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我想多了吧。」謝琅嬛淡淡道,「孟家傾覆四五年了,不可能還有活著的孟家人。」


    「孟家?」那婆子想了想:「難不成是五年前因叛國罪被滅族的孟家?那姑娘的確是想多了,孟家行刑那一日,奴婢家的去刑場觀刑了,行刑的官兵拿著名冊一個一個數過去的,絕不會有漏網之魚。」


    謝琅嬛點頭:「你說的是,隻是總覺得這人眼熟,仿佛從前見過似的,總覺得放心不下。」


    當年孟家的傾覆,謝家也曾出了大力。


    那婆子擠開玉壺,上前諂媚的服侍著:「不過是長著一張大眾臉罷了,姑娘因此覺得眼熟也是有的。天兒不早了,姑娘該回去午歇了。」


    「許是我想多了,這就回吧。」謝琅嬛說著起身,玉壺與那婆子一人一邊扶了。


    那婆子笑著道:「方才姑娘吩咐給咱們姑爺打包的菜都得了,奴婢這就去取來?」


    謝琅嬛點頭,那婆子方樂顛樂顛的去取食盒了。


    ……


    蘇宛還是低估了錢耀禮的臉皮與行動力。


    她從酒樓回到三義巷,順便去周家接了小諾回家,還沒坐下歇口氣,錢耀禮又來了。


    這回錢耀禮生怕再被什麽人打斷,不敢再像早晨那樣囉嗦鋪墊個沒完,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小蘇,你我相交一場,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委屈了你。曲東家給你一成紅利,我福興樓願意以兩成相贈,隻盼你能成為咱們福興樓的大師傅。當然你可以慢慢考慮,隻是小蘇啊,論實力,論人脈,食香樓都比不過福興樓。我今兒給你透個底——」


    他湊近蘇宛,壓低聲音道:「咱們福興樓背後的貴人可是大有來頭的,小蘇師傅,隻要你去了福興樓,我保證你絕不會後悔。」


    蘇宛誠懇的婉拒道:「錢東家,非是我拿喬不肯去福興樓,隻是我與曲東家已經簽了契約,斷斷沒有反悔之理啊。」


    錢耀禮臉色微沉,他不認為蘇宛是用錢買不動的,他隻以為蘇宛拒絕他是想要提高價碼。「小蘇啊,咱們福興樓生意好,二成紅利一年下來,少說也有千兒八百兩。有了錢,不論你是置業或者娶妻納妾,都不在話下了。實與你說,我今兒是帶著足夠的誠意來的。」


    他說著,從袖袋中取出一隻荷包,熱切的推到蘇宛麵前:「來,打開看看。」


    蘇宛忙推了回去,「錢東家,這不敢當。」


    「你先看看咱們又再說。」錢耀禮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蘇宛無法,隻得打開那隻荷包,裏頭薄薄幾張紙,她定睛一看,上麵有著錢莊字樣,想來這就是銀票了?


    蘇宛第一次見到銀票,自然就看的久了一點。


    錢耀禮隨時關注著她的神色,見狀滿意的笑著道:「這八百兩銀票便算是我的誠意,小蘇意下如何啊?」


    「錢東家出手大方,蘇某十分佩服。」蘇宛笑著搖頭,將銀票重又裝進荷包,態度堅決的推回到錢耀禮手邊,「隻是,言而有信方為君子,蘇某實在不願意做一個出爾反爾的小人,還請……」


    錢耀禮忽然抬手拍了兩下。


    蘇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不一會,緩緩走進來兩名妙齡少女。兩名少女俱是姿容不俗,身材豐滿窈窕,行動間如弱柳扶風,一步一步走來,滿院皆是馥鬱的甜膩香氣。


