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第五天黃昏,到達大祭司所說的地方,宮爵在地上發現腳印,一直沒入密林之中,我們跟隨腳印前行,在茂密的草木中終於看見一處被遮擋嚴實的溶洞。


    而發現的腳印也消失在洞口邊,田雞把帶來的武器分發給我們,雖然暫時看不出這溶洞有什麽不尋常,但我隱約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田雞想走前麵探路,被我叫回來,這裏不同於其他地方,如果巫蠱王的幽都祭壇就在這裏。


    曾經被族人攻入,巫蠱王為了避免重蹈覆轍,一定會在溶洞中布滿蠱毒,我們的對手不是一般的陰巫,而是掌握著初代禁蠱和異巫的巫蠱王,萬一不小心中了蠱毒,就連大祭司用金蠶也無法清除。


    點燃火把後,我走在最前麵,溶洞裏十分狹窄,很多地方要側著身子才能通過,越是往裏走越是陰暗潮濕,外麵的光線根本不能照射進來。


    洞裏的路崎嶇不平,艱難的行走很久後,前方漸漸寬敞起來,火光中洞壁上隱約有金光閃閃,我用刀撬下一塊,和大祭司在苗女手中發現的砂金石一模一樣。


    “看起來,苗女應該來過這裏,在離開的時候,帶走了砂金石,想要提示發現的人。”我把石頭拿在手心說。


    “這裏也不像是什麽幽都祭壇啊?”田雞舉著槍警覺的環顧四周。


    我們所在的溶洞雖然寬敞,但麵積並不大,一眼就能盡收眼底,我們在雷山古墓壁畫中,看見過被繪畫出來的幽都祭壇,那地方極其寬大,能容納上千信徒。


    “快過來。”宮爵蹲在一處石頭旁邊招呼我們。


    過去以後看見宮爵手指的地方,那石頭上有橫七豎八的痕路,而且很深刻,在其他地方的洞壁上也有這樣的刻痕分布。


    “這些刻痕是什麽意思?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我用手觸摸在上麵喃喃自語。


    “這些痕跡不像是短時間留下的,留在這裏應該有很長的時間。”薛心柔蹲在石頭邊說。


    黃平突然拔出隨身攜帶的刀,重重劈砍在石頭上,刀刃劃過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記,我們突然發現,那印記竟然和之前留在石頭上的痕跡一樣。


    “這是苗刀砍過的痕跡。”黃平把手中的刀遞到我們麵前。“苗刀為雙手長刀,據說是蚩尤的武器之一,這種刀鋒利無比能吹毛斷發,迎風斷草,殺傷威力極大,即便是磐石也能劈開,不過苗刀造型奇特,因此留下的刀痕極其容易分辨。”


    “苗刀的刀痕……”宮爵慢慢站起身。“難道這裏曾經發生過打鬥?”


    “恐怕不僅僅是打鬥,能留下這麽多刀痕,這裏應該發生過人數眾多的廝殺。”黃平收起刀肯定說。


    “這裏的石頭為什麽是漆黑的?”田雞舉著火把看向前麵,越是往裏走,溶洞中的石頭越是發黑。


    “被火焚燒過!”我猛然一驚,全神貫注看看四周,大祭司說過,幽都祭壇被族人攻入,並且在裏麵發生過慘不忍睹的廝殺,最終攻進幽都祭壇的族人和巫蠱王的信徒在一片火海中同歸於盡。


    看起來,千年前那場慘烈的廝殺就是發生在這裏,幽都祭壇應該就在溶洞之中,而且巫蠱王的信徒在修建幽都祭壇時,並非是隨意選擇的地方。


    溶洞的位置本身就極其隱蔽,而且到達這裏的通道狹窄,可以說是易守難攻,倘若巫蠱王稍微有所覺察,即便再多的族人恐怕也無法攻入這裏。


    “記載中,因為知道大量信徒被派往中原,因此族人在祭司的帶領下偷襲幽都祭壇。”大祭司看著四周感慨萬千。


    “幸好是偷襲,想必這些人到達這裏後,才被巫蠱王的信徒發現,否則的話那些攻擊幽都祭壇的人,恐怕連溶洞就進不來。”田雞說。


    “巫蠱王的禁蠱都陰毒無比,在煉製的時候不能見陽光,把幽都祭壇選在這裏,倒是再合適不過,這裏簡直就是萬惡之源。”大祭司憤憤不平說。


    “先別口誅筆伐了,巫蠱王要是還活著,我們早晚都要看見,到時候你再算賬也不遲,現在的關鍵是,既然幽都祭壇就在溶洞中,可沒看見還有通道啊?”薛心柔查看一圈後說。


    我們再往前走了幾步,火光中這溶洞已經一目了然,沒有通往其他地方的道路,但我發現火光居然無法照亮前麵的黑暗,整個地麵以及對麵的牆壁一片漆黑。


    “當時到底有多大的火,才能把這裏燒成這樣啊。”田雞一邊說一邊往前走。


    站住!


    我大喊一聲,田雞剛抬起的腳硬生生懸停在半空,回頭茫然看著我:“怎麽了?”


