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去的時候依舊暢通無阻,大有單槍匹馬萬軍從中來去自如的樣子,看見其他人見到我安然無恙返回,臉上都輕鬆了一截,不過我反而始終惴惴不安。


    “談的怎麽樣?”田雞問。


    “誰知道,死活不搭理我。”


    “不搭理算什麽事?”葉九卿一臉錯愕。


    “往好一點的地方想,這真要是打算動手,剛才我早被剁成肉泥了,既然能平平安安回來,指不定算是默認了吧。”我揉揉額頭聲音不太確定。


    黃平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說出聲:“模棱兩可的,誰知道帶兵的人默認的是啥。”


    “這還不簡單。”我在嘴角擠出一絲苦笑,指著秦軍夾在中間的道路。“走過去不就知道結果了。”


    其他人相互對視,反正我想著真要動手也不至於等到現在,二話不說扭頭就先往前麵走,宮爵他們連忙跟上來,邊走我還是邊來回打量,倒不是如履薄冰,我還是好奇到底怎樣才能讓十萬人可以紋絲不動。


    直到我們走出十萬秦軍的包圍,我竟然真沒瞧見有半點動靜。


    “你到底給那個將軍說了什麽,就這麽答應放我們過來?”葉九卿從鬆一口氣,走到我身邊很好奇的樣子。


    “就是啊,說來聽聽,也讓我長長見識。”宮爵笑著問。


    “你們就不感覺這裏不對勁嗎?”我發現好像隻有我一個人意識到這裏的詭異。


    “什麽不對勁?”


    “你向來機警冷靜,總是能最先覺察到潛在的危險。”我先對著宮爵說,然後轉頭看向葉九卿。“你就更不用說了,圈裏摸爬滾打幾十年,誰不知道你沉穩謹慎,你們兩個難道就沒看出有問題?”


    葉九卿和宮爵茫然對視,表情很錯愕反問:“有什麽問題?”


    “十萬!”我用手指比出一個十字,在他們兩人麵前晃動。“十萬人站在咱們麵前,其他不說,就是這十萬人跺一下腳,在地都得抖,可你們就沒瞧出,我們從十萬秦軍麵前走過,竟然沒有聽見任何動靜嗎?”


    “你是不是沒事找事啊,這好不容易才闖過第一道關卡,怎麽著,你非要點動靜才滿意啊,這十萬大軍若真動了,你就該哭了。”田雞白我一眼。


    “該不會這些全是兵馬俑吧,擺在這兒嚇唬人的。”宮爵說。


    “不是兵馬俑,我參與過兵馬俑的修複,是陶勇還是活人怎麽都能分清,這些秦軍是活生生的人。”葉知秋搖頭否定。


    “知秋說的對,的的確確都是秦軍,而且還是活了兩千多年的秦軍,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感覺到不對勁,既然是人怎麽能不動。”我說。


    薛心柔想想抿著嘴對我說:“或許是軍令如山呢。”


    “就是紀律再嚴明,可畢竟是活生生的人,你們瞧瞧,我們從樹林走到現在,見過任何一個兵卒動彈嗎?”說完我把田雞拉過來。“你也當過兵的,你能一動不動站多久。”


    “這個真說不一定,但不管怎麽樣,反正不可能像這些秦兵,站這麽久都不見動的。”田雞一本正經回答,眉頭一皺問我。“人家動不動關你什麽事啊?”


    “怎麽不關我的事,我總得知道怎麽走出來的吧。”我回答。


    “你什麽時候開始較真了,人都安然無恙過來了,你管人家動不動幹嘛,用你的話說,指不定你能說會道,統兵的大將默認讓你過去。”葉九卿都瞪我一眼。


    “不成,我得把這事搞明白,不然我心裏不踏實,總感覺什麽地方不對。”


    “你打算怎麽搞明白?”所有人目瞪口呆看著我。


    “回去問清楚啊。”


    ……


    我話音一落,大家全都吃驚的沉默,好半天葉知秋都看不下去:“你平時腦子挺機靈的啊,怎麽這個節骨眼少根筋,十萬大軍不想搭理你,你反倒好去招惹。”


    “什麽叫我招惹。”我表情變的嚴肅,指著溫儒對其他人說。“巫蠱王把魔國中的機關都記錄下來,既然提及千軍萬馬的秦軍,可見非同一般,我們輕而易舉走過來,這中間一定有問題,我從來不是運氣好的人。”


    “得,我見不到他這樣的表情。”葉九卿無可奈何歎口氣。“他性子倔,一旦認定的事,誰都別想攔,就是這樣的表情,說明他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哎,你不就想知道這些兵卒為什麽不能動嗎,這個多簡單。”田雞拿我沒辦法,折返回去什麽都不說,直挺挺把頭探到秦兵的麵前。“我就不相信,真的紋絲不動。”


    其他人想過去,被我攔住,雖然我想搞清楚原因,但心裏也清楚,萬一行差踏錯真招惹到這十萬秦軍後果不堪設想,留在一邊等了好久。


    忽然看見田雞手撐著腰慢慢轉過頭,一臉的驚詫:“還真奇怪,不動還能說的過去,可,可這兵卒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人不可能不眨眼睛,除非是……”薛心柔估計也意識到不對勁,忽然大吃一驚。“除非是死人!”


