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佛斯淪陷的數日後。


    金色原野,匕首湖。


    “嘶嘎——”


    漆黑如碳的巨龍低空俯衝,龐大身軀紮入綠油油的湖麵,吞了一口銀魚亂跳的湖水重新升空。


    “嗬嗬,真有幹勁啊。”


    雷加就在湖畔紮營,抬手遮擋濺射成浪的冷水。


    營地麵積不大,兩三個帳篷紮堆。


    “巨龍喜熱畏寒,金色原野的熱帶氣候剛好。”


    戴蒙用力摩擦火石,點燃一簇明亮篝火。


    大戰結束數日,叔侄倆可謂連夜跑路。


    誰叫兩條巨龍在寒冷的諾佛斯精神萎靡,大有一幅隨時隨地休眠的狀態。


    “嘶……嘎……”


    科拉克休慢悠悠的飛過頭頂,似蛇的邪魅身軀扭轉,暢快的噴吐猩紅龍焰。


    劈裏啪啦……


    幾條一米長的大魚從天而降,摔在地上砸出血。


    雷加臉色一垮,抱怨道:“這可沒法吃啊。”


    “不比諾佛斯凍成冰坨的餡餅要好?”


    戴蒙嗤笑一聲,借著流動河水清洗大魚,半真半假地問:“匕首湖比神眼湖還大幾分,不考慮建築一座城堡?”


    “正有此意。”


    雷加大大方方承認。


    戴蒙神情微變,認真道:“確認了?”


    諾佛斯已經攻下,正由奧托.海塔爾與鐵衛科爾駐守。


    臨走前,好侄子利用龍石魔法,將高山要塞連通附近要塞全都重鑄一遍,打造成堅不可摧的天險。


    其安全程度,直逼守護鷹巢城的血門。


    然而,金色原野尚未掌控,貫通南北的匕首湖位於正中,的確是一處交通要道。


    雷加笑意吟吟,肯定道:“我已經傳信瓦蘭提斯,順著洛恩河運輸物資,在匕首湖畔建築一座龍石堡壘。”


    “不如選址在洛伊拿人的城邦遺址。”


    戴蒙更為謹慎,首先想到位於安達洛斯山脈與科霍爾森林之間的幾座廢棄城邦。


    如:“葛.多荷”、“娜.薩星”、“阿.諾斯城”等等。


    這些都是地理位置優越的城邦選址。


    在古瓦雷利亞針對洛伊拿人的戰爭中,紛紛毀滅在龍焰之下。


    但不可否認,曾經洛伊拿人的土地十分肥沃,招來古瓦雷利亞人的入侵。


    雷加稍加沉吟:“匕首湖貫穿南北,可為爭議之地與瓦拉提斯等城邦的貿易中心,作為家族立足的根基。”


    “其餘幾座城邦廢墟,待到家族在東大陸形成穩定貿易鏈,再考慮重建與遷徙人口。”


    戴蒙微微蹙眉,倒也認可:“是一條好退路。”


    “不到萬不得已,不該執此下策。”


    雷加搖了搖頭,心中對維斯特洛仍有不舍。


    一塊完整統治的大陸,與一塊地廣人稀,發展緩慢的豐厚領土,很難令人抉擇。


    麵對北方蠢蠢欲動的黑暗勢力,他還是打算拚一把。


    真有覆滅之危,長子他們便可遷徙厄斯索斯大陸。


    憑借爭議之地與瓦蘭提斯的港口,諾佛斯與科霍爾包圍的金色原野,重現自由堡壘帝國巨龍、本土貴族、海上貴族的三種權利架構。


    “對了,潘托斯的雇傭軍出動了。”


    戴蒙冷不丁提起。


    “那就打,平原戰場不過是給巨龍送菜。”


    雷加平淡如水,內心隻關心盛滿金子的鐵金庫。


    ……


    日落黃昏,天色漸晚。


    夕陽的光暈照在匕首湖上,青紅相間組成一幅唯美畫麵。


    雷加回到營帳內,提筆寫著一封信件。


    落筆之時,稍稍猶豫一會。


    出門快一個月了,長子馴龍還沒消息,估計是陷入困境。


    “該給他一點指點。”


    雷加琢磨著,寫上檸檬林的老龍。


    烏拉加斯是一條充滿曆史的古老巨龍,知道的人一隻手數的過來。


    長子既然馴龍,不妨嚐試一下。


    末尾處,告知諾佛斯戰場勝利,提醒父親和雷妮拉小心提防峽海對岸的反撲。


    寫完,綁在渡鴉的腿上。


    ……


    時間一晃,半個月後。


    君臨,龍穴。


    “嘶嘎!!”


