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既然是用藍田玉修建的,那上麵這些繁星又是怎麽弄出來的?”田雞問。


    “你不是好奇為什麽繁星五顏六色嗎,因為那是用不同寶石鑲嵌在藍田玉天幕上,因為吸收到夜明珠的光亮,閃耀出不同的顏色,就如同繁星一樣發出璀璨的光芒。”我不慌不忙給田雞解釋。


    田雞恍然大悟,瞠目結舌的點頭,黃平張著的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葉九卿走到他身旁拍拍黃平肩膀:“咱們也算挖了一輩子墓,沒有一座能和這裏相提並論,神的陵墓就是不同凡響,瞧瞧人家這氣派,哪兒是凡人能享用的,要不,等你死了,也埋到這裏,咱還能做個伴。”


    黃平一聽臉色都變了,誠惶誠恐搖頭:“葉哥,這話您可不能亂說,這是神的地方,我才幾斤幾兩,怎麽敢動著心思。”


    “瞧你怎麽怕成這樣,這麽大的地,而且這可是真正的洞天福地,上麵玉石為天,寶石為星……”


    葉九卿本來是和黃平開玩笑,說到這裏突然停止,神情一怔,猛然抬頭重新看向藍田玉的天幕,嘴角蠕動一下。


    寶石為天!


    他表情震驚,又低頭鳥瞰下麵百裏平川:“整個魔國的格局呈巨大的環形,被藍田天幕包裹其中,平川之上還有河流蜿蜒,一、二……”


    葉九卿喃喃自語,當數到九時,臉色更是吃驚,轉頭對我們說,百裏平川之上一共有九條環形的河流,而九是極數,所謂天地方圓,九州無極,九條河流代表的其實是天下所有疆域。


    “你們知道魔國修建的含義嗎?”葉九卿激動不已轉頭問我們。


    “寶石為天,九州為河……”葉知秋頓時恍然大悟。“這裏象征著世間萬物,包羅萬象盡在魔國。”


    葉九卿淡淡搖頭苦笑,歎息一聲說,世人都言最大的陵墓莫過於秦帝的皇陵,其巨大的規模居曆代帝王陵墓之首,僅僅一個陪葬的兵馬俑就足以讓世人震驚,稱之為奇跡。


    但真正讓世人傳頌稱道的還是秦帝陵,那恐怕是任何一個盜墓人夢寐以求想要開啟的陵墓,文獻的記載中雖然隻有寥寥數語。


    穿三泉,下銅而致槨,宮觀百官,奇器異怪徙藏滿之。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魚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


    可就是這幾句話,卻勾畫出這座曠世帝陵的神奇,陵墓一直挖到地下的泉水,用銅加固基座,上麵放著棺材,墓室裏麵放滿了奇珍異寶。


    墓室裏還注滿水銀,象征江河湖海,墓頂鑲著夜明珠,象征日月星辰,墓裏用魚油燃燈,以求長明不滅。


    這就是後世一直廣為流傳的那句話。


    寶石為天,水銀為河。


    “秦帝是在效仿魔國,也想向神一樣長眠在上具天文,下具地理的地方,後人隻知道秦皇陵大,可誰能想到,秦皇陵不過是魔國的縮影。”葉九卿說。


    “那是什麽?”宮爵抬手指向遠方。


    順著宮爵的手指,我們在百裏平川的中心,看見一座四四方方的城池,距離的太遠,隻能隱約看見城牆和裏麵宮殿的頂端,很典型的秦代建築。


    “那裏應該就是魔國,也是我們要去的地方。”我深吸一口氣回答,那城池方正,剛好和外麵環形的九河相得益彰,是在暗喻天圓地方,即便我們看不清魔國的全貌,但也能感受到魔國的龐大和遼闊。


    “我說的不是城池,是中間高聳的建築。”宮爵說。


    我們望過去,在秦代城池的最中心,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圓柱形建築,感覺有些像是一座通天塔,這和我們在蓬萊看見的妖塔有些相似。


    但即便我們距離百裏,可那座建築遠比四周的宮殿龐大很多,足見這座通天塔有多高,遠遠超過了蓬萊妖塔,而在最高處,豎立著一個巨大的三眼麒麟標誌,中間的麒麟眼睜開,閃耀著紅色的光芒。


