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時,陽光明媚。


    雷加馭龍降落在陽戟城,迎麵受到隆重接待。


    “陛下。”


    奎爾親王一路小跑,臉上綻放喜悅的笑容。


    “許久未見,親王。”


    雷加爬下龍背,上下打量這位鐵王座忠臣。


    自幼對巨龍充滿恐懼與崇拜,難以反抗坦格利安的統治。


    兼之近身大臣敦敦教誨,養出一副和善且富有騎士精神的素養。


    奎爾額頭冒出一排細汗,難掩激動:“陛下,還請隨我進入太陽塔。”


    “帶路。”


    雷加目光掃視一圈,看到禦林鐵衛兼多恩總督的貝裏斯.戴恩。


    “陛下。”貝裏斯一身正氣,向著國王行禮。


    即使身兼重擔,依舊不忘加入禦林鐵衛的初衷。


    ……


    太陽塔,王座大殿。


    雷加更換一套多恩樣式的淡黃袍子,列席宴會主位。


    一個黑發橄欖色皮膚的小姑娘湊到一旁,眼神直盯盯的端倪。


    柯萊安妮.馬泰爾,前任多恩親王科奧倫的小女兒,倍受寵愛的小公主。


    雷加瞥了一眼,心思完全不放在對方身上。


    說起來,他與馬泰爾家族淵源頗深。


    奎爾與柯萊安妮本是乘船前往布拉夫斯與瓦蘭提斯,半路被人劫下。


    後者還與三女國的某位議員訂婚,如今也早就人頭落地。


    “抱歉,我來遲了。”


    奎爾行色匆匆,吩咐侍從趕忙布席。


    他去喂龍了。


    給那兩條城堡般巨大的魔龍準備牲畜,親眼看著龍焰傾吐。


    雷加揮揮手,有話直說:“綠血河孤兒作亂,夏日之海冒出海盜,還需要親王費心。”


    這次造訪陽戟城,一來幫助奎爾牢固統治,二來提防鐵群島與蛇蜥群島。


    海上不同於陸地,巨龍發揮的實力要打一個小小折扣。


    陽戟城坐擁綠血河碼頭,能很好起到橋頭堡的作用。


    奎爾年紀不大,臉皮倒是很厚,張口就來:“陛下,我真的很需要錢財和貿易,最近海盜攪擾沿海不得安寧,鬧的城中人心惶惶。”


    一邊說著,偏白色的臉蛋浮現乞求之色。


    雷加沉默以對,嫌棄的偏過頭。


    這小子還真是打蛇順杆上,獅子大開口。


    奎爾看著幼小,那也隻是娃娃臉。


    實際年齡已經有14歲,具備成人的成熟思維。


    “還有綠血河碼頭,那裏的船隻每天擠滿,可大多是落腳住店,大多生意都是奔著舊鎮與蘭尼斯特港。”


    奎爾一一訴苦。


    多恩獨立之時,全境貴族擁有吃下海上貿易的能力。


    如今世風日下,多恩分裂成東西兩部,商人也不願往這邊跑。


    雷加耐心聽完,給出解決辦法:“叛軍與海盜歸結於陽戟城守備不足,隻要海上貿易做起來,資金足以武裝一支軍隊。”


    “我會通知峽海的三座城邦,與綠血河增加貿易往來,順便提供多恩沿海區域的保護。”


    紅海怪與三城同盟會的崛起,預示風波將從夏日之海卷起。


    事先以石階列島為紐扣,串聯峽海兩岸與多恩沿海,便可形成一道隔絕索斯羅斯大陸的海上封鎖。


    殖民終究不是上策。


    維斯特洛大陸本就人口稀薄,遷徙到荒蕪的索斯羅斯大陸不利於發展。


    那就將敵人困在蚊蟲毒瘴肆虐的土地上,掐死他們吃飽穿暖的渠道。


    “感激不盡,慷慨的陛下。”


    奎爾差點跳起來,倒了赫倫堡特產的甜果酒舉杯慶祝。


    ……


    午飯過後,雷加提議巡視一遍綠血河。


    作為整個多恩領唯一一個大型碼頭,往後將承擔海上艦隊出入的擔子。


    “陛下,我見您帶來另一條巨龍,是征服者時期的瓦格哈爾嗎?”


