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吾擔心太子久坐影響肋下的傷口,將身體彎下去,湊近他的腹部,想將褲帶如何打結的看得更清楚。


    顧見邃垂下視線,從他這個角度看,魏紫吾鴉青的發絲挽起圓髻,露出一截雪白瑩潤的細頸,她此時的姿勢誘人極了,他腦中便浮現出了曾經綺思已久,但一直沒敢往她身上試的某些畫麵。


    魏紫吾這般仔細摸索一會兒,到底是手巧,終於叫她解開了。目光下移,卻看見純白的中褲下,男人的某個位置起了變化。


    聽著太子驀然變重的呼吸,魏紫吾的動作滯了滯:「……」她立即直起身退開些許,飛快看對方一眼,臉瞬間就熱了。


    顧見邃眸色幽幽,無辜地回視她,道:「婼婼不用理會它,小嗥嗥自己學會了認人而已。」


    小嗥嗥……魏紫吾怔愣片刻,眼角微抽,假裝沒聽到這個稱呼,也不敢再看男人因眼含情愫而格外蠱惑人心的臉,忍不住對他道:「我覺得殿下挺精神的,要不你自己擦?」反正腿也不像背那樣難擦,她覺得以太子醒過來後的諸多反應,應當是沒問題的。


    顧見邃蹙了蹙眉心:「婼婼,你就是這樣照顧你傷重的夫君?」


    魏紫吾聽他這樣說,又有些心疼和不忍,雖然她現下覺得顧見邃的傷沒有她先前想象的重,但那傷口卻是真的。她便道:「好了,我幫殿下就是。」


    顧見邃略微思索,卻握住了魏紫吾的手,道:「也罷,婼婼為了我,一夜沒有歇息。快些去用早膳,用完就休息吧。」他不打算再讓魏紫吾再幫他擦身,他這般的有心無力,簡直是折磨自己。


    魏紫吾還未說話,已聽石安靜這時在殿外道:「殿下,太後娘娘和幾位殿下過來了。」


    魏紫吾趕緊抽出自己被太子握著的手。


    這是太後在崇宣殿聽說顧見邃醒了,親自過來看看。另幾位皇子都還沒有探望過受傷的太子,便一起隨著太後過來了。


    顧見邃將魏紫吾的衣袖放下來,遮住她手臂的肌膚,又扯過繡被蓋住自己腰部以下,太後等人便進屋來了。


    寢間一個宮人也無,隻有夫妻二人,魏紫吾手裏又捏著棉帕,旁邊還擺著小半碗藥,顧見擎道:「三嫂是在親自照顧三哥?」他又看了看魏紫吾眼下淡淡的青:「三嫂不會是為了照顧三哥一夜未眠吧?」


    顧見擎發現的事,大家自然也都發現了,各個神色各異。


    尤其是在得到太子的肯定回答後,太後頗為欣慰,顧見毓和顧見緒則是眼底晦暗不明。但當著太子的麵,終究沒有太直接地打量魏紫吾。


    眾人沒有留太久,表達心意便離開了。


    魏紫吾想著顧見毓離去前看自己的那一眼,心裏有些忐忑。她知道,太子昨日既然命人去接她,定然已知她與顧見毓單獨待在一起有段時間。她以為太子至少會提一句,可對方至今什麽也沒說。


    她想了想,決定不在太子麵前主動提到顧見毓。


    皇帝傷重,昏迷不醒,本應是太子監國。但太子此次也受了傷,暫時不能代為理政。蕭聞德便領了特諭,進出宮苑,處理部分較急的政務。


    蕭令拂因此格外得意,再一次在崇宣殿外遇到過來探望皇帝的魏紫吾時,忍不住微微翹起了下巴,借以掩飾自己在顧見緒處受到的冷遇。


    魏紫吾壓根對蕭令拂視而不見,隻與顧熙樂、豫王妃和蔣衡在一起說話。


    蕭令拂卻突然臉色一變,細長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捂住了自己的小腹道:「我的肚子……好痛。」


    顧熙言忙問:「阿拂,你怎麽了?」


    蕭令拂的額頭連冷汗都滲出來,麵色蒼白得可怕。大家都上前圍住她,想知道發生了何事。


    崇宣殿裏本就有許多研判皇帝病情的太醫,見蕭令拂突發異狀,顧見緒自是喚了太醫上前為她診治。


    蕭令拂還以為是別的什麽毛病,然而那太醫的話卻叫她先是大喜,接著大怮。對方朝顧見緒低聲說:「殿下,王妃她……有身孕了,但這脈象,怕是有滑胎之危。」


    蕭令拂感受著身下異於尋常的墜痛,已有了不祥預兆,全身發涼,如墜冰窟。周圍的一眾年輕女眷都是愣了愣,將正要出口的「恭喜」二字收回嘴裏,麵麵相覷。


    太醫道:「殿下注意讓王妃少出門,多臥床休息為好。」


    顧見緒頷首,臉上看不出什麽,這時卻調轉視線,不著痕跡看了看魏紫吾的肚子,這才送蕭令拂回去休息。


    魏紫吾又站了一會兒,也向顧熙樂告辭:「你三哥怕喝藥,我得回去督著他喝藥,就先不陪你。」


    「三哥怕喝藥?」顧熙樂不相信地挑挑眉。顧見邃幾乎沒生過病,顧熙樂也不知他到底怕不怕吃藥,不過她知道太子意誌力極強,別說吃個藥,就是刀劍加身也不會皺眉。因此,她持懷疑態度。


    「是啊,他受不了藥苦的那個味兒,每次都得我哄著才肯喝……」跟個小孩子似的,嫌苦。魏紫吾在心裏加兩句。


    「……」看著魏紫吾說話的表情,顧熙樂莫名覺得眼前光線強烈,自己眼仁有那麽一點兒不適。


    魏紫吾回到掌玉殿,自然就去寢間看太子。她卻發現,男人沒有老實地在床上躺著。她想著太子應該是到隔壁書房議事去了。顧見邃也不可能真的隻養著身體,每天顧況與韓疆都會準時來稟報事務,他需得對許多事作出指令安排。


    太子果然正在書房議事,但一結束,他就慢慢回了寢殿。


    魏紫吾發現太子這兩天變得特別黏人,什麽事都要她照顧。難為魏紫吾對著這麽個比自己高大成熟的男人,竟是也能「母愛」泛濫。


    顧見邃這兩日的「養傷」生活過得倒是尤為舒心,魏紫吾對他簡直嗬護備至,甚至還下了兩回廚,做他喜歡吃的東西。比如現在,又在想著法子哄他吃藥。


    魏紫吾覺得,太子不想喝藥耍賴的時候,年紀大概隻有五歲。在被顧見邃親了好一陣,後來連她的上衫也滑落在臂彎,兩團溫軟雪玉被他當成愛不釋手的玩具欺負個夠,才哄得對方將她又用熱水燙過一次的湯藥喝完了。


    用太子的話說就是,藥是苦的,但婼婼是甜的,一定要有魏紫吾在,他才能吃得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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