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1 策士的頂尖決戰!!為什麽變成孝太郎的危機!?
三坪房間的侵略者!? 作者:健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相較於同世代的年輕族群,孝太郎等人具備出遊時不受距離所限製的優勢。隻要善用提亞的『青騎士』或是可藍的『朧月』,無論什麽時候都可以前往心儀的地點遊玩。若想在冬天的時候遊泳,大可直接前往南半球或是赤道地區。隻要有那個心,上午爬山、下午到海邊戲水的鐵人行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對於成天隻想往外跑的年輕人來說,真的是個得天獨厚的環境。
今天大家也利用這項優勢來到滑雪場。這次三天兩夜的滑雪行程是忙裏偷閑的充電之旅,也是孝太郎等人期待已久的活動。
「孝太郎!我要挑戰難度最高的路線!跟上來吧!」
「不是要先挑戰這邊的森林超長路線嗎?」
「那邊的路線之後再說!反正本來就要全部挑戰一次!」
「說的也是。其他人也要一起來嗎?」
「啊,我也要參加。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一提到包括滑雪在內的冬季運動項目,體力特別好的三人──孝太郎、提亞和靜香的眼睛頓時一亮。三人之前曾經多次參加學校所舉辦的滑雪之旅,早已練就一身滑雪或是雪板的技術,不需要做特別的準備,就決定挑戰高難度的路線。
「挑戰森林路線的時候還請通知一聲,我也要參加。」
「至少也先等我們找回感覺之後再去嘛,真是的……」
「趁著孝太郎他們挑戰最高難度路線的時候,我們快點習慣滑雪的感覺吧。」
「我打算腳踏實地,一步一步慢慢來。」
真希和早苗也想當孝太郎的跟屁蟲,可惜得先解決滑雪技術上的問題。兩人都缺乏冬季運動的經驗。奇莉華的情況跟兩人略有不同,是留下來充當教練的。其實她大可跟孝太郎等人一起行動,不過這麽一來,就沒有人可以指導大家滑雪或是雪板的技巧了。這是奇莉華為其他人設想之後才做出的決定。至於晴海的問題則是出在體力,若一開始就全力玩耍,恐怕撐不過接下來的行程。
「我們就趁這段時間搜集雪地的情報吧。」
「畢竟半自動滑雪板也需要輸入相關資料才起得了作用嘛。」
露絲和可藍的情況又有些不同。兩人都對自己的運動能力相當瞭解,決定利用科學技術來彌補自身的不足。所以她們特地準備了即使沒有任何經驗,也絕對不會跌倒的滑雪板。不過在尚未取得基本資料之前就挑戰高難度的路線確實過於危險,因此兩人才決定暫時跟真希等人一起行動。
「跑到這麽冷的地方,到底有什麽好玩的……?」
「哎呀,由莉佳,你怕冷嗎?」
「人家隻想泡在溫泉裏麵。」
已經豎白旗投降的人正是由莉佳和艾法莉亞。由莉佳就別提了,艾法莉亞則是因為從未接觸過地球的冬季運動。要談技術之前,艾法莉亞必須先搞懂滑雪場到底是用來做什麽的。
孝太郎等人出發挑戰難度最高的路線之後,其他少女以及艾法莉亞各自開始練習。真希、早苗以及可藍與露絲四人打算自己來。隻要找回原先的感覺,真希和早苗很快就能上手;露絲和可藍則是透過輸入資料,讓輔助工具自行在雪地上移動即可。至於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由莉佳與艾法莉亞,則是分別由晴海以及奇莉華負責指導。
「為什麽要練習怎麽摔倒?」
「畢竟在滑雪場上,沒有人可以把你擋下來。」
由莉佳的指導老師是晴海。晴海的技術不成問題,絕對足以擔任由莉佳的指導老師。而且由莉佳也很尊敬晴海,所以會乖乖聽從晴海的指導。
「會痛嗎?」
「這就要視情況而定了。過於輕忽的話,說不定會受到重傷喔……」
「我一定會認真學習的!請教教我吧!」
而且孝太郎已經提出警告,若由莉佳不肯滑雪,躲起來偷懶的話,回去之後就有得瞧了。所以由莉佳的當務之急,就是學會如何在雪地上自保的技術。
「原來如此。這種不便行走的靴子,是為了將身體牢牢固定在板子上。」
「是的。接著隻要透過重心的移動,就可以改變滑雪板的行進方向。」
「就結構看來,大概是讓滑雪板的內側與外側尖尖的部分與地麵垂直的感覺對吧?」
「正是如此。」
艾法莉亞從未接觸過地球的冬季運動文化,自是對此一無所知,完全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不過她的體能不錯,腦筋又十分靈活,奇莉華的指導很快就收到效果。看來不消幾十分鍾的時間,就可以在雪地上來去自如了。
「哇、哇哇哇!」
「陛下真厲害。」
「奇莉華,用不著客套,說出你的真心話吧?」
「陛下控製滑雪板的意識過於強烈,其實隻要視坡度稍加配合即可。」
「看來這樣子比較有效,那就拜托你了。」
「沒問題。」
奇莉華平常是以同輩的語氣跟提亞說話,不過在麵對艾法莉亞的時候卻是必恭必敬。由於奇莉華本身是一國的公主,麵對身為一國之主的艾法莉亞自然會予以尊重。不過在擔任滑雪教練的時候不需要這麽拘謹,因此艾法莉亞才會要求奇莉華說出真心話。
『喂~!』
『母親大人~!』
就在艾法莉亞搖搖晃晃地開始在雪地上滑行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原來是一起搭乘纜車的孝太郎與提亞。兩人大聲呼喚的同時,還不忘興奮得直揮手。
「小心一點,別摔下來了!」
『好的~!母親大人也請小心~!』
「陛下就交給我吧,裏見孝太郎!」
『拜托你啦~!』
短暫的交談之後,孝太郎與提亞自艾法莉亞以及奇莉華的頭頂通過。緊跟在後的是獨自搭乘纜車的靜香。
『奇莉華~!這輛纜車有沒有很歪~?』
靜香相當在意纜車的傾斜度,不過倒也不是害怕。由於纜車隻坐了她一個女孩子,若歪得太誇張,她怕會被人當成笑話來看待。
