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手一揮:「你們兩個商量著辦吧。」


    太後見狀自然十分高興,許是因為楚之晏的關係,太後對蘇玩的印象還不錯。皇帝當然也瞧了出來,原本想要挑破蘇宛身份令太後提高警惕的話到嘴邊便咽了下去。太後年紀大了,頤養天年就好,別的事情,不需要操心。這樣想著,便有些拗口的將話硬生生的轉成了,「太子最近可有過來給母後請安?」


    提起太子。太後又是欣慰又是心疼:「那孩子天天都過來,我這老太婆,也隻有太子心裏掛記著,再忙也要過來請安。皇帝啊,太子天資是愚鈍了些,你也不要太過心急,我瞧著那孩子總是精神不濟憔悴不堪的模樣,怕是晚上沒少熬夜啊。」


    蘇宛在心裏吐槽道,太後您老人家說的真沒錯,太子是沒少熬夜呢,見天的往姑娘家閨房跑,能不精神不濟憔悴不堪麽?也不知道這滿京城除了她,還有誰那麽不幸得半夜防備著他?


    皇帝便歎了口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母後,兒子也不想太過逼迫於他,隻是他到底是太子,朕也不盼著他能開疆拓土,朕隻希望他能好好守住祖先打下來的這片江山!眼下不對他嚴厲些,往後可怎麽辦?母後放心,兒子心裏都有數的,斷斷不會累壞了他。」


    其他兒子能幹的太能幹,比如私造兵器的大兒子。草包的太草包,比如白給他機會立軍功的二兒子,餘下的,要不是剛愎自用的,就是年歲太小的,除了太子,他還真的沒有別的人選了。因此,不對太子嚴厲一些,依他那軟弱無能的性子,隻怕他一去,這江山就要換姓了,叫他如何對得起嚴家列祖列宗?


    唉,說到底,太子如今這模樣,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若他不是存了心思想換掉這個資質平庸的兒子,這些年權衡利弊一心扶持其他兒子而忽略了對太子的栽培,說不定這個兒子已經能堪大任了。


    蘇宛偷眼瞧著皇帝臉上的愧悔,暗暗撇了撇嘴,這位萬歲爺未免也太小看他的兒子了。他若是瞧見過他兒子運籌帷幄、冷靜強大的樣子,不知道還能不能說得出這些話來。天家無親情,想必是真理一句,不然為什麽父子之間卻要防備成這個樣子?


    「那就好那就好。」太後顯然很是疼愛太子這個孫子的,聞言便漾開了笑容,正要繼續叮囑皇帝兩句,就聽外頭響起了「太子殿下吉祥」的聲音。太後麵上的笑意不由得更深了,「這孩子,昨兒哀家還叮囑他,太累的話今天就不必過來了,他偏不聽話不肯好好歇著。」


    皇帝聞言,即便原本對太子有些失望的臉上也浮現出欣慰來,太子在他心裏或許別的什麽都不行,可這孝心卻是其他兒子都比不了的。不說太後這裏十年如一日的來請安,就是從前他不待見他時,他也從來沒有落下過一天不給他請安的。皇帝想到這些,原本略微嚴厲的麵容緩緩舒展開來。


    蘇宛悄悄往楚之晏那裏靠近一步:「我們是不是先避開?」


    人家天倫之樂,他們兩個外人杵在這裏算是怎麽回事?


    楚之晏看了她一眼,不知怎麽竟笑了笑,「為什麽要避開?」


    「還能為什麽?人家是一家人,咱們兩個外人不識趣的退下去,留在這裏等人家趕啊?」


    楚之晏抬眼往殿門口瞧了一眼,雙眼頓時一眯,一股令人心悸的氣勢陡然爆發。「不獨咱們兩個外人,你瞧,不是還有一個外人來了麽?」


    蘇宛先是被他忽然外露的氣勢嚇了一跳,聽了他的話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嘴角狠狠抽了抽,「……果然,還真有外人。不過,這算是狹路相逢嗎?」


