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


    夕陽映照燦爛紅暈,油墨畫般塗抹泰洛西海域。


    幾十艘戰艦停泊,組成堅實防線。


    一座小島上,臨時駐紮營地。


    迎著落日餘暉,戴蒙抬頭望天,深邃的眼眸流露複雜。


    漆黑盔甲遍布傷痕,赤紅披風搭在手肘。


    乍一看,仿佛一位享受片刻寧靜的將軍。


    然而。


    手中攥到褶皺的信紙,背後喋喋不休的番邦人,無情敗壞這副美好場景。


    忽略言辭激烈的聒噪,戴蒙叫來一位副官,淡定道:“蘭尼諾騎著海煙走了?”


    “是的,蘭尼諾爵士聞訊支援風暴地。”


    副官聲音顫抖,膽怯的偷瞄對方臉色。


    即使戴蒙王子的聲音十分平靜,近距離接觸亦能感受到其周身散發出的徹骨寒冷。


    戴蒙沒理會一個小小副官,收回目光抿嘴一笑,抽空掃了眼字跡清晰的信紙。


    【圍而不攻,等待密爾、裏斯抽兵支援……】


    “還要等。”


    戴蒙搖了搖頭,嘴角勾勒一抹譏諷。


    他聽從好侄子的指令,接連協助奪下了密爾、裏斯兩座城邦,可謂戰功赫赫。


    開戰之前,他便與哥哥商議,奪下一城便分封給他。


    現在拿下了兩座城邦,好侄子毫無態度,對劃分給他一座城邦隻字不提。


    那好,兩座城邦不是他一人一龍打下,他就不要。


    他親自率軍圍攻泰洛西,好侄子今日一封信叫他等,明日一封信還叫他等。


    趁著多恩入侵風暴地,還將協助他的蘭尼諾調走。


    “嗬嗬~”


    戴蒙搖頭失笑,遞過信件給副官看,隨口問:“我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


    “王子,信上說半個月……”


    副官臉色一緊,顫顫巍巍回答。


    “半個月?”


    戴蒙瞥過他,雙眸如刀鋒般鋒利。


    在副官膽顫的眼神中,信紙直接撕成碎片,隨手揚起染著夕陽紅暈的漫天紙屑。


    嘩啦一聲。


    戴蒙抽出夾在腋下的龍翼頭盔,麵無表情的走向不斷叨嘮的幾個番邦人。


    番邦人各個染著花花綠綠的頭發,身上披著傭兵皮甲,一眼能看出來自泰洛西。


    此時,番邦人還沒意識到危險,咄咄逼人的吵鬧。


    “戴蒙王子,勸你趕快退兵,大君會奉上您等身重的黃金。”


    “鐵王座的軍隊再不退兵,布拉佛斯與多恩會摧毀那把鐵椅子……”


    “……”


    “一群挑梁小醜,真是聒噪。”


    戴蒙眼底閃過厭惡,一把薅住一人腦袋,龍翼頭盔掄圓了一頓猛砸。


    嘭!嘭!


    一連串悅耳悶響,喧囂聲戛然而止,隻剩陣陣血花飛濺。


    很快,一具腦袋砸爛的死屍拋在地上。


    戴蒙臉色沾染鮮血,嘴角掛起惡魔般的冷笑,似在宣誓一般:“我會親手打下泰洛西,打下一座冠以吾之名號的城邦。”


    “你……”


    另外幾個番邦人看著同伴的屍體,差點嚇傻了,撒開腿就想跑。


    戴蒙默默凝視,挽過披風擦拭髒了的頭盔。


    守在營帳邊的一隊士兵迅速出手,拔出長劍囫圇個將番邦人紮成馬蜂窩。


    拖下血肉橫飛的屍體,士兵圍在戴蒙身邊,嘩啦啦跪成一圈。


    離開維斯特洛十年之久,遊俠王子的威名仍舊如雷貫耳。


    雷加有一批誓死效忠的次子團精銳,作為叔叔的戴蒙隻會人數更多。


    並且,戴蒙遊曆自由貿易城邦多年,擅長拉攏、收買雇傭兵效命。


    狹海戰爭之始,他便獨自召集了一支不下五千人的軍隊。


    戴蒙環視一眼部下,染血大手自額頭向下梳攏散亂長發,一言不發的戴好頭盔。


    “王子,您要去哪兒?”


