢顯然對孝太郎大為不利。
——隻希望能夠稍微降低市區的損害……
孝太郎舉起席格那汀,將力量提升至最大極限,借以保護自己。不過這麽做的同時,孝太郎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現在已經沒時間穿上盔甲了,而且對手又是大口徑的光束炮。就算提升防禦力,還是會被光束炮貫穿,有很大的機率會死於非命。即使僥幸活下來,也會身受重傷。到時候勢必得脫離戰場,後續的工作隻能交給眾家少女。雖然不知道提高防禦力之後擋在炮擊路線上的做法可以將市區的損害降低到什麽程度,但此時的孝太郎唯有祈禱了。
「快點想想辦法吧,薩格拉丁!」
『各位,對裏見施展防禦魔法!!』
早苗釋放靈力,晴海以及其他魔法使則是進行魔法支援,卻都不足以撼動大局。唯一的希望是亞爾奈亞,偏偏他的位置不佳,難以保護孝太郎。明知這樣下去孝太郎必死無疑,偏偏想不出有效的辦法。束手無策的眾家少女隻能站在原地幹著急,靜待那一刻來臨。
轟隆隆隆隆——!
戰鬥艇發射的光束呈現混濁的暗灰色,卻不代表威力降低。這是普通的光束變化為其他物質的結果,絕對不是構成光束的粒子溫度下降。暗灰色的奔流彷佛具備自主意誌的大蛇一般蜿蜒扭動,朝著孝太郎直撲而來。
「孝太郎!快逃啊,孝太郎!」
「叔叔,快點想想辦法!!」
『露絲!讓戰鬥機擋在前麵!』
『已經這麽做了!可是這麽一來——』
『阿萊亞陛下!請保護裏見吧!!』
「裏見!就算要死,也帶著我一起死吧!」
『我不能沒有裏見啊!!』
『貝德利歐!你又要把我丟下來了!!』
『來不及嗎?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
眾家少女發出九道悲鳴。同時發出的聲音與意誌相互混雜,難以區別,不過代表的意義隻有一個,大家的心都係在孝太郎身上。擔心的同時,眾家少女也知道自己的心願即將化為烏有。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咦?這是怎麽回事!?」
『不管是什麽都好,保護孝太郎!!』
九名少女的體內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顏色就跟各自刻畫在前額的長劍圖騰一致。不同顏色的光芒以圖騰為媒介,被傳送至席格那汀之中。
「這是大家的力量?」
察覺異狀的孝太郎尚在驚愕之中,自席格那汀滿溢而出的七彩光芒便在孝太郎的身邊圍了好幾圈,擋下光束炮的射擊。更精確的說法,應該是七彩的光芒抵消了暗灰色的色彩,將恢複成普通光的攻擊彈上天空。這是所有人全都意想不到的結果。
——九種顏色的光芒……就跟包覆納爾法的七彩光芒一樣……這是偶然的巧合嗎?還是必然的結果?該不會跟我們消失的記憶有關吧?
就算是比其他人掌握更多情報的奇莉華,也難掩內心的訝異。不過她早已心裏有數,驚訝的程度不比其他人,很快就恢複了冷靜。於是她朝著兀自呆立原地的孝太郎和其他少女大喝一聲。
『各位,立刻展開反擊!!千萬別讓對方發動第二波攻勢!!』
孝太郎被七彩光芒所保護,其他少女的力量看起來似乎也有所提升,現在極有可能轉守為攻。而且坐視不管的話,敵人可能會展開隨機炮擊,說什麽都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居然以市區為目標,根本是一群不配自稱為戰士的邪魔外道!最可惡的是居然還想傷害我們最重要的孝太郎!!』
率先采取行動的還是提亞。她操縱紅色的小型無人戰鬥機衝上前去,連續發射搭載於機體的光束炮。小型戰鬥機原本的威力並不足以傷害戰鬥艇,然而此時的戰鬥機籠罩在紅色的光芒之下,光束炮輕鬆貫穿扭曲力場,破壞產生力場的裝置。它的表現絲毫不遜於穿上戰鬥禮服的提亞。
『目標b釋出許多小型飛行物體,是多連裝飛彈!』
露絲跟提亞一樣以無人機對抗敵人。在她的操縱之下,好幾架無人機就像同一個生命體。而且機體籠罩著黃色的光芒,看起來更是引人注目,彼此透過立體的協防,抵擋高速飛行的飛彈。
