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根根引領通往神之禁地的青銅柱被發現,我們在密林中艱難的前行了五天,慶幸的是再沒遭遇到險象環生的危險。


    刀疤的人在前麵大聲喊,應該是有什麽新的發現,我們走過去看見兩根豎立的木樁,和我們之前找到的青銅柱不一樣,木樁上的紋飾更要繁瑣精美,最上麵是鏤空雕刻的三眼麒麟圖案。


    “祭司不是說青銅柱能帶我們去神之禁地,為什麽這裏是木樁,難道我們走錯了地方?”廖凱心煩意亂的回頭問。


    溫儒和葉知秋圍繞柱子認真看了很久,那兩根木樁呈灰紅色,紋裏交錯,結構甚細而均勻,質輕而較硬。


    “這是楓木!”葉知秋興奮的對溫儒說。


    “咱們要找的是青銅柱,不是讓你分辨是什麽木頭。”宮爵幾乎可以抓住任何機會和葉知秋抬杠。


    “不懂了吧,你都不知道這楓木意味著什麽。”葉知秋得意洋洋也不和宮爵計較。


    “楓木在其他地方或許很普通,但出現在這裏就不同尋常了。”溫儒神情興奮。


    “有什麽特別的?”田雞問。


    “楓木對於苗族有著極其非凡的意義,苗族人將楓木樹視為神樹,無比敬畏,我記得小時候,廖府附近到處都是高大的楓木,樹蔸下時常披紅掛彩,香煙嫋嫋,祭品橫陳,那個時候我還有點誠惶誠恐不敢靠近,知道那是神樹。”廖凱走上前撫摸著雕滿紋飾的楓木感慨萬千。


    溫儒點點頭告訴我們,自古以來,苗族每遷徙一地,都要先種楓樹,楓樹種活即可定居,否則再遷徙異地。


    “看這兩根楓樹都有千年以上,對於千年古楓,不僅不準砍伐,即便枯死,也沒有人敢去砍動,除非是在祭司的允許和主持下,砍用自然枯死的楓樹,用來祭祀先祖。”


    “苗族人奉楓木為王,這個風俗源於一個傳說,據說九黎首領蚩尤在逐鹿戰敗被黃帝所殺,他倒下的地方鮮血化成一片血楓林,苗族是從九黎演化而來,所以在苗民的心目中,楓樹就是蚩尤的化身,因此楓樹是具有神性的,是他們世代敬仰和供奉血染涿鹿、魂歸黃土、化為楓木的蚩尤為先祖。”葉知秋如數家珍告訴我們。


    “楓樹是苗人的聖樹,不過這個風俗應該是從九黎族傳承下來,千年以上的楓木是不允許被砍伐,這裏豎立兩根千年古楓,上麵又有九黎族祖神的三眼麒麟圖騰,這說明……”溫儒轉頭看向前麵。“我們已經到了神之禁地!”


    “這裏有路。”宮爵蹲在地上撥開草叢,下麵露出掩埋在泥土中的碎石板。“這些都是人為修建的,看來我們真的是找到了神之禁地了。”


    廖凱興奮異常,連忙讓刀疤帶人沿著草叢中的石板路前行,穿過茂密的樹林,前麵的人全都停下來,我們走上去驚喜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一個巨大的花園出現在我們麵前,滿園繽紛姹紫嫣紅。


    這恐怕是我見過最大的花,盛開的花朵足足有臉盆那麽大,而且絢麗豔美,猶如跳動的火焰,最讓人嘖嘖稱奇的是,這些花隻有兩瓣左右對稱的花瓣,花色大起大落,妖豔無比,花瓣兩邊是高高豎起的花枝,造型極其罕見。


    “這……這是什麽花?”我問旁邊的葉知秋。


    她也茫然的搖搖頭,看向學識淵博的溫儒,他表情也很疑惑,將軍把我們往後拉了拉壓低聲音忌諱的說:“物極必妖,這麽大花我看著瘮的慌,而且你們沒發現,這裏這麽多花卻聞不到絲毫花香嗎?”


