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晃,時值三月。


    君臨,巨龍門。


    大道上車水馬龍,夯實路徑反複碾壓一片泥濘,兩旁長滿萋萋芳草。


    一隊身披皮裘的騎兵前方開路,護衛一支車輪滾滾的車隊。


    隊伍中一輛高大馬車緩緩行駛,懸掛一杆冰原狼頭顱的古老旗幟。


    “臨冬城使者光臨!”


    騎兵隊長策馬來到城頭下,宣告車隊主人的身份。


    “嘶嘎!”


    一聲龍吼響起,由上及下的傳播。


    這座稱為巨龍門的巍峨城牆之上,一頭金光燦燦的華麗巨龍慵懶匍匐,高傲的俯瞰來者。


    “龍!!”


    北方的騎兵隊伍嚇壞了,就連一向自負武藝的騎兵隊長也緊張的騎馬後退。


    城牆上,兩名無畏者軍官對視一眼,舉起傳令的小旗子:“放行!”


    半響,來自北方的車隊緩緩進入君臨。


    傲慢的來,低調的進城。


    少年克雷根背負巨劍寒冰,騎著高頭大馬混跡在車隊裏。


    君臨街道滿是行色匆匆的行人,聲色犬馬的討論各種消息。


    例如:


    “瞧瞧這幫北方佬,冬天沒能凍掉他們的卵蛋,差點被那條金龍嚇掉。”


    “噓!這是貴族老爺。”


    怕個屁,王國召開登基大典,半個月來滿城的貴族老爺。”


    克雷根側耳傾聽,理性分析可用情報。


    “放行!!”


    忽然,城頭上又一聲高喊。


    克雷肯麵色如常,回頭眺望吊在車隊後麵的隊伍。


    泥濘不堪的大道上,一隊裝備精良的華貴騎兵先行開路。


    隨著騎兵不斷前進,一杆懸掛彎月雄鷹的藍色旗幟高高揚起。


    “穀地的艾林。”


    克雷肯默念一句,催促車隊加快進程。


    他們,都是受邀前來參加登基大典。


    當然了,也可以稱為老國王的退位儀式。


    ……


    紅堡。


    “快快快,賓客快要擠滿宴會大廳,還不把點心、酒水奉上!”


    萊昂諾急的滿臉通紅,忙裏忙外的指使仆從。


    仆從們忙的團團轉,一會搬運桌椅,一會收拾餐盤。


    整個紅堡內外,沒有一條走廊不是人影晃動。


    “萊昂諾大人,王座大廳收拾出來了。”


    “那就好,這是王子特意叮囑的任務。”


    萊昂諾額頭冒出一排細汗,邊擦汗邊扭過頭。


    入目,卻是氣喘籲籲的泰蘭.蘭尼斯特。


    泰蘭同樣一頭汗水,打理整齊的金發微微鬆散,喘息著小跑而來。


    萊昂諾看了兩眼,婉轉提醒:“泰蘭大人,您不用如此……不顧體麵”


    “哦,有嗎?”


    泰蘭左右看看打扮,悻悻一笑:“大典事關重要,必須全力以赴。”


    “辛苦。”萊昂諾無言以對,拍拍他的肩膀。


    泰蘭滿眼感動,扭頭繼續幹活。


    就在一個月前,親王行宮終於竣工。


    曆經三年改造,泰蘭再次回到君臨,接任告老還鄉的海蛇職務。


    重新任命為海政大臣。


    為了表現,掀起整個宮廷的內卷。


    萊昂諾瞥了他一眼,朝著一名侍從大吼:“橫幅掛好,不要被貴族小姐們看笑話。”


    ……


    正午時分。


    王國各地的賓客一一趕來,進入紅堡參加繼位大典。


    上百名有頭有臉的貴族齊聚一堂。


    拋開往日成見,麵容肅穆的靜待儀式開幕。


    禦林鐵衛司令伊利克親自帶隊,將一眾大人物城堡的後花園。


    有心人發現,位置較為偏僻。


    西境的傑森公爵是個閑不住的蠢材,背著手細數身後城堡的層數。


    “一、二……”


    數到第三層的時候,牆壁掏出一個大窟窿,像是被投石車轟炸過。


    “這、這是王座大廳!”


    傑森一聲尖叫,看到一把刀劍熔鑄的鐵王座。


    真是奇了,好好的城堡砸牆。


    偏偏還是召開大會的王座大廳。


    一眾貴族紛紛投去視線,無一不感到驚奇,小聲的交頭接耳。


    就在眾人好奇心大漲之時,禦前首相滿頭大汗,邁著小碎步趕到。


    “諸位大人,讓我們一起恭迎陛下和王子的駕臨!”


