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的苦衷 六月十三日(一)
三坪房間的侵略者!? 作者:健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圖源:幻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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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高中之前,親生哥哥賢治向來是鬆平琴理這名少女的驕傲。賢治是個既聰明又善良的哥哥,對朋友也很有義氣。過度保護琴理固然是美中不足的地方,若當成是上述優點的另一種表現,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所以琴理對哥哥真的是敬愛有加,直到進入高中為止。
「孝哥哥,你聽我說!」
「怎麽啦,琴琴?你的臉色很不好看呢。」
「哥哥他好像跟艾蜜莉出去約會了!」(kid:32卷是譯成「愛蜜莉」。)
「那家夥居然還不死心……」
進入高中之後,賢治在琴理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徹底破滅。那些人格上的優點成為把妹的利器,外界甚至盛傳賢治同時跟好幾個女孩子交往。光是這點就足以讓親生妹妹大失所望了,偏偏琴理過去又特別尊敬賢治,前後的落差更是特別明顯,導致琴理現在對賢治抱持著批判的態度。
「上個星期六,班上同學在車站前麵看到哥哥跟艾蜜莉在一起!」
「確定嗎?」
「那個同學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見過哥哥,而且她還以身材高瘦的大胸部金發美女來形容艾蜜莉,絕對錯不了的!」
「也是,提亞的胸部不大。」
拍拍。
「立刻把你放在我頭上的那隻手移開!」
賢治和艾蜜莉是在五月上旬認識的。得知學校有個來自國外的轉學生之後,賢治立刻主動去認識對方。之後從孝太郎等人的口中得知艾蜜莉的背景,賢治也在解決問題的過程當中盡了一份心力,更因此而贏得艾蜜莉的信任。從此兩人就互有來往,最後演變成單獨出去約會的情況。
「哥哥到底把柏木學姊當成什麽了?當初說什麽終於找到理想中的對象,害我還認真期待了一下!」
「結果現在變成這樣……」
「柏木學姊是指我們班上的柏木嗎?」
琴理當場哭倒在小茶幾上,靜香卻反而眼睛一亮。一○六號房所有的相關人物當中就屬靜香最愛八卦,她最喜歡探聽別人的戀情了。
「沒錯。好像是從去年的校外教學之後,就慢慢開始了。」
琴理哭著回答靜香,她真的是又羞又氣。前些時候才聽賢治親口說他打算跟柏木汐裏認真交往,因此琴理這次非常期待,想不到居然發生了賢治跟艾蜜莉的約會事件。
「校外教學……」
靜香的表情為之一僵,她對去年跟柏木汐裏一起參加的校外教學可是心有餘悸。其他少女也紛紛出現類似的反應,差異隻在於程度的輕重。幸好琴理無暇顧及這種微妙的情緒變化,同樣在場的納爾法則是關注於校外教學這四個字,並未察覺眾人的異樣。
「……這麽說或許大家都不相信,其實阿賢這家夥是個很內向的人。」
『什麽~~~~~~!?』
孝太郎的說法讓眾家少女同時驚呼一聲。其實大家的反應早在孝太郎的預料之中,隻是沒想到反應居然這麽強烈,弄得孝太郎不禁微微苦笑。
「沒、沒搞錯吧!?我們是在討論那個在女孩子麵前總是談笑風生的阿賢喔!?」
「房東,那是因為對方不是他真正喜歡的人。那家夥看起來相當機靈,遇到像我這種笨手笨腳的人也會主動伸出援手,然而一旦換成自己最在乎的事情,有時候反而會裹足不前。」
孝太郎是賢治多年來的好友,也隻有他知道賢治的這一麵。賢治確實是個聰明人,做事也很明快,所以身旁的女友總是一個換過一個;然而孝太郎卻曾經多次目睹賢治不知所措的模樣。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孝太郎進入高中之後打算放棄棒球,這件事讓賢治苦惱了好一陣子。賢治也很喜歡棒球,準備在進入高中之後繼續這項運動,偏偏跟孝太郎一起打棒球是賢治的動機之一,因此當孝太郎決定放棄的時候,頓時讓賢治苦惱了將近一個月之久。最後是在入學典禮當天才下定決心放棄棒球,轉而加入戲劇社。孝太郎認為賢治做出這個決定是因為戲劇社的女性社員比較多的關係,因此心裏麵多少對琴理有些歉疚。
「所以哥哥真正喜歡的人是柏木學姊囉?」
「這就不知道了,畢竟艾蜜莉好像也滿積極的。」
艾蜜莉主動積極的個性,正是讓這個問題變得愈來愈複雜的原因。她一開始就不諱言對賢治頗有好感,也就是說,這次的約會很有可能不是賢治主動提起的。簡而言之,就是艾蜜莉強行將裹足不前的賢治拉了出來,這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情況。或許琴理難以接受,不過孝太郎認為這次的事情不應該單方麵怪罪賢治。
「再加上若要在艾蜜莉和柏木同學之間做出選擇,也難怪他會猶豫不決。」
「……這倒是真的。畢竟她們跟過去的對象不同,並不是隻想玩玩而已……」
另一個麻煩之處,在於汐裏和艾蜜莉都是正經的女孩子。她們並不是被賢治的外在條件所吸引,兩人都很注重賢治的內涵。
「關於柏木和艾蜜莉,除非那家夥不懂得保持適當的距離,否則就放過他吧。他應該最清楚自己正陷入兩難之中。」
「孝哥哥……」
「不過若又同時跟其他人交往,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如果賢治這次是認真的,孝太郎還是很想支持他。不管是汐裏還是艾蜜莉,兩個都是不錯的對象。隻要賢治願意跟其中一方認真交往,孝太郎也沒什麽好反對的。再加上雖然不便明說,孝太郎自己也必須在九名少女當中擇其一,現在總不好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責怪賢治的不是。
「……好吧,就暫時靜觀其變。」
「感激不盡,琴琴。」
「孝哥哥為什麽要跟我道謝?」
「哈哈哈,我好歹也是那家夥的朋友,而且又認識那麽多年了。」
「嗬嗬嗬,說的也是。我差點忘了呢。」
好消息是琴理終於釋懷了。她原本就是心地善良的少女,還是很願意相信自己的哥哥。而且敬愛的『孝哥哥』也拍胸脯保證,琴理自然沒有懷疑的道理。
「對了,琴琴。你那邊還好吧?」
「……我?」
琴理睜大雙眼,顯然不明白孝太郎的意思。於是孝太郎微微一笑,簡單說明情況。
「根據阿賢的說法,最近你似乎頗受歡迎的喔。」
「那、那隻是……就是……」
恍然大悟的琴理羞得低下頭去。正如孝太郎所言,琴理最近在學校的男學生之間掀起一陣旋風。過去的她是個內向害羞的少女,總是跟在賢治和孝太郎身後,小學和中學的時候也很低調,沒幾個人注意到她。然而進入高中之後,琴理負責接待納爾法,與他人接觸的機會自然增加許多,沒辦法總是跟以前一樣低頭不語。結果原本隻有賢治和孝太郎知道的另一麵頓時傳了開來,琴理的人氣更是急速攀升。
「聽說已經有好幾個人主動告白是吧?」
「呃……是沒錯……」
「可是琴理全都拒絕了呢。」
笑容滿麵的納爾法將琴理的秘密抖了出來。身為最好的朋友,納爾法可是對琴理再瞭解也不過了。
「納爾法!」
「是哦?太可惜了。」
「孝哥哥!」
「個人認為是孝太郎大人的責任。」
「我的責任?為什麽?」
「琴理平常總是跟孝太郎大人在一起,眼光自然會變得比較高。畢竟跟真正的英雄比較起來,任誰都不是對手。」
「是哦?不過琴琴或許也看過我糟糕的一麵吧。」
孝太郎露出疑惑的神情。他過去不知道跟賢治一起幹了多少傻事,總是跟在身後的琴理應該最清楚這點才對。因此孝太郎反而認為是自己拉低琴理的標準才對。
「孝哥哥一點都不糟糕!一直都是我理想中的目標!就算是現在也一樣!」
「哈哈哈哈!難怪其他男生一點希望都沒有!」
在一旁靜觀其變的靜香忍不住笑了出來,琴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相識那麽多年之後,即使看到裏見的缺點,依然將他視為理想中的目標。在這種情況之下,當然不會對陌生的男孩子動心。」
靜香能夠體會琴理的心情。雖然這種感情是否混雜了男女之間的愛戀依然是個疑問,靜香還是從琴理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即使看到孝太郎的缺點,靜香仍然喜歡著他,這點就跟琴理如出一轍。靜香甚至認為自己可以彌補孝太郎的不足之處,因此兩人的出發點其實是一樣的。
「這、這就……」
「難道不是嗎?」
「是沒錯啦,不過……」
「意思是我隻要破壞自己在琴琴心中的完美形象,這樣就好了嗎?」
「孝哥哥!」
「很難吧?」
「我也是會做壞事的。」
「哦,真的行嗎?真的可以在不傷害任何人的情況下為非作歹嗎?」
奇莉華以挑釁的視線和語氣煽動孝太郎。既然要做壞事,就一定會對其他人造成傷害,奇莉華不認為孝太郎真的下得了手。
「唔……啊!之前的那個怎樣?走私黃金!」
黃金的走私是利用稅賦製度的漏洞獲取暴利的犯罪行為,雖然會對政府的年度稅收造成一定的影響,倒也不會直接傷害到任何人。