    與嚴錦一道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楚之晏前未婚妻,謝琅嬛是也。


    楚之晏嘴角掛著個又冷又利的笑容,「你怕了?」


    蘇宛瞥他一眼,「激將法管個毛用啊,再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怕了?」


    「沒怕就好,我楚之晏的師弟可不能是無膽之輩!」


    蘇宛心底也升起一股子豪氣來,「真要是無膽之輩,我還能擔得起蘇大膽這個名號?不過一個謝琅嬛,我會怕了她?她若是安安分分的倒也罷了,若是敢興風作浪,我也得叫她知道知道我蘇大膽的厲害!」


    謝琅嬛有什麽好怕的,說白了,不過就是她知道蘇宛女兒身這件事罷了。可是她敢當眾揭露她的身份嗎?別說當初孟黎川這件事就是她謝家捏造出來的,揭穿就等同於打了謝家一個大耳光,就說事情到了眼下這一步,就算她揭穿了,可皇帝要用她,總之一句話,在她還是皇帝手中的一顆重要的棋子時,謝家也不敢讓謝琅嬛輕舉妄動才是。


    這廂蘇宛與楚之晏咬耳朵咬的起勁,絲毫沒有發覺嚴錦似漫不經心掃過來的那一眼裏帶著怎樣的情緒。


    嚴錦與謝琅嬛分別給太後與皇帝請了安。太後笑眯眯的喊了兩人起,衝嫋嫋婷婷的謝琅嬛招了招手,「丫頭,快過來讓哀家仔細瞧瞧。」


    謝琅嬛便忙上前兩步,在太後身前跪了,仰起頭笑的一臉嬌憨可愛,「太後,嬛兒許久沒進宮來給您老人家請安,都是嬛兒的錯。」


    「錯了就該打。」太後作勢拍打了謝琅嬛兩下,那力道別說拍痛了,就是拍死一隻蚊子都不能,「哀家還在想著,你這丫頭該不會是生哀家的氣了,索性便連哀家都不肯見了呢。」


    「太後說的哪裏話,太後疼愛嬛兒,嬛兒心裏都清楚呢,又怎麽會生太後的氣。不過是前些日子去莊子玩耍時,不當心受了寒,當時沒注意,不想竟因此生了一場大病,一直在莊子上養著呢,昨兒才剛回京來。」她笑吟吟的與太後說著話,仿佛根本沒有瞧見楚之晏與蘇宛一樣,連眼角餘光都不曾掃過他二人一眼。


    但蘇宛可不敢絲毫放鬆,楚之晏這人雖然性格乖戾了些,但卻是鮮少真的如此討厭一個人,謝琅嬛可以說真是他生命的第一人——一般被他討厭的人最嚴重就是被他無視,蘇宛還真沒見過他像對謝琅嬛一樣對別人那樣刻薄毒舌毫不留情。這就說明,這謝琅嬛一定有令楚之晏如此討厭她甚至可說是憎惡她的原因,這如何能叫蘇宛不暗自戒備起來?


    且她也聽出來了,太後對她是十分親厚的。蘇宛隻暗自祈禱,千萬別因為她的緣故而令太後對她生出成見來,那可就太不妙了!


    太後聞言果然十分關心,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打量著她的臉色,頗有幾分疼惜的說道:「這臉色果然有些不好,可都好了?」


    謝琅嬛連忙道:「嬛兒多謝太後的關心。嬛兒都好了呢,不然也不敢來給您請安,若不當心過了病氣給您,嬛兒可就大罪過了。」


    這廂謝琅嬛使出渾身解數來哄著太後,笑語晏晏十分歡快。那廂皇帝正虎著張臉詢問嚴錦的功課,仿佛審犯人一樣的嚴厲,嚴錦雙手放在膝上,規規矩矩的模樣卻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般。於是蘇宛就知道了平時嚴錦都是怎麽在他父皇手眼底下裝無能裝愚鈍的。兩邊都是一出精彩的大戲,旁觀者蘇宛與楚之晏看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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