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之際。


    矮象車通過長橋,抵達環境以肉眼可見好轉的東城區。


    象車奴隸謙卑的弓著腰,嗓音粗糙:「大人,再往前便是黑牆,我過不去。」


    「知道了。」


    雷加掀開車簾走下車架,隨手丟給對方兩枚金龍。


    「感謝您,大人。」


    象車奴隸腰彎的更低,急忙忙接過兩枚金幣。


    維斯特洛與瓦蘭提斯的貨幣體係不同。


    維斯特洛使用金龍、銀鹿、銅星和銅分幣。


    瓦蘭提斯用一種雕刻畫像的金幣,也接受世界各地的貨幣。


    雷加往前走,借著皎潔的月光,看到四處都是一些花圃、雕像、噴泉。


    不過這些噴泉大多枯竭,或者成為一潭死水。


    空氣中仍舊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天色已晚,雷加不急著去找執政官,先尋找一個住處才是上策。


    很快,他發現一座圍滿車架的高聳建築。


    建築足有四層樓,通體石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龐然大物。


    ——商人之屋。


    雷加咧嘴一笑:「找到住處了。」


    ……


    翌日。


    東城區,黑牆內圍。


    街道整潔有序,富人坐在奴隸抬著的轎子上,懷裏摟著嬌艷的女奴。


    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與腐敗。


    虎黨執政官府邸門口。


    一個黑袍身影矗立,敲響緊閉的漆黑大門。


    看門的奴隸匆匆走出,恭恭敬敬的將人迎入府邸。


    雕樑畫棟的府邸內,一座三層樓的閣樓涼亭。


    雷加坐在一張天鵝絨圓凳上,俯視著庭院內戲水的女奴,眼神一片漠然。


    不多時,一位身材高大的壯漢走進涼亭,身後跟著兩位隨身服侍的女奴。


    “哈哈哈,歡迎坦格利安家族的王子,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壯漢哈哈大笑,張開戴滿戒指的雙手。


    雷加回過頭,禮貌道:「馬拉喬大人,不請自來,還望見諒。」


    他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保持優雅高貴的氣度。


    馬拉喬.梅葛亞麵容粗獷,一臉絡腮鬍,豪爽道:「我與您叔叔是好友,您更是偉大的龍王血脈,我的府邸隨時歡迎您的到來。」


    作為瓦蘭提斯的舊貴族出身,馬拉喬信奉血脈崇高的思想。


    大多數瓦蘭提斯人,都以瓦雷利亞人的後裔自稱,十分驕傲。


    坦格利安作為僅剩的龍王家族,血統的高貴毋庸置疑。


    寒暄兩句,雷加直奔主題。


    詢問了虎黨對三女國的看法,以及與戴蒙的親密關係。


    馬拉喬也不藏著掖著,直言三女國陷入羸弱期,被壓製許久的舊貴族一派重新升起侵略的想法。


    可惜,瓦蘭提斯的執政官不止虎黨一位。


    象黨的兩位執政官是商人與放貸者出身,對戰爭十分排斥。


    虎、象兩黨正在為權利明爭暗鬥,已經開始出現人員傷亡。


    並且,馬拉喬大方的承認了與戴蒙信件往來的關係。


    戴蒙與馬拉喬等虎黨建立了友誼,答應扼製三女國的出口貿易。


    更多的,便沒有了。


    不過他不說,雷加也知道。


    虎黨隻要占據權利的上風,一定會與戴蒙進一步結盟。


    兩人談了許久,馬拉喬吩咐侍從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席麵。


    雷加沒有推辭,與之同桌共飲,初步建立了友誼。


    吃的差不多,馬拉喬目光灼灼,挽留道:「尊貴的王子,不妨留在我的府邸一段時間,我會以最高的禮遇招待您。」


    雷加的大名響徹九大自由貿易城邦。


    想到其灰燼製造者的稱號,馬拉喬理所應當的認為雷加與戴蒙一樣,都是主張戰爭的龍王。


    若能獲得坦格利安的支持,虎黨一定能戰勝象黨。


    雷加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婉拒道:“不了,我還要拜訪另外兩名執政官,順便領略瓦蘭提斯的風光。”