「嗚嗚嗚……」
「孝太郎,你這不就勾起由莉佳的傷心事了嗎?」
隻可惜還是有人受到直接的傷害,所以這個點子派不上用場。
「走私黃金也不行嗎?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方案?」
「將軍大人,勸您還是死心吧。這對您來說實在太難了。」
「孝哥哥,不要故意讓我討厭你!這麽做一點意義都沒有!」
「是沒錯啦,不過試著想像一下不是也挺有趣的嗎?」
「孝哥哥!」
「琴理加油~!琴理~!」
孝太郎等人就像這樣,一直聊些不著邊際的話題。直到其他少女紛紛回來,一○六號房的居民全員到齊之後,才逐漸轉移了焦點。新的話題跟佛德賽有關。由於佛德賽的前途未卜,所有人齊聚一堂的時候,自然會聊起跟工作有關的事情。
「……剛剛提到高中的話題,這才讓我想了起來,不知道學校新建的宿舍感覺如何?」
率先發難的人正是晴海,她提到吉祥春風高校所興建的學生宿舍。她已經從高中畢業了,不知道正在興建中的學生宿舍進度如何。
「櫻庭學姊,宿舍已經差不多完工了。我過去看的時候,施工單位正在鋪設道路,以及興建便利商店之類的必要設施。」
興建學生宿舍的時候,不是隻要解決住的問題就好了。住宿生的日常生活也是考量的重點,因此需要餐廳以及采買生活用品的地方。尤其是吉祥春風高校位於半山腰上,需要的設施更是不勝枚舉。為了不讓學生三天兩頭就往山下跑,小型市鎮的設置絕對是必要的,因此緊鄰學生宿舍的區域,才會被規劃成以便利商店、郵局以及小型診所為中心的商業區。
「對了,孝太郎大人!我跟琴理前陣子才跑到學生宿舍采訪呢!」
「孝哥哥,要不要看看我們的采訪影片?」
琴理將手中的攝影機遞了出來。她是納爾法的得力助手,在采訪的時候負責拍照。納爾法采訪學生宿舍的時候,也是由琴理擔任攝影。
「那就麻煩你囉,琴琴。」
「好的。」
於是琴理笑著操作攝影機。由於影片是她自己拍的,所以很快就找到了檔案,而且她在操作的時候毫無窒礙,熟練度可見一斑。
「櫻庭學姊,請到這來。」
「謝謝……原來公車站改到這來啦?」
協助納爾法采訪的期間,琴理的攝影技術日益精進。影片的拍攝當然也不遑多讓,完全將想要介紹的物件清楚地呈現出來。不需要暫停或是編輯,想看的東西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真的是非常出色的影片。晴海在觀看的時候完全沒有卡卡的感覺,代表琴理的攝影技術確實進步許多。
「除了留學生的搬家卡車之外,還有便利商店或是郵局的配送車輛需要通行,因此道路勢必得延伸到這裏才行。既然如此,乾脆增設一處公車站,這樣子使用起來也比較方便。」
奇莉華回答晴海所提出的問題。當初在規劃的時候,奇莉華也有參與,因此她是在場眾人當中知道最多的人。另外在維安體係方麵,奇莉華也有高度的涉入。
「對了,一號棟的針孔攝影機後來怎樣了?」
納爾法過去是住在先行興建的一號棟宿舍,結果覬覦佛德賽科技的投機份子在那邊偷偷安裝針孔攝影機。如果還沒拆除,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身為可樂娜莊的房東,靜香立刻想到這個問題。
「已經請專家拆除完畢了。二號棟之後的宿舍更換新的承包商,之後也請專家仔細檢查,所以不需要擔心。」
靜香的問題是由負責該項業務的提亞來回答,不過承包商全都是奇莉華找來的人。宿舍的承包商必須是信得過的人才行,因此才會將工程發包給原本就跟奇莉華配合,或者是大地之民的情報部門所推薦的業者。覬覦佛德賽科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過去也曾經發生過承包商被高價收買的個案。如何篩選出值得信任的業者,也是非常重要的工作。
「那就放心了。」
靜香本身是房東,對於竊聽或是偷拍自然是無法容忍。隻見她鬆了口氣之後頻頻點頭,臉上也露出燦爛的笑容。
「預定於秋天入學的第二批留學生,以及佛德賽方麵的人力補充又如何呢?」
既然宿舍的硬體沒問題,接下來就是軟體了。於是孝太郎針對即將於秋季入學的新一批留學生,以及佛德賽的人力補充提出質詢。
「一切都在順利進行中,不過還是有些許的改變……露絲。」
「表麵上雖然是公開招募,第一批留學生還是特別選擇在品行方麵比較沒有問題的對象。」
由於有意願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當初是以抽簽的方式縮減人數,再透過書麵審查以及直接麵試遴選出第一批的留學生。日本方麵也有類似的審查,最後隻有同時通過佛德賽以及日本雙重審查機製的人,才有資格前往地球。這種審查方式或許有公平性的問題,對於雙方而言,卻不失為避免在一開始就出現問題的必要措施。
「──不過第二批就完全是抽簽決定的。基於管理上的需要,才會稍微增加教師的人數。」
第二批的留學生由於參照第一批的經驗,除非申請人有犯罪前科,否則一律都是抽簽決定。再加上人數增加的關係,不難想像一定會發生更多的問題,這個部分就以佛德賽方麵加派教師的方式來解決。結果等於是前來日本教授佛德賽共通語,以及曆史等等科目的教員名額大幅增加。
「原來如此。所以納爾法會前來地球,純粹是因為她是個乖寶寶的關係。」
納爾法的哥哥是處處與提亞針鋒相對的知名記者。當初在遴選的時候或許曾經將這點列入考量,然而若納爾法本身的品行有問題,恐怕也不會被選上。
「納爾法,孝哥哥說你是乖寶寶呢,高不高興?」
「啊哈、啊哈哈哈……嗬嗬嗬……」
被孝太郎稱讚的納爾法搔搔自己的臉頰,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受到稱讚固然高興,然而這句話出自孝太郎的口中,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孝太郎當然沒有其他的意思,然而納爾法畢竟是個女孩子,心中多少還是對接下來的發展有所期待。無視於納爾法內心的糾葛,眾人繼續討論下去。
「日本這邊總算是通過了加強維安的預算。畢竟若留學生出了什麽狀況,不單單隻是惹來佛德賽的非議,甚至還會遭到地球上其他各國的強烈批判。」
「這次日本的表現攸關佛德賽對地球的評價,所以也隻能卯足全力了。」
孝太郎對奇莉華的說法表示肯定。日本方麵不希望見到佛德賽的留學生遭逢不測,因此早就打算增加維安方麵的預算。然而預算增加的幅度必須視佛德賽所提出的因應方案而定,再加上其他必須盡快決定的重要事項多如牛毛,因此追加預算的提案直到現在才正式通過。
「簡而言之,就是佛德賽和日本都不願意得罪對方的意思。」
可藍針對雙方的考量做出結論。就結果而言,可藍的看法是正確的,雙方陣營可說都在替對方設想。理論上這不至於產生什麽問題,然而事情卻沒有那麽簡單。
「最大的問題還是出在邦達利翁陣營的餘孽,也就是勞爾昆那些人吧。對付他們的時候一旦錯估形勢,後果絕對是不堪設想。」
提亞雙手抱胸,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沒錯,這是最重要、也是最關鍵的問題。不管日本方麵與佛德賽方麵再怎麽努力,隻要邦達利翁的餘孽仗著武力在背後搞破壞,雙方交流的計畫難保不會前功盡棄。
「關於這方麵的問題,由於我方在真希的協助之下鎖定敵方根據地的位置,目前已經可以主動出擊了。」
過去一直沒有決定性的因應方案,然而孝太郎等人在先前的戰鬥當中耗費了一番手腳,終於發現邦達利翁陣營的餘孽盤據於何處。如此一來,就可以利用先發製人的戰術攻擊根據地,瓦解敵人的武力。孝太郎等人總算是掌握了阻止敵人的優勢。
「真希,敵人的根據地在哪裏?」
「沿著吉祥山的棱線往東移動,根據地的入口就位於該處的湖泊之中。」
「居然在水麵下!?雷鳥神機隊的秘密基地嗎?」
「原來入口是在湖中,難怪找不到。」
早苗雙眼一亮,孝太郎則是頻頻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孝太郎一直覺得很奇怪,照理說,邦達利翁陣營的餘孽應該在地球上有個根據地才對,畢竟敵人在攻擊的時候出動了戰艦以及機動武器,勢必需要隱藏或是整備的場地。或許前往地球之際所搭乘的戰艦隱藏在衛星軌道上,然而一旦利用空間跳躍的技術在兩地之間移動,絕對會留下痕跡。事實上,孝太郎等人並未發現類似的痕跡,因此推斷敵人應該在地球表麵設有據點,然而卻怎麽也找不到。既然可以讓戰艦出入,理論上據點應該頗具規模,而且出入口的大門也會相當醒目才對,偏偏孝太郎等人就是找不到據點和大門的位置。原來通往據點的出入口藏在水裏,這樣子就算從外太空進行地毯式搜索,也是一無所獲。
「雖然我們也猜到敵人的根據地可能位於水中,不過可能的地點實在是太多了,根本無從找起。」
「就算是無所不能的奇依也沒辦法,真的太難了。」
其實奇莉華早已意識到敵人的根據地位於水中的可能性,然而必須調查的湖泊、沼澤以及河川實在是太多了。而且若將調查範圍擴大為海麵,那更是不可能的任務。除此之外,負責水中調查的兩棲部隊也是人力有限,就算真的找到了,也難保不會打草驚蛇,使得敵人轉移到其他的根據地。想要發動攻擊,就必須在不被敵人發現的情況下找出根據地的位置,所以也隻能請真希親自出馬了。