「沒問題!一切正常!」
『謝啦~!』
奇莉華當然不知道一個女孩子獨自搭乘纜車的時候,怎樣的傾斜度才算是正常,不過在這種情況之下,真正的答案似乎也不怎麽重要。所以奇莉華並未觀察其他纜車的傾斜度,純粹以她的主觀認知來回答靜香。
「……奇莉華,其實你也很想跟他們一起上山吧?」
還是對纜車的傾斜度十分在意的靜香,以及靜香前方的孝太郎與提亞。隻見並排搭乘纜車的孝太郎與提亞時而交頭接耳,時而互相飽以老拳。即使相隔一段距離,兩人親密的畫麵依然映入奇莉華的眼中。艾法莉亞對於他人的心境變化特別敏感,頓時意識到奇莉華其實很想坐在孝太郎的身邊。
「說不想是騙人的。不過若真的這麽做,又很對不起提亞。」
「你真的很成熟,奇莉華。」
「這對我們來說,其實是很自然的做法。見到我跟孝太郎在一起的時候,相信提亞也不會刻意跑來湊熱鬧。」
「……嗬嗬,你們也有屬於自己的默契呢。」
神情平靜的艾法莉亞眯起雙眼,再度望向孝太郎與提亞漸行漸遠的背影。艾法莉亞平時喜怒不形於色,光靠臉上的表情很難猜測內心的想法,不過奇莉華覺得自己可以體會她的心情。事隔二十幾年之後,艾法莉亞才再度見到初戀的對象。雖然經曆的時間隻有她的一半,但奇莉華也具備同樣的體驗。所以奇莉華不禁猜想,說不定艾法莉亞也很想坐在孝太郎的身邊。
孝太郎、提亞與靜香預定前往的高難度路線,必須換乘三班纜車才能抵達。每一班纜車大約要花費十分鍾,光是從半山腰移動到路線的起點,就要耗上將近四十分鍾。再加上從山頂滑下來的時間,孝太郎三人再度回到奇莉華等人的身邊,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啊!孝太郎回來了!」
率先察覺的人果然是早苗。早苗以自己為圓心,釋放出半徑數百公尺的靈波好一陣子了。隻要孝太郎進入靈波的範圍,早苗立刻就能察覺。她一直在期待孝太郎盡快歸來。
「在哪裏?」
「那裏!那裏!」
「什麽都看不到。」
「就在那個轉角的另一邊,應該馬上就看到了。」
真希也一直在等待孝太郎的歸來。為了避免阻礙其他滑雪客的通行,兩人自動讓到一邊,仰望眼前的滑雪場。這時可藍和露絲也來了。
「眼鏡女,姿勢一定要這麽奇怪嗎
?你也滑得太直了吧?」
「除非我的技術大幅提升,否則也是無能為力。原本的設計就是這樣。」
可藍和露絲是踩著滑雪板滑過來的。由於兩人的滑雪板具備自動保持平衡的功能,移動的時候特別穩定,看起來就是兩個笨手笨腳的外行人以職業級的穩定性在雪地上滑行。不知情的人看在眼裏,一定會覺得很怪異,不過可藍本人倒是絲毫不以為意。這是強化輔助機能所造成的現象,會隨著可藍與露絲的技術提升而逐漸趨緩。既然這種不自然的動作遲早會消失,可藍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早苗、真希,兩位怎麽了嗎?」
「對啊,有什麽不對嗎?」
反倒是可藍和露絲看到兩人停下,心中起了疑問。兩人是因為見到早苗和真希站在原地仰望滑雪場,這才過來關心一下。
「孝太郎他們差不多該回來了,你們看。」
早苗指著滑雪場的上方,孝太郎、提亞與靜香三人也剛好在這個時候現身。完成高難度與中難度的路線之後,三人回到初學者的場地。
「裏見!……呃,樣子好像不太對勁。」
見到孝太郎三人現身之後,真希先是笑逐顏開,卻又露出疑惑的神情。這裏是初學者的場地,三人的速度卻快得異常。以這種速度在初學者的場地移動,勢必會對其他的遊客造成困擾。高速飆雪固然刺激,真希卻不認為三人會做出這種沒公德心的事情。
『救~救我呀~~~~!』
真希的疑惑很快就獲得了解答。表麵處處可見粉紅色斑點的巨大雪球,出現在孝太郎三人的身後。雪球彷佛追熱飛彈一般劃出優美的弧線,緊追在前方滑行的孝太郎三人。為了躲避雪球的追擊,三人才不得不提升速度。
『不要過來!由莉佳──!!』
『我也不願意啊──!!』
「……啊。」
噗。
雪球在全無煞車的情況下高速滾動,速度自然不是滑雪所能相比的。憂心忡忡的真希等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孝太郎被雪球所吞噬。
晴海細心的指導並未奏效,不慎跌倒的由莉佳瞬間成長為巨大的雪球,緊追剛好路過的孝太郎三人。孝太郎雖然被雪球輾過,幸好沒受什麽傷。地麵的積雪發揮緩衝的效果,分散雪球的重量。不過被埋在雪堆裏麵多少受了點風寒,結果孝太郎下午體溫就出現偏高的情況。偏偏孝太郎認為這沒什麽大不了的,繼續從事滑雪運動,結果身體狀況急轉直下,等到傍晚的時候,任誰都看得出來孝太郎真的感冒了。
「真是笨得可以了,裏見孝太郎。」
「沒辦法啊。難得到這裏來滑雪,當然要滑個夠本才行。」
目前孝太郎正在飯店的房間休息。奇莉華微微一笑,以冰水清洗孝太郎額頭上的濕毛巾。孝太郎在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固然是個可靠的男人,平時卻像是不會照顧自己的小孩子。不過奇莉華嘴巴上雖然埋怨,心裏麵可不是這麽想。奇莉華知道這是孝太郎在無意識中對眾家少女的一種依賴,反倒打從心底感到高興。
「雷歐斯大人,要不要吃點什麽?需要的話就讓我喂你吃吧。」
「剛剛大家已經塞了不少東西,給我喝的就好。」
「好的,馬上來。」
除了奇莉華之外,還有另一個人在房間裏麵照顧孝太郎,那就是在滑雪的時候跟奇莉華一起行動的艾法莉亞。艾法莉亞是所有人當中最年長的,同時也是名義上的領隊,跟奇莉華這個實質上的領隊留下來照顧孝太郎,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啾──
「嗯~~」
「喂,你想做什麽?」
「……咕嘟,當然是嘴對嘴喂食果汁囉。」
啾──
「嗯~~~」
咚!