    憤怒的咆哮響徹大殿,鐵索棚頂溢出熾熱龍焰。


    青銅大門口,伊蒙叼著一根冰棍,吊兒郎當的斜倚門戶。


    轟——


    通體苔蘚綠色的騙人精攀爬在牆壁上,琥珀色豎瞳流露狡詐,修長似蠍尾珍的龍尾一甩一搖。


    “不知好歹的老女人。”


    伊蒙吐出冰棍棒棒,壞笑著望著狼狽而逃的銀發女人。


    他奉母親的吩咐,帶奴隸灣的依倫娜逛一逛龍穴。


    期間見過騙人精、月舞、敘拉克絲……


    這個老女人還不滿足,想見一見真正的成年巨龍。


    沃米索爾與銀翼皆在龍坑居住,隨著豢龍人牽引而出。


    前者見到依倫娜還好,權當一個小蟲子毫不入眼。


    反倒是心情溫順的銀翼,僅是鼻翼微微翕動,便衝著依倫娜噴出龍焰。


    似乎對方身上有什麽極為排斥的氣味。


    “差點沒燒死你。”


    伊蒙拍了拍手,吩咐道:“把銀翼放回龍石島,派人全天候盯住那個老女人。”


    無主龍倒是不怕老女人馴服,畢竟根本飛不出龍穴。


    就怕有人盜竊龍蛋,導致巨龍外流。


    不過有他在,誰也別想得逞。


    “嘶吼……”


    騙人精稍稍後退,大殿內籠罩一層陰影,探出一顆角冠猙獰的龍首。


    銀翼豎瞳淩厲,重重打了個鼻腔,像是一頭待獵的猛獸。


    “帶它下去,快點!”


    伊蒙並不害怕,催促豢龍人。


    “聽從指令,銀翼!”


    豢龍人圍了上來,高聲哄著巨龍回歸龍坑。


    轟隆——


    青銅大門關閉,八百披甲武士巡邏四方,將龍穴圍的水泄不通。


    伊蒙出了大門,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件。落款人,坦格利安的雷加一世。


    “父親的信,我瞅瞅。”


    伊蒙拆開信封,一行行閱讀內容。


    從泰洛西返回君臨,開始著手大學士與情報總管的工作,信件是從渡鴉樓順來的。


    看完信件,伊蒙差點驚掉下巴:“三百歲……這麽老的龍。”


    “不行不行,得趕緊給大哥送去。”


    伊蒙登上漆白輪宮,吩咐禦林鐵衛亞力克:“爵士,先帶我回紅堡一趟。”


    “是,王子。”


    亞力克盡忠職守,默默趕車返回。


    半路上,伊蒙腦中靈光一現,驚奇道:“咦,大哥要馴龍,那我得出把力。”


    記得父親的寢宮裏放著不少好東西。


    給大哥順一件過去。


    一想到大哥對他痛哭流涕的感謝,伊蒙幹勁十足:“快點,爵士。”


    ……


    翌日,天蒙蒙亮。


    龍石島,東海岸。


    “嘶嘎!”


    一條鱗片漆黑,背鰭、翼膜呈猩紅色的年輕巨龍連連嘶吼,翻滾在崖邊草地上激起一陣塵埃、草葉。


    劈啪!劈啪!


    黑漆漆帶有骨刺的長鞭接連抽打,靈蛇般死死纏住巨龍脖頸。


    貝爾隆吭哧帶喘,手持馴龍鞭爬上龍背,叫囂道:“再來狙擊我,伊拉加斯!”


    此時,小臉造的埋汰,渾身隻剩幾塊碎布條。


    “嘶嘎!”


    伊拉加斯聲嘶力竭,瞪著一雙猩紅豎瞳怒視。


    貝爾隆趴在龍背上,揮舞馴龍鞭就是一頓鞭撻:“讓你狙擊我,讓你小心眼!”


