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加眸子一轉,叮囑道:“照顧好它,我最近收集了一本有關龍的古籍,過後與學士們研究商討。”


    古籍是希留為他高價收購,販賣者是一名父輩探索過煙海的孤兒。


    “能治療好它嗎?”雷妮婭水汪汪的眼睛瞪大,舉起懷裏的幼龍。


    雷加故作沉吟姿態,笑道:“興許呢。”


    安撫好兩個雙胞胎,斜瞥見雷妮拉吃完一塊派,正在仰頭噸噸噸灌酒。


    雷加內心抓狂,麵上笑盈盈:“好了,我與雷妮拉有事談一談,你們帶上幼龍先出去玩。”


    “好。”雙胞胎很聽話,乖巧的跑出門。


    雙胞胎一走,雷加直起腰背,無奈的皺起眉。


    雷妮拉喝過酒,精心挑選一塊可口甜品,繼續往小嘴裏送。


    甜品上的整個塞不進小口,一次隻能咬三分之一,蹭的紅潤唇角沾滿星星點點奶油。


    即使如此,她還是樂此不疲的進食,半點沒有往日裏的端莊形象。


    雷加坐在她身邊,撲閃撲閃的美眸窘迫的瞥他一眼,仍然埋頭苦幹。


    “雷妮拉,阿利森請你去招待賓客,你要不要出去透透氣?”雷加嚐試溝通。


    “阿利森一個人忙得過來。”雷妮拉不為所動。


    雷加深吸了口氣,對著侍立在一旁仿佛木頭人的番邦少女薩拉招招手,認真道:“把歐維爾叫來,快去。”


    薩拉點頭,默默出門。


    雷妮拉這段時間突然轉性子,食欲大增,無精打采,脾氣變得陰晴不定。


    雖然從前的她也很鍾情甜食,脾氣不算太好。


    但最近變化過於明顯,那張誘人的小嘴裏不是在咀嚼珍饈,就是一刻不停的罵人。


    談話的功夫,雷妮拉三兩口解決甜品,再次拿起一塊解膩的草莓布丁。


    雷加發現她身邊堆迭的五六個瓷盤,一把握住她的瑩白手腕,正色道:“雷妮拉,你已經吃了很多甜食,這樣下去會撐壞自己。”


    她以前一日三餐偶爾加一頓夜宵,每頓一兩口甜食或麵包就夠。


    現在的食量太驚人,從早到晚沒頓數的叫餐,一頓抵過往日一天的量。


    被打攪享受美味,雷妮拉水潤的眼眸染上些慍色,視線落在他握在腕間的手上,眉心緊蹙,不滿道:“我餓了。”


    “你不餓,你隻是饞了。”


    雷加一點不慣著她,手指其絲質睡裙下的小腹,教訓道:“一連半個月不控製飲食,你想毀了自己?”


    原本的小腹平坦光滑,再吃下去就要成水桶腰了。


    “雷加,你嫌棄我!”雷妮拉雙眼瞪大,耍起無賴。


    啪——


    趁著雷加沒留意,抓起一塊奶油拍在他臉上,報複似的反複磨蹭。


    “雷妮拉,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雷加身體後仰,躲避胡鬧的小手,依舊被蹭了一嘴奶油。


    嘎吱——


    房門從外推開,薩拉帶著歐維爾侍立在門外。


    雷加扭過頭,乍一見兩人外,還有一道身材豐滿的紅袍身影。


    啪——


    雷妮拉扁著嘴,抓起一塊蛋糕扣在他胸口上。


    雷加滿頭黑線,取過床邊的披風掩蓋在雷妮拉身上,整理好鬆垮的睡裙。


    “進來。”


    做好一切,歐維爾拎著一個小挎包進門。


    雷加擦拭胸襟的奶油漬,嚴肅道:“公主的情況你知道,仔細檢查一遍。”


    他懷疑雷妮拉病了,或者受到什麽刺激。


    雷妮拉臉色一片漲紅,雙眸蒙上一()


    層水霧,咬緊下唇:“我沒病。”


    剛剛還在生氣,說委屈便眼角泛起淚花,情緒極為不穩定。


    雷加不心疼是假的,輕輕摟在懷裏,聲音放緩:“先讓學士檢查一下,我們都不想你出問題,對嗎?”