    奎爾邊走邊聊,提起巨龍興致勃勃。


    雷加搖頭:“並不是,那是一條孤僻的老龍,鮮少在世人麵前露麵。”


    烏拉加斯是末日浩劫後幸存下來的無主野龍。


    他會為其尋找一位合格的駕馭者,徹底融入坦格利安家族。


    “能成為龍騎士,真是無與倫比的榮幸。”


    奎爾奉承著,冷不丁說道:“陛下,我聽聞您有數位女兒,不知是否有意下嫁?”


    “嗯?”雷加腳步一頓,意識到不妙。


    這小子哪是了解巨龍,壓根是貪圖他的血脈。


    奎爾誠懇道:“我在史書上記得,仲裁者人瑞王陛下一生孕育十三個子嗣,曾將數位女兒許配品性純良的貴族男子。”


    身為一境親王,還是統治多恩領的馬泰爾家族。


    向國王求娶一位正統坦格利安公主,為家族增添高貴的古瓦雷利亞血統,以此團結兩個家族的聯盟。


    既是王室對封臣的恩賞,也是多恩真正融入鐵王座統治的重要一環。


    有了一位公主妻子,誰還敢質疑他的地位。


    就如瓦列利安家族的科利斯伯爵,他的發妻可是有一條龍!


    雷加神色如常,淡淡語氣:“那你可曾知曉,人瑞王對外聯姻的女兒,都是什麽結局?”


    “呃……”


    奎爾頓時語塞。


    人瑞王的眾多女兒中,真正意義上外嫁的隻有一位,便是嫁入穀地的丹妮菈.坦格利安。


    嫁給了一個癡長幾十歲的老頭,年僅18歲病故於產褥熱。


    另有一位維桑瑞拉公主與白港伯爵訂下婚約,卻因逃婚騎馬摔斷脖子。


    其餘公主中,不是修女就是妓女,還有一個心智有缺遭遇誘奸。


    平心而論,就算是普通貴族出身的女孩兒,結局也沒這種全軍覆滅。


    “抱歉,陛下。”


    奎爾愧疚的低下頭,很歉意:“提到您家族的傷心事。”


    “哼!”雷加輕哼一聲,斷言道:“我的女兒不會外嫁,至少在她們不想的前提下。”


    他已有九個子女,伊耿也在開枝散葉。


    待到伊蒙德與戴倫誕下子嗣,家族成員將會迎來爆發式增長。


    為了維護統治與壯大家族,內部通婚即可。


    嫁給維斯特洛的貴族?


    嗬嗬,他們也配!


    真龍豈能委身於碌碌牛馬。


    “陛下。”


    奎爾猶豫片刻,試探道:“您認為我妹妹如何?”


    雷加皺起眉頭:“我已有三位妻子,最大的孩子隻比柯萊安妮小兩歲。”


    他又不是海蛇,迎娶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妻子。


    “不不,您誤會了。”


    奎爾立刻改口,說道:“您有數位兒子,迎娶一位馬泰爾家族的女性亦是一種信賴。”


    這一回他將話說的很直白,直接提出“信賴”二字。


    聯姻是一定要聯姻的。


    他不能如願迎娶一位坦格利安公主,那將妹妹嫁給一位坦格利安王子也沒差。


    隻要兩家建立姻親,多恩才能恢複和平。


    否則的話,多恩的內亂何時平息,絕非看叛軍什麽時候消停,而是看眼前的國王心情。


    雷加沒再拒絕,聞言陷入深思。


    聯姻確實是貴族間最直接的橋梁建立。


    穀地的艾林與風暴地的拜拉席恩家族,皆是坦格利安家族的聯姻選項。


    之所以如此,便是兩者一個擋住掌控力度薄弱的北境,一個世代與多恩領對抗。


    多恩臣服鐵王座,適當給予信任很應當。


    沉默少許,雷加看著奎爾堅定的眼神,淡然道:“我的長子與次子已有婚約,舍妹隻能在更小的男孩兒中相看一位。”


    頓了頓,強調道:“如果性格不合,我不會逼迫心智不全的孩子訂婚!”