「孝太郎,立刻殺過去吧!」
「……你隻是想見識一下建於水中的秘密基地吧?」
「沒錯!」
「這麽坦白……不過這種事情確實是拖不得。」
既然孝太郎等人已經鎖定根據地的位置,就必須在邦達利翁陣營有所察覺之前采取行動。早苗的動機固然令人啼笑皆非,至少立刻發動攻勢的提議是正確的。
「稍安勿躁,靜待數日之後再說吧。」
「提亞,你還好吧?個性最衝動的你居然說這種話。」
天生脾氣火爆的提亞最討厭等待,照理說她應該會率先發動突擊才對。如今提亞居然要求大家稍安勿躁,頓時讓孝太郎感到十分意外。
「其實是母親大人做出暫緩行動的指示。」
前幾天,提亞向佛德賽方麵提出定期匯報──由於距離太遠,通訊需要耗費不少時間,因此並不是直接通話──的時候,艾法莉亞的囑咐也附帶在回信之中。大意是就算發現敵人的根據地,也不要立刻發動攻勢。
「足智多謀的艾莉一定有什麽計畫。」
「被你猜到了,母親大人指派奈菲爾法蘭前來支援。」
「奈菲爾法蘭?沒記錯的話,這個名字是……」
「嗯。第五皇女奈菲爾法蘭,跟我一樣都是佛德賽的皇女。」
暫緩行動的原因,在於艾法莉亞派遣第五皇女奈菲爾法蘭前來支援。她在佛德賽皇家之中可是赫赫有名的武鬥派皇女。
第五皇女奈菲爾法蘭的全名是──奈菲爾法蘭卡農葛連達特亞爾達薩佛德賽。亞爾達薩是代表她個人的稱號,意指「通天長槍」。誕生於葛連達特家族,比提亞年長兩歲。基本上佛德賽的皇女都是以皇帝寶座為目標的競爭對手,不過葛連達特家族與奈菲爾法蘭的情況又不太一樣。
「奈菲爾法蘭……不知道是怎樣的人。」
「善使長槍的武鬥派戰將。戰鬥力相當驚人,這點從她身負支援重任就看得出來。」
「跟擅長射擊的你倒是有幾分相似。」
「雖然很不想承認,然而單就熟練度而言,還是她略勝一籌。不過我慣用的是遠距離攻擊武器,兩相抵消之後,應該是不相上下。」
「居然連好勝好強的你都這麽說,想必一定是相當厲害的人物。」
葛連達特自古以來就是重武輕文的貴族世家,曆代先人多半都是成為將軍,而不是皇帝。相較於治理萬民的皇帝,葛連達特家族認為統領三軍的大將更能發揮所長。奈菲爾法蘭也不例外,從小就接受武術以及兵法的教育。人稱通天長槍的她,正所謂人如其名,她所擅長的武器就是長槍,而且還是比人還要高的大型長槍。
「再加上與生倶來的軍事天賦,如今已經穩坐連隊長的位置了。」
「連隊長?那不就緊咬在我後麵嗎?」
「嗯。你跟奈菲爾法蘭之間,隻差了將官一個位階。」
「年紀輕輕就成為連隊長,真是了不起。」
「這也是因為她立下了許多大功,付出比常人多出好幾倍的努力。」
「這就是她跟你不一樣的地方。」
「嗯?」
「你是天才,她是靠後天的努力。」
「哈哈,差不多就是這樣。還有我比她可愛多了。」
「是是是。」
靠著與生倶來的軍事天賦,奈菲爾法蘭以不到二十歲之齡在軍中嶄露頭角,如今已經晉升為連隊長,距離將官隻差一步之遙。而且她是靠著顯赫的戰功逐步晉升的,並非仰仗皇女的特殊身分。無論衝鋒陷陣或是行軍布陣的能力都異常突出,絕對是個無從挑剔的連隊長。
「不過……我對她還真的沒什麽印象……」
孝太郎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對奈菲爾法蘭的記憶十分模糊。孝太郎隻記得跟邦達利翁開戰之後,曾經在就任皇國軍總司令的時候跟第五皇女碰過麵。然而若奈菲爾法蘭是提亞所描述的年輕少女,應該早在孝太郎就任總司令之前,就已經跟大家一起並肩作戰了吧?這就是孝太郎大惑不解的原因。
「問題出在葛連達特家族那邊。」
「難道是出了什麽意外?」
「相較於意外,紛亂的說法比較精確。誠如先前所言,葛連達特家族在曆史上出了好幾個將軍,因此跟軍部的關係特別密切。」
「啊,原來是這樣!為了應該追隨艾莉還是軍部的問題,葛連達特家族分裂成兩派是吧?」
奈菲爾法蘭朝著將軍的大位一路邁進,然而當時她跟葛連達特家族都麵臨了一個重大的問題,那就是邦達利翁的政變。從政變的初期演變到中期的那段期間,葛連達特的家族成員不知道應該相信艾法莉亞還是軍部,結果分成兩派爭論不休。在這種情況之下,奈菲爾法蘭隻好暫時保持中立,直到政變即將落幕之前才采取行動。
「嗯,答對了。」
提亞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身旁的可藍則是做出補充。
「為了扳回一城,葛連達特可是使出了渾身解數。當時你很快就返回地球,所以才有所不知,之後奈菲爾法蘭率領軍隊四處征戰,在佛德賽境內攻陷許多邦達利翁的餘孽所占領的據點呢。」
「艾法莉亞陛下似乎很早就意識到,我方的兵力不足以攻擊敵方據點。」
如此表示之後,露絲接著打開電腦,顯示出駐留於地球的佛德賽皇國軍相關資訊。從圖表中可以看出駐留於地球的皇國軍隻能充當外交使節團的維安部隊。由於相關法案尚未成形,使節團出發的時候就隻能這麽安排。這麽點兵力當然不可能在保護使節團的同時攻擊敵方據點。
「由於奈菲爾法蘭殿下已經將邦達利翁陣營位於佛德賽境內的據點掃蕩一空,暫時完成了階段性的任務,所以才被派遣到地球來。」
露絲再度操作電腦,螢幕所顯示的資訊出現變化。使節團的隨行部隊加上奈菲爾法蘭所率領的部隊之後,形成了可以在保護使節團的同時攻擊敵方據點的大部隊。誠如艾法莉亞所言,靜待奈菲爾法蘭的抵達才是上策。
「原來如此……艾莉不但替我們解決兵力不足的問題,也給了葛連達特家族一個表現的機會。」
「嗯。就佛德賽皇國軍的規模而言,即使抽調部分軍隊前來支援,也不會出什麽亂子。而且一心隻想挽回顏麵的葛連達特不惜將大筆預算撥付給奈菲爾法蘭,根本花不到國庫半毛錢。」
「若把眼光放遠一點,趁現在賣個人情給身為軍事重鎮的葛連達特,也有利於推行日後的裁軍政策是嗎?」
「答對了。」
「艾莉這家夥真是精於算計……」
孝太郎不禁露出苦笑。艾法莉亞無懈可擊的政治手腕固然令孝太郎瞠目結舌,隱藏於背後的善意卻又讓他感到一絲溫暖。此時此刻的孝太郎心情十分複雜。
「呃……孝太郎大人,可以請教一下嗎?」
突然舉手的納爾法將孝太郎拉回現實。隻見納爾法眉頭深鎖,一臉擔憂的模樣。
「什麽事?」
「在場的各位似乎將國家與軍事機密當成家常話來閑聊,難道不怕被我跟琴理聽見嗎?一想到這裏,就覺得很不放心……」
納爾法毫不隱瞞地說出心中的擔憂。她隻是一個平凡的少女,孝太郎等人所談論的話題實在是太機密了,不是她所能觸及的範圍。結果孝太郎等人居然毫不避諱,彷佛是在討論賢治的情場征戰,這點著實讓納爾法睜大了眼睛。然而最令人驚訝的地方,還是在於眾人的談論全都被自己和琴理聽在耳裏。
「原來是這種小事。」
孝太郎笑了笑,似乎鬆了口氣。當初看納爾法的表情相當凝重,孝太郎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結果一直坐在納爾法身邊的琴理撅起嘴巴,似乎十分不滿。
「孝哥哥,什麽叫做這種小事?不把我跟納爾法當一回事的意思嗎?」
琴理從小就認識孝太郎,在他麵前向來是不假辭色。
「抱歉抱歉。」
當琴理生氣的時候,立刻道歉絕對是上上之策。畢竟孝太郎也不是第一天認識琴理了。
「這個……認真說來,這種事情其實也沒有刻意隱瞞你們的必要。而且隻要是跟我們有關的事情,你們應該不會說出去吧?我們可是很信任你們的。」
納爾法和琴理知道孝太郎等人的許多秘密。目前最不能泄露出去的秘密,大概就是魔法的相關情報吧。兩人雖然熟知這方麵的情報,卻一直守口如瓶,如今就算聽到援軍即將抵達的消息,想必也是無傷大雅。孝太郎等人向來信任納爾法以及琴理。
「感謝您的信任,孝太郎大人!」
「總算是放心了吧,納爾法!」
「嗯!」
聽到孝太郎的解釋之後,納爾法和琴理相視而笑,同時鬆了口氣。大家在這間房間所談論的情報攸關人命,兩人都很擔心自己會不會成為害群之馬。既然不礙事,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不過孝哥哥,若真的是非常重要的情報,請先讓我們離席。」
「這樣子我們也比較不會有壓力。」
「我明白。若阿賢又交了新的女朋友,我會請兩位回避之後再跟大家討論。」
「孝哥哥真討厭!」
於是眾人又再度回到無關痛癢的閑話家常。這陣子一○六號房的氣氛總是介於日常與非日常之間,孝太郎等人雖然有所察覺,卻選擇視而不見,否則勢必會有更多的時間被非日常所占據。
武器的生產說來簡單,實際執行之後卻是問題重重。首先必須確保的是能源的取得、上下水道的設置、噪音防治,以及廢棄物的處理。這些事情解決之後,又會遇到生產裝置的問題。對於邦達利翁的餘黨而言,問題又特別嚴重。第一個遇到的難題,就是牽涉到空間扭曲技術的能源供給全都派不上用場。由於地球文明尚不具備空間扭曲的技術,隻要出現單一反應,立刻就會引起他人的注目,所以必須利用地球文明現有的技術來確保能源供給。上下水道也很重要,工業用水絕對不能混入雜質,否則就無法進行精密加工。另外若引發水汙染的問題,恐怕會引起提亞等人的注意。噪音以及製造過程當中所產生的廢棄物也是同樣的道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勢必得耗費更大的心思。最後的結論,就是需要超越地球現有標準的環保設備。於是邦達利翁的餘黨跨越了重重的阻礙,最後終於製造出勞爾昆手中的靈子力光束步槍。
啪咻!啪咻!啪咻!