    我突然記起,在雷山古墓的暗室中,壁畫中有魔國完整的描繪,其中就繪有一座高塔,正是如今我們看見的這座。


    “城池並非是魔國。”溫儒的聲音從我們身後傳來。


    我們當中,對魔國最熟悉的莫過於他,畢竟溫儒先祖是唯一進出過這裏的人,並且還留下了詳細的記載。


    “那,那魔國在哪兒?”宮爵大吃一驚問。


    “就是你們看見的那座通天塔。”溫儒不慌不忙回答,眼中透著貪婪的向往。


    溫儒告訴我們,巫蠱王在古書中記載,魔國並非是城池,那些修建在城牆中的宮殿不過是陪襯和點綴,真正的魔國其實就是高聳入雲的那座建築。


    神就在通天塔的頂層,所有的異巫創造過程以及最後那場獻祭,也全都是在高塔之中完成。


    薛心柔像是想到什麽,連忙抬起手看自己的表,立刻麵色凝重,她把手表放到我們麵前,裏麵的指針又一次停止。


    “這裏是祖神創造出來的空間,看起來和蓬萊仙島上一樣,在這裏麵,時間是被禁錮的,我們在魔國之中逗留的時間,是無法和外麵世界同步。”薛心柔說。


    “我們在蓬萊仙島感覺就像過了半個月,可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年,我們在這裏逗留的時間越長,外麵時間流逝也越多,必須盡快離開這裏。”田雞憂心忡忡低頭說。“我擔心……”


    “別擔心,應家先祖就是被帶到魔國,而應家壽命的詛咒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隻要我們在魔國找到應家先祖,或許能破除壽命的限製。”我知道田雞在擔心什麽,拍拍他肩膀說,這是我必須去完成的事,亦如我要把淩汐複活,我做這些都是為了彌補曾經的虧欠。


    “不過既然這裏時間被禁錮,也不見得全然是壞事。”宮爵眉頭舒展。


    “為什麽?”薛心柔問。


    “從時間推算,知秋肚子裏的異巫還有七天就要成熟,既然這裏時間比外麵過的要慢,就是說我們暫時不用擔心時間倉促。”宮爵說。


    “對啊,我怎麽沒有想到這個,總算是有一件好事。”


    我長鬆一口氣,剛輕鬆一點忽然發現溫儒欲言又止,目光中透出狡黠的陰沉。


    我心裏一緊,看他表情就知道不是好事:“怎麽,難道我說的不對?”


    “異巫是神在魔國創造出來,因此異巫不受不同時間的限製,在魔國之外和在魔國裏麵,異巫成長所需的時間都一樣。”溫儒指了指藍田玉蒼穹。“這上麵的日月星辰雖然是人為用寶石所建,但鬥轉星移日月更替和外麵無異。”


    我一怔,抬頭看看藍田天幕,所謂的時間流逝快慢,其實是相對的,比起外麵的世界,魔國中的時間流逝緩慢,但是身在魔國之中,隨著日月交替,一天的長短並沒有改變。


    加之異巫不受時間的限製,說直白點,不管魔國裏麵一天相當於外麵數天、數月甚至數年,但對於異巫來說還是一天,葉知秋隻剩下七天的時間,在外麵是這樣,到了魔國並沒有因為時間被禁錮有任何改變。


    “那還磨蹭什麽,時間緊迫別廢話了,我們趕緊去魔國,先救知秋要緊。”


    田雞收起背包向高台下麵的台階走去,剛踩到台階上。


    哢嚓!


    第一層的台階慢慢陷落,田雞大吃一驚,估計是以為觸發了什麽機關,連忙退了回來,我們頓時全神貫注戒備,這裏是魔國,祖神不會讓人隨隨便便進入,這裏的機關恐怕非同小可。


    但是等了半天,並沒有出現什麽異樣,我四處張望,當看向身後時,心中猛然一驚,進入魔國的神門進入在緩緩關閉,等我發現已經為時已晚。


    神門亦如最開始出現那樣,慢慢閉合直至蕩然無存的消失在我們眼前,那是唯一出入魔國的通道,我雖然能開啟神門,可啟動的裝置在外麵,如今被困在這個被遺忘千年之久的空間中,或許就再沒有離開的機會。


    所有人全都神情慌張,可唯獨隻有溫儒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好像對於他來說,這並不是意料之外的事。


    “你,你知道神門會封閉?”我大聲問。


    溫儒毫不掩飾的點頭,臉上沒有絲毫的驚慌:“我告訴過你,出入魔國的隻有神,巫蠱王在古書上記載,魔國之中根本沒有回頭的路。”


    “那我們怎麽出去?”宮爵吃驚的問。


    “出不去。”


    ……


    我們全都愣住,但很快轉念一想,溫儒預謀這麽久,絕對不會行差踏錯,他不可能把自己也困在魔國之中,這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巫蠱王能進出魔國,說明他一定知道出去的辦法,想必也記載在古書中。”我冷冷盯著溫儒。“估計你沒有打算告訴我們,這就是你另一個籌碼。”


    溫儒笑了,笑起來的樣子透著令人厭惡的得意,他的目光越過我看向遠處,我知道他如今正注視著魔國,那才是溫儒最向往的地方,他所有的貪婪和欲望全都在那座高塔之中。


    隻是我還是感覺他很可笑,到現在他還不明白,人和神之間最本質的區別,任何人都不可能成為神,如果妄想僭越,巫蠱王的下場就是溫儒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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