    「王子,象黨的兩個傢夥頑固而又愚蠢,會冒犯到您。」


    馬拉喬微微蹙眉,爭取道:「我有最貌美、豐滿的女奴,隻要您留下來,隨您玩樂。」


    「我的旅程還沒結束,您的好意隻能心領。」


    雷加直言拒絕,與之告別。


    他對女奴沒興趣,隻想在瓦蘭提斯轉一轉,欣賞一些風土人情。


    ……


    出了豪華府邸,雷加帶上兜帽,步入熱鬧的街區。


    這一刻,他理解戴蒙浪蕩的性子。


    這種孤身混跡的感覺,確實很有意思。


    他轉了一圈,路過的人都很冷漠,打探不到象黨執政官的住處。


    相比熱情好客的虎黨,象黨更排外。


    隨後,他受到了一個乞兒啟發,想到一個消息流通的地方。


    ——長橋。


    長橋兩側有數之不盡的酒樓、妓院、鋪麵,是最好的消息渠道。


    「昨晚沒來得及瞧瞧,今天補上。」


    雷加低聲一笑,悶頭趕路。


    黑牆阻隔東城區的貧富地帶,雷加輕易混過這座黑色龍石澆灌的巨大圍牆。


    步入長橋,周圍的環境一下轉換。


    從冷漠的富人區,跌落到喧鬧不休的鬧市。


    沒了矮象車代步,雷加穿梭在橋樑兩側的商鋪之間,耳畔十分嘈雜。


    他見到了臉上紋著蒼蠅的掏糞工、紋著錘子的鐵匠……


    他們都是奴隸,被奴隸主看管的井井有條,用體力創造價值。


    「主啊!賜予我們光明!」


    突兀的,一道洪亮的女人聲音響起,念誦著禱告詞。


    緊接著,更多男男女女混雜的聲音進行重複。


    「因為長夜黑暗,處處險惡。」


    女人的聲音還在繼續,傳播著信仰。


    雷加聽聞「長夜」一詞,心中第一個念頭是冰與火之歌。


    第二念頭,則是光之王的信仰。


    升起好奇心,雷加穿過人群,走到一塊空曠的角落。


    一個美貌的紅袍女人站在草垛堆迭的高台上,情真意切的演講。


    在她的周圍,環繞著一群衣衫襤褸、頸帶項圈的奴隸。


    奴隸們目露期盼,認真的聆聽紅袍女人傳播信仰。


    雷加看了兩眼,被紅袍女人的裝束吸引。


    他先後殺過兩名紅袍女人,皆是光之王的信徒。


    他受過光之王的賜福,最初對這名神祇抱有好感。


    見到那兩名紅袍女人後,這份好感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有理由懷疑,光之王是個邪神,信徒都是邪惡的女巫。


    「光明之神將聆聽你們的祈禱,無論祈禱之人身份貴賤……」


    紅袍女人還在高聲呼喊,勾動奴隸們的自憐自艾,一遍遍重複禱告詞。


    雷加聽得無趣,轉身離開。


    光之王的信仰在厄斯索斯廣有流傳。


    瓦蘭提斯有一座世界最大的拉赫洛神廟,很受底層平民和奴隸愛戴。


    有權有勢的人則嗤之以鼻,棄如敝履。


    雷加走著走著,頭頂的妓院瓦片遮蓋陽光,道路也狹窄起來。


    「快!抓住那個女奴,別讓她跑了!」


    「該死的,我要將她賣到最低賤的妓院……」


    忽的,一陣叫罵聲傳來,由遠及近。


    雷加拉了拉兜帽,低垂著眼簾看熱鬧。


    擁擠的街道上,一個個路人被推翻,混亂中跑出一個頭髮散落的女人。


    女人看不清麵容,皮膚非常的白,白的仿佛純奶布丁一樣有股透明感。


    最引人矚目的是她那一頭髒兮兮的長髮。


    是雷加熟悉的銀金色。


    「瓦雷利亞後裔。」雷加像個尋常路人一樣旁觀,輕聲呢喃。


    不過他並沒什麽行動。


    瓦蘭提斯是自由堡壘的第一塊殖民地,瓦雷利亞血統早就流傳開來。


    就在剛剛,他還在一群奴隸中看見一名銀金色捲髮的妓女。


    「攔住她,她是個逃奴!」


    追趕的奴隸販子大聲怒罵,緊緊吊在女人身後。


    白淨女人奮力逃跑,很快從雷加眼神閃過,帶過一陣不太好聞的微風。


    就是這股風,將雷加的兜帽掀起,露出一頭顯眼的銀金色披肩發。


    逃跑中的白淨女人回頭張望,恰好看到雷加的外貌。


    一眼,白淨女人就愣住了。


    腳下一個沒留意,噗通一聲被絆倒,重重泥濘的橋麵。


    奴隸販子立刻追上,對著其一頓拳打腳踢,拉過頸上的項圈,拖死狗一樣拖拽。


    聽著女人發出的慘叫,雷加沒有看戲的心情,轉頭就要離開。


    「大人,救救我,求您了!」


    突然,女人的叫喊響起,清脆的聲音淒悽慘慘。


    雷加並沒留意,默默披上兜帽。


    女人卻還在掙紮。


    一口咬在奴隸販子的手上,趁機掙脫圍困。


    在雷加不緊不慢的步伐下,慌亂的撲到他的腳邊,祈求道:「大人,請您一定要幫幫我。」


    雷加詫異的俯視女人,問道:「我為什麽要幫你?」


    說著,他佩戴空間手鐲的右手縮回黑袍,內心還是傾向伸出援手。


    女人死死拽住他的褲腳,慌亂的攏了攏長發,露出一張美麗動人的麵孔,語速飛快:「我叫丹妮菈,您是坦格利安的後裔,請您看在這個名字上幫幫我。」


    「丹妮菈?」


    雷加眼神微凝,心思被撩撥。


    丹妮菈是他外祖母的名字。


    全名丹妮菈.坦格利安,是曾祖父傑赫裏斯一世的第八個孩子,第四個女兒。


    「哪來的小子,趕緊讓開!」


    這時,幾個奴隸販子圍了上來,猙獰著麵孔嗬斥。


    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指著丹妮菈,寒聲道:「她是妓院的女奴,花了我們一百金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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