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龍蛋?”


    海倫娜擰起眉頭,揪起一件手裏縫紉的小衣裳。


    雷加唇角微微勾起,將黑色龍蛋放置在提前備好的嬰兒搖籃裏:“夢火的蛋,還記得嗎?”


    曾經屬於他,可惜沒能孵化。


    海倫娜點了點頭,恍然的想起龍蛋來曆。


    還是雷妮拉從王叔戴蒙手裏搶回來的。


    那個時間,伊耿還沒出生。


    雷加一屁股坐下,手掌摸了摸海倫娜隆起的小腹,笑著道:“等父親治好了病,孩子也該出生了。”


    他預測會是個男孩兒。


    海倫娜眼睛一轉,慢慢抿起嘴角。


    “我明天要啟程到科霍爾。”


    雷加耐心陪伴,打開話題:“伊耿呢,怎麽不見他?”


    “在赫倫堡,他愛上那的百爐廳了。”


    “嗬嗬,那可是宴會的好地方。”


    “他的側妃有孕了,學士推測是個男孩兒。”


    兄妹倆一問一答,說起伊耿的好事。


    海倫娜小臉一凝,趴在雷加的耳朵邊,特地認真的說:“伊耿的王妃埃琳娜很吃醋,偷偷寄信給母親告狀,卻被伊耿知道後攆回石階列島了。”


    說完,微微揚起下巴,好像一隻求誇獎的傲嬌小貓。


    雷加遲疑了少許,揉揉她的毛絨腦袋,無語道:“這小子還真是敢愛敢恨。”


    即使黑綠之爭過去,伊耿對海塔爾依舊充滿陰影。


    阿利森地位一落千丈,幫不到不得寵的侄女。


    過了一會,海倫娜打了個哈欠,不見外的躺在結實大腿上。


    “寶寶還有三個月出生,你要小心點。”


    雷加替她捋順發絲,享受難得的寧靜午時。


    海倫娜閉上眼睛,小腦袋往懷裏蹭了蹭,鼻尖紅紅的哼出輕音。


    君臨被稱為漏風的老鼠窩。


    任何一任坦格利安的國王居住,都會遭到無數視線的窺視。


    一個小姑娘留守紅堡,每晚都是孤枕難眠。


    雷加調整呼吸,平緩心髒的跳動。


    調出係統麵板。


    【雷加.坦格利安】


    天賦:夢者(金)


    血統:龍裔(69%)


    符文:青銅(綠)、銜尾蛇(藍)、食夢蟆(紫)


    血巫術:束縛魔咒(藍)、龍之舞(紫)、血之舞(紫)……


    遺物:血火同源、夢之視野、純質之水……


    特殊道具:空間項鏈、龍之號角(專屬)


    評價:“血液裏的魔力過度損耗,真龍會陷入沉睡。”


    雷加掃了一遍,默然垂下眼簾。


    冒然使用龍之號角的後遺症,說不準要糾纏一年甚至數年功夫。


    雖然不影響根基,但虛弱一些還是有的。


    血液裏的火魔力變得稀薄,日複一日的緩慢恢複。


    或許得找個火魔力充沛的地方。


    例如,龍石島的龍山。


    “哥哥~”


    海倫娜緊閉著雙眼,突然低語:“伊蒙德會有危險。”


    ……


    是夜。


    國王寢宮。


    “來,小心一點。”


    阿利森眼神平靜,攙扶丈夫翻了個身,擰幹毛巾擦拭身體。


    “嘶~~”


    濕毛巾碰到後背割傷,韋賽裏斯疼的抽吸一口冷氣。


    “抱歉抱歉。”


    阿利森嚇了一跳,拿出藥膏小心塗抹。


    晚風吹過窗簾,臥室內彌漫藥草味。


    韋賽裏斯身材臃腫,渾身大小割傷遍布,長時間臥榻導致傷口淤堵。


    阿利森早已習慣,動作嫻熟輕柔。


    “辛苦你了。”


    韋賽裏斯咬著牙,說話帶著喘息。


    阿利森動作一頓,隨後若無其事的上藥。


    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


    韋賽裏斯抬眼瞥了一下,低聲道:“孩子們都長大了。”


    “是啊。”阿利森淡淡回應。


    “等我恢複了精神,騎著沃米索爾帶你回舊鎮轉一轉。”


    韋賽裏斯重新趴好,笑嗬嗬的閑聊。


    阿利森神情一變,內心世界豐富。


    “會好點,都會好的。”


    韋賽裏斯閉上眼睛,囈語般的呢喃。


    ……


    數日後。


    厄斯索斯大陸,科霍爾。


    “嘶嘎!”


