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事卓明風講述的很艱難,塔裏其他人表情也很低沉,我沒有打斷卓明風,從他的描述中,我能想象當時的慘烈,失去鎧甲保護的龍伯,完全是用血肉之軀築起抵禦神族大軍的防線。


    本來就所剩無幾的龍伯人成片成片的倒下,神族大軍踐踏著龍伯人的屍骸一步一步攻入城邦,而歸墟人駕馭的月宮九龍舫不惜一切摧毀著龍伯殘存的有生力量。


    到最後我能想到的隻有兩個字,屠城!


    龍伯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遭遇到毀滅性的打擊,而且所有的神族在歸墟帶領下,目的再直接不過,就是趕盡殺絕把龍伯徹底的從神域中清除。


    “然後呢?然後發送了什麽?”我歎息一聲問。


    卓明風繼續對我說,破城之後,龍伯國主知道大勢已去,賴以生存的鎧甲已經無法在保護龍伯人,同時傷亡慘重也沒有能力去抵禦晶石的威力,再堅守下去用不了多久,整個龍伯種族都會被殲滅。


    因此龍伯國主下達撤退的命令,這是整個龍伯曆史上第一次戰敗,也是第一次撤退,所剩無幾的近衛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國主的帶領下繼續抵擋神族聯軍。


    而另一部分保護著沒有獲得千年壽命,新生的龍伯人撤退,但留下的龍伯人很清楚意味著不可能再有生還的機會,但為了種族的延續義無反顧向神族大軍發起反擊。


    而撤離的龍伯人一路向北,進入神域之中的極寒之地,那裏終年被冰雪所覆蓋,是所有神族都不曾涉足的區域,幸存的龍伯人最後一次站在高山眺望被火海和硝煙籠罩的故土。


    月宮九龍舫飛臨城池的上空,晶石中蘊集的光亮發出刺眼的光芒,一道巨大的光束勢如破竹般從天而降,整個龍伯國頃刻間在光亮中被摧毀,包括留守的龍伯國主和兵將,全都隨著城邦灰飛煙滅。


    那些歡呼的神族以及那艘在天空中翱翔的船,自此如同烙印般銘刻在每一個幸存龍伯人心中,如同一顆仇恨的種子被種下,迅速的瘋長直至蔓延滲透到龍伯人的骨血裏。


    歸墟發起的這場突襲,要的不是摧毀龍伯人的城邦,而是要對龍伯人趕盡殺絕,哪怕隻有一個龍伯人還活著,對於其他神族來說,都將會是揮之不去的夢魘。


    在歸墟人駕馭的月宮九龍舫帶領下,神族大軍開始對撤離的龍伯人圍剿追殺,龍伯近衛開始分批留下抵禦,為其他族人的撤離爭取時間,逃亡的路是被龍伯人的屍體和鮮血浸染的,因此後世的龍伯人把這條通往極北之地的逃亡路稱之為。


    血色之恥!


    就是為了讓每一個龍伯人都銘記這段屈辱和仇恨。


    最後為數不多的龍伯人終於進入氣候惡劣的雪域,那裏是連綿起伏的雪峰被終年不化的冰雪所覆蓋,神族大軍無法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加快行軍速度,最終失去了龍伯人的蹤影,而月宮九龍舫也無法追查到龍伯人的足記。


    雪域不便於大規模行軍,神族擔心深入雪域會遭到龍伯人的反擊,權衡再三在歸墟的默許下退出雪域。


    但歸墟為了防止龍伯人死灰複燃,因此借用所有晶石蘊藏的能量,在雪域外麵設置一道強大的屏障,以殘存龍伯人的能力,是不可能破除這道屏障。


    歸墟用這樣的方式試圖把僅存的龍伯人隔絕在極北的雪域中,畢竟這些龍伯人隻有一百年的壽命,所有的神族都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些漏網之魚便會因為壽命耗盡而滅絕在雪域。


    “看起來,歸墟和其他神族都想錯了。”我說。


    “那是因為這些神族,隻以為永生才是永恒,卻不知道,生命越是短暫,而龍伯人越是珍惜,所有的神族都低估了龍伯人的堅毅不拔。”殷蝶說。


    後麵的事是解天輝告訴我的,在族人拚死保護下幸存下來的龍伯人,被阻隔在神域極北的苦寒之地,但龍伯人並沒有因此而放棄,任憑種族自生自滅,繼承國主之位的年輕首領,帶領龍伯人在與世隔絕的雪域頑強的生存下來。


