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妮拉端起酒盞輕輕抿一口,隨後問道:“番邦人,你叫什麽名字?”


    “查爾斯!”


    番邦商人更加傲慢,用鼻孔看人:“您也可以叫我富有的查爾斯,彌林的競技場總管。”


    說出身份時,散發的傲氣愈發濃鬱。


    隔著老遠,雷妮拉都聞到一股番邦人特有的惡臭味。


    手指稍稍蓋住口鼻,雷妮拉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在對方自視甚高的凝視下,諷刺道:


    “聽都沒聽說過,哪來的無名小卒。”


    查爾斯頓時生氣,生硬道:“陛下,我來自彌林最大的競技場,由一眾善主共同推舉前來拜訪。”


    “嗯,聽起來不錯。”


    雷妮拉微微頷首,怡然自得道:“說出你的訴求,這位……嗯,沒聽說過的客人。”


    說罷,美眸側過使了個眼神。


    喬漢娜侍立在身側,輕紗裙下一雙玉腿交錯,像一座美麗的雕塑。


    接收到女王的信號,喬漢娜自覺出馬:“彌林來的查爾斯,裏斯女王將聆聽你的求助。”


    詞匯一換,直接將來者打上“乞討者”的標簽。


    查爾斯聞言,深吸一口氣,梗著脖子道:“陛下,我擔負善主們的信任,前來宣告奴隸灣迎來菲茲尼克家族的崛起。”


    頓了頓,正色補充:“一個古老又高貴,新複興的龍王家族。”


    “雜種龍王?”


    雷妮拉眼皮都沒抬一下,輕描淡寫的貶低。


    “不!”


    查爾斯遏製不住怒氣,強調道:“是一個古老的龍王家族,與您的家族同為自由堡壘的龍王之一。”


    “甚至,菲茲尼克家族的高貴,還在您的家族之上。”


    說到這,查爾斯冷哼一聲:“眾所周知,坦格利安這個姓氏,在自由堡壘並不強大。”


    聞言,雷妮拉狹長的眼角眯起,不怒自威的氣息散發。


    砰——


    一聲巨響傳出,聚精會神的查爾斯險些蹦起來。


    雷妮拉剛要落在桌案上的素手停止,詫異看向門外。


    不是她拍的桌子啊!


    一打眼,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兩名白騎士側身侍立。


    “恭迎,坦格利安的雷加一世國王……”


    白騎士宣告到一半,被人揮手打斷,傳出聲音:“說到這就夠了,剩下的他不配聽。”


    雷加麵容淡然,更換一身嶄新的黑色長衫,負手大步走進。


    腰間兩側,分別懸掛真火與馴龍鞭。


    頎長的身姿筆直挺拔,高出常人一頭的身高不怒自威。


    一頭銀金長發披散雙肩,紫眸眼眸冷的發寒,唇瓣不帶一絲情緒。


    “咕嚕~”


    查爾斯見到來人,情不自禁退縮一步,偷偷咽口水壓驚。


    銀發紫眸的瓦雷利亞人,他見過的數不勝數。


    就連大金字塔供奉的新龍王,也有幸一麵之緣。


    但是,沒有一人給他如此強烈的心跳狂跳。


    仿佛眼前不是一個凡人,而是真正古老且高貴的真龍血脈。


    雷加與查爾斯擦肩而過,側目道:“剛才是你放的屁?”


    言辭粗鄙,直截了當。


    查爾斯默默低頭,下意識詭辯:“鐵王座的陛下,您的家族……”


    “打住!我不想聽你繼續放屁。”


    雷加紫眸冷冽,背對史蒂芬爵士招了招手,吩咐道:“待會送別來者,把舌頭留下當做見麵禮。”


    “是,陛下!”


    史蒂芬一臉正色,直接抽出長劍。


    查爾斯滿臉錯愕,不敢置信的看著君臣二人。


    他們,怎麽這麽不講規矩。


    雷加懶得理他,徑直走向會議桌旁的座位。


    剛把奴隸灣的船隊焚燒一空,琢磨如何鏟除新龍王,尋回幼龍和寶藏。


    一個奴隸灣的使者拜見,算他撞槍口上了。


    一走一過,雷妮拉美眸一直落在他身上,欣喜中夾雜一絲絲埋怨。


    半月沒見,一封信都沒有。


    擔心死個人。


    雷加施施然落座,自顧自倒了杯酒,鬆弛感十足:“別管我,你們繼續。”


    裏斯歸雷妮拉統治,他向來不會越俎代庖。


    何況,他也想聽聽奴隸灣的使者,嘴裏還能放出什麽屁。


    雷妮拉橫了他一眼,調整好女王的高冷姿態,紅唇輕啟:“查爾斯,你說出了一個龍王姓氏,不會隻是想要博取眼球?”


