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看?”盛朗熱情得很,“看一眼吧。你不看會後悔的……”然後他的耳朵就被一隻枯瘦的手用力地揪住了。“我看你才要後悔!”外婆陰惻惻地說。-雜貨鋪裏,盛朗跪在地上,被外婆用雞毛撣子劈頭蓋臉地抽了一頓。這小子皮糙肉厚,其實也無所謂,不過還是作出一副深切懺悔地模樣來。至於林知夏,他乖巧地站在旁邊,還裝模作樣地向外婆道歉:“阿婆,我也不對。我應該攔住小朗的。”瞧瞧人家的孩子多懂事,自己的外孫怎麽就是這麽個混球?外婆氣得又補了盛朗十來下。打完了,老人家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孩子一天天長大,很快就能懂人事了。成天住在這樣的環境裏,耳濡目染的,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於是外婆第二天就找林安文商量,能否讓盛朗在林家過夜。“我那兒環境實在不適合孩子長住。小朗和小夏既然玩得好,兩人睡一塊兒也沒什麽問題。他跟著小夏,還能看書做功課,總比在我那兒和那些野雞胡混的好。再過一陣子,遊泳隊就要開始訓練了,這孩子也不會打攪你們太久……”林安文其實早就不大樂意兒子整天往南區跑了。盛朗這孩子本性不壞,能換個環境,有些改變,也是好事。於是兩個家長一拍即合。外婆硬塞給了林安文一點錢,盛朗當天就拎著個小包走進了林家的門。林知夏翹著腳坐站在折疊沙發上,一副大當家接見新來拜山頭的小弟的架勢。“我先把規矩說在前麵。床就這麽大,你睡裏麵,我睡外麵。你半夜要撒尿,從床尾下去,不許吵醒我。你要是尿床上了……”“我不尿床!”盛朗怒。林知夏點了點頭,又說:“我家晚上十點準時熄燈,早飯、午飯自己解決,晚飯我來做。你負責洗菜,拖地,洗碗,洗衣服……”林安文在臥室裏咳了兩聲。“好吧,至少要負責洗碗和拖地。”林知夏稍微退讓,“我做啥你就吃啥。在我家,不接受點菜。”盛朗甕聲甕氣道:“我不吃芹菜,過敏。”“嬌氣。”林知夏吐槽,但是記下了。不過等熄燈後躺在床上,兩個男孩又覺得好玩極了。他們倆都沒有過在朋友家借宿的經曆,能和朋友躺在床上一直聊到睡覺,實在是又新奇又好玩。月涼如水,電風扇的轉動帶著沙沙的噪音。兩個小孩也不怕熱,擠擠挨挨地躺在一起,壓低聲音說話。“你以前經常去看客人們辦事嗎?”林知夏問。“我又不是變態。”盛朗說,“在那裏住了那麽多年,想不看到都難。我爸還有好多碟子,裏麵也全是那些東西,他喝了酒就在屋裏放……”少年枕著雙手,一副閱盡千帆的口氣,“其實那事就那樣,我都看膩了。遊泳隊的教練教訓師兄們,就說如果要做出好成績,就不能和女朋友做那個事,都憋著,把力氣都用在訓練上。就和古時候那個什麽武功一樣。”林知夏噗哧笑:“那個叫葵花寶典。而且人家得自宮,就是把小嘰嘰切掉。”盛朗皺著臉,下意思把腿一夾:“那還是算了吧。我還得給老盛家傳宗接代……”話音戛然而止。盛朗想起,其實他並不姓盛。隻有他那個不知在何處的老媽才知道他到底應該姓什麽,林知夏也不知道說什麽的好,便朝盛朗挨得更近了點,給予一點無言的安慰。夜風穿堂而過,盛朗聞到了林知夏身上那一股清甜的奶香。一個男孩子,身上怎麽會帶這麽一股味道?這小子每天借著職務之便到底偷喝了多少奶呀?可這股味道太好聞了。盛朗下意識地把腦袋湊了過去,在林知夏的頸窩邊嗅著。“幹嗎?”林知夏笑著推他,“你怎麽跟狗一樣?”盛朗依舊用力抽著鼻子,“你怎麽一身都是奶味?還真是個奶瓶。”“哪裏有什麽奶味?”林知夏抬胳膊聞了聞,“你鼻子有問題……哎,你怎麽還舔人?”盛朗砸吧著舌頭。鹹的。這是盛朗的一個壞習慣,喜歡用嘴去探索感興趣的東西。越有興趣的,越是喜歡的,越愛用嘴去表示親熱。自打認識了林知夏後,盛朗這個毛病一般隻對著林知夏發作。林知夏最初很煩他這樣,覺得他真是條狗精。後來林知夏念了書,知道盛朗這是“口欲期固結”的後遺症,說明盛朗在小嬰兒時期並沒有得到過足夠的愛和嗬護。打那後,盛朗再把腦袋湊過來,林知夏便不會把他推開了。第11章 次日一早,孫明珠在一股濃鬱的骨頭湯濃香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