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當我在火邊烹飪食物時,至今都在沉睡的少女扭動著睜開眼睛。


    少女坐起身,突然停下動作。她的視線投注在雙手上。


    「抱歉,我把你綁起來了。知道理由是什麽嗎?」


    少女睡眼惺忪,茫然地歪歪頭。不明白呢。


    「你知道自己是什麽人嗎?」


    「……我是13號,要把你……」


    她看起來動搖又困惑。或許她正感到混亂。


    「慢慢來就行了。可以告訴我你想起來的事嗎?」


    「……我收到命令。沒錯,我記得是監視你。若有必要就把你帶回去。」


    「你現在也有意服從那個命令嗎?」


    「……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她無力地垂下頭,看起來就像打從心底感到困擾。


    如果這是在演戲,她可以當演員了。


    「你對於自身的事情知道些什麽嗎?」


    「……我是被撿回去的。在那裏接受訓練。此外就沒有了。」


    可愛的聲音在這時響起。眼前的湯鍋發出刺激食欲的香味。


    嗯,我自己也覺得這次的湯煮得特別好。或許是多虧歐克肉就是了。


    「我現在替你鬆綁,你能發誓不會與我為敵嗎?」


    少女看看手臂,看看湯,又看看手臂,再看看湯,點了點頭。


    我把湯盛入碗中,用煉金術解除束縛,將湯碗遞給她。


    希耶爾的目光追逐著湯碗,不過你先忍耐一下。


    「慢慢吃吧。」


    少女點點頭,啜飲熱湯。


    她麵無表情地吃著,手卻沒有停下來。湯碗立刻就空了,她一臉渴望地看過來,於是我又盛了一碗給她。


    把鍋中的湯幾乎喝光後,可能是吃飽了,少女開始打瞌睡。


    我心想看來沒辦法繼續談下去,準備再次捆住她的手……看到她安心無比的睡臉,決定今天這就樣休息。


    我當然在睡前也為希耶爾準備食物。如果以後要帶著這孩子旅行,那得稍微考慮一下呢。


    就算是我,整整走上兩天的路也會疲勞。雖然有夜視技能,在夜晚的森林中走路很消耗注意力。不是在肉體上,而是在精神上。再說盡管走路不會累,睡意仍會湧上來。


    總覺得我太勉強了。半路上休息過卻難以睡好。穿越不習慣行走的森林或許也有影響。


    我以map顯示查看周遭後,一躺下來就馬上睡著了。


    我聽到微弱的聲響,喚醒下沉的意識。


    我側耳聆聽,立刻發現聲音來源。


    13號麵露痛苦之色地掙紮著。


    這兩天都沒發生過這種情況。她清醒過來與我交談,引起了什麽改變嗎?


    我曾在電視節目上看過握住病人的手,為病人消除不安的場麵。回想起那一幕,半信半疑地握住13號的手。


    於是她好像恢複了平靜,發出安穩的呼吸聲。


    原來那是真的啊在我有點感動的時候,她突然抱住我。


    擁抱的力道不算強,可是看到她澈底安心的表情,讓我對於強行拉開她感到遲疑。雖然以畫麵來說是會被報警的程度……


    內心糾葛了一下後,我決定不拉開她直接休息。就祈禱在起床時不會被捅一刀吧。


    第二天我睜開眼睛,眼前是仍然麵無表情的少女。


    我與緩緩張開眼睛的少女四目相對。她對於整個人依偎在我懷中的姿勢毫無動搖之色,直直盯著我看。


    我感到很尷尬,離開她站起身。


    匆匆打理好衣服,開始做早餐。呼,冷靜點啊。


    當我遞出熱湯,她沒有抱怨默默地吃了起來。她隻是肚子餓了嗎?


    「我說,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嗎?」


    「我是13號。」


    「不是。是真正的名字。」


    她不解地歪歪頭。


    她不記得?是忘掉了嗎?我總不能當著別人麵前叫她13號。


    最好把我使用鑒定讀取到的真名告訴她嗎?在她戴麵具的時候,明明查不出來。


    「你的名字叫光。你記得曾被這麽稱呼過嗎?」


    她又歪了歪頭。


    「……光、光、13號、光……」


    她反覆地念著,但好像覺得怪怪的。


    可能是長期被稱作13號的關係。我不認為她的實力是在一、兩年內就能訓練出來的。


    我問她從多久以前開始做這樣的事,她告訴我不記得了。不過她說年紀是十歲。


    「你對於自稱為光有所抗拒嗎?」


    「……沒有。如果這是命令,我會服從。」


    就算取別的名字,隻要我下令,她也會服從命令。


    她把受到命令視為理所當然。是洗腦嗎?


    我的命名品味……希望有一般水準,但與其隨便命名,還是用原本的名字稱呼她更好吧。


    「知道了。以後你就自稱光。另外叫我空吧。」


    「光……空。」


    她的反應讓人擔心。難以判斷是麵具殘留的影響,還是原有的性格。說不定是環境造成的。


    「你在一定程度上還記得我的事情嗎?」


    「嗯,藤……空,來自異世界。我監視的目標。」


    「所以你想把我帶回去對吧?」


    「嗯,有人交代過,假如判斷你很強,就把你帶回去。」


    「我不打算回去。光現在想帶我走嗎?」


    「……不知道。」


    「不可以說不知道。你要自己思考。」


    我迎麵看著她的雙眼訴說。


    聽命於人或許很輕鬆。


    然而考慮到未來,為了這孩子著想,不能隻是隨波逐流。


    「……光不想回去那裏。空給了我熱騰騰的食物。」


    苦惱一會後,光悄然呢喃。


    靠喂食決定的嗎?


    我麵露苦笑看向光,不禁愣住。


    她淚眼汪汪地流著淚。


    希耶爾見狀顯得很慌張。這樣想可能不太好,但感覺有點好玩。


    她本人好像沒有發現。


    我不經意地摸摸她的頭。


    光一臉不可思議地看過來,但沒怎麽抗拒就接受撫摸,並眯起眼睛。她的嘴角看起來有點僵硬地抽動著。


    盡管要做的事又多了一件,不過俗話說出外靠朋友嘛?


    小小的同行者成為了夥伴。


    (插圖014)


    (插圖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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