「……咕嘟。雷歐斯大人真是的,沒必要害羞吧?也不想想我們是什麽關係。」
「什麽關係?」
「美豔的嶽母與女婿。」
「不要鬧啦!」
不過就奇莉華看來,艾法莉亞並不是基於領隊的身分才留下來照顧孝太郎,比較像是出於她自己的個人意願。
──嘴巴上雖然說都已經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人的感情卻沒那麽容易可以斷得如此乾脆……更何況艾法莉亞陛下與裏見的相識與分離,都並未留下不愉快的經驗……
基於替女兒提亞以及其他少女著想,再加上兩人之間又有長達二十年的空窗期,艾法莉亞總是以玩笑話來偽裝自己。然而在偽裝之下,是不是依然存在著思慕之情呢?──由於自己也有類似的經驗,奇莉華不禁有種這樣的感受。
孝太郎沉沉入睡之後,奇莉華和艾法莉亞離開房間,前往餐廳用餐。回程途中,奇莉華的目光被飯店的電子遊樂中心所吸引。這家飯店在電子遊樂中心的經營方麵下了一番苦功。由於天候不佳的時候無法從事戶外運動,飯店特別設置了許多遊樂器材,供住宿的旅客在室內也能玩得盡興。
「……嗯,應該滿適合的……」
遠遠打量著遊樂中心所設置的各種機台之後,奇莉華微微一笑,開口向身旁的艾法莉亞說話:
「陛下,要不要小試一下地球的電玩?」
「電玩?可是雷歐斯大人正在休息……」
艾法莉亞還是將照顧孝太郎視為當務之急,眼神一直飄向孝太郎房間的方向。
「稍微玩一下應該沒關係。而且要是孝太郎事後知道,陛下在這次的滑雪之旅一直窩在房間裏麵照顧他,心裏麵一定會很過意不去的。」
「你這麽說也是……」
「所以我有個提議,就讓我跟陛下利用電玩來一較高下,輸的人負責照顧孝太郎如何?勝利的一方可以自由行動。」
奇莉華微微一笑。事實上照顧孝太郎不需要兩個人,利用電玩來決定輪班的順序不但可以玩得愉快、減輕彼此的負擔,在人力的分配方麵也比較有效率──當然,這隻是表麵上的理由。
「……既然如此,我可不會輸給你的,奇莉華。」
「就讓我見識陛下的本事吧。」
奇莉華打算利用這次的對決達到一個目的,因此才會故意提出挑戰。
──接下來隻要戰勝陛下就好……不過這可不太容易……
奇莉華的目的,就是讓艾法莉亞與孝太郎獨處。不過艾法莉亞顧慮著提亞以及其他少女,這絕對不是她所期待的結果。當初奇莉華在滑雪場上把孝太郎讓給提亞,也是出自同樣的心情,所以才必須用點小手段。願賭服輸,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人家也很不願意──奇莉華打算替艾法莉亞準備這些藉口。
不過艾法莉亞也不是傻瓜。她比奇莉華年長,經曆過大風大浪,在交涉以及談判的相關事務方麵,累積了相當多的經驗,說不定早就猜到奇莉華此舉必定是別有用心。如此一來,說不定艾法莉亞會舍棄不必要的顧忌,不取得勝利誓不甘休。一旦艾法莉亞認真起來,勢必得花上一番工夫才能擊敗她。就算奇莉華再怎麽精明,也不能輕忽這個強勁的對手。
奇莉華與艾法莉亞決定以設置在代幣遊戲區的輪盤來一決勝負。輪盤是正統的博奕項目,莊家將彩球丟到紅黑相間的轉盤上,由玩家來預測彩球最後的落點。這次的機台已經完全自動化了,輪盤也是以3d動畫來呈現,不過基本規則還是一樣。玩家可以透過數字或是顏色的預測,來增加手邊的代幣。
雙方在遊戲開始的時候各自持有二十枚代幣,進行五次的輪盤賭注,最後以剩餘代幣的數量來決勝負。若采用不限次數,直到代幣用罄才結束的模式,恐怕會衍生出利用低風險的下注方式來拖延時間的問題。不過這次采用的是限定次數的模式,自然會激起雙方的競爭意識。玩家可以選擇放棄下注,保有手邊的二十枚代幣,也可以一次投入所有的籌碼。反正五場賭注結束之後,隻要代幣比對方多就好了,自然衍生出各式各樣的戰略。
──這種比賽規則最忌諱的就是被對方搶占先機,所以說什麽都要讓自己手邊的代幣多於對方……
奇莉華的作戰計畫還是以進攻為主。若讓艾法莉亞贏得第一場賭注,接下來又采取類似奇莉華的下注方式,恐怕很難扭轉局勢。然而若卯起來拚命搶攻,不慎輸得血本無歸的話,結果還是以失敗收場。所以盡快確保勝利的戰果,自然成為最重要的關鍵。
「原來如此,剛開始真的很難決定。」
「是的,畢竟彼此都看得到對方打算在哪裏下注幾枚代幣。」
這個代幣的輪盤電玩在擲出彩球之前有一分鍾的準備時間,玩家可以在這段時間選定好幾個地方下注,枚數不限。不過彼此都看得到對方的下注情況,先行下注的話,往往會被對方當成參考,因此兩人都等到限製時間快到的時候才開始下注。
「嗬嗬,一開始都比較保守呢。」
艾法莉亞將四枚代幣押注在紅色的區域。輪盤是由十八個紅色、十八個黑色以及0和00共三十八個格子所組成的,若彩球真的落在紅色的格子,艾法莉亞可以獲得兩倍的賭金。就機率而言,大概接近五成的勝率。這次的對決是以二十枚代幣進行五場賭注,押注四枚代幣來試水溫的手法可說是相當妥當。
「總不能一開始就輸得一敗塗地嘛。」
奇莉華也采用類似的戰術,她將四枚代幣押注在奇數上麵。轉盤共有十八個奇數,賠率一樣是兩倍。下注的標的雖然不同,結果卻是一樣的。
奇莉華預測艾法莉亞應該會挑黑色或是紅色來下注,因此刻意回避同樣的下注方式。若兩人都以顏色為下注標的,結果不是平分秋色,就是相差八枚代幣。若兩人分別下注顏色以及奇數偶數,最後會出現相差八枚、相差四枚以及平分秋色的三種結果。這是奇莉華基於分散風險的考量所做出的決定。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兩人一直等到時間快到的時候才下注,因此彩球和輪盤立刻轉動了起來。隻見彩球沿著輪盤的邊緣轉了好幾圈,也同時在格子與格子的連接處多次彈起之後,最後落入數字五的格子之中。
「哎呀。」
「這下子可難辦了。」
數字五的格子是紅色的,五又是奇數,結果艾法莉亞和奇莉華各自贏回八枚代幣,總數增加為二十四枚。
「嗬嗬,看來這個水溫是試不成了。」
「所以下次一定要試成才行。」
兩人都露出自信的微笑。不過她們都清楚那隻是表麵上的自信罷了,骨子裏其實是在試探彼此。兩人無不卯足全力,試圖判斷對方會在什麽時候押上重寶。