「……原來如此。自動瞄準係統的反應比先前靈敏許多,貫穿空間扭曲力場的特點更是令人印象深刻。」
經過好幾次的試射之後,勞爾昆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靈子力光束步槍已經開始生產,今天進行的是實地測試。工廠所生產的第一批成品多半會發現很多問題,必須將這些問題一一克服之後,才能將製品排上生產線,所以今天的實地測試可說是非常重要。畢竟測試的不是開發之初的原型機,而是實際生產的產品。結果這把光束步槍的表現大大超越了勞爾昆的預期。
「關於反應速度的提升,主要是因為槍枝本身讀取勞爾昆大人的靈力之後提前動作的關係。」
「若遇到判斷力因為疲勞而下降的時候呢?」
「到時候會自動恢複正常的瞄準模式,毫無影響。」
「很好!果然是麵麵倶到、萬無一失!」
「承蒙大人美言,屬下愧不敢當。」
勞爾昆乍看之下是個好商量的人,然而當部屬做出違反常理的事情,或者是有辱使命的時候,往往會施予非常嚴厲的懲罰。這個技術人員深諳勞爾昆的脾氣,因此當他受到讚揚的時候,真的是打從心底鬆了口氣。
啪咻!
「雖然各方麵都顧到了,不過跟我們的武器比較起來,殺傷力似乎略遜一籌。」
法絲妲的評分就比勞爾昆嚴格多了。身為一個狙擊手,法絲妲比較著重於攻擊力的強弱。就這點而言,靈子力光束步槍的威力確實是差了一點。
「威力不足的部分,可以利用貫穿空間扭曲力場的特性來補足。」
「基於職責所在,我必須將遭遇重裝甲敵人的可能性列入考量。」
「用不著擔心,你所使用的步槍會在槍身下方加裝榴彈發射器。」
「感謝您的好意。可以的話,請給我一把狙擊專用的步槍。」
「瞭解。喂,立刻替她設計一下。」
「謹遵指示。我這就交代下去,請兩位繼續測試。」
「嗯,交給你了。」
「告辭。」
技術人員向勞爾昆以及法絲妲敬禮之後,旋即自充當測試場所的訓練室飛奔而出。勞爾昆的『立刻』,還真的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啪咻!啪咻!
接下來的時間,勞爾昆和法絲妲繼續測試新型的步槍。武器是軍人的生命,可不能輕忽以對。若不趁著測試期間找出缺點,後果可是不堪設想。潛伏於地球表麵的勞爾昆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有瑕疵的武器無疑象徵了失敗。
「嗯……大致上這把步槍的威力是由使用者的意誌激發出來的。」
「這是優點,也是缺點。若交給一般的部隊使用,恐怕無法發揮真正的威力。」
「你的標準也太高了,法絲妲。這把步槍雖然有缺點,卻是瑕不掩瑜。對於經過充分訓練的特殊部隊而言,應該沒有比這把步槍更適合的武器了。」
經過不斷的測試之後,兩人終於做出結論。靈子力光束步槍的性能隨著使用者的素質而有所變化,這種特性也決定了武器本身的優點以及缺點。嚴格說來應該是使用者的靈力會對射擊的精準度以及威力造成影響,不過這點可以透過強大的意誌力以及持續的訓練來提升。靈力本來就是源自強大的意誌力,隻要藉由持續不斷的訓練破除內心的迷惘,就可以將靈力發揮得淋漓盡致。至於高度的集中力雖然難以長時間維持,隻要配備給專門從事強行攻堅或是奇襲、以短期決戰為主要任務的特殊部隊,還是可以收到相當可觀的戰果。而且即使有這個問題,這把光束步槍還是具備穿越空間扭曲力場,亦即所謂防護罩的特性,足以配備給一般的部隊。
「勞爾昆大人,關於這把步槍先行判讀使用者思維的瞄準機製……」
法絲妲還注意到另一件事。這件事大概也隻有她才想得到。
「有什麽問題嗎?」
「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在下隻是猜測青騎士躲過子彈的原因,大概也是先行判讀敵人的行動。」
法絲妲一直對孝太郎躲過子彈的行動耿耿於懷。經過這次的測試之後,她開始懷疑孝太郎躲過子彈的秘密,或許就隱藏在光束步槍的瞄準機製當中。
「……嗯,相當有趣的見解。看來我們又解開了一個青騎士的力量之謎。」
經法絲妲這麽一提,勞爾昆也覺得不無可能。如果自動瞄準係統可以在使用者鎖定目標之前就有所反應,在狙擊手開槍之前躲過子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在遠距離狙擊的情況下,敵人在子彈抵達之前有足夠的時間進行閃避。
「的確如此……不過這也隻是眾多謎題的其中之一而已。」
強敵的力量之謎終於解開了,然而法絲妲的臉色依然凝重。勞爾昆似乎也有同感,臉上的表情不怎麽好看。
「沒錯,還有很多尚未解開的謎題。例如在短時間之內投射出高精度立體影像的技術,以及完全不會留下任何痕跡或是後遺症的化學武器……未知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
被兩人視為神秘力量的謎團,正是真希的幻術以及由莉佳的毒霧和酸液,簡而言之就是所謂的魔法。其實兩者都是魔法造成的效果,勞爾昆與法絲妲卻將之視為不同的技術,畢竟他們還不知道世界上有所謂的魔法。傳說中的青騎士──亦即孝太郎雖然使用過魔法的武器與裝備,兩人卻不認為那是真正的魔法。這種認知上的落差,正是時間旅行所造成的。由於現代技術被帶回古代佛德賽,看起來才會像是魔法──勞爾昆和法絲妲是這麽解釋的,完全沒意識到這是思考邏輯的陷阱。事實上就算是再怎麽聰明的人,也很難想像魔法真的存在於這個世界。除了現代技術被帶到過去的佛德賽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解釋了。
「之前讓四尊大炮陷入土中的秘密也尚未解開。」
「技術部門認為細微的震動確實可以軟化土壤,不過那種距離應該是辦不到的。」
勞爾昆的陣營並未發現由莉佳利用傳送魔法於兩地之間移動,也並未目擊由莉佳發動沼澤魔法,因此才會想不透四尊大炮為什麽會突然陷入土中。對於兩人而言,或許這才是最難解的謎題。
「……相當棘手的敵人。」
「沒錯。除了萬全的準備之外,行動之際也必須格外謹慎。若雙方的正麵衝突真的無法避免,最好是由我方發動奇襲。」
未知的謎團太多了,不能再增加其他不確定的因素。如果可以事先排除其他的不確定因素,就可以將風險局限於未知的謎團。除此之外還必須采取奇襲戰術,在孝太郎等人尚未使用神秘力量之前分出勝負。解開一個謎題之後,勞爾昆和法絲妲深深意識到其他謎題的危險性。或許也可說是變得以更務實的角度看待這個問題。無論是勞爾昆或是孝太郎的陣營,如今所麵對的局麵都比以前更加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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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高中之前,親生哥哥賢治向來是鬆平琴理這名少女的驕傲。賢治是個既聰明又善良的哥哥,對朋友也很有義氣。過度保護琴理固然是美中不足的地方,若當成是上述優點的另一種表現,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所以琴理對哥哥真的是敬愛有加,直到進入高中為止。
「孝哥哥,你聽我說!」
「怎麽啦,琴琴?你的臉色很不好看呢。」
「哥哥他好像跟艾蜜莉出去約會了!」(kid:32卷是譯成「愛蜜莉」。)
「那家夥居然還不死心……」
進入高中之後,賢治在琴理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徹底破滅。那些人格上的優點成為把妹的利器,外界甚至盛傳賢治同時跟好幾個女孩子交往。光是這點就足以讓親生妹妹大失所望了,偏偏琴理過去又特別尊敬賢治,前後的落差更是特別明顯,導致琴理現在對賢治抱持著批判的態度。
「上個星期六,班上同學在車站前麵看到哥哥跟艾蜜莉在一起!」
「確定嗎?」
「那個同學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見過哥哥,而且她還以身材高瘦的大胸部金發美女來形容艾蜜莉,絕對錯不了的!」
「也是,提亞的胸部不大。」
拍拍。
「立刻把你放在我頭上的那隻手移開!」
賢治和艾蜜莉是在五月上旬認識的。得知學校有個來自國外的轉學生之後,賢治立刻主動去認識對方。之後從孝太郎等人的口中得知艾蜜莉的背景,賢治也在解決問題的過程當中盡了一份心力,更因此而贏得艾蜜莉的信任。從此兩人就互有來往,最後演變成單獨出去約會的情況。