    副官麵色焦急,膽戰心急的發問。


    戴蒙頭也不回,冷漠道:“滾回去找你的主子,就說讓他滾回龍石島吃奶,左右雷妮拉也快有奶水了。”


    他沒耐性等待什麽城邦由內潰敗。


    他要立刻、馬上,付出血與火的代價,奪取一座屬於自己的城邦。


    “嘶嘎……”


    火燒雲彌漫的天際閃過一道猩紅龍影,尖銳的嘶鳴傳播數裏海域。


    科拉克休一頭紮下雲層,拍打雙翼搖曳降落。


    戴蒙快速爬上龍背,俯身直直盯著部下,冷聲大喝:“通知全軍,趁夜襲擊泰洛西!”


    “嘶嘎……”


    科拉克休豎瞳閃過嗜血之色,載著駕馭者騰空而起,似蛇般扭動身軀翱翔出海。


    ……


    入夜,一輪明月高掛天穹。


    泰洛西。


    港口重兵把守,幾十艘戰艦分批巡邏,一盆盆巨大篝火將夜幕照亮如白晝。


    “認真巡視,不要讓維斯特洛的奸細潛入城邦!”


    數座瞭望並立,滿臉大胡子的雇傭兵團長大嚷大叫,毫不客氣的唾罵屬下。


    泰洛西的艦隊出不了港口,卻將城邦團團圍住,打造成水潑不進的鐵桶。


    忽的,天邊薄雲攪動,清涼海風吹刮。


    細長的龐然大物隱匿高空,一雙冷冽紫眸觀察下方駐防。


    泰洛西五十海裏外,幾十艘戰船匯聚而來,潛藏在夜色下的蒼茫大海,隻待一聲令下。


    ……


    大君府邸。


    傭兵出身的米洛夫安然享受生活,摟著兩個衣衫襤褸的美人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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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邸內外,兩千名直屬雇傭團的士兵層層把守,一隻蒼蠅也飛不進。


    府邸規格龐大,前院亭台閣樓,後院花園流水。


    一間白石閣樓內,燭火點亮黑夜,十幾名衣著奢華的男男女女私下密會。


    砰!


    一個絡腮胡大漢重重敲擊桌麵,憤怒道:“米洛夫就是個混蛋,他把咱們當成什麽了,竟然敢軟禁咱們!”


    “他就是低賤的雇傭兵,沒信用的騙子。”


    一個紅發老嫗接話,尖酸刻薄的抱怨。


    其餘人有的應和,有的沉默不語,一股壓抑的情緒彌漫房間。


    他們是泰洛西最有錢的金字塔頂的一撮小人。


    第二次石階列島戰役後,城邦遭遇魔龍焚燒,富人們損失慘重。


    米洛夫一個年輕傭兵趁勢崛起,憑借趁亂洗劫的財富與麾下武裝力量選任大君,打著為城邦報複鐵王座的旗號。


    事實證明,傭兵的信譽不能全信。


    米洛夫是一個殘忍的暴君,雖然沒向富人動手,卻用更惡劣的手段掠奪平民的錢財。


    戰爭爆發,他以購買軍備的名義強征了富人們一大筆錢。


    密爾淪陷,他再次伸手討要。


    裏斯淪陷,三女國危危可及。


    米洛夫變本加厲,不準富人們提前出逃避難,設計圈禁在他的私人府邸。


    “諸位,不妨聽我一言。”


    一名麵容肅穆的紫發中年開口。


    “你有什麽主意?”