戰局在第四次的賭盤出現重大的變化。第三次的賭盤結束時,奇莉華手邊持有二十六枚代幣,艾法莉亞則是二十四枚,奇莉華取得些微的領先。於是艾法莉亞決定押上重寶,拿出二十四枚代幣當中的十二枚,押在一到十二的數字上。將0和00除去之後,機率大概是三分之一,賠率則是三倍。最後的結果不是剩下十二枚,就是暴增為四十八枚,可說是艾法莉亞的一大賭注。
「居然挑在這種時候!」
目前奇莉華還沒有一決勝負的打算,隻將贏來的六枚代幣押在紅色的格子。而且她還是拖到最後一秒鍾才下注,如今已經沒有更改的時間,隻能就這樣跟艾法莉亞拚個高下。
「將兩場賭局合並思考,也是非常重要的關鍵!」
艾法莉亞將第四場與第五場視為同一場賭局。三分之一的中簽率,代表沒中簽的機率是三分之二,不過若連續賭上兩局,兩局都沒中簽的機率是九分之四,嚴格說來還是滿有勝算的。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彩球在兩人的注視之下滾進輪盤的格子中。數字是九,顏色是紅色的,兩人同時中簽。
「很好!」
「唔!」
雖然兩人都賭贏了,反應卻是截然不同。艾法莉亞擺出勝利姿勢,奇莉華則是緊咬牙,麵色十分凝重。贏得賭注的奇莉華雖然擁有三十二枚代幣,艾法莉亞的代幣卻暴增為四十八枚,上演了逆轉的戲碼。
──看來計畫進行得非常順利。
艾法莉亞在第四場賭局所關注的焦點,並非隻是勝率與代幣的數量,而是要營造出奇莉華大幅落後的氛圍。事實上奇莉華最後也贏得賭注,卻完全沒有勝利的感覺。既然勝率相同,當然要趁機一決勝負。艾法莉亞畢竟是老江湖了,深諳交涉談判的藝術。
──不要慌張,奇莉華……一旦亂了方寸,就失去這場遊戲的意義了……
奇莉華當然知道艾法莉亞打的是什麽算盤,然而當初是基於感情因素才進行這場輪盤較勁,很難跟平常一樣保持冷靜。結果艾法莉亞的計策奏效,奇莉華果然開始焦躁了起來。艾法莉亞畢竟是身心皆臻成熟的成年女子,奇莉華雖然早熟,畢竟還是一個少女,感情方麵的成熟度還是略遜一籌。
「接下來是最後的勝負了。」
眼見戰局的推演全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心情大好的艾法莉亞刻意以爽朗的語氣動搖奇莉華的信心。
「……」
奇莉華做了好幾次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效果卻十分有限。準備時間隻有一分鍾,她還是第一次覺得一分鍾的時間居然這麽短暫。
──艾法莉亞陛下果然不是等閑人物……
戰況對艾法莉亞有利,事實上她就算不下注也沒關係。目前艾法莉亞手中共有四十八枚代幣,非常有可能戰勝隻有三十二枚代幣的奇莉華。相較之下,奇莉華非得下注不可。假設艾法莉亞選擇不下注的話,奇莉華至少也要讓自己的代幣數量超過艾法莉亞的四十八枚才行。這代表奇莉華必須擬定策略,將三十二枚代幣分別下注在賠率三倍的兩個地方。當然艾法莉亞也會采取相對的因應措施,可能是設法稍微增加代幣的數量,藉以降低風險,或者是仿效奇莉華可能采用的下注方式。就整體而言,艾法莉亞的最終目的是設法降低奇莉華獲勝的可能性。被逼上絕路的奇莉華要不是以四十八枚代幣為目標,就是贏得更大的賭注,等於是被迫麵對兩難的抉擇。
「雖然很不想這麽做,不過現在也無從選擇了。」
於是奇莉華做出決定。由於這種方法的結果無法預期,之前一直是備而不用,不過在這種局麵之下,也隻能姑且一試了。
「一決勝負吧!」
「哎呀,你可真是豁出去了呢。」
艾法莉亞是以分散賭注的方式,斬斷奇莉華集中火力押注於兩倍賠率的翻身機會。這代表艾法莉亞認為奇莉華會一直維持積極搶攻的態勢。然而奇莉華卻舍棄了兩倍賠率,將所有的籌碼押在三倍賠率的一注身上。若真的幸運中簽,固然可以贏得勝利,然而就機率而言,顯然是艾法莉亞大占上風。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奇莉華凝視著轉盤,祈求老天保佑。勝利固然不是最終目的,卻是執行計畫不可或缺的要素。相較於勝券在握的艾法莉亞,兩人的表情可說是天壤之別。
喀啦!
「很好!」
「嗬嗬嗬……了不起,奇莉華。」
奇莉華賭贏了。這個結果讓向來冷靜的她大為興奮,忍不住比出勝利姿勢。奇莉華將籌碼押注在二十五號到三十六號,結果彩球滾進二十九號的格子。
「不過……為什麽在最後的緊要關頭選擇這種下注方式?這種選擇一點都不理性,完全不像你的作風呢。」
「我隻是將希望寄托在這機台的亂數,並不是完全隨機產生的罷了,皇帝陛下。」
奇莉華微微一笑,抬起頭來仰望正上方的螢幕。螢幕的畫麵顯示出這個機台過去二十場比賽的結果,而且比較小的數字偏多。奇莉華就是參考這些資料,預測接下來可能出現的數字。
輪盤機台是以3d動畫來顯示的,彩球會滾入哪一個格子,完全是依據電腦所產生的亂數來決定。奇莉華推測機台的電腦可能套用某種亂數的公式,這就代表並不是真正的隨機。若連續出現好幾次比較小的數字,接下來出現較大數字的可能性自然大幅增加。
這當然是毫無根據的推斷,實際情況有可能並非如此,純粹隻是奇莉華的好運所帶來的勝利。而且就算真的套用亂數公式,不同的套用方式也有可能讓奇莉華的預測失準。即使如此,奇莉華還是不願意在毫無根據的情況下,純粹靠運氣來決勝負。
「你認為在這種機台,這樣賭的勝率應該比較高……所以才決定孤注一擲嗎?」
「是的,就是這麽回事……孝太郎就拜托您照顧了,皇帝陛下。」
艾法莉亞總是無法坦承麵對孝太郎,因此奇莉華才想要替她製造可以表露真心的機會。為了達成這個心願,奇莉華不容許任何的失敗。就算隻有些微的差距,也要選擇勝率較高的賭注。所以最後的結果或許跟預測以及運氣
無關,純粹是奇莉華的善良與體貼所帶來的勝利。
艾法莉亞多少有察覺到奇莉華的用意。不過也就是因為如此,艾法莉亞更是要在比賽中全力以赴。有些事情還是假裝不知道比較好。艾法莉亞無法將他人所釋出的善意視為理所當然,而且身為一個女人,她也有自己的尊嚴。