    雷妮拉直搖頭,埋頭在懷裏輕輕啜泣。


    一點看不出往日的明豔霸氣,活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兒。


    雷加親吻了一下她額頭,眼神示意歐維爾動作快一點。


    在他的幫襯下,歐維爾成功選舉為大學士,坐上禦前會議的席位,算是大半個自己人。


    歐維爾醫術很高,檢查起來行雲流水。


    最終,歐維爾得出結論,沉吟道:“公主很健康,可能是失眠多夢的影響,造成精神不佳。”


    “隻是這樣?”


    “沒有一丁點問題。”


    雷加十分詫異,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拿不準的問道:“會不會是這裏有情況?”


    說著,他眼神期待,指了指雷妮拉的肚子。


    歐維爾搖頭:“王子,公主並沒有任何孕娠反應。”


    檢測手段有限,隻有一個“等”字。


    “麻煩了,你退下吧。”雷加失望勸退。


    歐維爾心思機敏,默不作聲的退出房間。


    側肩而過的時候,守在外麵的紅袍女巫聲音婉轉道:“王子,不如讓我瞧一瞧。”


    雷加瞥了她一眼,直接拒絕:“你離雷妮拉遠一點,否則立刻遣送回瓦蘭提斯。”


    拋開他與拉赫洛神廟建立的友誼,打心底厭惡、排斥身披紅袍的女人。


    他絕不同意任何一個紅袍女靠近此刻的雷妮拉。


    紅袍女巫也不惱怒,平淡的打量姐弟倆,低語道:“真龍會汲取所需的養分。”


    “你嘟囔什麽東西?”雷加橫眉冷眼。


    “沒什麽。”


    紅袍女巫依靠在門框上,貶低道:“我考察過城堡內的聖堂,那兩名七神信仰的修士還在嚷嚷為聖母鑄青銅雕像,您真的不考慮改換拉赫洛信仰?”


    “不!至少現在絕不,你可以出去了。”


    雷加佯裝動怒,下達逐客令。


    七神信仰紮根維斯特洛大陸年頭已久,人瑞王與其好不容易達成協議,他怎麽會隨意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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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有需要,有足夠的利益。


    紅袍女巫自知籌碼不夠,悻悻離去。


    薩拉有眼色的跟上,踏出房間後反手關閉房門。


    一時間,房間安靜下來,隻剩下兩人的抽泣與安慰。


    雷妮拉默默流淚,腦袋在雷加懷裏拱來拱去,試圖找個舒服的位置消停下來。


    她最近很焦慮,內心一刻不得安寧。


    好一會,哽咽道:“你不去陪賓客嗎?”


    雷加慢慢捋順她淩亂的發絲,認真道:“讓那群賓客去死吧,我陪著就夠了。”


    他不懂雷妮拉為何如此,但他清楚雷妮拉心裏很不安,需要他在身邊。


    “你是王儲,你該出去。”雷妮拉緊緊環抱著對方的腰,嘴硬的反駁。


    雷加看穿她的小心思,附耳問道:“雷妮拉,你到底怎麽了?”