    廖凱的神情陰沉,估計以為順著石板路找到神之禁地,沒想到看到的卻是眼前這離奇的花園和這些巨大的花。


    廖凱讓刀疤帶人繼續沿著路往前走,石板路被花園阻隔,要繼續往前行就必須穿過花園,刀疤派出三個人在前麵探路,將軍讓我們走最後麵,女生似乎對花有莫名的喜愛,葉知秋很想走近去看看那些奇異的花朵。


    探路的三個人在花園裏找到通道,轉身對我們招手示意跟上,我剛走了一步就停住,一把拉住其他人。


    “怎麽了?”宮爵應該是見我神情驚恐,疑惑的問。


    “我……我剛才好像……好像看見那花動……動了一下”我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確定。


    “廢話,花當然會動,沒看見現在有風啊。”葉知秋極力想甩開我的手。“你現在怎麽幹什麽都畏手畏腳,一朵花都能讓……”


    嚓!


    葉知秋的話還沒說完,站在巨花前麵三人突然身首異處,血淋淋的人頭滾到我們腳前,葉知秋尖叫一聲躲在我身後手抖的厲害,我們目瞪口呆看著跪倒在地上的人,噴湧出來的鮮血濺落在花朵上,隨著鮮血從花瓣上滴落,驚恐的看見那色彩詭異的花朵竟然真的在動。


    豎立在花朵兩邊的樹枝緩緩放下,四周的花朵全都慢慢向我們逼近,我嘴角不由自主的蠕動,大家不約而同往後退,我想他們和我一樣,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那竟然是一隻螳螂!


    “魔花螳螂!”田雞聲音驚恐萬分。


    “你見過不早說。”我蠕動一下喉結瞪了田雞一眼。


    “誰見過,我當兵那會在雲南的老山貓耳洞見過一隻,可……可就這麽大。”田雞豎起一根指頭滿臉惶恐。“賊你媽,這裏的咋就這麽大,都要成精了。”


    葉知秋從我身後探出頭怯生生的告訴我們,魔花螳螂被稱為螳螂之王,外形豔麗可模仿花朵,體型獨特數量稀少,本來是極其珍貴的昆蟲,但絕對沒有兩米多高的魔花螳螂。


    “都說了物極必妖,難怪老子看著渾身不自在,還他媽愣著幹什麽,跑啊。”將軍雙手把槍握起大聲說。


    我們一動那些巨型魔花螳螂立刻蜂擁而至,刀疤的人亂成一團,刀疤取起手裏的湯姆森衝鋒槍朝天打了一梭子:“慌什麽,再大也是一群螳螂,你們手裏的槍是當柴燒的!”


    那些人這才反應過來,舉起槍驚慌失措的向衝過來的魔花螳螂掃射,畢竟是血肉之軀,這麽強的火力下即便真是妖孽也招架不住,我以為他們能壓製住那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螳螂。


    當當當……


    金屬的撞擊聲此起彼伏,魔花螳螂非但沒有被擊倒,好像刀槍不入般勢如破竹衝到人群之中,豎起的前臂宛如兩把刀斧,劈砍下來瞬間下麵的人一分而二,片刻間我們前麵血流成河哀鴻四起,五六個人當場斃命而且死狀恐怖。


    這些魔花螳螂竟然不怕子彈,田雞舉起槍半天沒扣動扳機,隨著他嘴慢慢長大,槍口放了下來,聲音顫抖:“盔……盔甲?!”


