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座金山裏麵的感覺居然是沒有半點興奮,畢竟當整整一座山全是黃金的時候,這東西就變得不再稀罕,就連為了十斤金睚眥能搭上半條命的田雞,如今也茫然的張著嘴一動不動。


    他手裏就是探鏟,可卻沒有挖掘的意思,不光是他,就連我們也反應不過來,腦子像是被禁錮住,我猜他們和我一樣,先是在想,一座山的金子到底有多少,想著想著,剩下的就隻有一片空白。


    “難怪秦帝會把碣石宮修建在這裏,占據整整一座金山。”田雞感慨萬千苦笑。“我若是他,一樣也不會讓這裏的秘密流傳出去。”


    “看起來石碑上的那些文字是危言聳聽,這地方當然不能要人來。”宮爵站在原地慢慢轉了一圈。“碣石宮最大的秘密難道就是這座海底金山。”


    “和氏璧呢?碣石宮即便修建在金山之中,那另一半和氏璧又在什麽地方?”我漸漸平靜下來。


    轟!


    停歇了一段時間的震蕩又開始,而且更加劇烈,整座碣石宮連同金山都在搖晃,我們好不容易才站穩,看來火山噴發越來越密集。


    等到震動漸漸平息,宮爵表情詫異的凝望前方:“剛才搖晃的時候,我怎麽聽見有鐵器在地麵下摩擦的聲音。”


    聽宮爵這麽一說,我們都大感意外,跟在宮爵身後,他向著之前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在宮殿的最深處,借助火光我們看見一副很其他的壁畫。


    宮殿是直接在金山中修建而成,金山被厚厚的火山灰包裹,觸目所及都是淺灰的色彩,唯獨最深處這麵牆,完全是墨黑色,目測這堵牆至少有幾十米高,因為是用黑色裝飾和金宮的基調格格不入,所以我們不免多看了幾眼。


    牆麵上的壁畫更是簡單,上麵一個月亮,下麵一個太陽,都是用赤紅色所繪,實在是太大,我們隻有抬頭才能看清楚,整副不明白用意的壁畫看上去有些陰森詭異。


    “這是什麽意思,這麽大一麵牆就畫月亮和太陽?”田雞回頭問我們。


    我也不明白其中含義,隻感覺這壁畫出現在這裏,很不合時宜,但具體什麽地方不對也說不出來。


    淩芷寒在旁邊招呼我們過去,她在壁畫前麵發現一個像機關把手的東西,我們圍過去看見地上有一個很明顯的把手,但不知道有什麽用。


    “我就說不會聽錯,這裏果然有鐵器,而且還不小。”宮爵蹲在一般喃喃自語。


    我們隨著他目光看過去,才注意到碣石宮左右兩邊各有四條巨大的鐵鏈,一頭沒入金殿地底,而另一頭鑲嵌進黑色的壁畫之中,怎麽看都和碣石宮構造布局極其不協調。


    “會不會是用來支撐碣石宮的?”淩芷寒說。


    “應該不會,碣石宮依山而建,已經很牢固,何況從來沒見過用鐵鏈來支撐宮殿的。”我搖搖頭否決了淩芷寒的想法。


    “這些鐵鏈左右對稱,而這機關把手正好在正中間。”宮爵的指頭在把手上敲擊幾下。“這機關應該是用來控製這些鐵鏈的。”


    “你們說,會不會有隱蔽的通道,而這些鐵鏈就是開啟通道的機關啊。”田雞眼睛一亮興奮不已。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碣石宮雖然的確是金宮,可裏麵什麽都沒有,我們要找的和氏璧應該不在這裏,或許真還有其他隱藏的地方。”宮爵說。


    我突然抬頭看看上麵的圓月,讓淩芷寒把羅盤交個我,勘查了半天,發現不對勁,碣石宮是按照秦代建築修建,最明顯的特點就是對稱性,可這裏並不是宮殿的中心位置。


    “壁畫後麵還有地方!”我頓時恍然大悟,難怪之前一直感覺哪兒不對勁。“這裏的宮殿僅僅是碣石宮的一部分,而另一部分被壁畫所分隔。”


    “好好的宮殿幹嘛要分成兩個部分?”田雞疑惑不解。


    “因為秦帝不想裏麵的東西被人發現!寧可讓人知道金山的秘密,也不肯讓裏麵的東西泄露,可見這壁畫後麵隱藏的才是碣石宮真正的秘密。”我說完看向宮爵。“你檢查一下機關,既然如此重要,我擔心秦帝沒那麽簡單,輕而易舉放人進去,這把手指不定就是陷阱。”


    宮爵點點頭,一言不發認真仔細的檢查鐵鏈和把手,最後很肯定的點頭。


    “機關沒有問題,的確是用來開啟壁畫的,就是……就是這些鐵鏈太粗大,什麽樣的機關需要這麽多鐵鏈牽引,而且,如此重要的地方,為什麽開啟的機關如此顯而易見,好像生怕來這裏的人看不見似的。”