    雷妮拉淚眼婆娑的抬頭,幽怨的瞪了他一眼,而後又縮回懷裏當鴕鳥。


    過了片刻,雷加聽到某人宣泄似的抱怨。


    “你在母親肚裏時父親就偏愛你,即使你出生後昏迷不醒,也是父親的焦點……”


    雷妮拉有些迷糊,嘀嘀咕咕:“因為你是男孩兒,比我多了一個物件,輕鬆奪走了我的王位……”


    話音一轉,聲()


    音再次抽噎:“你那麽好,從小比我聰明,就連本該抱有怨念的我都為你牽腸掛肚……”


    “雷加,你對我不忠,你欠我的……”


    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停歇。


    雷加低頭一瞧,雷妮拉趴在沾著奶油的胸口上,眉頭微蹙的睡著了。


    聽完了她藏在心底的抱怨,雷加緊了緊懷抱,額頭觸碰她的額頭。


    至少雷妮拉說出了這番話,讓他能夠知道她所思所想。


    她的心裏能好受些,雷加的心裏也放心些。


    沉默片刻,雷加輕聲呢喃:“比武大會結束之前,我都陪在你身邊,哪也不去。”


    起身將雷妮拉抱起,安置在床榻休息。


    他凝視了一會,漸漸困意光顧。


    閉眼的最後一刻,熟悉的囈語傳入耳畔。


    “我不怪你……”


    ……


    不知不覺間,一個夢境產生。


    紅堡,某一個房間。


    雷加舉目茫然,房間的布置莫名熟悉。


    本該放置床榻的位置,擺著一架搖籃。


    雷加拉近視野,搖籃裏熟睡著一個繈褓裏的嬰兒。


    “你在幹嘛?”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突兀傳來,嚇了雷加一跳。


    “公主,到了給小殿下喂奶的時間。”


    “你退下,我親自來。”


    “……”


    雷加鬆了口氣,原來不是夢裏的人發現他,而是門外有人在交流。


    嘎吱——


    房門推開,一個嬌俏的銀發女孩兒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碗溫熱的羊奶。


    “雷妮拉?”雷加驚訝道。


    此時的雷妮拉大概8、9歲的樣子,臉蛋精致可愛,紫色眸子透著一股凝重。


    靠近搖籃,她俯視著小嬰兒,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你奪走了母親。”


    雷妮拉小聲嘟囔一句,猶疑著伸手捏住小嬰兒的鼻子。


    雷加靜靜旁觀,心裏詫異極了。


    小嬰兒肯定是他,沒想到以前還遭受過雷妮拉的毒手?


    鼻子喘不上氣,小嬰兒漸漸憋醒,小巧的手掌笨拙摸索。


    先天不足,小嬰兒連眼睛都睜不開,張開小嘴也發不出哭喊,無意識的吧唧嘴。


    胡亂摸了一陣,小嬰兒憋得實在受不了,冷不丁抓住雷妮拉捏住鼻子的手,伸出小舌頭舔了舔。


    “咦~”雷妮拉打了個哆嗦,嫌棄的鬆開手。


    重新呼吸,小嬰兒大大喘了口氣,捧著雷妮拉的手啃的更來勁。


    雷妮拉皺起小眉頭,打量著醒不過來的弟弟。


    小嬰兒突然睜開了眼,露出迷茫的紫色眼睛,吭哧吭哧的啃手手。


    乍一見那雙純淨的紫眸,雷妮拉不自禁動容,小臉蛋維持不住冷酷。


    想了想,抽回被啃的都是口水的手,傲嬌的俯視著小嬰兒。


    似想到了什麽,雷妮拉勾勒一抹壞笑,伸出手指在羊奶裏攪拌,放在小嬰兒嘴邊挑逗。


    小嬰兒急切的咿咿呀呀,抱著手指賣力吸允,一看就是餓壞了。


    雷妮拉頓覺有趣,抽出手指沾一點羊奶挑逗小嬰兒,等急出吭哧聲再塞進小嘴裏。


    就這樣,小嬰兒忍辱負重的喝了小半碗羊奶,累的迷糊睡著,打起輕鼾。


    雷妮拉臉蛋通紅,趴在搖籃邊翻來覆去的看,時不時伸手戳一戳小嬰兒的臉蛋。


    雷加盡收眼底,心底落下一塊大石頭。


    還好還好,不會被親姐姐謀害了。


    ()


    也正是這時,他冷不丁回想起一些床笫之間的隱私。


    雷加咬牙切齒:“難怪總壓迫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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