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嶢隻嗯了聲。


    淩夫人又吩咐婢女道:「讓廚下的醒酒湯,給侯爺送一碗,給不雲居送一碗。」


    那婢女趕緊答是退下。


    淩夫人突然追上魏嶢,道:「侯爺不要過於自責……」


    魏嶢沒有說話,腳步略停後離開了。


    不雲居裏,顧見邃卻是睡在魏紫吾的床榻間,感受香軟的棉枕,慢慢闔上了眼睛。


    ——這可是婼婼的閨房。


    上次他陪魏紫吾回門,淩夫人一直在屋裏,他也不好進來坐。他這才細致地將魏紫吾的寢房打量清楚。的確是別致而不失華貴,絲毫不下於公主的寢所。處處昭示著魏嶢對魏紫吾的疼愛。


    魏紫吾吩咐遇瀲打來一盆溫水,她自己擰了雪白的棉帕,幫太子擦著臉。擦完雙頰,輕輕拭了拭他高挺的鼻梁,正在擦下巴,卻被太子一把攥住手腕。


    顧見邃一扯,她就倒進了他的懷裏,他擁著她,眼神似醉似醒,道:「婼婼,今晚若不是我要求,你都不管我會不會喝醉。」


    「我沒有,我在席上就勸過你了。」魏紫吾覺得,真正的不管是像對顧見緒那樣,什麽也不勸。


    男人道:「你那是先關心完你爹,順帶對我提一句。」


    魏紫吾感覺到他堅硬如鐵的手臂環著自己的腰,把她勒得有些痛了。喝醉酒的人沒得道理可講。魏紫吾也隻好順著他。


    她想了想,道:「殿下,你既年輕,又身強力壯的,偶爾喝多一次也無妨。可我爹是病體初愈,我自然要先勸他別喝。對你並不是順帶的。畢竟,你是我的……夫君。」


    顧見邃聞言笑了笑,這還是她主動說夫君兩個字。


    他看著她,夜澤般的眼底似有迷霧,忽然說:「親我,婼婼。」


    許是因太子這副皮相太有迷惑性,在男人的注視下,魏紫吾像是被蠱惑般,果然依言傾身過去,在他柔軟甘涼的雙唇蜻蜓點水,輕輕相觸。


    他掌控著她腦後,不讓她後退,糾正道:「不是這樣親,要像我親你一樣。」


    魏紫吾頓時有些緊張,但她想起為了讓太子放她回家答應的條件,隻猶豫了片刻,便用雙手輕輕捧著對方的麵頰,將自己的唇覆上去,她學著他的樣子,吮吸了一下太子的下唇瓣。顧見邃的手一下扣緊魏紫吾的肩頭。


    接著,她小小的舌尖頂了頂他的齒列,這是要求他張開嘴的意思。魏紫吾閉著眼睛,主動拿舌尖去挑逗他,她感到自己的臉燙得驚人,覺得大腦也仿佛被過高的熱度燒壞了,恍恍惚惚的,反正就這樣與他唇舌相纏。


    直到魏紫吾感到天旋地轉,身上一沉,她才仿佛驚醒一般,去推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道:「殿下,不能在我家裏。我爹娘他們會知道的。」


    顧見邃收緊手臂,道:「婼婼,你想哪裏去了,我就是抱一會兒。」


    這時,遇清突然在外道:「姑娘,剛剛我聽魏欣在說,說是夫人在回房的時候,不小心跌了一跤。」


    魏紫吾一驚,下意識便問:「我娘摔得嚴重麽?」


    遇清在外麵道:「仿佛是摔著了腿。」


    太子便放開了她,魏紫吾說:「殿下,我要過去看看我娘。」


    顧見邃道:「我陪你去。」他當然不可能大晚上進淩夫人的房間,加了一句:「陪你到外頭。」


    魏紫吾卻道:「你不是說你喝醉了才留下麽?還這麽精神?殿下還是在這兒等我吧,我去看看就回來。」


    顧見邃隻得道:「好罷。」


    魏紫吾到了淩夫人處,果然是膝蓋摔傷了,已經有醫師過來處理過,便道:「娘,你怎麽這樣不小心。」


    淩夫人道:「沒事的。摔得不嚴重。」


    魏紫吾又看了看周圍:「爹爹呢?」


    淩夫人道:「侯爺先前已來過了。」


    魏紫吾哦了一聲。其實她也知道爹娘一直都習慣分房睡。但她如今已嫁人,夫妻之間是個怎麽回事,也弄明白了。


    魏紫吾想到自己和太子那種黏黏糊糊的畫麵,麵熱的同時也有些為母親擔心,覺得她和爹的感情是不是有些淡了。夫妻久別重逢,怎麽好像一點也熱切。


    雖然魏紫吾最重視的人是魏嶢,但對淩夫人亦是非常親近尊敬的。便安慰道:「娘,你放心,去歲我去遼西大半年,看到爹身邊並沒有其他女子。」


    像她的朋友周子嫣的爹突然帶回外室和私生子,真是叫打嫡係一脈的臉。所以她親自到遼西的時候,順道看了看她爹有沒有在那邊納個妾,或是收個外室什麽的。


    淩夫人微微一怔,看看魏紫吾,笑道:「傻孩子,我原本就相信你爹的。」


    魏紫吾想想,又道:「娘,我總覺得爹爹這次回來……整個人和以前改變很大。你有沒有覺得?」


    淩夫人看了看她。


    淩夫人慢慢道:「我倒是沒有發覺。比如呢?婼婼覺得你爹哪裏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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