「哥哥到底把柏木學姊當成什麽了?當初說什麽終於找到理想中的對象,害我還認真期待了一下!」
「結果現在變成這樣……」
「柏木學姊是指我們班上的柏木嗎?」
琴理當場哭倒在小茶幾上,靜香卻反而眼睛一亮。一○六號房所有的相關人物當中就屬靜香最愛八卦,她最喜歡探聽別人的戀情了。
「沒錯。好像是從去年的校外教學之後,就慢慢開始了。」
琴理哭著回答靜香,她真的是又羞又氣。前些時候才聽賢治親口說他打算跟柏木汐裏認真交往,因此琴理這次非常期待,想不到居然發生了賢治跟艾蜜莉的約會事件。
「校外教學……」
靜香的表情為之一僵,她對去年跟柏木汐裏一起參加的校外教學可是心有餘悸。其他少女也紛紛出現類似的反應,差異隻在於程度的輕重。幸好琴理無暇顧及這種微妙的情緒變化,同樣在場的納爾法則是關注於校外教學這四個字,並未察覺眾人的異樣。
「……這麽說或許大家都不相信,其實阿賢這家夥是個很內向的人。」
『什麽~~~~~~!?』
孝太郎的說法讓眾家少女同時驚呼一聲。其實大家的反應早在孝太郎的預料之中,隻是沒想到反應居然這麽強烈,弄得孝太郎不禁微微苦笑。
「沒、沒搞錯吧!?我們是在討論那個在女孩子麵前總是談笑風生的阿賢喔!?」
「房東,那是因為對方不是他真正喜歡的人。那家夥看起來相當機靈,遇到像我這種笨手笨腳的人也會主動伸出援手,然而一旦換成自己最在乎的事情,有時候反而會裹足不前。」
孝太郎是賢治多年來的好友,也隻有他知道賢治的這一麵。賢治確實是個聰明人,做事也很明快,所以身旁的女友總是一個換過一個;然而孝太郎卻曾經多次目睹賢治不知所措的模樣。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孝太郎進入高中之後打算放棄棒球,這件事讓賢治苦惱了好一陣子。賢治也很喜歡棒球,準備在進入高中之後繼續這項運動,偏偏跟孝太郎一起打棒球是賢治的動機之一,因此當孝太郎決定放棄的時候,頓時讓賢治苦惱了將近一個月之久。最後是在入學典禮當天才下定決心放棄棒球,轉而加入戲劇社。孝太郎認為賢治做出這個決定是因為戲劇社的女性社員比較多的關係,因此心裏麵多少對琴理有些歉疚。
「所以哥哥真正喜歡的人是柏木學姊囉?」
「這就不知道了,畢竟艾蜜莉好像也滿積極的。」
艾蜜莉主動積極的個性,正是讓這個問題變得愈來愈複雜的原因。她一開始就不諱言對賢治頗有好感,也就是說,這次的約會很有可能不是賢治主動提起的。簡而言之,就是艾蜜莉強行將裹足不前的賢治拉了出來,這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情況。或許琴理難以接受,不過孝太郎認為這次的事情不應該單方麵怪罪賢治。
「再加上若要在艾蜜莉和柏木同學之間做出選擇,也難怪他會猶豫不決。」
「……這倒是真的。畢竟她們跟過去的對象不同,並不是隻想玩玩而已……」
另一個麻煩之處,在於汐裏和艾蜜莉都是正經的女孩子。她們並不是被賢治的外在條件所吸引,兩人都很注重賢治的內涵。
「關於柏木和艾蜜莉,除非那家夥不懂得保持適當的距離,否則就放過他吧。他應該最清楚自己正陷入兩難之中。」
「孝哥哥……」
「不過若又同時跟其他人交往,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如果賢治這次是認真的,孝太郎還是很想支持他。不管是汐裏還是艾蜜莉,兩個都是不錯的對象。隻要賢治願意跟其中一方認真交往,孝太郎也沒什麽好反對的。再加上雖然不便明說,孝太郎自己也必須在九名少女當中擇其一,現在總不好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責怪賢治的不是。
「……好吧,就暫時靜觀其變。」
「感激不盡,琴琴。」
「孝哥哥為什麽要跟我道謝?」
「哈哈哈,我好歹也是那家夥的朋友,而且又認識那麽多年了。」
「嗬嗬嗬,說的也是。我差點忘了呢。」
好消息是琴理終於釋懷了。她原本就是心地善良的少女,還是很願意相信自己的哥哥。而且敬愛的『孝哥哥』也拍胸脯保證,琴理自然沒有懷疑的道理。
「對了,琴琴。你那邊還好吧?」
「……我?」
琴理睜大雙眼,顯然不明白孝太郎的意思。於是孝太郎微微一笑,簡單說明情況。
「根據阿賢的說法,最近你似乎頗受歡迎的喔。」
「那、那隻是……就是……」
恍然大悟的琴理羞得低下頭去。正如孝太郎所言,琴理最近在學校的男學生之間掀起一陣旋風。過去的她是個內向害羞的少女,總是跟在賢治和孝太郎身後,小學和中學的時候也很低調,沒幾個人注意到她。然而進入高中之後,琴理負責接待納爾法,與他人接觸的機會自然增加許多,沒辦法總是跟以前一樣低頭不語。結果原本隻有賢治和孝太郎知道的另一麵頓時傳了開來,琴理的人氣更是急速攀升。
「聽說已經有好幾個人主動告白是吧?」
「呃……是沒錯……」
「可是琴理全都拒絕了呢。」
笑容滿麵的納爾法將琴理的秘密抖了出來。身為最好的朋友,納爾法可是對琴理再瞭解也不過了。
「納爾法!」
「是哦?太可惜了。」
「孝哥哥!」
「個人認為是孝太郎大人的責任。」
「我的責任?為什麽?」
「琴理平常總是跟孝太郎大人在一起,眼光自然會變得比較高。畢竟跟真正的英雄比較起來,任誰都不是對手。」
「是哦?不過琴琴或許也看過我糟糕的一麵吧。」
孝太郎露出疑惑的神情。他過去不知道跟賢治一起幹了多少傻事,總是跟在身後的琴理應該最清楚這點才對。因此孝太郎反而認為是自己拉低琴理的標準才對。
「孝哥哥一點都不糟糕!一直都是我理想中的目標!就算是現在也一樣!」
「哈哈哈哈!難怪其他男生一點希望都沒有!」
在一旁靜觀其變的靜香忍不住笑了出來,琴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相識那麽多年之後,即使看到裏見的缺點,依然將他視為理想中的目標。在這種情況之下,當然不會對陌生的男孩子動心。」
靜香能夠體會琴理的心情。雖然這種感情是否混雜了男女之間的愛戀依然是個疑問,靜香還是從琴理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即使看到孝太郎的缺點,靜香仍然喜歡著他,這點就跟琴理如出一轍。靜香甚至認為自己可以彌補孝太郎的不足之處,因此兩人的出發點其實是一樣的。
「這、這就……」
「難道不是嗎?」
「是沒錯啦,不過……」
「意思是我隻要破壞自己在琴琴心中的完美形象,這樣就好了嗎?」
「孝哥哥!」
「很難吧?」
「我也是會做壞事的。」
「哦,真的行嗎?真的可以在不傷害任何人的情況下為非作歹嗎?」
奇莉華以挑釁的視線和語氣煽動孝太郎。既然要做壞事,就一定會對其他人造成傷害,奇莉華不認為孝太郎真的下得了手。
「唔……啊!之前的那個怎樣?走私黃金!」
黃金的走私是利用稅賦製度的漏洞獲取暴利的犯罪行為,雖然會對政府的年度稅收造成一定的影響,倒也不會直接傷害到任何人。
「嗚嗚嗚……」
「孝太郎,你這不就勾起由莉佳的傷心事了嗎?」
隻可惜還是有人受到直接的傷害,所以這個點子派不上用場。
「走私黃金也不行嗎?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方案?」
「將軍大人,勸您還是死心吧。這對您來說實在太難了。」
「孝哥哥,不要故意讓我討厭你!這麽做一點意義都沒有!」
「是沒錯啦,不過試著想像一下不是也挺有趣的嗎?」
「孝哥哥!」
「琴理加油~!琴理~!」
孝太郎等人就像這樣,一直聊些不著邊際的話題。直到其他少女紛紛回來,一○六號房的居民全員到齊之後,才逐漸轉移了焦點。新的話題跟佛德賽有關。由於佛德賽的前途未卜,所有人齊聚一堂的時候,自然會聊起跟工作有關的事情。
「……剛剛提到高中的話題,這才讓我想了起來,不知道學校新建的宿舍感覺如何?」
率先發難的人正是晴海,她提到吉祥春風高校所興建的學生宿舍。她已經從高中畢業了,不知道正在興建中的學生宿舍進度如何。
「櫻庭學姊,宿舍已經差不多完工了。我過去看的時候,施工單位正在鋪設道路,以及興建便利商店之類的必要設施。」
興建學生宿舍的時候,不是隻要解決住的問題就好了。住宿生的日常生活也是考量的重點,因此需要餐廳以及采買生活用品的地方。尤其是吉祥春風高校位於半山腰上,需要的設施更是不勝枚舉。為了不讓學生三天兩頭就往山下跑,小型市鎮的設置絕對是必要的,因此緊鄰學生宿舍的區域,才會被規劃成以便利商店、郵局以及小型診所為中心的商業區。
