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釵子刺向伊蒙德的咽喉。


    “無麵者!”


    雷加殺機升騰,倒轉真火插入地板。


    一縷黑火竄出,火舌似的疾馳而去。


    隱約間,半空響起一聲驚怒龍吼。


    此時,伊蒙德眼神暗淡,握著佩劍毫無所覺。


    一陣銳利的勁風吹刮,釵子不斷逼近。


    無麵者神情平靜,早已對死亡視若無睹。


    驀地,一道寒光折射,刺中他的眼睛。


    無麵者本能側身,躲避未知危險。


    砰——


    黑色火舌更快一步,順著雙腳纏繞腰身,擰麻花似的勒緊。


    無麵者頓時慘叫,手中釵子“當啷”一下掉落。


    “去死吧!”


    雷加一聲暴喝,拔出綻放紅暈的真火,捅穿不設防的胸膛。


    血花四濺,烈火灼燒。


    無麵者殊死一搏,一手握住漆黑入夜的長劍,腳下踢起釵子直奔伊蒙德麵門。


    釵子又快又準,仿佛離弦之箭。


    雷加臉色大變,抬手抓向擦身而過的銀釵。


    當啷——


    釵子穿透黑色眼罩,刺中藍寶石假眼。


    飛射力度過大,中看不中用的藍寶石瞬間碎裂。


    短短的阻礙,雷加把握機會,快準狠的攥住釵子末端。


    “還好瞎了一隻眼!”


    雷加目光銳利如鷹隼,反手將釵子插進無麵者的眉心。


    噗——


    釵子紮透一層軟彈的阻隔,穿透堅硬的頭蓋骨。


    無麵者登時瞪大眼睛,臉上一層層人皮假麵脫落,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後跌倒。


    直挺挺的砸在地板上,甩出噗通一聲悶響。


    雷加側身抽出真火,俯視死不瞑目的無麵者


    “凡人……皆需侍奉。”


    無麵者張大嘴巴,死的不能再死。


    雷加用劍挑開一堆人皮假麵,一時分不清那張臉是真。


    正應了黑白之院的那句話,“無名之輩”。


    “還好來的快,不然就遭了。”


    確認死亡無誤,雷加鬆了口氣,看向一旁凹造型的伊蒙德。


    這小子中了迷香,還沉浸在迷幻中。


    “也是夠命大的。”


    雷加還有心說笑,揪起對方的衣領。


    眼罩破了個洞,藍寶石假眼碎了一半。


    目光落在其腰間,一柄瓦雷利亞匕首綁緊,牛皮鞘露出匕首背。


    方才那道晃到無麵者眼睛的光束,便是匕首綻放的。


    雷加麵色古怪,拍拍伊蒙德的臉皮:“你的獨眼,救了你兩次。”


    伊蒙德:……


    依舊沉浸幻覺,一動不動像個木頭人。


    雷加雙眼微眯,笑容和善:“我幫你清醒清醒,老弟。”


    一手薅住衣領,一手攥起拳頭。


    砰!


    狠狠一拳打出,痛擊完好的右眼。


    伊蒙德悶哼一聲,身體不住後仰。


    “還差點意思啊!”


    雷加故作遺憾,直接重拳出擊。


    砰!砰!


    接二連三的拳頭落下,猛錘伊蒙德的麻木臉龐。


    這可是伺機報複,單純拯救迷途中的弟弟。


    畢竟是手足兄弟,哪怕雷妮拉臨行前有交代,也得把握分寸。


    砰!砰!


    雷加如此想著,揮拳絲毫不手軟。


    直捶的伊蒙德鼻青臉腫,眼前星星轉圈。


    “停!停下……”


    伊蒙德眼神突然清澈,驚恐的掙紮。


    砰!


    雷加一拳搗出,高挺的鼻梁嘎巴發出脆聲。


    “嗯哼~!”


    伊蒙德呼吸一滯,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哎呀,你醒了?”


    雷加無比驚訝,摟住暈倒的弟弟。


    看著對方鼻孔流淌的鮮血,那叫一個痛心疾首。


    “走,哥哥帶你回去。”


    雷加壓製上揚的嘴角,扛起軟掉的伊蒙德往外走。


    很快,走出廟門。


    “嘶嘎!”