    “萬分感激,馬泰爾家族必將永遠追隨鐵王座的旗幟。”


    奎爾綻放笑容,乖巧的躬身行禮。


    後半句自動過濾,隻聽到國王答應聯姻。


    機會給到了,多恩一定是要把握住。


    看著對方的笑臉,雷加一陣心塞,扭頭沿著綠血河沿岸漫步。


    說是挑選一個男孩兒,基本落在三子梅卡頭上。


    那可是他最喜歡的兒子,本來打算與伊耿的女兒傑赫妮拉接觸一二。


    誰叫韋塞利昂和伊戈年齡太小,還是飛不起來的小雛龍。


    梅卡今年七歲,比柯萊妮拉.馬泰爾小五歲,勉強還算搭配。


    ……


    走著走著,天色漸晚。


    一行人在護衛照看下,來到綠血河對岸,原本檸檬林的區域。


    龍之怒結束後,檸檬林慘遭陽炎焚燒,樹林大麵積燒毀,放眼望去盡是焦土。


    “嘶昂——”


    完好的林子裏,一條墨綠老龍匍匐,鼻息吹刮灌木發出吱嘎吱嘎的慘叫。


    “陛下,那就是碼頭的貨船了。”


    奎爾站在岸邊,指著寬闊河水中的大批船隻。


    船隻有大有小,掛著世界各地的帆布。


    單論熱鬧場麵,不必君臨的爛泥門小。


    雷加舉目眺望,一眼看中舊鎮海塔爾與瓦列利安家族的旗幟。


    兩家商船組成艦隊,在一眾船隻中鶴立雞群。


    驀地,一艘懸掛全黑旗幟的小型帆船吸引視線。


    “那是哪裏的船?”


    雷加從沒見過。


    奎爾踮起腳尖,急於給國王講解。


    奈何身高不夠,忙碌的滿頭大汗。


    貝裏斯按住跳脫的親王,恭敬道:“那是亞夏的船,已經來到綠血河多日,聽說船上是跟隨瓦列利安艦隊而來的巫師。”


    “跟海蛇有關係?”


    麵對禦林鐵衛,雷加沒有遮掩。


    貝裏斯臉色慎重,沉吟道:“不清楚,但科利斯大人執著於改造大船,派遣手下谘詢亞夏的巫師。”


    兩者到底有沒有關係,誰也說不清。


    “哥哥。”


    這時,奎爾耳廓一動,聽到妹妹的聲音。


    心中疑惑,對方怎麽會在身後。


    奎爾轉過頭,一眼看到臉色慘白的柯萊安妮站在河邊一座木箱前,手裏捧著一個小巧貝殼。


    不知怎地,像是中邪了似的緩緩走去。


    隻剩下對妹妹的關心。


    柯萊安妮癡癡一笑,將貝殼交給哥哥。


    “你怎麽來了?”


    奎爾一邊詢問,伸手去接。


    “滾一邊去!”


    下一刻,貝裏斯突然衝來,一腳踢翻即將過手的貝殼。


    “嘶嘶……”


    貝殼一分兩半,鑽出一隻腦袋似狼犬的醜陋蜘蛛,衝著奎爾怪叫著飛撲。


    當啷——


    烏黑長劍從天而降,轉瞬將巴掌大小的毒蛛釘在地上。


    雷加一把拽過發懵的奎爾,抬腳將毒蛛踩得稀爛,大喝一聲:“鬼東西,找死!”


    剛才就見奎爾突然變臉,直勾勾走向河邊。


    不想竟有人光天化日行刺。


    “嘶嘶!~”


    柯萊安妮瞳孔變純黑,野獸般露出獠牙,扭頭跳入河中。


    “妹妹!”


    奎爾大吃一驚,就要跳河去撈。


    “別急,假的!”


    雷加按住他,目光冷冷看向那艘黑色帆布的亞夏小船。


    小船上站著一個纖細身影,僵硬的仿佛死人。


    隨著湍急水流奔騰,小船掩蓋在附近大船之後,悄無聲息的遠去。


    “護衛陛下!”


    貝裏斯抽出族劍“黎明”,擋在兩位王的身前。


    不知何時起,綠水河兩岸冒出一些乞兒似的孩童,各個兩眼放光的盯著一行人。


    雷加眼神一凜,暗道有人要暗害奎爾,徹底掀起多恩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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