    隻有短短一百年的壽命,但是這個時間對於龍伯人來說,卻顯得更加緊迫和被賦予了另外的意義,所有的龍伯人把滲透到骨血之中的仇恨和恥辱,如果烙印般銘刻在後代的血液中。


    從第一座建造在雪峰之中的房屋完成開始,不屈的龍伯人憑借著高超的建築能力,在和惡劣氣候抗爭的同時,也和自己的命運宣戰,龍伯人要用自己的雙手去洗滌被玷汙的榮耀。


    第一座哨塔,第一座堡壘,第一道城牆,完全的龍伯人竟然在雪峰之中重新修建了城邦,當然這一切經過了極其漫長的時間,解天輝說如果用人的時間換算的話,那應該是幾萬年。


    就在這幾萬年的時間中,龍伯人沒有屈服,反而頑強的征服了雪域,而支撐這一切的正是那刻骨銘心的仇恨,隨著龍伯人不斷的繁衍壯大,這個神域中曾經的霸主又重新開始崛起。


    代表著龍伯之國的黑色三眼麒麟旗幟,也再一次飄舞在雪峰之巔。


    但這並不是龍伯人最終想要的結果,祖輩的冤仇和刻骨銘心的屈辱,讓龍伯人無時無刻不想重回故土,但是曾經被歸墟以及神族用晶石設下的屏障,堅不可摧阻擋著龍伯人。


    曆史總是出奇的巧合,猶如幾萬年前歸墟在等待反擊的機會一樣,已經快要被神域中神族遺忘的龍伯人一樣也在等待複仇的機會。


    而這個時候新的國主繼承了王位,穿著象征著龍伯至高無上神權的金色鎧甲,當著所有族人宣示一定會帶領所有龍伯人重回故土。


    經過幾萬年的厲兵秣馬,龍伯人的力量已經不僅僅局限於那身鎧甲,而經過改良的鎧甲完全今非昔比,同時龍伯人也從祖輩拚死保存下來的文獻中,掌握了更為強大的能力。


    或許發生在幾萬年前的滅族屠殺,對於龍伯人來說是一場血與火的洗禮,雖然失去了家園但是讓龍伯人徹底的蛻變,他們骨子裏的暴戾和殺戮被真正的釋放。


    特別是年輕的國主,以及身邊十一名近衛,這些人掌握了龍伯元祖留下的毀滅之力,而十二個龍伯人便是後來的十二祖神。


    這幾萬年來,自從龍伯人重新崛起以後,一直在試圖找到破除晶石屏障的辦法,但是晶石的能力太過強大,多少代龍伯人窮盡一生也無法突破這道防線。


    直到新國主和十一名近衛,在熟練的掌握了龍伯元祖留下的毀滅之力後,終於讓等待幾萬年的龍伯人看見了希望。


    “他們突破了晶石屏障!”我大聲問。


    “可以這麽說吧,至少結果是一樣的。”解天輝淡淡一笑。


    “什麽意思?”我有些茫然。


    “任何事情多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化,當國主帶領近衛試圖用毀滅之力摧毀屏障的時候,發現晶石屏障的威力正在減弱。”卓明風心平氣和說。“可即便如此,晶石屏障的威力依舊驚人,國主和近衛傾盡全力,終究還是在屏障上撕裂出一道缺口。”


    後麵發生的事我應該大致都知道,在下麵的全息圖中已經看到,隻不多當時我斷章取義,不過杜亦的講述,讓我對那段曆史有了更清楚的認識。


    厲兵秣馬的龍伯人為了這一天已經等待了幾萬年,在國主的帶領下,沿著曾經堆砌著族人屍體和鮮血浸染的血色之恥,高舉著飄舞的黑色旌旗走出雪域。


    這不是僅僅為了重返故土,而是為了洗滌積累了數萬年的屈辱,為了那些戰死的族人,這注定不會是一場充滿平和的歸家之旅,每一個龍伯人都隻有一個信念。


    踩踏在敵人的屍骸上,用他們的血擦亮龍伯人曾經的榮耀和輝煌,從第一座神族的城邦開始,龍伯人把積累的怨恨用最原始的方式發泄出來,亦如當年這些神族對龍伯人所做的一切,隻不過龍伯人要用百倍、千倍的償還回去。


    神族還試圖依賴晶石的威力,當發現晶石無法再摧毀龍伯人鎧甲時,在神族的眼中剩下的隻有絕望的畏懼,仇恨已經讓龍伯人忘記了什麽叫憐憫和仁慈,心中積累的屈辱隻有殺戮能填補。


    攻下城邦然後就是屠殺,整個過程甚至都不需要國主下令,所有的一切好像潛移默化銘刻在每個龍伯人心裏。


    但國主要的並非僅僅是複仇,在摧毀城邦屠戮神族並且毀滅晶石之後,國主用掌握的毀滅之力,幫族人吸取被剿滅神族與生俱來的能力,這其中便有自愈、再三、分裂以及龍伯人最迫切想要得到的永生。


    這就意味著,被龍伯人摧毀的神族越多,吸取的能力也越多,不再受到壽命限製的龍伯人,把死亡和毀滅償還給曾經那些背叛過自己的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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