    我們全都愣住,十萬之眾的秦軍如果全是死人的話,那該是多麽詭異的事,但我之前留意過在方陣中看見的秦兵樣子,完全不像是死人。


    田雞似乎是想證明薛心柔的推測,手緩緩向秦兵身體伸過去,剛觸及到秦兵的臉,忽然間那秦兵就如同羽化一般,從田雞觸碰到的地方開始,整個身體像是被吹散的灰燼,紛紛揚揚的飄散,在襲擊而來的夜風中,我們噤若寒蟬的看著秦兵被如同塵埃般卷起,身體快速的消失在我們眼前。


    田雞踉踉蹌蹌驚恐萬分的向後退,不光隻是那一個秦兵,如同蔓延的瘟疫,整個秦軍方陣頃刻間全都在夜風中被吹拂成灰燼,隨著風盤旋上升,所有的灰燼全都匯聚在一起,猶如遮天蔽日的黑霧被卷到天穹上,但很快就在我們視線中灰飛煙滅般蕩然無存。


    整個過程讓我們觸目驚心,直到叮叮當當的聲音此起彼伏響起,我們才從驚恐中回過神,那是盔甲和兵器掉落在地上的聲音,若不是還有這些東西殘留在地上,我甚至都不敢相信就在眼前,曾經站立過十萬秦軍。


    “怎,怎麽會這樣?”葉知秋聲音顫抖。


    所有人都沉浸在惶恐的詫異之中,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放眼望去平地上除了殘留的鎧甲和兵刃之外,還有方陣側翼殘缺的戰車。


    我們心有餘悸的重新走回那些秦兵剛才站立的地方,宮爵從地上拾起幾枚鋒利的箭頭,旁邊是殘留的槍尖和矛頭。


    “為什麽所有的東西都灰飛煙滅,唯獨這些兵器和鎧甲還有殘缺的戰車遺留下來?”


    “因為這些東西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我忽然明白過來,在蓬萊仙島時,那兩個為我們帶路的老者,不敢跨過忌諱莫深妖塔界限,我們用一截樹枝嚐試,一旦穿越界限,本來還鮮活的樹枝,立即快速的枯萎,最終變成一堆粉末,就在我們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兵器的手柄都是用木頭做的,和人一樣會承受時間的變化,剛才我們看見的十萬秦兵應該是兩千年的光陰,瞬間從他們身上流逝,導致他們變成灰燼。”我神情凝重說。


    薛心柔聽完立刻抬手看手表,因為魔國是創造出來的空間,在這裏麵時間是被禁錮的,因此她手表的指針應該停止才對,可如今又開始正常的走動。


    “可見這片區域的時間和外麵是吻合的……”薛心柔鄭重其事抬頭對我們說。“但從剛才秦軍消失的過程看,在我們進入魔國之前,那十萬秦軍應該還是活著,並且嚴陣以待守護著這裏,有人破除了這裏的時間限製,這才導致秦軍瞬間灰飛煙滅。”


    田雞一天大吃一驚,看看自己的手,他是最後一個觸摸到秦兵的人:“我,我還有這本事?!”


    “不是你!”宮爵嚴峻的聲音從我們身後傳來。


    回頭看見宮爵蹲在通道的遠處,等我們走過去的時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見地上的塵埃中有一枚淡淡的腳印。


    “魔國中有不斷吹拂的風,因此飄落的塵埃會掩蓋地麵,而從這腳印的深淺看,應該留下的時間不長。”宮爵眉頭緊鎖沉穩說。“這說明,在我們進入魔國之前,已經有人到過這裏,並且還破除了這片區域的時間限製,從而毀滅掉守護在此的十萬秦軍。”


    我心裏猛然一驚,除了祖神和月宮九龍舫上的人,沒有誰能創造出新的時空,神能禁錮時間,當然也能破除時間,可神早已在魔國之中隕落,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到,除了祖神之外還有誰擁有這麽強大的能力。


    這枚腳印的出現說明如今在魔國之中,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另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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