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肅文的目光越過少年,注視著他身後那張清俊如畫的麵孔,彬彬有禮地說:“剛才是我的司機開車濺了你一身水。很抱歉。我來賠你的衣服。”他的目光飛速地在青年身上掃了一圈,心中對他的尺碼有了概念:“我這就讓他開車去買……”“不用了。”青年擺了擺手。比起他師弟的驚異,他顯得尤為鎮定。“我這衣服湊合著能穿就行,沒那麽多講究。讓你的司機以後開車注意點就是了。”說完,青年朝師弟抬了一下下巴,轉身朝教室走去。青年的背影高挑挺拔,清瘦勻稱,步伐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悠閑灑脫。關肅文的目光好一會兒都舍不得挪開,直到院係的老師找到了他,熱情地迎了過來。“關總,讓你久等了。下了雨,一路上還好走嗎?”“還行。”關肅文心不在焉地朝青年那邊望去,“那邊很熱鬧,在舉辦什麽活動嗎?”“哦,是有個活動。”老師說,“我們係同美國x大學是姊妹學校,最近舉辦一個為期一年的研修交流活動。之前係裏選了幾個學生,別的學生不滿意,要求公開競爭選拔,今天就是在舉辦選拔和答辯。關總有興趣,可以去旁聽一下。”關肅文在老師的陪同下,從後門走進了小階梯教室裏。係裏報名參加的學生不少,可是經過篩選後,能進入最後答辯階段的學生沒有幾個,都是係上金字塔頂端的尖子生。教室裏包括老師和旁聽的學生在內,也不過二十來個人。關肅文很輕鬆地在人群裏看到了剛才那個白衣青年。即使坐著,他的背脊依舊挺得筆直,哪怕他的頭發有些缺乏搭理,衣衫也相當簡樸,依舊在一群佝背縮腰的男學生中如鶴立雞群般醒目。“候選的都是學院裏最精英的學生。”老師向關肅文解說著,“大部分都是博士生,隻有個別是研究生。”關肅文望著那青年的背影,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就聽老師道:“下一位,林知夏。”那個青年站了起來。“林知夏……”關肅文低聲念著。“關總認識?”老師的語氣一時間充滿了自豪,“林知夏可是我們學院的非常優秀的學生。他是江雨生教授的直博生,年紀輕輕就發表了不少論文,實驗做得好,師弟師妹也帶得好,人也機靈會來事兒,係上的老師們都非常喜歡他……”“難怪……”關肅文望著那個如青鬆般站在講台上的青年,眉毛又不禁輕輕挑了一下。這青年身上有一股常年沉浸在學術氣氛中才養得出的幹淨悠閑的書卷氣,又有著幾分才子的高傲不羈。答辯的時候,林知夏一改先前的散漫,整個人精神奕奕,幹練機敏,雙目熠熠生輝,宛如寒夜的星空。關肅文雖然聽不大懂專業的知識,卻從現場師生的反應中,不難推斷出,這個叫林知夏的青年應答得非常好。林知夏的特色就是誠實幹脆,既不故弄玄虛,也不賣弄知識,被問到答不上來,或者沒有把握的,他也非常幹脆地承認,絕不遮遮掩掩。美人難得有一顆聰明的大腦,聰明的美人又很難得有一副爽利不做作的性子。“貴校真是人才濟濟有。”關肅文朝身邊老師微笑,“希望我的捐贈,能幫助這些優秀的學子走上更高的巔峰。”作者有話要說: 前麵一直寫小狼有多蘇現在也該讓我們小夏蘇一把了~~~第 69 章林知夏完成了答辯, 優雅地一欠身,走下了講台。教室側門邊的前排坐著一位清臒儒雅的中年男子,朝林知夏點了點頭,露出滿意之色。“江老師。”林知夏像是雛鳥見了親鳥一般, “您出差回來啦?”“正好趕上你答辯。”江教授微笑, “答得很好。老師們都喜歡直爽坦誠的學生。不賣弄, 也不怯場。很好。”在恩師麵前, 林知夏把他吊兒郎當的性子,言行畢恭畢敬。“那您看我機會大嗎?”說起這個事, 江教授一貫溫和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不忿。“你本來就有資質。要不是李宣和鬧得係裏沒辦法, 你根本不用的再來選一次。”江教授口中的李宣和是係裏另外一位教授, 和江教授一直有點瑜亮之爭,麵和心不和。一個真正溫柔隨和的人,是坐不到江雨生教授現在這個位置的。江教授言行舉止一派儒雅紳士風度, 競爭起來毫不手軟。李教授在這方麵技不如人, 一直被江教授壓著一頭。他學術過硬,人脈寬廣, 為係裏拉了不少捐款和合作項目,幾個專項經費直接從他手中過。在係裏雖不是行政領導, 卻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這次的學術交流研修,李教授隻得到了一個名額, 江教授卻有兩個。新仇加舊恨, 點燃了李教授積壓已久的怨氣。他當即跑到係裏抗議,表示要不就取消江教授手裏的一個名額, 要不自己也要多一個名額,總之求一個“公平”。江教授的兩個名額,一個歸一個博士生, 一個則歸林知夏。李教授便拿林知夏做了靶子,說他再優秀也不過是個研究生,完全沒有必要湊這次的熱鬧。江教授當然不肯裁掉心愛的小徒弟:“林知夏的論文數量和質量,放在這些學生裏,完全有資格入選。既然是學術交流,那就該派成績好的學生。你說不能按照論文多寡來選,那就臨時來一場考試好了。”於是就有了這一次的選拔活動。“其實我今年不去也沒什麽。”林知夏說,“明年我以博士生的身份去也一樣。那時候李教授也沒話說了。”“憑什麽就因為他不樂意,我的學生就不能去了?”江教授冷笑,“該是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學生,有我看著,就不能受這個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