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倆你一句我一句交談,述說彼此的經曆。


    沒多久,一隊衛兵趕到。


    “雷加、雷妮拉!”


    麵容憔悴的韋賽裏斯推開擁簇在身前的衛兵,步伐極快的小跑到一雙子女跟前。


    “父親!”


    雷加大呼出聲,欣喜的看著父親。


    不過雷妮拉還靠在他身上,他不能去擁抱父親了。


    雷妮拉聞聲也回過頭,小聲的喚了聲“父親。”


    她是背著禦林鐵衛,偷偷從臥室密道偷跑出去的。


    眼下被父親撞到,不免有些怯懦。


    “好、很好,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雷加!”


    韋賽裏斯沒有回應女兒的呼喚,跑到雷加身前蹲下,驚喜的上下打量。


    他就知道長子不會有事。


    一定能平安歸來。


    事實證明,他做的那個夢是準確的。


    見父親如此激動,雷妮拉自覺讓出雷加,默默站到一旁。


    韋賽裏斯立馬抱住長子,狠狠親了一口他的額頭,滿意道:“雷加,島上響起龍吼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回來了。”


    雷加擦了擦額頭的口水,炫耀著戰績:“我跟貪食者打敗了沃米索爾與銀翼,島上沒有龍是我們的對手。”


    “你真是大膽,孩子。”


    聽到長子的話語,韋賽裏斯麵帶愁容,語氣說不出的欣慰與無奈。


    自從長子身體康複後,哪一點都好。


    唯獨膽子日漸膨脹。


    先是擅自馴龍,再到馭龍戰鬥……


    如今剛從外麵歸來,便在家門口與兩條成年巨龍交手。


    等他年齡再大一大,不敢想象會做出什麽驚世之舉。


    韋賽裏斯滿腦子思緒,麵上寬慰道:“沒關係,你從來不是普通的孩子,雷加。”


    此時此刻,他打心底認為雷加就是冰與火之歌預言中的王子。


    就像此時,雷加小小年紀便能馴服有史以來最大的野龍,擊敗名滿大陸的青銅之怒與銀翼。


    “走吧,我準備了盛大的宴會,就等著你回家。”


    親昵的揉搓長子腦袋,韋賽裏斯滿心歡喜的將其抱起。


    一邊走著,回頭對雷妮拉說道:“伱又沒聽從我的命令,雷妮拉。”


    “抱歉,父親。”


    雷妮拉低頭道歉,解釋道:“我很擔心雷加的安危,我不能幹等著。”


    “算了,也不是你第一次違背我的命令。”


    韋賽裏斯搖了搖頭,不在意道:“一起回去,你看起來精神很緊繃。”


    “是的,父親。”


    雷妮拉看著父慈子孝的二人,眼底閃過一抹失落。


    ……


    城堡內。


    一番洗漱的姐弟倆坐落在大廳的長桌邊。


    雷加神采飛揚的講述著半島之行的曆程。


    韋賽裏斯端著高腳杯,慈祥的注視長子,耐心聽著故事。


    直到講到複活縛影士頭顱和用麵具擊敗詛咒時,臉色微變,有些沉重。


    在他看來,魔法與龍一般,都是危險的東西。


    尤其是複活死人頭顱和不斷殺人的詛咒,更是他極為排斥和不恥的卑劣產物。


    “布倫家族與克萊勃家族,看來得派人調查一番……”


    麵上不動聲色,韋賽裏斯心裏盤算著這兩個家族的底細。


    雷加講的興高采烈,卻見父親與姐姐一直默不作聲,有點失落。


    他認為這些故事已經很刺激了。


    為什麽他們會一點反應沒有?


    想了想,他說出半島貴族的效忠與追隨他渡海的兩千自由民。


    韋賽裏斯頓時變了麵色。


    雷妮拉抿了抿唇,端起桌上的酒杯飲了一口。


    雷加意識到不對,停住話音。


    “我來晚了,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阿利森的聲音恰好響起,打破這片刻的寂靜。


    三人回過頭。


    阿利森款款走下樓梯,一手抱著嬰兒,一手牽著海倫娜。


    伊耿則跟在她身後,由女仆看護。


    韋賽裏斯猶豫一二,對著雷加說道:“那批跟隨你而來的自由民不在少數,我會命人先運送到禦林附近,提供足夠的補給。”


    “等你什麽時候想好如何運用他們,再由你調配。”


    雷加點點頭:“沒問題,父親。”


    父子談話的功夫,阿利森走下樓梯,走到長桌的另一邊入座。


    她欣喜的看著雷加,滿是感慨道:“七神保佑,你能平安歸來,雷加。”


    “哥哥。”


    海倫娜站在椅子上,歡喜的呼喚。


    她也好久沒見到哥哥了。


    雷加衝著海倫娜微微一笑,回應阿利森說道:“多虧了貪食者保護我,我才平安無事。”


    “那條野龍嗎?”阿利森目露疑惑,兩手交叉在身前。


    “從我馴服它的一刻起,它就不是野龍了。”雷加強調道。


    阿利森歉意一笑:“是的,你很勇敢,獨自馴服一條成年巨龍。”


    “不像伊耿,他還在嚐試讓陽炎聽從他的指令,一直沒成功。”


    “媽媽!”


    伊耿大喊一聲,眉頭擰成一團。


    雷加瞥了一眼伊耿,目光落在阿利森的手上。


    那雙手並不漂亮。


    阿利森從小接受貴族教育,奉行親力親為。


    無論是裁剪衣裳還是讀書寫字,都是海塔爾家族的必修課。


    這也導致她的手有些粗糙,並非嬌生慣養的柔嫩。


    此刻,阿利森恐怕自己都沒意識到,她正在左手摳著右手的指甲。


    摳的很用力,指縫滲出血漬。


    雷加還注意到,她的十指幾乎都有摳傷的痕跡。


    有新有舊,但都未愈合。


    常與學士接觸的雷加知道,這些傷都是新傷,就是這幾天造成的。


    雷加遲疑道:“王後陛下,你的手?”


    “啊?”


    阿利森微微一怔,直到順著雷加的視線落在手上,才慌亂的收起手。


    訕訕一笑道:“不好意思,手有點癢,可能是龍石島比較潮濕。”


    “注意保暖。”雷加隨口敷衍,更加奇怪。


    龍石島的確潮濕。


    但君臨作為臨海城市,一點不比龍石島幹燥哪裏去。


    阿利森的解釋太牽強。


    流露出的神情也有古怪,很緊張的樣子。


    被人看穿緊張的心理,阿利森趕忙轉移話題,吩咐仆從道:“宴會不是準備好了嗎,快端上來了吧。”


    韋賽裏斯認同的點頭。


    雷加則湊近雷妮拉,悄悄道:“阿利森為什麽會摳手指?”


    身為曾經最好的閨蜜,雷妮拉當然知道原因,低聲道:“阿利森的劣習,一緊張就愛摳手指,總是弄出血。”


    “緊張?”


    雷加默默重複一遍。


    人為什麽會緊張?


    恐懼、激動……


    或者,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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