    不光是田雞,我們每一個人都震驚無比,這些巨大的魔花螳螂身上竟然覆蓋著青銅鎧甲,身體薄弱的地方都被遮擋的嚴嚴實實,頭部居然還帶著三角頭盔,除了兩隻透著殺戮的眼瞳,其他都被保護在頭盔之中。


    “賊你媽,真是成精了,這麽大的魔花螳螂,居然還穿著盔甲。”田雞上陣殺敵槍林彈雨都沒怵過,估計是被眼前這些螳螂驚呆了。


    子彈射擊在魔花螳螂的身上,根本無法穿透,頂多也隻能讓魔花螳螂後退幾步,但隻要被逼近刀疤的人根本沒有招架之力,片刻功夫廖凱已經損失了十多個人。


    魔花螳螂遭遇攻擊,被徹底激怒,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刀疤和手下的人身上,之前被阻擋的石板路如今暢通無阻,將軍讓我們趕緊沿著路跑過去,葉知秋一直攙扶著溫儒,沒辦法我隻能跟在她身邊。


    刀疤和他的人邊打邊退,掩護廖凱跟著我們逃命,穿過茂密的樹林,石板路消失在懸崖邊上,下麵是萬丈深淵,一座用粗大樹藤捆綁的木橋連通到對麵的山崖。


    我小心翼翼通過木橋,刀疤和他的人所剩無幾,可那些刀槍不入的魔花螳螂如影隨形,已經出現在橋的對麵。


    “要是讓魔花螳螂過了這座橋,我們退無可退必死無疑。”我拔出刀招呼田雞和宮爵。“在它們過來之前把橋砍斷。”


    我們走上橋,砍了幾刀發現這些樹藤特別堅硬,應該是在桐油裏浸泡過,雖然可以砍斷,但從橋上過來的魔花螳螂距離我們越來越近,刀疤的人根本驚魂未定,隻敢縮在橋後開槍阻止,可根本無濟於事,螳螂身上的鎧甲火光四濺傷不了絲毫。


    樹藤才砍斷一半,衝在最前麵的魔花螳螂距離我已經近在咫尺,我抬頭能清楚的看見鑲嵌鋒利青銅刀刃的前臂,勢大力沉的向我頭頂砍下。


    砰!


    隨著身後一聲槍響,我麵前的魔花螳螂身體一歪,從吊橋上摔落下去,從螳螂身上濺落的血灑落在我麵前,我們驚詫的回頭望去,將軍舉著他那把春田步槍,一個人站在橋頭,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將軍拿著槍像是換了一個人,瞄準開槍拉槍栓動作熟練一氣嗬成,而且槍法精準的讓我大吃一驚,魔皇螳螂身體唯一露在外麵的隻有頭上兩隻眼睛,可將軍竟然百步穿楊,槍槍都能從移動中的頭盔縫隙中擊中螳螂的眼睛。


    衝上來的螳螂根本無法靠近我們,沒有盔甲的保護血肉之軀又豈能抵擋子彈的殺傷力,上來一隻就被將軍幹掉一隻,我們看的目瞪口呆。


    “一群王八羔子,他媽愣著幹嘛,趕緊砍啊!”將軍一邊罵一邊開槍,依舊彈無虛發百步穿楊。


    我們這才回過神用力猛砍,橋快斷的時候我讓宮爵和田雞先退回去,我來補最後一刀,節骨眼上將軍剛好沒子彈,他的槍一停,橋上的螳螂立刻逼近,我深吸一口氣重重一刀砍斷吊橋,橋上的螳螂紛紛跌落深淵之中,可離我最近的魔花螳螂卻高高躍起,我跌跌撞撞摔倒在地上,螳螂已經跳過斷橋居高臨下向我砍來。


    千鈞一發之際,將軍壓彈上膛單手舉槍,一臉從容鎮定扣動扳機,鋒利的刀刃離我隻要幾寸,隻聽見砰的一聲,螳螂身體一歪倒在了我旁邊。


    我驚魂未定氣喘籲籲的大口喘息,回過神偏頭看了將軍一眼,突然發現他原來這麽高大,我在嘴角擠出一絲苦笑。


    “老東西,不知道你居然會使槍啊。”


    “都說了,還是這家夥事好使。”將軍重新上好子彈,依舊是那那副借了他穀子還他糠的表情。“老子當綹子殺日本子的時候,還沒你小王八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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