    富人們停止抱怨,齊刷刷盯著他。


    紫發中年麵不改色,從容道:“米洛夫不講信用,致使泰洛西內憂外患,我知道在座的每個人都豢養了一批私兵,不如宰了他。”


    紅發老嫗冷笑一聲:“殺了大君,誰替咱們去擋鐵王座的軍隊。”


    “沒錯……”


    幾名神情怪異的富人點頭認同。


    他們雖然被軟禁,但並非任人魚肉。


    真想要出去,內外串通一下就能走,不過浪費點錢財。


    否則也沒機會私底下一群人密會。


    紫發中年沉聲道:“密爾與裏斯淪陷了,布拉佛斯和多恩看熱鬧,你們真當米洛夫能擋住魔龍?”


    聞言,最先開口的絡腮胡大漢眼睛一轉,逼問道:“你和鐵王座達成了什麽交易?”


    頓時,富人們眼神一變,直勾勾盯著紫發中年,恨不得看出一個窟窿。


    能在以財富為尊的泰洛西活成上層人物,不管是走私販還是奴隸主,沒一個是傻子。


    話音稍有古怪,立刻引起遐想。


    紫發中年噎了一下,也不再遮掩,大方道:“我和裏斯的黑天鵝是生意夥伴,咱們反對米洛夫的統治,那個坦格利安的劊子手與咱們和平相處。”


    “可笑,你一個開妓院的,跟一個妓女算個屁生意夥伴。”


    “別吵,好好商量。”


    絡腮胡大漢眼神銳利,追問道:“黑天鵝的名頭我們都聽說過,她能代表雷加.坦格利安談條件?”


    “她現在是裏斯的大總管。”


    “我們怎麽相信他,坦格利安的劊子手不一定比米洛夫這個暴君強多少?”


    “沒錯,密爾的富人被屠了七成,裏斯的富人死了一半,那個劊子手能和咱們和光同塵?”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言語中充滿不信任。


    紫發中年眼神閃爍,打斷道:“就因為密爾和裏斯富人少了,坦格利安才要拉攏咱們。”


    自由貿易城邦通過海上貿易聞名世界。


    兩場攻堅戰幹掉了三女國一半還多的富人,代表貿易的癱瘓。


    總得留下一部分純粹的商人,暫時維持貿易的運轉。


    “消息可信?”


    還是有人不信。


    紫發中年聽出了其中期待,咧嘴一笑:“坦格利安占領了兩座城邦,沒有富人的支持吃飯都難,咱們能為對方提供糧食和錢財。”


    密爾被襲擊,城邦內有糧食儲存,尚且能救濟奴隸。


    裏斯的富人聞風而逃,錢財與糧食都運到布拉佛斯、科霍爾,城邦裏剩下的物資少的可憐,根本不夠取用。


    話說的有理有據,大大撬動了富人的心房。


    十幾人麵麵相覷,都看出彼此眼中的精光。


    有人率先舉手,提議道:“我買通了閣樓外的一個守衛,他能給咱們通風報信。”


    立馬有人接話。


    “我買通了港口的一隊雇傭兵,能把信息和布防圖送去裏斯。”


    “米洛夫新開包的妓女是我送的,可以給他的酒裏偷偷下藥。”


    “……”


    三言兩語,安排的明明白白。


    見狀,紫發中年笑出聲:“既然都同意,我來寫信。”


    嗚嗚嗚——


    剛從椅子上起身,一陣低沉的號角遠遠傳來。


    “什麽動靜?”


    有人驚詫。


    絡腮胡大漢麵色一僵,立馬起身要跑,驚呼道:“是港口的號角,鐵王座的艦隊打來了!”


    “等……等等。”


    紫發中年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轉過頭,雙眼透著琉璃窗看向昏沉夜空。


    一切平靜祥和,一如往常。


    突兀的,一抹猩紅閃過,緊接著是一聲尖銳嘶鳴。


    “嘶嘎!!”


    一條似蛇的猩紅龍影直衝大君府邸,寬大的雙翼籠罩閣樓,洶洶龍焰霎時降臨。


    轟——


    紫發中年目眥欲裂,慘叫中被猩紅龍焰燒成焦炭。


    科拉克休調頭飛走,借著夜色飛向其它閣樓,源源不絕的噴射龍焰。


    “幹的好,科拉克休!”


    戴蒙穩坐龍背,目光冷酷的搜尋大君臥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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