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加拒絕他的擁抱,解釋道:“路上是出了點意外,不過沒有耽誤行程。”


    “您發生了什麽,這朵花好像是我們家族的族徽?”


    山姆一邊詢問,眼睛止不住在沼澤金盞花上來回瞄。


    雷加沒有隱瞞。


    將破譯森林女巫筆記,尋找沼澤金盞花……


    等等經曆一一講述。


    聽得幾人眉頭緊鎖。


    沒想到不過分別十多個小時,發生了這麽多事。


    索羅爾盯著沼澤金盞花,質疑道:“王子,魔法消失了許多年,您確定森林女巫留下的魔咒能起作用嗎?”


    “試試看,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是嗎?”


    雷加自顧自走上閣樓的樓梯,期待道:“亡者囈語步驟不難,隻需要適合的材料,剩下就靠天份。”


    “如果我不行,你們挨個來試。”


    魔咒的觸發講究心靈則成。


    雷加打心底裏排斥亡者囈語的魔咒,他對自己能否施展成功,不抱太大希望。


    “您說的沒錯,王子。”


    索羅爾啞口無言,招呼上巴巴特一起上閣樓。


    山姆自然也跟上。


    眼睛始終離不開沼澤金盞花。


    ……


    閣樓內。


    縛影士的頭顱依舊擺放在一圈燭光中央。


    雷加跨過一圈蠟燭,將沼澤金盞花放置在頭顱頭頂。


    吩咐仆從取來一些白鴿子的鮮血,按照森林女巫筆記上的流程往頭顱上塗畫。


    而後取出一張記載魔咒翻譯的紙張,眼底閃過一抹嫌棄。


    一想到是為了鏟除陰影怪物,他還是照著念誦。


    “阿答啦……古吉諾……”


    古怪的誦讀出口,雷加神色如常,仿佛在念普通的書籍文字。


    然而……


    腳下的頭顱毫無反應。


    “不管用?”


    雷加歪了歪頭,回首看了眼山姆幾人,重新念誦。


    這一次,雷加雙眼微眯,身心合一,虔誠的念出魔咒。


    嗡——


    沼澤金盞花閃爍起一道微光。


    與此同時,雷加誦讀的聲音頓住。


    不知為何,一股燥熱從四肢百匯湧現,體溫直線飆升。


    白淨的皮膚轉瞬泛紅,體表冒出絲絲縷縷的白煙。


    宛若跟從蒸籠裏出來一般。


    呼——


    一道火光閃過,雷加手中的紙張瞬間被燒毀,化作灰燼落地。


    雷加微眯的眼睛立馬瞪大,踉蹌的後退兩步。


    “身體突然好熱,血要沸騰了一樣?”


    他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但身體的高溫印證他的感覺沒有錯。


    這時,山姆躊躇道:“王子,我曾聽我祖母說過,魔法是擇人而成的造物。”


    “您是真龍血脈,身體裏是血與火,與這種喚醒亡者的魔法排斥是很正常的。”


    雷加懷疑的看向他,認真道:“你熟悉魔法的規律?”


    “不!我從未接觸過魔法,隻是森林女巫的傳說輩輩相傳。”


    山姆搖頭否認,說道:“森林女巫的魔法是邪惡的,就連我們這些後代都無法學習。”


    “你想試試嗎,山姆大人?”


    雷加緊盯著對方的麵孔,跨步走出蠟燭圈。


    魔法是無序且混亂的結合,早已消失在世人麵前。


    他早有預料自己會失敗,沒什麽好失望的。


    不過山姆的這番話,令他察覺到這位領主大人的某種期盼。


    山姆張了張口,麵容猶豫不定。


    “老山姆,想上就試一試,你體內有森林女巫的血脈,說不定能成呢!”


    索羅爾推了他一把,語氣冷冰冰說道。


    在場誰看不出山姆的躍躍欲試的激動。


    “好,那我就試試。”


    被看穿小心思,山姆也不臉紅,拍著大肚子答應下來。


    雷加重新寫了一份魔咒譯文,遞給他說道:“試試吧,大人。”


    山姆接過譯文反複查看。


    作為一個蟹爪半島的半野人貴族,山姆的文字功底很差。


    雷加教了好一陣子,才讓他記下短短魔咒。


    嚐試開始。


    山姆走到蠟燭圈內,一手抱起頭顱與沼澤金盞花,一手拿著譯文。


    幹裂的嘴唇裏誦讀魔咒。


    “阿答啦……古吉諾……”


    嗓音厚重沉悶,透著激動與期待,身體壓抑不住的顫栗。


    很快,魔咒念誦完畢。


    依舊毫無反應。


    山姆呆呆的愣在原地,表情說不出的失望。


    將頭顱放回地上,他歎了口氣:“王子,看來我也失敗了。”


    “沒關係,魔法沉寂多年,常人學不會是正常的。”


    雷加安慰了一句,轉頭對著索羅爾苦笑:“我們得想別的辦法了。”


    “是的,王子。”


    索羅爾點點頭,神情不算太好。


    “陰影之地……魔法潮汐……不講信用的半野人……”


    就在這時,一道沙啞的尖銳嗓音突兀的響起,令人不寒而栗。


    雷加迅速回頭,看見縛影士的頭顱動了。


    原本蒼白的皮膚煥發紅潤光澤,緊閉的眼睛瞪得老大,齜牙咧嘴的喃喃自語。


    而沼澤金盞花失去了原本的色澤,花瓣枯萎凋零。


    最後隻剩下根莖插在頭顱的天靈蓋上,維係著頭顱的生機。


    距離最近的山姆被嚇了臉色慘白,慌亂的後退數步,險些栽倒在地。


    巴巴特膽子最小,哆哆嗦嗦說不出來話。


    “山姆大人,你成功了!”


    雷加默默後退一步,躲在索羅爾背後。


    鬼知道一個會說話的腦袋有什麽本事?


    他已經受夠這種怪異的玩意了。


    一點不想沾染上。


    山姆死死盯著縛影士活過來的頭顱,狠狠給了自己兩耳光,似乎在確認真假。


    隨即遠離頭顱,忐忑道:“王子,這顆頭顱真是……我複活的?”


    他自己也不敢置信。


    隨口念誦的幾句魔咒,就能完成失傳的魔法。


    “誰知道呢,也許你很有魔法天賦。”


    雷加避開他的視線,指使道:“縛影士的頭顱有生前的記憶,伱去問問陰影怪物如何解決。”


    山姆顫顫巍巍的點頭,走到蠟燭圈邊緣,磕磕絆絆道:“說出你的來曆,屍體為什麽變成殺人的詛咒?”


    頭顱嘎巴嘎巴嘴,雙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似乎在回憶。


    半響,才弱不可聞的呢喃:“魔法潮汐在翻湧,枯竭還是蓬勃……”


    “詛咒是如何產生,又該如何消滅!?”山姆離近一些,強調問道。


    “我是光之王的仆人,祭祀預言了魔法潮汐的波瀾,派遣他最優秀的黯影之子遠航,觀察世界的變化……”


    “說重點,如何引出詛咒、解決詛咒的辦法!”山姆有點急了,踢了踢頭顱。


    雷加等人看著這一幕,不禁一陣惡寒,脊背發涼。


    頭顱說話已經夠可怖了。


    逼問頭顱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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