    “當然不是。”


    查爾斯擦了擦冷汗,強撐著硬氣:“大金塔投票決定,新龍王家族的崛起,理應通知坦格利安家族。”


    “嗯哼?”雷妮拉單手杵著桌案,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她發現,對方確實有點意思。


    查爾斯心裏打鼓,繼續道:“同為龍王家族,血緣來自古老的自由堡壘,相信您的家族會承認菲茲尼克家族的法理。”


    “噗嗬嗬……”


    雷加笑了,好像聽到天大的笑話。


    雷妮拉臉色一黑,感覺尊嚴受到挑釁,冷笑道:“什麽時候起,奴隸灣也有龍了?”


    “不不不,奴隸灣暫時沒有龍。”


    查爾斯徹底放飛自我,努力證明:“但煙海有一條幼龍,相信早晚會入住彌林的金字塔。”


    “我要是不認同呢?”


    雷妮拉眼神冰涼,把玩著指尖鑽戒,強忍給對方一耳光的衝動。


    查爾斯揚起下巴,高傲道:“您的家族同意,維斯特洛與奴隸灣便是最為親厚的盟友。”


    “若不同意,奴隸灣將斷絕與維斯特洛的貿易往來,雙方維持不相往來的僵硬。”


    雷妮拉譏笑道:“坦格利安坐擁半個狹海的資源,你覺得我們會在乎?”


    查爾斯不服氣:“不放告訴您,在我出發之前,奴隸灣的船隻已將煙海封鎖,新龍王的崛起勢不可擋。”


    啪啪啪……


    雷加聞聲鼓掌,笑嗬嗬:“那我也不妨告訴伱,在我馭龍歸來前,封鎖煙海的船隊全部燒死喂魚了。”


    “什麽!!”


    查爾斯大驚,險些昏厥過去。


    雷加看向雷妮拉,滿臉無奈:“我沒想插嘴,實在忍不住。”


    一個跳梁小醜,不捧場就不禮貌了。


    “隨你的便。”


    雷妮拉翻了個白眼,暗道好像自己多霸道一樣。


    無視大喊大叫的查爾斯,雷妮拉擺了擺手:“帶下去,按照國王的命令,留下使者的舌頭,遣送回奴隸灣。”


    跟這種腦子缺根弦的人置氣,會拉低自己的智商。


    喬安娜無有不從,呼喚衛兵入內。


    “不!”


    查爾斯放聲尖叫,出言威脅:“你們摧毀奴隸灣的船隊,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嗎?”


    正在吃紅提的雷加:……


    瞧了眼雷妮拉,似乎在問有什麽後果。


    查爾斯接著嚷嚷:“奴隸灣是世界上最大的奴隸聚集地,暗藏的力量豈是你們可知。”


    “來人,把他帶下去!”


    雷加受不了了,開口叫人。


    宰了吧,太煩人了。


    不料,白騎士剛進入會議廳,查爾斯猛然暴起。


    一手塞入胸襟,昂頭大喊:“鷹神女妖萬歲!!”


    電光火石間,一道黑影飛速而過,精準砸在他的手腕。


    砰!


    一聲清脆骨裂,手腕應聲斷裂。


    隨之,一個琉璃酒盞碎裂,迸濺出數不清的碎渣。


    “啊!”


    查爾斯吃痛慘叫,手中的東西掉落。


    當啷一聲,是一塊黃金鑄就的鷹身女妖之子麵具。


    雷加雙眼銳利如鷹隼,保持著丟出酒盞的投擲動作。


    便見查爾斯一咬牙,嘴裏發出嘎嘣一聲。


    不出數秒,橄欖色的臉龐迅速鐵青,一口黑血溢出嘴角。


    噗通——


    身體向後栽倒,直挺挺的去世。


    史蒂芬趕忙上前,測試口鼻:“陛下,死了。”


    雷加狠狠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居然服毒自盡。


    雷妮拉同樣瞪大眼睛,翹起的雪白長腿放下,仔細掩蓋在裙擺裏。


    她想到一個職業——死士


    喬漢娜很快反應,匆匆跑出廳外,又匆匆跑了回來。


    臉色很微妙,氣喘籲籲道:“陛下,他是彌林競技場的負責人,賭債千了一大筆錢,被善主共同推出的犧牲品。”


    換而言之,就是來送死的。


    雷加聞言,嘴角使勁抽動,換上一副笑顏:“用死亡的方式,向坦格利安宣戰嗎?”


    他很好奇,奴隸灣到底掌握了什麽底牌。


    竟然有如此叫囂的底氣。


    側過頭,看向喬漢娜:“科利斯大人的艦隊,以及賽提加、雷德溫等家族的艦隊,什麽時候穿越狹海?”


    敢挑釁鐵王座的威嚴,一刻都不能容忍。


    喬安娜一雙桃眼輕抬,回答:“最早還要一個月,海上的風浪變幻莫測。”


    “好,那就一個月!”