    “要不拉一下試試,反正我們沒什麽好擔心的,已經沒有回去的路,剩下的食物和淡水也不多,要麽留在這裏等死,要麽就開啟機關。”田雞看看我們一本正經說。“撐死大不了碣石宮坍塌,反正橫豎都是一死,不如賭賭運氣,何況宮爵都說沒問題。”


    田雞的提議有些盲目,正常情況下,我是不會讚同的,但仔細想想田雞說的也沒錯,如今我們的處境,也隻剩下盡人事聽天命的地步,想了想,我認同田雞的想法,回頭看看宮爵和淩芷寒,他們也點頭。


    田雞深吸一口氣,讓我們都退後幾步,他握著把手上用力一拉,畢竟誰也不清楚,機關被觸發後會發生什麽,大家都緊張的站在原地。


    把手被拉下後,我們聽見從地底傳來一聲金屬轉動低沉的聲音,很細微但卻很清楚,那聲音撞擊在我心房上有一種莫名的恐懼,開始還很小逐漸變大,好像離我們越來越近,最後簡直就在我們腳下轟鳴,我下意識蠕動喉結,但那聲音忽然有戛然而止。


    我們依舊沒有人說話,像是毫無目的的等待。


    嘣!


    一聲清脆的金屬斷裂聲,然後我們看見左右兩邊的第一排繃緊的鐵鏈低垂下去,一連八聲巨響後,所有的鐵鏈都垂在金殿中,我正想說話突然地動山搖,整個金殿劇烈的晃動起來,但這搖晃僅僅持續了一下後就停止,我們警覺的看著四周,很長一段時間再沒有什麽動靜。


    但我很肯定,這一次的搖晃和之前火山噴發的震蕩完全不一樣。


    被拉下的把手並沒給我們開啟那副壁畫,看著那些低垂的粗大鐵鏈,我和宮爵對視一眼,心裏都很清楚,之前這些鐵鏈是固定好的,不過現在已經斷裂了,但結果並不壞,至少碣石宮並沒有塌下來。


    我們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我隻重重歎口氣,田雞靠著黑色的壁畫,看他的樣子很憋屈,轉身重重一拳打在壁畫上發泄,然後聽見他哎呦一聲。


    “破劈畫也欺負老子。”田雞呲牙咧嘴捂著手,鮮血冒了出來,剛好滴落在壁畫上。


    “你傻啊,好好的對一堵牆撒氣,傷了自己吧。”我拿出紗布讓他包紮。


    “這牆也太硬了吧,什麽破石頭做的啊。”田雞一邊包紮一邊納悶。“按理說,我這一拳下去,不要斷石,至少也該裂開才對,這石頭居然沒反應?”


    我剛想說什麽,就看見宮爵慢慢走過來,我竟然在他眼神中撲捉到一絲驚恐,這表情我從未在他臉上見到過。


    “我剛才……剛才好像看見壁畫動了?!”宮爵有些不確定的樣子。


    “壁畫?動了?”我詫異的笑著,田雞失控我還能理解,宮爵居然也會反常,一副壁畫怎麽可能會動。


    宮爵一向冷靜,有時候想開他玩笑都找不到機會,我正想奚落他,忽然發現淩芷寒望著我後麵,眼睛和嘴同時瞪大,我心裏一驚,轉過頭去,整個身體不由自主抖動一下,臉色一片蒼白,身體僵硬似乎有些不聽使喚。


    田雞低頭包紮傷口,以為我們在和他說下,抬頭看見我們三人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沒事,我就出出氣,你們別擔心,就破了點皮,多大點事,瞧你們緊張成啥樣了,臉都白了。”


    我們僵硬的呆立在原地,事實上我們並沒有去看田雞,我們都看著他身後的壁畫。


    這副壁畫很簡單,上麵一個月亮,下麵一個太陽,都是用赤紅色所繪,實在是太大,我們隻有抬頭才能看清楚,整副不明白用意的壁畫看上去有些陰森詭異。


    不過現在這壁畫上的太陽已經從赤紅色變成了金色,宛如一輪真正掛在天空碩大的太陽,隻不過我們三人都看見這金色的太陽中間有幽深陰暗豎立的瞳孔。


    這是一隻眼睛,一隻緩緩睜開充滿殺戮和戾氣的眼睛。


    麵首有日月雙瞳的東西我剛好知道一個,雖然我很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六神諸山,淪漣大壑。北風勃來,簸蕩不息。帝命巨鼇,更負危揭。冠簪東出,以為碣石,燭龍雙眸,以為日月。


    燭龍!


    我們拉下的把手沒有發現隱蔽的通道,但卻放出了山海經中記載的怪物。


    燭九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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