    一條醜陋的爛泥龍翱翔城邦之上,每每棕色翅膀劃過,泥點似的龍焰細密灑落。


    城內一片死寂,棕泥色的龍焰與漆黑焦土遍布。


    大半建築被摧毀,靠山而建的廟舍淪為廢墟。


    平民鑽入地窖避難,仿佛世界末日來臨。


    城門外,科霍爾森林。


    繪有三首紅龍的大纛插在軍營裏,圍滿聚眾發泄的多斯拉克人。


    亂七八糟的聲音傳入大帳裏,將本就暗藏的火氣激發。


    砰!


    伊蒙德臉色鐵青,一腳踹翻沙盤桌,麵色陰翳:“這群該死的賤民,他們竟然這麽不怕死!”


    巨龍焚燒數日,沒人開城投降。


    多斯拉克騎兵不善攻城,在卡奧的示意下整日聚眾亂搞。


    “粗俗的蠻子,低賤的雜碎。”


    伊蒙德斜眼看到帳外,兩個多斯拉克人男人正為了一個袒胸露乳的女人拔刀互砍。


    滋啦——


    一人被切斷動脈,鮮血如泉噴湧。


    勝者發出狂呼,不顧滿臉腥臭血汙,摟著女人騎在屍體上運動。


    越看越氣,伊蒙德恨不得將僅剩的獨眼摳出來。


    “不要被怒火衝昏理智,優勢一直在咱們這邊。”


    奧托默默退到一邊,轉動拇指上的扳指。


    情況確實有些棘手,科霍爾的賤民群情激憤。


    可是他們這邊有一條巨龍。


    伊蒙德冷嘲熱諷道:“你覺得該如何彌補一座白白丟掉的城邦,外公?”


    “咱們有的是時間,他們則不然。”


    奧托抬了抬眼皮,老神在在道:“城中的金子很多,卻沒有充足的糧食。”


    一直守在門口的科爾走進來,吭聲道:“王子,這裏麵有其他自由貿易城邦的搞鬼,咱們應當切斷一部分路線。”


    比如布拉佛斯、潘托斯,以及距離最近的諾佛斯。


    這三座城邦串聯一氣,暗中鼓動科霍爾暴亂。


    伊蒙德冷笑一聲:“他們敢來,就等著被我大卸八塊喂龍。”


    “沒錯,對待賤民就該如此!”


    巴提摩斯躺在角落的地鋪上,抻著繃帶染血的腹部,大聲控訴遭受的傷害。


    他差點被人拽出腸子,綁在絞刑架上割掉老二。


    不開口還好,伊蒙德聽到聲音青筋暴起。


    咣當!


    抄起一塊石雕標誌砸中對方腦袋,指著鼻子喝罵:“閉上嘴,沒腦子的醜蛤蟆!”


    巴提摩斯應聲慘叫,被砸的頭破血流。


    奈何沒有手,隻能用袖口捂住傷口,即可憐又可笑。


    在場無人勸說,全都冷眼旁觀。


    誰叫富得流油的家夥,提出榨幹平民最後一滴血的高壓政策。


    科霍爾的暴亂,他要占主要責任。


    ……


    下午,烈陽高照。


    一條漆黑巨龍飛躍綿連白雲,陰影覆蓋大片茂盛森林,隨後挑中一塊隱蔽空地降落。


    轟隆——


    龐大身軀壓倒許多樹幹,掀起飛揚的塵土。


    “等我,貪食者。”


    雷加麵色凝重,俯視下方人去樓空的木柵欄營地,翻身滑下龍背。


    偌大的營地內,除了滿地的馬糞與蹄坑,隻剩惡臭的排泄物。


    雷加眉頭緊鎖,屏住呼吸尋找。


    “陛下!?”