    偷羊賊從廟宇後方爬出,幹癟龍首伸到近前,緊盯暈倒的伊蒙德。


    “退下。”


    雷加吐口馴龍語,告誡道:“安靜,一切順遂。”


    “嘶嘎!”


    偷羊賊很聰明,聽懂的人話,搖著龍尾後退一段距離。


    方才他便感知到駕馭者有危險,急的發出龍吼。


    也不知道愚蠢的駕馭者聽見沒有。


    雷加掃過偷羊賊的幹巴巴身軀,顛了顛肩膀上的挺屍小子。


    運氣不賴,成為坦格利安家族有史以來第二個駕馭野龍的人。


    同樣,也是第一個被野龍找上門的好運氣。


    年少騎上野龍,再也不是沒有主龍的野人。


    ……


    潘托斯。


    親王府邸,後方峭壁。


    一群衣著華麗的貴族擁擠在城牆下,眺望煙霧籠罩的遼闊海岸。


    那副全神貫注的模樣,亦如對狹海對岸的覬覦。


    轟——


    一道猩紅的龐然大物貼著海麵翱翔,扇動一雙寬大的肉翅,分叉龍尾破開海浪。


    似蛇修長的身軀搖曳,猙獰龍首邪魅凶惡。


    “龍!!”


    有人驚聲呼喊,猩紅巨獸一舉仰衝飛天。


    龍尾席卷水浪拍打,嘩啦一下兜灑到人群頭上。


    一群權貴淋了個滿頭滿臉,難掩激動的擦拭水漬。


    “嘶昂——”


    驀地,一聲悶如洪鍾的龍吼響徹四方,深綠色的龐大龍影撞破雲霧,顯露出一顆滄桑的碩大龍首。


    巨龍一經出現,寬大的翅膀遮天蔽日,追趕上身形細長的血蟲。


    戴蒙淡淡一笑,後仰著張開雙臂。


    “嘶……嘎……”


    科拉克休飛的又穩又快,載著駕馭者不斷拔高速度。


    蘭娜爾麵露驕傲,邊追邊喊:“龍焰!”


    轟——


    一口摻雜濃濃黑煙的橘黃龍焰噴出,阻擋科拉克休前行的道路。


    科拉克休豎瞳淩厲,迎著龍焰一頭撞去。


    刹那間,一人一龍突破炙熱龍焰,快速俯衝向下。


    戴蒙燒的灰頭土臉,不禁搖頭失笑。


    多虧坦格利安耐火,不然蘭娜爾就算謀殺親夫了。


    “追上去!”


    蘭娜爾滿麵紅光,敲打鱗片如鐵板的深綠龍背。


    瓦格哈爾低吼一聲,龐大身軀迅猛紮下,憑借俯衝力量超過科拉克休一頭。


    轟隆——


    一綠一紅兩條巨龍飛過崖邊城堡,席卷的狂風先後而至,吹的一眾權貴直不起腰。


    圍繞海麵最後盤旋兩圈,緩緩降落城堡之外。


    ……


    入夜。


    親王府邸舉辦一場隆重宴會,邀請兩位老朋友做客。


    晚宴上,雷吉奧親王腆著大肚子,頻頻敬酒。


    “敬我們的泰洛西親王,及其夫人蘭娜爾女士!”


    “敬二位!”


    一眾大臣與貴族紛紛舉杯,不敢有絲毫怠慢。


    雷吉奧一飲而盡,看著對麵端坐的戴蒙,誠懇道:“親王,你我同為親王,必將是手足夥伴。”


    “我有一個大項目,邀請您一塊賺錢!”


    “哦?真是榮幸。”


    戴蒙麵帶笑容,與身側的妻子相視一眼。


    半年前,布拉佛斯與潘托斯結盟窺視喉道與狹海控製權,遭到兩名侄子的武力打擊。


    半年後,是時候迎來和平。


    夫妻倆經由海蛇與雷妮拉的商議,赴約潘托斯麵見雷吉奧親王。


    雷吉奧親王也算老朋友了,更是一個識時務的商人。


    見到兩條巨龍從天而降,立馬選擇開門宴客。


    雷吉奧大口飲酒,賣弄似的自吹自擂:“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有人花大價錢,叫我組織船隊往蛇蜥群島運輸糧食、藥品。”


    “那塊地方屬於索斯羅斯大陸,是個鳥不拉屎的混亂之地。”


    “真不知道是誰,難道是想開發一座貿易中轉站?”