然而艾法莉亞最後還是落敗了。奇莉華那直率的體貼,戰勝了艾法莉亞的意氣用事。真心誠意跟矯柔做作互相碰撞,當然是前者大占上風──艾法莉亞這麽說服自己,坦然接受了比賽的結果。
「……我讓女兒的朋友為我操心了呢,雷歐斯大人……」
艾法莉亞朝著躺在床上沉沉入睡的孝太郎輕聲開口,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不管過程如何,最後的結果還是令她高興的。艾法莉亞平常幾乎沒什麽機會跟孝太郎獨處,而且有些事情在孝太郎清醒的時候是說不出口的。對於艾法莉亞而言,這真的是一段非常珍貴的時間。
「……不過這都要怪雷歐斯大人,誰教你一個人穿越了二十年的時間……」
平常絕對說不出口的真心話,一直秘而不宣的真實情感,如今自內心深處滿溢而出。兩人共處一室,孝太郎又沉沉入睡。正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才能脫口而出的話語,毫無疑問是艾法莉亞的真心話。
「……顧慮到提亞以及其他孩子的感受,原本已經死心了……可是像這樣凝視著你的臉龐,又讓我的決心大為動搖……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我這樣真的不行呢。」
今天大家也利用這項優勢來到滑雪場。這次三天兩夜的滑雪行程是忙裏偷閑的充電之旅,也是孝太郎等人期待已久的活動。
「孝太郎!我要挑戰難度最高的路線!跟上來吧!」
「不是要先挑戰這邊的森林超長路線嗎?」
「那邊的路線之後再說!反正本來就要全部挑戰一次!」
「說的也是。其他人也要一起來嗎?」
「啊,我也要參加。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一提到包括滑雪在內的冬季運動項目,體力特別好的三人──孝太郎、提亞和靜香的眼睛頓時一亮。三人之前曾經多次參加學校所舉辦的滑雪之旅,早已練就一身滑雪或是雪板的技術,不需要做特別的準備,就決定挑戰高難度的路線。
「挑戰森林路線的時候還請通知一聲,我也要參加。」
「至少也先等我們找回感覺之後再去嘛,真是的……」
「趁著孝太郎他們挑戰最高難度路線的時候,我們快點習慣滑雪的感覺吧。」
「我打算腳踏實地,一步一步慢慢來。」
真希和早苗也想當孝太郎的跟屁蟲,可惜得先解決滑雪技術上的問題。兩人都缺乏冬季運動的經驗。奇莉華的情況跟兩人略有不同,是留下來充當教練的。其實她大可跟孝太郎等人一起行動,不過這麽一來,就沒有人可以指導大家滑雪或是雪板的技巧了。這是奇莉華為其他人設想之後才做出的決定。至於晴海的問題則是出在體力,若一開始就全力玩耍,恐怕撐不過接下來的行程。
「我們就趁這段時間搜集雪地的情報吧。」
「畢竟半自動滑雪板也需要輸入相關資料才起得了作用嘛。」
露絲和可藍的情況又有些不同。兩人都對自己的運動能力相當瞭解,決定利用科學技術來彌補自身的不足。所以她們特地準備了即使沒有任何經驗,也絕對不會跌倒的滑雪板。不過在尚未取得基本資料之前就挑戰高難度的路線確實過於危險,因此兩人才決定暫時跟真希等人一起行動。
「跑到這麽冷的地方,到底有什麽好玩的……?」
「哎呀,由莉佳,你怕冷嗎?」
「人家隻想泡在溫泉裏麵。」
已經豎白旗投降的人正是由莉佳和艾法莉亞。由莉佳就別提了,艾法莉亞則是因為從未接觸過地球的冬季運動。要談技術之前,艾法莉亞必須先搞懂滑雪場到底是用來做什麽的。
孝太郎等人出發挑戰難度最高的路線之後,其他少女以及艾法莉亞各自開始練習。真希、早苗以及可藍與露絲四人打算自己來。隻要找回原先的感覺,真希和早苗很快就能上手;露絲和可藍則是透過輸入資料,讓輔助工具自行在雪地上移動即可。至於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由莉佳與艾法莉亞,則是分別由晴海以及奇莉華負責指導。
「為什麽要練習怎麽摔倒?」
「畢竟在滑雪場上,沒有人可以把你擋下來。」
由莉佳的指導老師是晴海。晴海的技術不成問題,絕對足以擔任由莉佳的指導老師。而且由莉佳也很尊敬晴海,所以會乖乖聽從晴海的指導。
「會痛嗎?」
「這就要視情況而定了。過於輕忽的話,說不定會受到重傷喔……」
「我一定會認真學習的!請教教我吧!」
而且孝太郎已經提出警告,若由莉佳不肯滑雪,躲起來偷懶的話,回去之後就有得瞧了。所以由莉佳的當務之急,就是學會如何在雪地上自保的技術。
「原來如此。這種不便行走的靴子,是為了將身體牢牢固定在板子上。」
「是的。接著隻要透過重心的移動,就可以改變滑雪板的行進方向。」
「就結構看來,大概是讓滑雪板的內側與外側尖尖的部分與地麵垂直的感覺對吧?」
「正是如此。」
艾法莉亞從未接觸過地球的冬季運動文化,自是對此一無所知,完全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不過她的體能不錯,腦筋又十分靈活,奇莉華的指導很快就收到效果。看來不消幾十分鍾的時間,就可以在雪地上來去自如了。
「哇、哇哇哇!」
「陛下真厲害。」
「奇莉華,用不著客套,說出你的真心話吧?」
「陛下控製滑雪板的意識過於強烈,其實隻要視坡度稍加配合即可。」
「看來這樣子比較有效,那就拜托你了。」
「沒問題。」
奇莉華平常是以同輩的語氣跟提亞說話,不過在麵對艾法莉亞的時候卻是必恭必敬。由於奇莉華本身是一國的公主,麵對身為一國之主的艾法莉亞自然會予以尊重。不過在擔任滑雪教練的時候不需要這麽拘謹,因此艾法莉亞才會要求奇莉華說出真心話。
『喂~!』
『母親大人~!』
就在艾法莉亞搖搖晃晃地開始在雪地上滑行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原來是一起搭乘纜車的孝太郎與提亞。兩人大聲呼喚的同時,還不忘興奮得直揮手。
「小心一點,別摔下來了!」
『好的~!母親大人也請小心~!』
「陛下就交給我吧,裏見孝太郎!」
『拜托你啦~!』