「對了,孝太郎大人!我跟琴理前陣子才跑到學生宿舍采訪呢!」
「孝哥哥,要不要看看我們的采訪影片?」
琴理將手中的攝影機遞了出來。她是納爾法的得力助手,在采訪的時候負責拍照。納爾法采訪學生宿舍的時候,也是由琴理擔任攝影。
「那就麻煩你囉,琴琴。」
「好的。」
於是琴理笑著操作攝影機。由於影片是她自己拍的,所以很快就找到了檔案,而且她在操作的時候毫無窒礙,熟練度可見一斑。
「櫻庭學姊,請到這來。」
「謝謝……原來公車站改到這來啦?」
協助納爾法采訪的期間,琴理的攝影技術日益精進。影片的拍攝當然也不遑多讓,完全將想要介紹的物件清楚地呈現出來。不需要暫停或是編輯,想看的東西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真的是非常出色的影片。晴海在觀看的時候完全沒有卡卡的感覺,代表琴理的攝影技術確實進步許多。
「除了留學生的搬家卡車之外,還有便利商店或是郵局的配送車輛需要通行,因此道路勢必得延伸到這裏才行。既然如此,乾脆增設一處公車站,這樣子使用起來也比較方便。」
奇莉華回答晴海所提出的問題。當初在規劃的時候,奇莉華也有參與,因此她是在場眾人當中知道最多的人。另外在維安體係方麵,奇莉華也有高度的涉入。
「對了,一號棟的針孔攝影機後來怎樣了?」
納爾法過去是住在先行興建的一號棟宿舍,結果覬覦佛德賽科技的投機份子在那邊偷偷安裝針孔攝影機。如果還沒拆除,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身為可樂娜莊的房東,靜香立刻想到這個問題。
「已經請專家拆除完畢了。二號棟之後的宿舍更換新的承包商,之後也請專家仔細檢查,所以不需要擔心。」
靜香的問題是由負責該項業務的提亞來回答,不過承包商全都是奇莉華找來的人。宿舍的承包商必須是信得過的人才行,因此才會將工程發包給原本就跟奇莉華配合,或者是大地之民的情報部門所推薦的業者。覬覦佛德賽科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過去也曾經發生過承包商被高價收買的個案。如何篩選出值得信任的業者,也是非常重要的工作。
「那就放心了。」
靜香本身是房東,對於竊聽或是偷拍自然是無法容忍。隻見她鬆了口氣之後頻頻點頭,臉上也露出燦爛的笑容。
「預定於秋天入學的第二批留學生,以及佛德賽方麵的人力補充又如何呢?」
既然宿舍的硬體沒問題,接下來就是軟體了。於是孝太郎針對即將於秋季入學的新一批留學生,以及佛德賽的人力補充提出質詢。
「一切都在順利進行中,不過還是有些許的改變……露絲。」
「表麵上雖然是公開招募,第一批留學生還是特別選擇在品行方麵比較沒有問題的對象。」
由於有意願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當初是以抽簽的方式縮減人數,再透過書麵審查以及直接麵試遴選出第一批的留學生。日本方麵也有類似的審查,最後隻有同時通過佛德賽以及日本雙重審查機製的人,才有資格前往地球。這種審查方式或許有公平性的問題,對於雙方而言,卻不失為避免在一開始就出現問題的必要措施。
「──不過第二批就完全是抽簽決定的。基於管理上的需要,才會稍微增加教師的人數。」
第二批的留學生由於參照第一批的經驗,除非申請人有犯罪前科,否則一律都是抽簽決定。再加上人數增加的關係,不難想像一定會發生更多的問題,這個部分就以佛德賽方麵加派教師的方式來解決。結果等於是前來日本教授佛德賽共通語,以及曆史等等科目的教員名額大幅增加。
「原來如此。所以納爾法會前來地球,純粹是因為她是個乖寶寶的關係。」
納爾法的哥哥是處處與提亞針鋒相對的知名記者。當初在遴選的時候或許曾經將這點列入考量,然而若納爾法本身的品行有問題,恐怕也不會被選上。
「納爾法,孝哥哥說你是乖寶寶呢,高不高興?」
「啊哈、啊哈哈哈……嗬嗬嗬……」
被孝太郎稱讚的納爾法搔搔自己的臉頰,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受到稱讚固然高興,然而這句話出自孝太郎的口中,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孝太郎當然沒有其他的意思,然而納爾法畢竟是個女孩子,心中多少還是對接下來的發展有所期待。無視於納爾法內心的糾葛,眾人繼續討論下去。
「日本這邊總算是通過了加強維安的預算。畢竟若留學生出了什麽狀況,不單單隻是惹來佛德賽的非議,甚至還會遭到地球上其他各國的強烈批判。」
「這次日本的表現攸關佛德賽對地球的評價,所以也隻能卯足全力了。」
孝太郎對奇莉華的說法表示肯定。日本方麵不希望見到佛德賽的留學生遭逢不測,因此早就打算增加維安方麵的預算。然而預算增加的幅度必須視佛德賽所提出的因應方案而定,再加上其他必須盡快決定的重要事項多如牛毛,因此追加預算的提案直到現在才正式通過。
「簡而言之,就是佛德賽和日本都不願意得罪對方的意思。」
可藍針對雙方的考量做出結論。就結果而言,可藍的看法是正確的,雙方陣營可說都在替對方設想。理論上這不至於產生什麽問題,然而事情卻沒有那麽簡單。
「最大的問題還是出在邦達利翁陣營的餘孽,也就是勞爾昆那些人吧。對付他們的時候一旦錯估形勢,後果絕對是不堪設想。」
提亞雙手抱胸,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沒錯,這是最重要、也是最關鍵的問題。不管日本方麵與佛德賽方麵再怎麽努力,隻要邦達利翁的餘孽仗著武力在背後搞破壞,雙方交流的計畫難保不會前功盡棄。
「關於這方麵的問題,由於我方在真希的協助之下鎖定敵方根據地的位置,目前已經可以主動出擊了。」
過去一直沒有決定性的因應方案,然而孝太郎等人在先前的戰鬥當中耗費了一番手腳,終於發現邦達利翁陣營的餘孽盤據於何處。如此一來,就可以利用先發製人的戰術攻擊根據地,瓦解敵人的武力。孝太郎等人總算是掌握了阻止敵人的優勢。
「真希,敵人的根據地在哪裏?」
「沿著吉祥山的棱線往東移動,根據地的入口就位於該處的湖泊之中。」
「居然在水麵下!?雷鳥神機隊的秘密基地嗎?」
「原來入口是在湖中,難怪找不到。」
早苗雙眼一亮,孝太郎則是頻頻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孝太郎一直覺得很奇怪,照理說,邦達利翁陣營的餘孽應該在地球上有個根據地才對,畢竟敵人在攻擊的時候出動了戰艦以及機動武器,勢必需要隱藏或是整備的場地。或許前往地球之際所搭乘的戰艦隱藏在衛星軌道上,然而一旦利用空間跳躍的技術在兩地之間移動,絕對會留下痕跡。事實上,孝太郎等人並未發現類似的痕跡,因此推斷敵人應該在地球表麵設有據點,然而卻怎麽也找不到。既然可以讓戰艦出入,理論上據點應該頗具規模,而且出入口的大門也會相當醒目才對,偏偏孝太郎等人就是找不到據點和大門的位置。原來通往據點的出入口藏在水裏,這樣子就算從外太空進行地毯式搜索,也是一無所獲。
「雖然我們也猜到敵人的根據地可能位於水中,不過可能的地點實在是太多了,根本無從找起。」
「就算是無所不能的奇依也沒辦法,真的太難了。」
其實奇莉華早已意識到敵人的根據地位於水中的可能性,然而必須調查的湖泊、沼澤以及河川實在是太多了。而且若將調查範圍擴大為海麵,那更是不可能的任務。除此之外,負責水中調查的兩棲部隊也是人力有限,就算真的找到了,也難保不會打草驚蛇,使得敵人轉移到其他的根據地。想要發動攻擊,就必須在不被敵人發現的情況下找出根據地的位置,所以也隻能請真希親自出馬了。
「孝太郎,立刻殺過去吧!」
「……你隻是想見識一下建於水中的秘密基地吧?」
「沒錯!」
「這麽坦白……不過這種事情確實是拖不得。」
既然孝太郎等人已經鎖定根據地的位置,就必須在邦達利翁陣營有所察覺之前采取行動。早苗的動機固然令人啼笑皆非,至少立刻發動攻勢的提議是正確的。
「稍安勿躁,靜待數日之後再說吧。」
「提亞,你還好吧?個性最衝動的你居然說這種話。」
天生脾氣火爆的提亞最討厭等待,照理說她應該會率先發動突擊才對。如今提亞居然要求大家稍安勿躁,頓時讓孝太郎感到十分意外。
「其實是母親大人做出暫緩行動的指示。」
前幾天,提亞向佛德賽方麵提出定期匯報──由於距離太遠,通訊需要耗費不少時間,因此並不是直接通話──的時候,艾法莉亞的囑咐也附帶在回信之中。大意是就算發現敵人的根據地,也不要立刻發動攻勢。