    主帳簾子掀開,奧托與科爾一前一後走出。


    雷加見到老熟人,上下打量奧托一遍,注意到其蒼老的麵容。


    差點沒認出來這是從前注重儀表的禦前大臣。


    “陛下,您怎麽來了?”


    科爾一臉發懵,穿戴白袍銀甲的身體有些僵化。


    雷加沒心思寒暄,直奔主題:“伊蒙德在哪兒?”


    “王子……”


    科爾猶猶豫豫,張口想要匯報。


    奧托搶先一步,沉聲道:“伊蒙德率領多斯拉克騎兵攻城,已經出發一個半鍾頭。”


    聞言,雷加大失所望,轉身就走:“守好營地,我去找他。”


    不管什麽情況,先見到人再說。


    科霍爾不對勁,有陰謀。


    半響。


    望著騎上巨龍遠去的國王,奧托眼神深邃,琢磨道:“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外孫伊蒙德是個合格的戰士,卻不是值得信賴的統帥。


    涉及其餘自由貿易城邦與坦格利安家族的權利鬥爭,科霍爾的水已經攪渾,一不留神就會淹沒。


    國王的到來,又將預示什麽?


    是對自由貿易城邦的打壓,還是正式向厄斯索斯大陸宣戰。


    ……


    與此同時,科霍爾正在遭遇入侵。


    “放箭!!”


    大批頭發花花綠綠的泰洛西雇傭兵站在城牆上,操縱蠍子弩與拉弓放箭。


    原本駐守城邦的無垢者軍隊,早已陣亡殆盡。


    “哦囉囉~~”


    城牆下多斯拉克騎兵匯聚,嚎叫滲人的怪聲,一輪接著一輪放箭射擊。


    苦於沒有攻城利器,隻能依靠血肉衝鋒,使用簡易的木梯與木樁撞擊城門。


    “都滾開!”


    伊蒙德的聲音響起,伴隨囂張跋扈的龍吼。


    “嘶嘎!!”


    偷羊賊身形敏捷,穿梭在城頭之上,串珠子似的焚燒一排雇傭兵。


    幾次龍焰襲擊後,殺的城牆上屍橫遍野。


    轟隆——


    偷羊賊乘勝追擊,骨瘦如柴的身軀降落在城門上,甩頭鏈條般的龍尾抽擊。


    “啊!……”


    “快逃,巨龍來了!”


    雇傭兵驚叫連連,十幾名倒黴蛋被龍尾抽中,當場爆成碎片。


    偷羊賊外表醜陋,內心也足夠邪惡,張開利爪般的雙翼彰顯威嚴。


    “破開城門,蠢貨!”


    伊蒙德看不下去,督促其不要偷懶。


    “嘶嘎!”


    偷羊賊老大不情願,晃動骨幹身軀表達抗議。


    不過兩個家夥感情深厚,早就習慣這種相處方式。


    伊蒙德使勁拉扯鞍繩,試圖教訓不聽話的爛泥龍。


    偷羊賊龍首一甩,角質嶙峋的龍尾高舉,又快又狠的撞擊城門。


    轟隆隆——


    一擊之下,角質炸開花,堅固城門劇烈搖晃。


    “接著來!”


    伊蒙德神情一喜,心知效果有用。


    偷羊賊高傲的揚起龍首,叼起一個倒黴的雇傭兵吞吃,繼續甩動龍尾。


    轟隆隆——


    一連數次撞擊,城門抖落石屑,門栓砰的一聲斷裂。


    “哦囉囉~~”


    多斯拉克騎兵目瞪口呆,旋即爆發出激烈的怪叫,野獸般縱馬衝入城邦。


    “哈哈,幹得漂亮!”


    伊蒙德舔舐唇角,獨眼望向依山而建的蒙麵祭祀神廟。


    神廟有一條通往科霍爾森林的密道,弄鬼之人便是從中溜入科霍爾。


    “偷羊賊,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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