「靜香、真希,我們三個一起上!三巨頭魔女
娘騎士,攻擊!」
「咦?我也算是魔女娘騎士嗎?」
「啊哈哈!若隻看魔力的話,笠置同學可是最強的喔!?」
露絲擋下了敵人的攻擊,早苗、真希與靜香三人才得以輕鬆接近戰鬥艇。扭曲力場已經被提亞破壞,三人可以展開攻擊威力最強的近身肉搏。早苗的薩格拉丁綻放出紫色的光芒,真希慣用的長劍綻放出藍色的光芒,半龍半人的靜香則是黑色火焰纏身,三人將戰鬥艇搭載的武器悉數破壞。
『目標是機體後方的推進機構。若時機不當,讓戰鬥艇墜落在市區就麻煩了。利用高壓電讓推進機構瞬間當機,應該是最好的方法。』
『好的,由莉佳!』
『我來配合你,櫻庭學姐!』
綠色光芒活化之後的奇莉華憑借智慧找出癱瘓敵人的最佳方案,晴海與由莉佳同時以魔法付諸執行。兩人合力釋放的強大雷擊伴隨著白色與青色的光芒,命中戰鬥艇的船體。結果正如奇莉華先前的預料,動力與係統暫時關閉,預防雷擊的安全係統自動啟動,戰鬥艇開始緩緩下降。
『趁著重新啟動的空檔,成功入侵係統了。』
「你果然是這方麵的天才。」
『囉唆!你啊,就不會針對比較女孩子氣的部分說點好話嗎?』
「皇女殿下今天依然美麗如昔——」
『給我閉嘴!!』
可藍也跟奇莉華一樣,橘色的光芒強化了她的智慧。不過還是有些不一樣,她可以憑感覺操縱電腦,現在的可藍隻要動動念頭就能操縱電腦,電腦彷佛成了自己的手腳。多虧如此,可藍從外側切入戰鬥艇的通訊波,成功地入侵係統。
『……咦?這是!?貝德利歐,這艘戰鬥艇啟動了自爆裝置!』
「他們打算湮滅證據嗎?」
入侵係統之後,可藍發現正在秘密進行的問題。若不采取對策,自爆裝置將會啟動,將戰鬥艇炸成碎片。邦達利翁陣營自知沒有勝算,企圖利用自爆湮滅證據——孝太郎和可藍自然產生這種想法。
「交給你處理!」
『那你呢!?』
「如果不解決那個漩渦,一定會造成慘重的傷亡!」
『知道了!』
明知自爆裝置非常危險,孝太郎還是想優先消滅渾沌漩渦。如果漩渦在戰鬥艇自爆時提供力量,後果可不堪設想,因此孝太郎認為搶先消滅漩渦是最好的選擇。至於戰鬥艇的自爆裝置,孝太郎選擇相信自己的夥伴。她們都是比孝太郎優秀的少女,他一點都不擔心。
「早苗,你跟我來!」
「合體攻擊嗎!?」
「就是這麽回事!」
孝太郎帶著早苗朝漩渦追去。根據過去的經驗,想要消滅渾沌漩渦,需要同時持有席格那汀與薩格拉丁。因為消除魔力之後,必須驅離邪惡的靈力。這點跟打倒邦達利翁的時候是一樣的。
「嗬嗬嗬!終於到了檢驗我和孝太郎愛情的時候了!」
「我想應該不是這樣。」
「我指的不是小情小愛喔,而是更大的愛!」
「哦,這倒是有受到檢驗的感覺。」
「就說嘛!你對早苗灌注的愛,比地球還大!」
漩渦持續後退,彷佛閃避著七彩的光芒。這是因為關鍵——意誌力不足,能源總量不如孝太郎他們之故。漩渦要在戰鬥艇自爆之前留在現世的唯一方法,就是不斷逃避。孝太郎和早苗當然緊追上去。兩人利用魔法以及靈能力在空中飛行,迅速縮短距離。為了不讓兩人接近,漩渦以渾沌的力量展開攻擊。
「早苗,躲到我後麵!」
「沒錯!這就是愛!」
漩渦直接把渾沌的力量當成能源彈密集發射。若要防禦能源彈,九種顏色凝聚一身的孝太郎比隻有紫色的早苗更能收到成效。於是早苗在空中劃出美麗的拋物線,飛到孝太郎身後,並攀在他的背上。緊接著,渾沌的能源彈如雨點般襲來,然而七彩的光芒卻十分頑強,消滅了所有能源彈之後,亮度依然未見衰退。而且對極消滅的餘波並不足以突破兩人的防禦,這應該也是能源總量的問題。
「很好!這次輪到你跟著我了,孝太郎!!」
等到能源彈消失之後,早苗往孝太郎的背後一蹬,再度飛上半空中。隻見她雙手架好薩格拉丁,朝著目標展開突擊。
「不要太亂來啊,早苗!!」
「有時候奮不顧身也是愛的表現!」
「什麽跟什麽啊。」
孝太郎也追了上去。由於能源彈並未奏效,漩渦隻能提升速度,試圖躲避兩人的追擊。時而突然改變行進方向,時而躲進暗處,無所不用其極。然而這都是無謂的掙紮,到頭來還是躲不過早苗的靈視。
「動手吧,孝太郎!」
「好!」
「奧義!天霸愛情v字斬————!」
唰!