「足智多謀的艾莉一定有什麽計畫。」
「被你猜到了,母親大人指派奈菲爾法蘭前來支援。」
「奈菲爾法蘭?沒記錯的話,這個名字是……」
「嗯。第五皇女奈菲爾法蘭,跟我一樣都是佛德賽的皇女。」
暫緩行動的原因,在於艾法莉亞派遣第五皇女奈菲爾法蘭前來支援。她在佛德賽皇家之中可是赫赫有名的武鬥派皇女。
第五皇女奈菲爾法蘭的全名是──奈菲爾法蘭卡農葛連達特亞爾達薩佛德賽。亞爾達薩是代表她個人的稱號,意指「通天長槍」。誕生於葛連達特家族,比提亞年長兩歲。基本上佛德賽的皇女都是以皇帝寶座為目標的競爭對手,不過葛連達特家族與奈菲爾法蘭的情況又不太一樣。
「奈菲爾法蘭……不知道是怎樣的人。」
「善使長槍的武鬥派戰將。戰鬥力相當驚人,這點從她身負支援重任就看得出來。」
「跟擅長射擊的你倒是有幾分相似。」
「雖然很不想承認,然而單就熟練度而言,還是她略勝一籌。不過我慣用的是遠距離攻擊武器,兩相抵消之後,應該是不相上下。」
「居然連好勝好強的你都這麽說,想必一定是相當厲害的人物。」
葛連達特自古以來就是重武輕文的貴族世家,曆代先人多半都是成為將軍,而不是皇帝。相較於治理萬民的皇帝,葛連達特家族認為統領三軍的大將更能發揮所長。奈菲爾法蘭也不例外,從小就接受武術以及兵法的教育。人稱通天長槍的她,正所謂人如其名,她所擅長的武器就是長槍,而且還是比人還要高的大型長槍。
「再加上與生倶來的軍事天賦,如今已經穩坐連隊長的位置了。」
「連隊長?那不就緊咬在我後麵嗎?」
「嗯。你跟奈菲爾法蘭之間,隻差了將官一個位階。」
「年紀輕輕就成為連隊長,真是了不起。」
「這也是因為她立下了許多大功,付出比常人多出好幾倍的努力。」
「這就是她跟你不一樣的地方。」
「嗯?」
「你是天才,她是靠後天的努力。」
「哈哈,差不多就是這樣。還有我比她可愛多了。」
「是是是。」
靠著與生倶來的軍事天賦,奈菲爾法蘭以不到二十歲之齡在軍中嶄露頭角,如今已經晉升為連隊長,距離將官隻差一步之遙。而且她是靠著顯赫的戰功逐步晉升的,並非仰仗皇女的特殊身分。無論衝鋒陷陣或是行軍布陣的能力都異常突出,絕對是個無從挑剔的連隊長。
「不過……我對她還真的沒什麽印象……」
孝太郎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對奈菲爾法蘭的記憶十分模糊。孝太郎隻記得跟邦達利翁開戰之後,曾經在就任皇國軍總司令的時候跟第五皇女碰過麵。然而若奈菲爾法蘭是提亞所描述的年輕少女,應該早在孝太郎就任總司令之前,就已經跟大家一起並肩作戰了吧?這就是孝太郎大惑不解的原因。
「問題出在葛連達特家族那邊。」
「難道是出了什麽意外?」
「相較於意外,紛亂的說法比較精確。誠如先前所言,葛連達特家族在曆史上出了好幾個將軍,因此跟軍部的關係特別密切。」
「啊,原來是這樣!為了應該追隨艾莉還是軍部的問題,葛連達特家族分裂成兩派是吧?」
奈菲爾法蘭朝著將軍的大位一路邁進,然而當時她跟葛連達特家族都麵臨了一個重大的問題,那就是邦達利翁的政變。從政變的初期演變到中期的那段期間,葛連達特的家族成員不知道應該相信艾法莉亞還是軍部,結果分成兩派爭論不休。在這種情況之下,奈菲爾法蘭隻好暫時保持中立,直到政變即將落幕之前才采取行動。
「嗯,答對了。」
提亞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身旁的可藍則是做出補充。
「為了扳回一城,葛連達特可是使出了渾身解數。當時你很快就返回地球,所以才有所不知,之後奈菲爾法蘭率領軍隊四處征戰,在佛德賽境內攻陷許多邦達利翁的餘孽所占領的據點呢。」
「艾法莉亞陛下似乎很早就意識到,我方的兵力不足以攻擊敵方據點。」
如此表示之後,露絲接著打開電腦,顯示出駐留於地球的佛德賽皇國軍相關資訊。從圖表中可以看出駐留於地球的皇國軍隻能充當外交使節團的維安部隊。由於相關法案尚未成形,使節團出發的時候就隻能這麽安排。這麽點兵力當然不可能在保護使節團的同時攻擊敵方據點。
「由於奈菲爾法蘭殿下已經將邦達利翁陣營位於佛德賽境內的據點掃蕩一空,暫時完成了階段性的任務,所以才被派遣到地球來。」
露絲再度操作電腦,螢幕所顯示的資訊出現變化。使節團的隨行部隊加上奈菲爾法蘭所率領的部隊之後,形成了可以在保護使節團的同時攻擊敵方據點的大部隊。誠如艾法莉亞所言,靜待奈菲爾法蘭的抵達才是上策。
「原來如此……艾莉不但替我們解決兵力不足的問題,也給了葛連達特家族一個表現的機會。」
「嗯。就佛德賽皇國軍的規模而言,即使抽調部分軍隊前來支援,也不會出什麽亂子。而且一心隻想挽回顏麵的葛連達特不惜將大筆預算撥付給奈菲爾法蘭,根本花不到國庫半毛錢。」
「若把眼光放遠一點,趁現在賣個人情給身為軍事重鎮的葛連達特,也有利於推行日後的裁軍政策是嗎?」
「答對了。」
「艾莉這家夥真是精於算計……」
孝太郎不禁露出苦笑。艾法莉亞無懈可擊的政治手腕固然令孝太郎瞠目結舌,隱藏於背後的善意卻又讓他感到一絲溫暖。此時此刻的孝太郎心情十分複雜。
「呃……孝太郎大人,可以請教一下嗎?」
突然舉手的納爾法將孝太郎拉回現實。隻見納爾法眉頭深鎖,一臉擔憂的模樣。
「什麽事?」
「在場的各位似乎將國家與軍事機密當成家常話來閑聊,難道不怕被我跟琴理聽見嗎?一想到這裏,就覺得很不放心……」
納爾法毫不隱瞞地說出心中的擔憂。她隻是一個平凡的少女,孝太郎等人所談論的話題實在是太機密了,不是她所能觸及的範圍。結果孝太郎等人居然毫不避諱,彷佛是在討論賢治的情場征戰,這點著實讓納爾法睜大了眼睛。然而最令人驚訝的地方,還是在於眾人的談論全都被自己和琴理聽在耳裏。
「原來是這種小事。」
孝太郎笑了笑,似乎鬆了口氣。當初看納爾法的表情相當凝重,孝太郎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結果一直坐在納爾法身邊的琴理撅起嘴巴,似乎十分不滿。
「孝哥哥,什麽叫做這種小事?不把我跟納爾法當一回事的意思嗎?」
琴理從小就認識孝太郎,在他麵前向來是不假辭色。
「抱歉抱歉。」
當琴理生氣的時候,立刻道歉絕對是上上之策。畢竟孝太郎也不是第一天認識琴理了。
「這個……認真說來,這種事情其實也沒有刻意隱瞞你們的必要。而且隻要是跟我們有關的事情,你們應該不會說出去吧?我們可是很信任你們的。」
納爾法和琴理知道孝太郎等人的許多秘密。目前最不能泄露出去的秘密,大概就是魔法的相關情報吧。兩人雖然熟知這方麵的情報,卻一直守口如瓶,如今就算聽到援軍即將抵達的消息,想必也是無傷大雅。孝太郎等人向來信任納爾法以及琴理。
「感謝您的信任,孝太郎大人!」
「總算是放心了吧,納爾法!」
「嗯!」
聽到孝太郎的解釋之後,納爾法和琴理相視而笑,同時鬆了口氣。大家在這間房間所談論的情報攸關人命,兩人都很擔心自己會不會成為害群之馬。既然不礙事,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不過孝哥哥,若真的是非常重要的情報,請先讓我們離席。」
「這樣子我們也比較不會有壓力。」
「我明白。若阿賢又交了新的女朋友,我會請兩位回避之後再跟大家討論。」
「孝哥哥真討厭!」
於是眾人又再度回到無關痛癢的閑話家常。這陣子一○六號房的氣氛總是介於日常與非日常之間,孝太郎等人雖然有所察覺,卻選擇視而不見,否則勢必會有更多的時間被非日常所占據。
武器的生產說來簡單,實際執行之後卻是問題重重。首先必須確保的是能源的取得、上下水道的設置、噪音防治,以及廢棄物的處理。這些事情解決之後,又會遇到生產裝置的問題。對於邦達利翁的餘黨而言,問題又特別嚴重。第一個遇到的難題,就是牽涉到空間扭曲技術的能源供給全都派不上用場。由於地球文明尚不具備空間扭曲的技術,隻要出現單一反應,立刻就會引起他人的注目,所以必須利用地球文明現有的技術來確保能源供給。上下水道也很重要,工業用水絕對不能混入雜質,否則就無法進行精密加工。另外若引發水汙染的問題,恐怕會引起提亞等人的注意。噪音以及製造過程當中所產生的廢棄物也是同樣的道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勢必得耗費更大的心思。最後的結論,就是需要超越地球現有標準的環保設備。於是邦達利翁的餘黨跨越了重重的阻礙,最後終於製造出勞爾昆手中的靈子力光束步槍。
啪咻!啪咻!啪咻!