    打一鞭子抱怨一句,狠狠發泄半個月來的驚險刺激。


    好幾次躲避不及時,差點被小心眼龍變成烤肉。


    “嘶嘎!……”


    伊拉加斯痛苦嘶鳴,堪比成年龍的龐大身軀滿地打滾,試圖將小蟲子甩下去。


    “想的美。”


    貝爾隆就像快狗皮膏藥,結結實實黏在龍背上。


    要不是拳頭打龍鱗又疼又沒用,真想梆梆給它兩拳。


    在他的破爛褲衩裏,此刻揣著一封揉搓成團的信紙。


    弟弟伊蒙寄的信件。


    不經分享了一條寄宿檸檬林的三百歲老龍,還將父親保存在寢宮的馴龍鞭一塊送來。


    貝爾隆小臉漲紅,揮舞鞭子捆住巨龍脖頸,解氣道:“小心眼龍,你也有落單的時候!”


    每次偶遇路過的瓦格哈爾,都會被伊拉加斯一路追殺。


    好好的馴龍大業,幾次中道崩殂。


    “嘶嘎!!”


    伊拉加斯性格暴烈,忍受不了小蟲子的報複,鼓足力氣衝上高空。


    咻的一下起飛,猩紅翼膜籠罩海岸下的浪。


    “啊!你幹嘛!”


    貝爾隆大吃一驚,趕忙拽緊馴龍鞭。


    年輕巨龍飛的越高,馴龍鞭勒的越緊。


    馴龍鞭勒的越緊,年輕巨龍氣性越大。


    “嘶嘎!”


    伊拉加斯仰天長嘯,一會衝上雲層一會下墜大海,拚著兩敗俱傷使勁折騰背上的小蟲子。


    貝爾隆被晃的頭暈眼,骨子裏的強勁也上來了。


    “那就來吧,看誰先屈服。”


    一人一龍扛上了,使出渾身解數互相傷害。


    此時,巍峨龍山。


    “吼?”


    瓦格哈爾趴在怪石嶙峋的山巒裏,聽到東海岸的龍吼抬起頭,生起被打攪清夢的煩躁。


    轟隆——


    碩大雙足踩踏怪石,展開滿是破洞的雙翼騰空而起。


    它要教訓教訓那條小家夥,龍石島上保持安靜。


    ……


    另一邊。


    一人一龍毫無察覺,還在上躥下跳的抗衡。


    “嘶昂——”


    遠遠傳來悶雷乍現般的咆哮,橘黃慘雜濃煙的磅礴龍焰襲來。


    貝爾隆驀然回首,臉色大變:“快跑,伊拉加斯!”


    轟——


    有點晚了,龍焰鋪天蓋地的洶湧而至。


    瓦格哈爾豎瞳充斥冷漠,隻顧著教訓不安生的年輕巨龍。


    貝爾隆下意識趴下,抽出束縛龍頸的馴龍鞭。


    下一刻。


    “嘶嘎!”


    滾滾龍焰與濃煙中,年輕的黑色巨龍一頭撞出,隔著老遠噴出一口漆黑龍焰。


    龍焰漆黑如夜,爆裂般撞在當世老龍的褶皺厚皮上。


    “嘶昂——”


    瓦格哈爾被噴到側頸,憤怒至極的咆哮,拍打雙翼展開追逐。


    伊拉加斯靈活走位,閃避老龍的每一次攻擊,不時噴出龍焰回擊。


    它的龍焰殺傷力極高,帶有類似爆炸的效果。


    這一點與貝勒裏恩生前的漆黑龍炎如出一轍。


    “嘶嘎!”


    伊拉加斯最後躲避一次老龍撕咬,俯衝躲入崖下的海麵。


    貝爾隆心髒怦怦直跳,時刻關注老龍的暴躁脾氣,一咬牙:“離開龍石島,伊拉加斯!”


    瓦格哈爾性情凶猛,不容挑釁與巨龍同乘一空。


    伊拉加斯惹怒了它,不會輕易被原諒。


    轟——


    話音剛落,橘黃慘雜濃煙的龍焰落下,煮沸臨崖湧動的海水。


    “嘶嘎!”


    伊拉加斯慌了神,下意識拒絕小蟲子的指令,打算隨便尋個方向逃竄。


    “聽我指揮,伊拉加斯!”


    貝爾隆氣勢上漲,利用馴龍鞭強製接管巨龍的控製權。


    動作幅度劇烈,破褲衩裏的紙團掉落。


    貝爾隆眼角餘光瞥見,頓時一計湧上心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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