    雷加憤然起身,吩咐道;“屍體拖出去,喂龍!”


    言罷,走出大門。


    新龍王家族的出現,狠狠撩撥他的神經。


    奴隸灣的人上門挑釁,實在觸及他的底線。


    隻待大軍到齊,定要那群販賣奴隸的善主挨個放血。


    後方,雷妮拉望著他氣衝衝的背影,美眸閃過一絲擔憂。


    她怕雷加會變得極端。


    很多坦格利安的成員,都有這方麵的潛質。


    ……


    入夜。


    雷加雙目微眯,後仰泡在浴桶裏,感受滾水的灼熱。


    咚咚!


    房門敲響。


    “誰?”


    “是我,雷加。”


    雷妮拉的聲音傳來,房門也被輕輕推開。


    雷加聞聲睜開眼,略帶戾氣的眼神狐疑打量。


    “我來看看你。”


    雷妮拉依舊穿著白日那套華美長裙,緩步走到浴桶邊,搬來一把凳子坐下。


    嘩啦……


    素手伸入滾水裏撥動,撫摸在雷加緊繃的肩頸。


    發絲撩起,身體前傾。


    下巴墊在雷加肩頭,彼此臉頰貼近,呼吸同步如一。


    突如其來的溫柔,打了雷加一個措手不及,輕咳道:“我沒事,不用這樣。”


    “貝爾隆他們很氣憤,梅卡把那個家夥的屍體喂給了斯拉克斯。”


    伴隨嘩啦的水流聲,雷妮拉趴在雷加背上,一雙素手探到胸前抓握,喃喃自語:“貝妮拉是個暴脾氣,還跟我請戰要去燒了奴隸灣。”


    “哼嗯!~”


    雷加猛抽一口氣,身體發軟的後靠:“他們都是好孩子,不是嗎?”


    子嗣眾多,也是他的一個優點。


    幾個孩子都很聰明,性格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更令他放寬心。


    “嗯!~”


    雷加小腹縮緊,側臉邁進雷妮拉的頸窩,似乎心放的有點太寬。


    雷妮拉蹭了蹭臉頰,手上動作不停,輕聲詢問:“一個新龍王不是好兆頭,但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魔法潮汐的湧動帶來無數可能性。


    誰知道會不會從哪個旮旯胡同飛出一條巨龍,鑽進雜種龍王的懷裏。


    “輕一點,別捏。”


    雷加晃了晃頭,輕輕喘息:“我會征服瓦蘭提斯,找到煙海的幼龍,再一把火燒光奴隸灣。”


    “好樣的。”


    雷妮拉眼神溫柔,把他整個拉入懷裏,解開背後的紐扣。


    “不,別在這。”


    “那就出來。”


    推推搡搡,跌入軟塌。


    雷妮拉唇角勾起,像個英勇的女騎士,把雷加壓在身下。


    “我明天還得去一趟穀地。”


    關鍵時刻,雷加突然開口。


    雷妮拉動作頓住,細眉揪起:“這個時候說,很不合時宜。”


    “我也發現了。”


    雷加頭一歪,扯出一抹笑意。


    去穀地,商議穀地反對派的處理方案,順便看看兩個女兒。


    嘴一禿嚕,說出來了。


    雷妮拉沉默良久。


    窗外烏雲遮擋,月光漸漸褪去。


    雷妮拉咬咬牙,下定決心:“雷加,我……很抱歉對那個孩子做的一切。”


    姐弟倆潛藏的矛盾存在太久了。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初時確實很解氣,認為那是報複。


    隨著時間推移,那個女孩兒慢慢長大,自閉不出的消息傳到她耳中。


    再參考她的幾個孩子,個個活潑開朗。


    柔軟的心底,難免滋生歉意。


    趁著今晚,不如把話說開。


    雷加眼神恍惚,握住雷妮拉盈盈一握的腰肢,身體往後挪,把頭枕在枕頭上。


    受傷的不是他,他也沒什麽好說的。


    自己做的孽,誰都怨不得。


    “把那個孩子帶回君臨,賦予你想賦予的姓氏。”


    雷妮拉再次開口,咬緊下唇:“貝爾隆把他的那枚龍蛋送到穀地,還以為我不知道。”


    此事由喬安娜發現,看出貝爾隆的龍蛋缺失。


    一個孩子都在盡力彌補父母、兄妹間的關係,她不想辜負長子的好意。


    至少,開了一個好頭。


    噗通——


    雷加突然翻身,深情凝視:“你永遠是我的摯愛,雷妮拉。”


    “我不喜歡這個姿勢。”


    雷妮拉莞爾一笑,翻身將對方重新按回身下,質問道:“你叫我什麽?”


    雷加怔了怔,小聲道:


    “姐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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