早苗從右邊,孝太郎從左邊,兩人同時仗劍一揮。兩波攻擊並未互相幹擾,而是發揮了加乘的效果,將漩渦以v字形的劍痕劈裂。魔力被抵消、邪惡的靈力遭到驅逐,漩渦的存在迅速消失。一開始長達數公尺的漩渦彷佛泄氣的氣球,逐漸縮小,最後甚至肉眼也無法辨識了。
009
「情況如何?」
「唔……嗯,完全消失,已經沒問題了。」
即使無法目視,無法早苗依然以靈力注視渾沌漩渦。縮小後的漩渦仍存活了一段時間,最後隻留下跟七彩光芒的碎片產生對極消滅、宛如煙火的微弱爆炸,就此消失無蹤。
——不過那是……孝、太郎……吧?
縮小之後的漩渦即將消失之前,早苗從漩渦的另一端感受到非常熟悉的人物所發出的靈波。
「怎麽啦?」
「沒什麽,應該是我弄錯了。」
早苗將這種感覺當成錯覺,畢竟那個人物現在就站在自己麵前。一個人不可能同時身處兩個地方,想成是錯覺比較解釋得通。於是結束任務的孝太郎和早苗回頭看向其他夥伴,正好在這個時候——
轟隆!
在孝太郎和早苗的注視之下,迫降在河川地的戰鬥艇發生自爆了。雖說是自爆,規模實在是小了一點。盡管戰鬥艇的零件在爆炸的過程中四處飛散,不過還是保留了大致的架構。可能會導致位於河川地的棒球場與足球場暫時無法使用,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其他的損害。
「大家都沒事吧!?」
然而就算爆炸的規模比預期輕微,其他夥伴還是站在那裏。孝太郎連忙呼喚眾家少女。
『沒事才怪!體重一定又增加了啦——!』
『多虧靜香和由莉佳,大家都平安無事。』
幸好眾家少女一切平安。可藍入侵電腦係統,迫使戰鬥艇降落之後,靜香和由莉佳就潛入艇內。兩人首先試著拆解自爆裝置,無奈時間不夠,裝置即將爆炸。幸好由莉佳在最後一刻利用瞬間移動的魔法將自爆裝置傳送到遠處,才將傷害降至最低。為了保護大家,靜香消耗了大量的魔法,所幸也因此無人受傷。
「是哦,那就好。」
『一點都不好!我又變成超重女了——』
「這邊的任務也結束了,我們馬上回去你們那。」
『嗯,這樣最好。賢治和琴理等著你回來解釋呢。』
「說得也是。請你轉告他們,我這就回去,要他們等一下。」
『好的,我會轉告賢治和琴理。』
留下這句話之後,奇莉華便關閉了通訊機,孝太郎也歎了口氣。戰鬥雖然結束了,他還是得麵對棘手的難題。
「要把事情告訴眼鏡小子嗎?」
「這麽做比較好。就算再怎麽隱瞞,他遲早也會知道的。」
「說得也是。」
「唉,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眼看已經瞞不住賢治了,孝太郎決定說出事情的真相。不過該從何說起,他實在毫無頭緒。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過於複雜,孝太郎實在沒自信能解釋清楚,因此才會陷入憂鬱。
「從一開始依照順序解釋清楚就好了嘛,隻是要花一段時間就是了。就算現在隻挑重點解釋,你遲早還是會把所有的事情告訴眼鏡小子吧?畢竟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