短暫的交談之後,孝太郎與提亞自艾法莉亞以及奇莉華的頭頂通過。緊跟在後的是獨自搭乘纜車的靜香。
『奇莉華~!這輛纜車有沒有很歪~?』
靜香相當在意纜車的傾斜度,不過倒也不是害怕。由於纜車隻坐了她一個女孩子,若歪得太誇張,她怕會被人當成笑話來看待。
「沒問題!一切正常!」
『謝啦~!』
奇莉華當然不知道一個女孩子獨自搭乘纜車的時候,怎樣的傾斜度才算是正常,不過在這種情況之下,真正的答案似乎也不怎麽重要。所以奇莉華並未觀察其他纜車的傾斜度,純粹以她的主觀認知來回答靜香。
「……奇莉華,其實你也很想跟他們一起上山吧?」
還是對纜車的傾斜度十分在意的靜香,以及靜香前方的孝太郎與提亞。隻見並排搭乘纜車的孝太郎與提亞時而交頭接耳,時而互相飽以老拳。即使相隔一段距離,兩人親密的畫麵依然映入奇莉華的眼中。艾法莉亞對於他人的心境變化特別敏感,頓時意識到奇莉華其實很想坐在孝太郎的身邊。
「說不想是騙人的。不過若真的這麽做,又很對不起提亞。」
「你真的很成熟,奇莉華。」
「這對我們來說,其實是很自然的做法。見到我跟孝太郎在一起的時候,相信提亞也不會刻意跑來湊熱鬧。」
「……嗬嗬,你們也有屬於自己的默契呢。」
神情平靜的艾法莉亞眯起雙眼,再度望向孝太郎與提亞漸行漸遠的背影。艾法莉亞平時喜怒不形於色,光靠臉上的表情很難猜測內心的想法,不過奇莉華覺得自己可以體會她的心情。事隔二十幾年之後,艾法莉亞才再度見到初戀的對象。雖然經曆的時間隻有她的一半,但奇莉華也具備同樣的體驗。所以奇莉華不禁猜想,說不定艾法莉亞也很想坐在孝太郎的身邊。
孝太郎、提亞與靜香預定前往的高難度路線,必須換乘三班纜車才能抵達。每一班纜車大約要花費十分鍾,光是從半山腰移動到路線的起點,就要耗上將近四十分鍾。再加上從山頂滑下來的時間,孝太郎三人再度回到奇莉華等人的身邊,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啊!孝太郎回來了!」
率先察覺的人果然是早苗。早苗以自己為圓心,釋放出半徑數百公尺的靈波好一陣子了。隻要孝太郎進入靈波的範圍,早苗立刻就能察覺。她一直在期待孝太郎盡快歸來。
「在哪裏?」
「那裏!那裏!」
「什麽都看不到。」
「就在那個轉角的另一邊,應該馬上就看到了。」
真希也一直在等待孝太郎的歸來。為了避免阻礙其他滑雪客的通行,兩人自動讓到一邊,仰望眼前的滑雪場。這時可藍和露絲也來了。
「眼鏡女,姿勢一定要這麽奇怪嗎
?你也滑得太直了吧?」
「除非我的技術大幅提升,否則也是無能為力。原本的設計就是這樣。」
可藍和露絲是踩著滑雪板滑過來的。由於兩人的滑雪板具備自動保持平衡的功能,移動的時候特別穩定,看起來就是兩個笨手笨腳的外行人以職業級的穩定性在雪地上滑行。不知情的人看在眼裏,一定會覺得很怪異,不過可藍本人倒是絲毫不以為意。這是強化輔助機能所造成的現象,會隨著可藍與露絲的技術提升而逐漸趨緩。既然這種不自然的動作遲早會消失,可藍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早苗、真希,兩位怎麽了嗎?」
「對啊,有什麽不對嗎?」
反倒是可藍和露絲看到兩人停下,心中起了疑問。兩人是因為見到早苗和真希站在原地仰望滑雪場,這才過來關心一下。
「孝太郎他們差不多該回來了,你們看。」
早苗指著滑雪場的上方,孝太郎、提亞與靜香三人也剛好在這個時候現身。完成高難度與中難度的路線之後,三人回到初學者的場地。
「裏見!……呃,樣子好像不太對勁。」
見到孝太郎三人現身之後,真希先是笑逐顏開,卻又露出疑惑的神情。這裏是初學者的場地,三人的速度卻快得異常。以這種速度在初學者的場地移動,勢必會對其他的遊客造成困擾。高速飆雪固然刺激,真希卻不認為三人會做出這種沒公德心的事情。
『救~救我呀~~~~!』
真希的疑惑很快就獲得了解答。表麵處處可見粉紅色斑點的巨大雪球,出現在孝太郎三人的身後。雪球彷佛追熱飛彈一般劃出優美的弧線,緊追在前方滑行的孝太郎三人。為了躲避雪球的追擊,三人才不得不提升速度。
『不要過來!由莉佳──!!』
『我也不願意啊──!!』
「……啊。」
噗。
雪球在全無煞車的情況下高速滾動,速度自然不是滑雪所能相比的。憂心忡忡的真希等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孝太郎被雪球所吞噬。
晴海細心的指導並未奏效,不慎跌倒的由莉佳瞬間成長為巨大的雪球,緊追剛好路過的孝太郎三人。孝太郎雖然被雪球輾過,幸好沒受什麽傷。地麵的積雪發揮緩衝的效果,分散雪球的重量。不過被埋在雪堆裏麵多少受了點風寒,結果孝太郎下午體溫就出現偏高的情況。偏偏孝太郎認為這沒什麽大不了的,繼續從事滑雪運動,結果身體狀況急轉直下,等到傍晚的時候,任誰都看得出來孝太郎真的感冒了。
「真是笨得可以了,裏見孝太郎。」
「沒辦法啊。難得到這裏來滑雪,當然要滑個夠本才行。」
目前孝太郎正在飯店的房間休息。奇莉華微微一笑,以冰水清洗孝太郎額頭上的濕毛巾。孝太郎在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固然是個可靠的男人,平時卻像是不會照顧自己的小孩子。不過奇莉華嘴巴上雖然埋怨,心裏麵可不是這麽想。奇莉華知道這是孝太郎在無意識中對眾家少女的一種依賴,反倒打從心底感到高興。
「雷歐斯大人,要不要吃點什麽?需要的話就讓我喂你吃吧。」
「剛剛大家已經塞了不少東西,給我喝的就好。」
「好的,馬上來。」
除了奇莉華之外,還有另一個人在房間裏麵照顧孝太郎,那就是在滑雪的時候跟奇莉華一起行動的艾法莉亞。艾法莉亞是所有人當中最年長的,同時也是名義上的領隊,跟奇莉華這個實質上的領隊留下來照顧孝太郎,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啾──
「嗯~~」
「喂,你想做什麽?」
「……咕嘟,當然是嘴對嘴喂食果汁囉。」
啾──
「嗯~~~」
咚!