    一聲呼喊,牽動在場人心弦。


    齊刷刷的回過頭,盯向禦前首相的背後。


    然而,空無一人。


    “萊昂諾大人,陛下和王……”


    傑森公爵垮著一張臉,想要埋怨今日的主角人在哪裏。


    話剛出口。


    “嘶嘎——”


    一聲悶如滾雷的咆哮從天而降,響徹大半個君臨城區。


    紅堡距離最近,聲波傳播最快。


    傑森話還沒說完,耳膜震的生疼,膝蓋一軟差點跪倒。


    “嘶嘎!”


    “嘶吼!”


    “……”


    緊接著,不等傑森破口大罵,一聲接著一聲的咆哮接連傳來,仿佛晴天打雷一般。


    有人捂著耳朵,悄然抬頭。


    映入眼簾的,不止蔚藍天空,還有……


    龍!群!


    一頭漆黑巨龍盤旋頭頂,襯托天空分割成一黑一藍。


    雙色底子的模板上,十幾道不同色彩的龍影劃過,猶如畫師潑灑染料。


    “貪食者,龍焰!”


    嘹亮的高喊傳入耳畔,猶如潺潺流水般清澈。


    雷加低頭俯瞰,身穿一襲黑色冕服,手中分別持有真火與馴龍鞭。


    “嘶嘎——”


    貪食者一頭紮入雲層,幽綠龍焰渲染大片天空,再次撞破火燒雲極速俯衝。


    “嘶嘎!”


    “……”


    一人一龍身後,十幾道龍影一閃而過。


    通體青銅鱗片,體型龐大如山的沃米索爾。


    青翠鱗片,銀白翼膜的銀翼。


    鱗片猩紅,形態各異的梅麗亞斯、科拉克休。


    猶如黃金鑄就的敘拉克斯與陽炎。


    以及,夢火、偷羊賊、特賽裏恩、灰影等一係列大陸熟知的巨龍。


    除此之外,一群巨龍的尾巴後麵,吊著幾隻渺小的小家夥。


    幼龍暴雪、斯拉克斯、伊拉加斯、月舞。


    十幾條巨龍一起現身,追隨貪食者的飛行軌跡盤旋於紅堡上空,形成一組巨龍環繞的染料盤。


    “沃米索爾,降落!”


    韋賽裏斯騎坐巨龍,麵色不自然潮紅,喘息著下達指令。


    沃米索爾脫離龍群,繞過高聳的梅葛樓,緩慢的降落在地。


    轟——


    龍翼收斂,熱浪滾滾。


    韋賽裏斯拖著沉重的身軀爬下龍背,揮手喝退上前的白騎士,遙望著一眾目瞪口呆的貴族。


    踉蹌的走了兩步,笑容燦爛的猶如暖陽:“諸位大人,歡迎你們前來參加大典,也慶幸你們前來參加大殿。”


    “沒有錯過這場百年難得一見的龍族盛會。”


    “嘶嘎——”


    “……”


    話音剛落,天上群龍咆哮。


    韋賽裏斯緩緩閉上雙眼,展開雙臂做出擁抱狀,沉浸在群龍共舞的輝煌榮耀。


    受到陛下的感染,貴族們紛紛眺望天穹,親眼見證龍群翱翔。


    其中不乏迷信之人。


    懷疑王室是想喚醒沉睡的十四火峰,重現自由堡壘帝國的偉業


    悠悠白雲飄蕩。


    雷加迎著雲霧繚繞,身體從鞍座上站直,沉聲道:“貪食者,降落!”


    大日的映照下,一人一龍宛若神靈化身。


    龍群隨之狂吼,四散降低高地,挑選合適的區域落地。


    呼——


    貪食者率先降落,掀起一陣灼熱氣浪,吹翻貴婦們的裙擺。


    雷加目不斜視,順著漆黑龍翼跳下龍背。


    敘拉克斯降落一旁。


    雷妮拉一頭銀發盤在腦後,身著一套黑色長裙,懷抱著兩個繈褓


    “公主!”


    貝妮拉從月舞背上跑下,體貼的跑來接過一個繈褓。


    雷妮婭和小戴倫乘騎特賽裏恩,慢一步跑到跟前,乖巧的抱過另一個。


    與此同時,一眾坦格利安的馭龍者接連坐下巨龍。


    作為長輩的雷妮絲、戴蒙。


    年輕一輩的伊耿、海倫娜、伊蒙德。


    坦格利安王室的成員全部出現,十一雙紫色眼眸掃視全場。


    雷加攜手雷妮拉,走到韋賽裏斯的身旁,低聲道:“父親。”


    “走吧。”


    韋賽裏斯笑了笑,眼底透出說不出的欣慰,主動將手搭在長子肩頭。


    雷加攙扶著父親,麵色鄭重的走向一眾王公大臣。


    雷妮拉手挽著手,清冷的眼睛與每一位投來視線的貴族不吝相視。


    對上視線的貴族,無不恭敬低頭,主動讓出一條道路。


    就這樣,雷妮絲、戴蒙等著擁簇著父子、姐弟三人,一步一步前行。


    萊昂諾從旁宣布:“繼位大典,正式召開!”