    說著,雷吉奧哈哈大笑,可預見大賺一筆。


    “祝您好運。”


    戴蒙舉杯示意,手掌撫上妻子隆起的肚子。


    她不該來,騎龍可不穩當。


    蘭娜爾握住丈夫的手,對其微笑:“不用擔心,我好的很。”


    拍了拍白裙蓋住的肚子,附耳小聲:“他也好的很。”


    “等過幾天,咱們就回去。”


    雷吉奧親王的客居邀請盛情難卻,戴蒙不想待著潘托斯,架不住為了籠絡感情。


    況且,夫妻倆很久沒有一同馭龍出行。


    ……


    半個月後。


    科霍爾森林,某處深山。


    “嘶嘎!”


    一條棕泥色的龐然大物展翅翱翔,骨瘦如柴的身軀劃過茂盛森林,後足抓住一隻哀嚎的黑皮野豬。


    利爪刺破豬皮,開膛破肚的丟向半空。


    轟——


    幹癟龍首張開饕鬄巨口,囫圇個吞咽入肚。


    此時,森林深處。


    貪食者趴伏在地,猙獰龍首枕在灌木上,灼熱呼吸吹刮枝葉亂顫。


    在它身旁,一座矮峰聳立。


    粗壯龍尾掃過,山腳下露出一個隱蔽洞穴。


    ……


    昏暗山洞裏,三足熔爐將空間照成火紅。


    當啷!當啷!


    兩名頭發稀疏,白色胡茬的老人揮舞鍛造錘,敲打高溫熔化的劍胚。


    “兩位師傅,真的不考慮搬家?”


    雷加搬了把椅子,把玩漆黑龍骨打磨的劍柄。


    “……”


    回應他的隻有沉默,以及鍛造錘的鐺鐺敲響。


    兩名老鐵匠緊閉嘴巴,滿臉肅穆的沉下心工作。


    “管他們做什麽,一群鐵匠罷了。


    伊蒙德輕蔑道。


    雷加瞥了他一眼,什麽話也沒說。


    伊蒙德臉色一僵,頓時沉默寡言。


    隔了半個月,臉上的青紫消退,獨獨鼻梁上粘著繃帶。


    斷了,差點歪掉。


    雷加收回視線,耐心觀摩老鐵匠的精湛技藝。


    伴隨高等瓦雷利亞的念念有聲,劍胚侵入水中淬火。


    滋啦冒出白煙,遮擋住外行人窺視。


    水裏的劍是龍爪。


    這柄劍遺失在煙海,被野龍莫古爾撿走存放巢穴。


    兜兜轉轉,再度回到雷加的手中。


    正好占領了科霍爾,將龍爪重鑄。


    “我外公要回舊鎮。”


    伊蒙德板著臉,很不情願道。


    雷加皺眉道:“回去做什麽,首要工作是治理科霍爾。”


    經過多斯拉克人的劫掠,科霍爾糟了大難,差點被屠城。


    還是貪食者將他們趕走,救下火深火熱的平民。


    伊蒙德雙手抱胸:“還能幹什麽?”


    當然是以退為進,等待科霍爾執政官的身份與地位。


    巴提摩斯是個狹隘的小人,已經被趕回蟹島。


    科爾不善治理,勉強招攬一部分多斯拉克人訓練軍隊。


    聞言,雷加心中有數,平靜道:“隨你處理,科霍爾被很多人盯著,需要一個老狐狸盤踞。”


    另一樣,科霍爾地廣人稀,物資深厚。


    就如他們腳下的山洞,便是一座沉寂已久的死火山。


    科霍爾的鐵匠發現這裏,世代作為鍛造聖地。


    雷加能感受的到,地下充沛的火魔力。


    岩層深處,定然有岩漿。


    有了這座死火山,科霍爾的價值突飛猛漲。


    適合巨龍築巢,坦格利安多了一塊繁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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