「……咕嘟。雷歐斯大人真是的,沒必要害羞吧?也不想想我們是什麽關係。」
「什麽關係?」
「美豔的嶽母與女婿。」
「不要鬧啦!」
不過就奇莉華看來,艾法莉亞並不是基於領隊的身分才留下來照顧孝太郎,比較像是出於她自己的個人意願。
──嘴巴上雖然說都已經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人的感情卻沒那麽容易可以斷得如此乾脆……更何況艾法莉亞陛下與裏見的相識與分離,都並未留下不愉快的經驗……
基於替女兒提亞以及其他少女著想,再加上兩人之間又有長達二十年的空窗期,艾法莉亞總是以玩笑話來偽裝自己。然而在偽裝之下,是不是依然存在著思慕之情呢?──由於自己也有類似的經驗,奇莉華不禁有種這樣的感受。
孝太郎沉沉入睡之後,奇莉華和艾法莉亞離開房間,前往餐廳用餐。回程途中,奇莉華的目光被飯店的電子遊樂中心所吸引。這家飯店在電子遊樂中心的經營方麵下了一番苦功。由於天候不佳的時候無法從事戶外運動,飯店特別設置了許多遊樂器材,供住宿的旅客在室內也能玩得盡興。
「……嗯,應該滿適合的……」
遠遠打量著遊樂中心所設置的各種機台之後,奇莉華微微一笑,開口向身旁的艾法莉亞說話:
「陛下,要不要小試一下地球的電玩?」
「電玩?可是雷歐斯大人正在休息……」
艾法莉亞還是將照顧孝太郎視為當務之急,眼神一直飄向孝太郎房間的方向。
「稍微玩一下應該沒關係。而且要是孝太郎事後知道,陛下在這次的滑雪之旅一直窩在房間裏麵照顧他,心裏麵一定會很過意不去的。」
「你這麽說也是……」
「所以我有個提議,就讓我跟陛下利用電玩來一較高下,輸的人負責照顧孝太郎如何?勝利的一方可以自由行動。」
奇莉華微微一笑。事實上照顧孝太郎不需要兩個人,利用電玩來決定輪班的順序不但可以玩得愉快、減輕彼此的負擔,在人力的分配方麵也比較有效率──當然,這隻是表麵上的理由。
「……既然如此,我可不會輸給你的,奇莉華。」
「就讓我見識陛下的本事吧。」
奇莉華打算利用這次的對決達到一個目的,因此才會故意提出挑戰。
──接下來隻要戰勝陛下就好……不過這可不太容易……
奇莉華的目的,就是讓艾法莉亞與孝太郎獨處。不過艾法莉亞顧慮著提亞以及其他少女,這絕對不是她所期待的結果。當初奇莉華在滑雪場上把孝太郎讓給提亞,也是出自同樣的心情,所以才必須用點小手段。願賭服輸,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人家也很不願意──奇莉華打算替艾法莉亞準備這些藉口。
不過艾法莉亞也不是傻瓜。她比奇莉華年長,經曆過大風大浪,在交涉以及談判的相關事務方麵,累積了相當多的經驗,說不定早就猜到奇莉華此舉必定是別有用心。如此一來,說不定艾法莉亞會舍棄不必要的顧忌,不取得勝利誓不甘休。一旦艾法莉亞認真起來,勢必得花上一番工夫才能擊敗她。就算奇莉華再怎麽精明,也不能輕忽這個強勁的對手。
奇莉華與艾法莉亞決定以設置在代幣遊戲區的輪盤來一決勝負。輪盤是正統的博奕項目,莊家將彩球丟到紅黑相間的轉盤上,由玩家來預測彩球最後的落點。這次的機台已經完全自動化了,輪盤也是以3d動畫來呈現,不過基本規則還是一樣。玩家可以透過數字或是顏色的預測,來增加手邊的代幣。
雙方在遊戲開始的時候各自持有二十枚代幣,進行五次的輪盤賭注,最後以剩餘代幣的數量來決勝負。若采用不限次數,直到代幣用罄才結束的模式,恐怕會衍生出利用低風險的下注方式來拖延時間的問題。不過這次采用的是限定次數的模式,自然會激起雙方的競爭意識。玩家可以選擇放棄下注,保有手邊的二十枚代幣,也可以一次投入所有的籌碼。反正五場賭注結束之後,隻要代幣比對方多就好了,自然衍生出各式各樣的戰略。
──這種比賽規則最忌諱的就是被對方搶占先機,所以說什麽都要讓自己手邊的代幣多於對方……
奇莉華的作戰計畫還是以進攻為主。若讓艾法莉亞贏得第一場賭注,接下來又采取類似奇莉華的下注方式,恐怕很難扭轉局勢。然而若卯起來拚命搶攻,不慎輸得血本無歸的話,結果還是以失敗收場。所以盡快確保勝利的戰果,自然成為最重要的關鍵。
「原來如此,剛開始真的很難決定。」
「是的,畢竟彼此都看得到對方打算在哪裏下注幾枚代幣。」
這個代幣的輪盤電玩在擲出彩球之前有一分鍾的準備時間,玩家可以在這段時間選定好幾個地方下注,枚數不限。不過彼此都看得到對方的下注情況,先行下注的話,往往會被對方當成參考,因此兩人都等到限製時間快到的時候才開始下注。
「嗬嗬,一開始都比較保守呢。」
艾法莉亞將四枚代幣押注在紅色的區域。輪盤是由十八個紅色、十八個黑色以及0和00共三十八個格子所組成的,若彩球真的落在紅色的格子,艾法莉亞可以獲得兩倍的賭金。就機率而言,大概接近五成的勝率。這次的對決是以二十枚代幣進行五場賭注,押注四枚代幣來試水溫的手法可說是相當妥當。
「總不能一開始就輸得一敗塗地嘛。」
奇莉華也采用類似的戰術,她將四枚代幣押注在奇數上麵。轉盤共有十八個奇數,賠率一樣是兩倍。下注的標的雖然不同,結果卻是一樣的。
奇莉華預測艾法莉亞應該會挑黑色或是紅色來下注,因此刻意回避同樣的下注方式。若兩人都以顏色為下注標的,結果不是平分秋色,就是相差八枚代幣。若兩人分別下注顏色以及奇數偶數,最後會出現相差八枚、相差四枚以及平分秋色的三種結果。這是奇莉華基於分散風險的考量所做出的決定。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兩人一直等到時間快到的時候才下注,因此彩球和輪盤立刻轉動了起來。隻見彩球沿著輪盤的邊緣轉了好幾圈,也同時在格子與格子的連接處多次彈起之後,最後落入數字五的格子之中。
「哎呀。」
「這下子可難辦了。」
數字五的格子是紅色的,五又是奇數,結果艾法莉亞和奇莉華各自贏回八枚代幣,總數增加為二十四枚。
「嗬嗬,看來這個水溫是試不成了。」
「所以下次一定要試成才行。」
兩人都露出自信的微笑。不過她們都清楚那隻是表麵上的自信罷了,骨子裏其實是在試探彼此。兩人無不卯足全力,試圖判斷對方會在什麽時候押上重寶。
戰局在第四次的賭盤出現重大的變化。第三次的賭盤結束時,奇莉華手邊持有二十六枚代幣,艾法莉亞則是二十四枚,奇莉華取得些微的領先。於是艾法莉亞決定押上重寶,拿出二十四枚代幣當中的十二枚,押在一到十二的數字上。將0和00除去之後,機率大概是三分之一,賠率則是三倍。最後的結果不是剩下十二枚,就是暴增為四十八枚,可說是艾法莉亞的一大賭注。
「居然挑在這種時候!」
目前奇莉華還沒有一決勝負的打算,隻將贏來的六枚代幣押在紅色的格子。而且她還是拖到最後一秒鍾才下注,如今已經沒有更改的時間,隻能就這樣跟艾法莉亞拚個高下。
「將兩場賭局合並思考,也是非常重要的關鍵!」