    待王室成員走到人前,伊利克與亞利克兄弟手捧著兩枚王冠上前。


    單膝跪地,低頭奉上。


    韋賽裏斯斜視一眼。


    王冠分別是征服者使用的瓦雷利亞鋼冠冕,與他從人瑞王手中繼承的黃金冠冕。


    沒有猶豫,他拿過鑲嵌紅寶石的瓦雷利亞冠冕,遞給早已準備的總主教。


    總主教臉色發白,顫巍巍接住冠冕,顫音開口:


    “我以七神之名,宣告……”


    說了一大堆祝詞,恭送韋賽裏斯.坦格利安一世國王退位,雷加.坦格利安一世繼位。


    雷加保持沉默,任由總主教為他塗抹聖油,親自進行加冕。


    冠冕舉過頭頂,即將佩戴在他的頭顱。


    關鍵時刻,雷加提劍撥開總主教的手臂,在全場驚詫的矚目下,平靜道:“不必勞煩七神,我自己來。”


    說罷,單手捏過征服者冠冕。


    雷加環視一周,無視掉那些略微怒意的眼神,冠冕舉過頭頂。


    微微一頓,冠冕正式佩戴。


    靜!


    死寂的安靜,仿佛周遭空氣凝固。


    伊利克單手置於胸前,邊捶打邊高喊:“恭迎,坦格利安家族的雷加一世國王,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國王,七國統治者和全境守護,繼位!”


    下一刻。


    啪啪啪……


    貴族們眼冒精光,熱烈的拍起巴掌,頓時掌聲雷動。


    “陛下萬歲!”


    “雷加一世,萬歲!”


    “……”


    歡呼聲,高聲呼。


    雷加依舊從容,劍指頭頂的王座大廳,口吐馴龍語:“貪食者,焚燒!”


    砰!砰!


    貪食者雙翼撐地,龐大的身軀高過所有巨龍,緩慢而有力的向前爬行。


    直到龍首遮蓋貴族們頭頂的陽光,脖頸稍稍降低,龍吻對準大廳內的鐵王座。


    “嘶嘎——”


    一口幽綠龍焰噴出,鐵王座瞬間開始融化。


    在眾人目睹下,統治維斯特洛一百餘年的鐵王座,淅瀝瀝的化作一灘鐵水。


    雷加仰起頭,手中真火的紅寶石釋放璀璨光芒,默念【龍石】魔咒。


    滋啦啦……


    赤紅的鐵水逐漸變形,隨著冷卻凝固成一座長階鋪就的王座雛形。


    一票鐵匠適時出現,揮舞鐵錘叮當敲打,重塑鐵王座的外觀。


    雷加牽過韋賽裏斯的手,對上那雙複雜的紫眸,輕聲低語:“椅子就是椅子,即使是把鐵椅子,也不該為難坐上去的人。”


    韋賽裏斯怔怔出神,眼尾漸漸泛紅,哽咽道:“我的孩子。”


    “您還是國王,我隻是替您執政。”


    雷加擠出一抹自信笑容,真火指向身側的戴蒙等人。


    戴蒙瞥了哥哥一眼,自覺出列。


    單膝跪地,跪在哥哥和侄子之間,低下高傲的頭顱:“陛下!”


    不知道,喚的是誰。


    雷加笑著俯視,真火搭在他的肩膀,輕聲道:“戴蒙.坦格利安,我以雷加一世之名,冊封你為泰洛西親王,兼任狹海總督。”


    戴蒙神情低落,抬頭仰視侄子:“遵命。”


    雷加親自將他攙扶起來,旋即又對伊耿和伊蒙德進行敕封。


    一個石階列島親王,兼任狹海守護。


    一個石盔城之主,兼任多恩海總管。


    最後,視線落在雷妮拉身上。


    雷加接過亞利克手中的黃金冠冕,根本不用多言。


    雷妮拉回望著他,眼眸泛起漣漪。


    貝妮拉與雷妮婭各自懷抱一個繈褓,距離兩者最近。


    見證黃金冠冕佩戴在養母的頭頂。


    雷加後退一步,看著雷妮拉佩戴王冠,聲音一步步高漲:“我!雷加.坦格利安一世,宣告繼位大典圓滿完成。”


    “龍族,迎來一個嶄新的未來!”


    話音一落。


    群龍抻長脖頸,齊齊發出洪亮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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