    「這兩個丫頭名喚桃紅,柳綠,我見小蘇家裏尚未來得及買丫鬟,便從自己家裏挑了兩個來服侍,小蘇可別嫌她們姿色庸俗啊。」


    蘇宛哭笑不得的瞧著那兩名少女婀娜的身段與靚麗的臉蛋,這糖衣炮彈也太猛烈了些吧。得虧她不是個真男人,要真是男人,這金錢美人關還真不一定能過得去呢。


    「錢東家,我家人口簡單,就我和我兒子兩個人。我們清靜慣了,不喜身邊有太多人,說不得,隻能謝謝你的好意。」


    「這麽說,小蘇是無論如何也瞧不上我了?」錢耀禮慢慢沉了臉,臉上虛偽笑意消失的一幹二淨。


    「很抱歉辜負了錢東家的美意。」蘇宛平靜以對。


    「好,好!」錢耀禮咬牙起身,「給臉不要,你可別後悔!」


    夜半時分,萬籟寂靜。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鎖好門窗,注意防盜!」手提燈籠的打更人一麵打著嗬欠,一麵揮動棒槌敲響銅鑼。


    燈籠的火光慢慢走遠。重又陷入寂靜中的三義巷卻突兀的又響起了鬼鬼祟祟的腳步聲。


    「賴二,那姓蘇的到底住的哪一家?你白天不是已經踩過點了,怎麽這麽半天還沒找到?」身穿黑衣的黑影摸進巷子,高個子壓低聲音不耐煩的詢問個子稍矮的那個。


    矮個子頂嘴道:「誰叫這幾家的房子都一個樣子,我白天是來踩點了,但現在烏漆抹黑的,我當然需要點時間才能確定姓蘇的到底住哪家?先別說我了,火油你備的夠不夠,今晚沒風,要是油不夠,燒不起來就麻煩了。」


    「你以為我是你,辦事一點不牢靠。」高個子將手裏提著的大桶火油往矮個子眼前一晃。「隻要找到姓蘇的,這火油一澆上,這活兒就完成了。本來挺簡單的一個事兒,偏你一點用都沒有,半天找不到地兒。」


    「行了行了。別抱怨了,這不是到了嘛。」矮個子被數落的很不高興,指著好不容易辨認出來的院門,確定無疑的說道,「就是這兒了。甭廢話了,快幹活!」


    然而身後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說你磨磨蹭蹭的幹什麽,一會做完事我還要跟人喝酒呢……人呢?」矮個子見人半天不動手,一邊低聲罵著一邊轉過頭,卻吃驚的發現本該在他身後竟是空空如也,他的同伴憑空消失了。


    矮個子嚇得一哆嗦,慌慌張張四下張望,正要開口叫喚同伴,脖子上猛地一痛,他隻來得及翻了個白眼,就軟軟倒在了地上。


    「主子,都清理了。」燕白看著腳下被放倒的黑衣人。衝從黑暗中緩步行來的嚴錦稟告道。


    如此狹窄的巷子。嚴錦一路行來,卻仿佛行走在一片花海中。他如閑庭信步,分花拂柳的漫步而來,臉上甚至帶著愜意的微笑。


    「廢了手腳,丟去亂葬崗。」


    燕白領命,衝隨行而來的黑衣人點點頭,那人便一手提著一個,幾個跳躍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主子,咱們該上路了。」燕白見嚴錦盯著院門不動不說,隻好硬著頭皮上前提醒道。


    「呆在這裏。」嚴錦終於開口,卻是吩咐燕白守在院門口。


    他一撩衣袍,沒發出半點聲音,便輕巧的躍進了院子裏。


    整個小院都被夜色籠罩著,他雖從沒來過此處,然而腳下卻一點也沒猶豫,直直走向蘇宛的房間。


    因為白天錢耀禮臨走時那句話。蘇宛夜裏就睡得極輕。因此嚴錦甫一進入房間,她就察覺到了。


    夜色深濃,她看不清悄然入屋的人的模樣,隻好以不動應萬動,手卻悄悄往枕頭下摸去。


    枕頭底下藏著一把冰冷而鋒利的匕首。


    「還沒睡著?」過了片刻,她聽見來人用這樣一種熟稔的語調輕快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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