「……原來如此。自動瞄準係統的反應比先前靈敏許多,貫穿空間扭曲力場的特點更是令人印象深刻。」
經過好幾次的試射之後,勞爾昆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靈子力光束步槍已經開始生產,今天進行的是實地測試。工廠所生產的第一批成品多半會發現很多問題,必須將這些問題一一克服之後,才能將製品排上生產線,所以今天的實地測試可說是非常重要。畢竟測試的不是開發之初的原型機,而是實際生產的產品。結果這把光束步槍的表現大大超越了勞爾昆的預期。
「關於反應速度的提升,主要是因為槍枝本身讀取勞爾昆大人的靈力之後提前動作的關係。」
「若遇到判斷力因為疲勞而下降的時候呢?」
「到時候會自動恢複正常的瞄準模式,毫無影響。」
「很好!果然是麵麵倶到、萬無一失!」
「承蒙大人美言,屬下愧不敢當。」
勞爾昆乍看之下是個好商量的人,然而當部屬做出違反常理的事情,或者是有辱使命的時候,往往會施予非常嚴厲的懲罰。這個技術人員深諳勞爾昆的脾氣,因此當他受到讚揚的時候,真的是打從心底鬆了口氣。
啪咻!
「雖然各方麵都顧到了,不過跟我們的武器比較起來,殺傷力似乎略遜一籌。」
法絲妲的評分就比勞爾昆嚴格多了。身為一個狙擊手,法絲妲比較著重於攻擊力的強弱。就這點而言,靈子力光束步槍的威力確實是差了一點。
「威力不足的部分,可以利用貫穿空間扭曲力場的特性來補足。」
「基於職責所在,我必須將遭遇重裝甲敵人的可能性列入考量。」
「用不著擔心,你所使用的步槍會在槍身下方加裝榴彈發射器。」
「感謝您的好意。可以的話,請給我一把狙擊專用的步槍。」
「瞭解。喂,立刻替她設計一下。」
「謹遵指示。我這就交代下去,請兩位繼續測試。」
「嗯,交給你了。」
「告辭。」
技術人員向勞爾昆以及法絲妲敬禮之後,旋即自充當測試場所的訓練室飛奔而出。勞爾昆的『立刻』,還真的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啪咻!啪咻!
接下來的時間,勞爾昆和法絲妲繼續測試新型的步槍。武器是軍人的生命,可不能輕忽以對。若不趁著測試期間找出缺點,後果可是不堪設想。潛伏於地球表麵的勞爾昆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有瑕疵的武器無疑象徵了失敗。
「嗯……大致上這把步槍的威力是由使用者的意誌激發出來的。」
「這是優點,也是缺點。若交給一般的部隊使用,恐怕無法發揮真正的威力。」
「你的標準也太高了,法絲妲。這把步槍雖然有缺點,卻是瑕不掩瑜。對於經過充分訓練的特殊部隊而言,應該沒有比這把步槍更適合的武器了。」
經過不斷的測試之後,兩人終於做出結論。靈子力光束步槍的性能隨著使用者的素質而有所變化,這種特性也決定了武器本身的優點以及缺點。嚴格說來應該是使用者的靈力會對射擊的精準度以及威力造成影響,不過這點可以透過強大的意誌力以及持續的訓練來提升。靈力本來就是源自強大的意誌力,隻要藉由持續不斷的訓練破除內心的迷惘,就可以將靈力發揮得淋漓盡致。至於高度的集中力雖然難以長時間維持,隻要配備給專門從事強行攻堅或是奇襲、以短期決戰為主要任務的特殊部隊,還是可以收到相當可觀的戰果。而且即使有這個問題,這把光束步槍還是具備穿越空間扭曲力場,亦即所謂防護罩的特性,足以配備給一般的部隊。
「勞爾昆大人,關於這把步槍先行判讀使用者思維的瞄準機製……」
法絲妲還注意到另一件事。這件事大概也隻有她才想得到。
「有什麽問題嗎?」
「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在下隻是猜測青騎士躲過子彈的原因,大概也是先行判讀敵人的行動。」
法絲妲一直對孝太郎躲過子彈的行動耿耿於懷。經過這次的測試之後,她開始懷疑孝太郎躲過子彈的秘密,或許就隱藏在光束步槍的瞄準機製當中。
「……嗯,相當有趣的見解。看來我們又解開了一個青騎士的力量之謎。」
經法絲妲這麽一提,勞爾昆也覺得不無可能。如果自動瞄準係統可以在使用者鎖定目標之前就有所反應,在狙擊手開槍之前躲過子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在遠距離狙擊的情況下,敵人在子彈抵達之前有足夠的時間進行閃避。
「的確如此……不過這也隻是眾多謎題的其中之一而已。」
強敵的力量之謎終於解開了,然而法絲妲的臉色依然凝重。勞爾昆似乎也有同感,臉上的表情不怎麽好看。
「沒錯,還有很多尚未解開的謎題。例如在短時間之內投射出高精度立體影像的技術,以及完全不會留下任何痕跡或是後遺症的化學武器……未知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
被兩人視為神秘力量的謎團,正是真希的幻術以及由莉佳的毒霧和酸液,簡而言之就是所謂的魔法。其實兩者都是魔法造成的效果,勞爾昆與法絲妲卻將之視為不同的技術,畢竟他們還不知道世界上有所謂的魔法。傳說中的青騎士──亦即孝太郎雖然使用過魔法的武器與裝備,兩人卻不認為那是真正的魔法。這種認知上的落差,正是時間旅行所造成的。由於現代技術被帶回古代佛德賽,看起來才會像是魔法──勞爾昆和法絲妲是這麽解釋的,完全沒意識到這是思考邏輯的陷阱。事實上就算是再怎麽聰明的人,也很難想像魔法真的存在於這個世界。除了現代技術被帶到過去的佛德賽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解釋了。
「之前讓四尊大炮陷入土中的秘密也尚未解開。」
「技術部門認為細微的震動確實可以軟化土壤,不過那種距離應該是辦不到的。」
勞爾昆的陣營並未發現由莉佳利用傳送魔法於兩地之間移動,也並未目擊由莉佳發動沼澤魔法,因此才會想不透四尊大炮為什麽會突然陷入土中。對於兩人而言,或許這才是最難解的謎題。
「……相當棘手的敵人。」
「沒錯。除了萬全的準備之外,行動之際也必須格外謹慎。若雙方的正麵衝突真的無法避免,最好是由我方發動奇襲。」
未知的謎團太多了,不能再增加其他不確定的因素。如果可以事先排除其他的不確定因素,就可以將風險局限於未知的謎團。除此之外還必須采取奇襲戰術,在孝太郎等人尚未使用神秘力量之前分出勝負。解開一個謎題之後,勞爾昆和法絲妲深深意識到其他謎題的危險性。或許也可說是變得以更務實的角度看待這個問題。無論是勞爾昆或是孝太郎的陣營,如今所麵對的局麵都比以前更加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