    “退回來!”我壓低聲音說。


    田雞估計看我表情不對,慢慢把腳收了回來,直到他退到我身邊,我才長長鬆了一口氣,我把火把往前舉,麵前的那片黑暗竟然在流動,頓時整個溶洞中傳來沙沙的蠕動聲。


    那根本不是被火燒黑的,而是整個地麵以及石壁上爬滿了蜈蚣,數以萬計的蜈蚣匯集在一起,像一層厚厚的黑霧籠罩在幽暗的溶洞中,我們應該是驚動了這群毒物,所有人不由自主往後退。


    田雞火冒三丈,把手裏的火把扔到蜈蚣群中,嘴裏還心有餘悸破口大罵,我退了一步後才想起,我百毒不侵幹嘛要怕這些蟲子,但當我目光落在蜈蚣群中的火把時,頓時大吃一驚。


    蜈蚣是毒蟲,可再毒的蜈蚣也怕火,但眼前的這些蜈蚣竟然視若無睹的爬過火把,它們的身體穿過火的時候,變的通體發亮,但竟然沒有絲毫損傷。


    這根本不是一般的蜈蚣,而是被改進過的蠱毒,我連忙回頭看向大祭司:“這是什麽蠱?”


    “不,不知道,記載中沒有這樣的禁蠱。”大祭司茫然的搖頭。


    然後連忙從木盒中拿出金蠶,並且放在地上,金蠶緩慢的向蜈蚣群蠕動,金蠶是異巫,在厲害的蠱毒都會被其控製,大祭司這樣做是想借助金蠶來驅散麵前的毒物。


    可結果卻讓我們大吃一驚,金蠶和蜈蚣群對持片刻,很快就被團團圍住,非但沒有控製住這些蠱物,我們竟然看見蜈蚣居然從四麵八方群起而攻之,若不是金蠶無堅可摧,恐怕早就被撕咬的四分五裂。


    “這些蠱物怎麽敢攻擊金蠶?!”田雞看的目瞪口呆。


    “金蠶是異巫,就連初代禁蠱都不敢造次,更別說一般的毒物,恐怕這些不是普通的蜈蚣……”大祭司一臉惶恐吞吞吐吐說。


    “不是蜈蚣是什麽?”黃平已經把苗刀重新拔出來。


    “是異巫!”我盯著那些圍困住金蠶,暫時停止爬行的蜈蚣群。“按照異巫的特性,能力越強的能控製其他的,可見這種異巫比金蠶還要厲害。”


    果不其然,我話音剛落,蜈蚣群估計是無法撕咬金蠶,便不再理會,而是把注意力重新轉移到我們身上,密密麻麻的向我們爬來,而被放出去的金蠶竟然調轉方向,和蜈蚣群一起向我們攻擊。


    “看來我們還真找對了地方,巫蠱王的幽都祭壇應該就在這裏。”我並不懼怕這些令人惡心的蟲子,異巫也好,蠱毒也好,在我眼裏完全不值一提。


    我不退反進,迎著爬過來的蜈蚣群向前一步,那些毒蟲瞬間散開,根本不敢靠近我的身體,站在蜈蚣群中,在火光下我才看清楚,這些異巫不過是長的像蜈蚣而已。


    但仔細辨認,指頭大小的毒蟲竟然頭有兩角,背生尖刺,雙目突起嘴分雙鉗,蛇一樣可以任意扭動的頸脖,渾身布滿鱗甲,尾部尖細如針,身下有四足鋒利無比。


    或許是畏懼我的原因,毒蟲開始驚慌失措的向四周躲閃,我從地上抓起一隻,來回看了半天,眉頭漸漸皺起:“我怎麽瞧著,這玩意長的像龍啊?”


    對麵的大祭司頓時臉色大變,怯生生向前移動一小步,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蟲子上,頃刻間惶恐無比:“這,這是龍蠱!”


    之前我們聽黃平說過,在蠱毒中最厲害的兩種蠱毒,分別是龍蠱和麒麟蠱,而所謂的龍蠱就是用毒蛇和蜈蚣之類的爬蟲煉製,因為形狀像龍而被稱為龍蠱。


    “金蠶是異巫啊,龍蠱頂多是群毒蟲弄出來的蠱,為什麽金蠶會被龍蠱控製?”宮爵疑惑不解。


    “不,龍蠱和麒麟蠱根本就不是蠱,而是異巫,記載中是巫蠱王帶走的異巫中最為厲害的兩種異巫,據說巫蠱王用毒物和異巫融合時,就是用的這兩種異巫,可以說,龍蠱和麒麟蠱是所有蠱毒的起源。”大祭司神情透著驚恐說。


    “龍蠱有什麽厲害的地方?”薛心柔問。


    大祭司搖頭,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傳承下來,很多事情因為巫蠱王的毀滅也連同被銷毀,至於龍蠱和麒麟蠱的作用也不得而知,隻知道誰掌握這兩種異巫,就能控製所有蠱毒。


    因此族人攻入幽都祭壇後,為了防止巫蠱之禍,祭司試圖能找到這兩種異巫,可是最終隻發現了大量異巫的殘骸,和唯一存活的金蠶,還以為龍蠱和麒麟蠱都已經不存在,沒想到竟然又出現在幽都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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