艾法莉亞將第四場與第五場視為同一場賭局。三分之一的中簽率,代表沒中簽的機率是三分之二,不過若連續賭上兩局,兩局都沒中簽的機率是九分之四,嚴格說來還是滿有勝算的。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彩球在兩人的注視之下滾進輪盤的格子中。數字是九,顏色是紅色的,兩人同時中簽。
「很好!」
「唔!」
雖然兩人都賭贏了,反應卻是截然不同。艾法莉亞擺出勝利姿勢,奇莉華則是緊咬牙,麵色十分凝重。贏得賭注的奇莉華雖然擁有三十二枚代幣,艾法莉亞的代幣卻暴增為四十八枚,上演了逆轉的戲碼。
──看來計畫進行得非常順利。
艾法莉亞在第四場賭局所關注的焦點,並非隻是勝率與代幣的數量,而是要營造出奇莉華大幅落後的氛圍。事實上奇莉華最後也贏得賭注,卻完全沒有勝利的感覺。既然勝率相同,當然要趁機一決勝負。艾法莉亞畢竟是老江湖了,深諳交涉談判的藝術。
──不要慌張,奇莉華……一旦亂了方寸,就失去這場遊戲的意義了……
奇莉華當然知道艾法莉亞打的是什麽算盤,然而當初是基於感情因素才進行這場輪盤較勁,很難跟平常一樣保持冷靜。結果艾法莉亞的計策奏效,奇莉華果然開始焦躁了起來。艾法莉亞畢竟是身心皆臻成熟的成年女子,奇莉華雖然早熟,畢竟還是一個少女,感情方麵的成熟度還是略遜一籌。
「接下來是最後的勝負了。」
眼見戰局的推演全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心情大好的艾法莉亞刻意以爽朗的語氣動搖奇莉華的信心。
「……」
奇莉華做了好幾次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效果卻十分有限。準備時間隻有一分鍾,她還是第一次覺得一分鍾的時間居然這麽短暫。
──艾法莉亞陛下果然不是等閑人物……
戰況對艾法莉亞有利,事實上她就算不下注也沒關係。目前艾法莉亞手中共有四十八枚代幣,非常有可能戰勝隻有三十二枚代幣的奇莉華。相較之下,奇莉華非得下注不可。假設艾法莉亞選擇不下注的話,奇莉華至少也要讓自己的代幣數量超過艾法莉亞的四十八枚才行。這代表奇莉華必須擬定策略,將三十二枚代幣分別下注在賠率三倍的兩個地方。當然艾法莉亞也會采取相對的因應措施,可能是設法稍微增加代幣的數量,藉以降低風險,或者是仿效奇莉華可能采用的下注方式。就整體而言,艾法莉亞的最終目的是設法降低奇莉華獲勝的可能性。被逼上絕路的奇莉華要不是以四十八枚代幣為目標,就是贏得更大的賭注,等於是被迫麵對兩難的抉擇。
「雖然很不想這麽做,不過現在也無從選擇了。」
於是奇莉華做出決定。由於這種方法的結果無法預期,之前一直是備而不用,不過在這種局麵之下,也隻能姑且一試了。
「一決勝負吧!」
「哎呀,你可真是豁出去了呢。」
艾法莉亞是以分散賭注的方式,斬斷奇莉華集中火力押注於兩倍賠率的翻身機會。這代表艾法莉亞認為奇莉華會一直維持積極搶攻的態勢。然而奇莉華卻舍棄了兩倍賠率,將所有的籌碼押在三倍賠率的一注身上。若真的幸運中簽,固然可以贏得勝利,然而就機率而言,顯然是艾法莉亞大占上風。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奇莉華凝視著轉盤,祈求老天保佑。勝利固然不是最終目的,卻是執行計畫不可或缺的要素。相較於勝券在握的艾法莉亞,兩人的表情可說是天壤之別。
喀啦!
「很好!」
「嗬嗬嗬……了不起,奇莉華。」
奇莉華賭贏了。這個結果讓向來冷靜的她大為興奮,忍不住比出勝利姿勢。奇莉華將籌碼押注在二十五號到三十六號,結果彩球滾進二十九號的格子。
「不過……為什麽在最後的緊要關頭選擇這種下注方式?這種選擇一點都不理性,完全不像你的作風呢。」
「我隻是將希望寄托在這機台的亂數,並不是完全隨機產生的罷了,皇帝陛下。」
奇莉華微微一笑,抬起頭來仰望正上方的螢幕。螢幕的畫麵顯示出這個機台過去二十場比賽的結果,而且比較小的數字偏多。奇莉華就是參考這些資料,預測接下來可能出現的數字。
輪盤機台是以3d動畫來顯示的,彩球會滾入哪一個格子,完全是依據電腦所產生的亂數來決定。奇莉華推測機台的電腦可能套用某種亂數的公式,這就代表並不是真正的隨機。若連續出現好幾次比較小的數字,接下來出現較大數字的可能性自然大幅增加。
這當然是毫無根據的推斷,實際情況有可能並非如此,純粹隻是奇莉華的好運所帶來的勝利。而且就算真的套用亂數公式,不同的套用方式也有可能讓奇莉華的預測失準。即使如此,奇莉華還是不願意在毫無根據的情況下,純粹靠運氣來決勝負。
「你認為在這種機台,這樣賭的勝率應該比較高……所以才決定孤注一擲嗎?」
「是的,就是這麽回事……孝太郎就拜托您照顧了,皇帝陛下。」
艾法莉亞總是無法坦承麵對孝太郎,因此奇莉華才想要替她製造可以表露真心的機會。為了達成這個心願,奇莉華不容許任何的失敗。就算隻有些微的差距,也要選擇勝率較高的賭注。所以最後的結果或許跟預測以及運氣
無關,純粹是奇莉華的善良與體貼所帶來的勝利。
艾法莉亞多少有察覺到奇莉華的用意。不過也就是因為如此,艾法莉亞更是要在比賽中全力以赴。有些事情還是假裝不知道比較好。艾法莉亞無法將他人所釋出的善意視為理所當然,而且身為一個女人,她也有自己的尊嚴。
然而艾法莉亞最後還是落敗了。奇莉華那直率的體貼,戰勝了艾法莉亞的意氣用事。真心誠意跟矯柔做作互相碰撞,當然是前者大占上風──艾法莉亞這麽說服自己,坦然接受了比賽的結果。
「……我讓女兒的朋友為我操心了呢,雷歐斯大人……」
艾法莉亞朝著躺在床上沉沉入睡的孝太郎輕聲開口,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不管過程如何,最後的結果還是令她高興的。艾法莉亞平常幾乎沒什麽機會跟孝太郎獨處,而且有些事情在孝太郎清醒的時候是說不出口的。對於艾法莉亞而言,這真的是一段非常珍貴的時間。
「……不過這都要怪雷歐斯大人,誰教你一個人穿越了二十年的時間……」
平常絕對說不出口的真心話,一直秘而不宣的真實情感,如今自內心深處滿溢而出。兩人共處一室,孝太郎又沉沉入睡。正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才能脫口而出的話語,毫無疑問是艾法莉亞的真心話。
「……顧慮到提亞以及其他孩子的感受,原本已經死心了……可是像這樣凝視著你的臉龐,又讓我的決心大為動搖……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我這樣真的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