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想了想,今日一早也沒聽人說晉王府發生什麽事情,估計是一切皆好的,如此便放心了。


    在宮裏轉了一圈,兩人回府時已經午時了。


    正午天氣炎熱,阿寶又渴又累的,麵上還要撐著一副端莊無比的樣子,隨著新婚夫婿回到府裏,阿寶差點累趴下,不過瞅了眼一旁依然看起來清爽無比的男人,阿寶忙端莊坐著,不敢像以往一回到自己的地盤就形象全無。


    貼心的華媽媽早就煮好了酸梅湯放著,阿寶足足喝了一碗,整顆心都舒爽了。抬頭卻見晉王蕭令殊也在慢條斯理地喝著,眼瞼微垂,給人的感覺冷硬又安靜,讓人不敢輕易打擾。


    喝完了酸梅湯後,夫妻倆相坐無言,有些無所事事。


    阿寶瞪著眼睛,左思右想,對於一個不愛說話的人,她若不主動的話,估計兩人要在這裏相顧無言坐到天黑,這也太折騰人了,她現在隻想躺在床上好生地歇息一會兒。想罷,阿寶醞釀了半天的勇氣,正準備開口時,一個小太監進來,讓阿寶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散了。


    清秀的小太監有些忐忑不安地進來,拜見兩位主子後,喊道:「王爺!」


    蕭令殊抬頭瞥了他一眼。


    小太監也知道他的脾氣,不用他開口,躬身道:「解公子請您去半夏閣一趟。」


    回答小太監的是一聲冷硬的「滾」。


    阿寶縮了縮腦袋,心提得老高,以為這人生氣了,有些怕連累到自己,恨不得馬上躲回屋子裏。


    那小太監顯然也有些膽怯,卻奇異地沒有連滾帶爬地離開,硬著頭皮道:「解公子說,他知道您一定會讓奴才滾,若是您不去,他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話,請王爺您見諒。」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阿寶覺得自己這般白的人都聽懂了,相信晉王應該也懂了,頓時對那位住在半夏閣的「解公子」報以敬佩的目光。


    蕭令殊沒有發脾氣,隻是說道:「去找席遠。」


    小太監得了令,十分安心地離開了。在他看來,有事情找席侍衛準沒錯。


    小太監離開後,阿寶又醞釀勇氣,正準備開口,劉管家過來了。


    劉管家人到中年,身形發福,臉上堆著笑,看起來像個親切的中年發福大叔,就是這位大叔臉上沒胡子,白白胖胖的像顆大包子,說話的聲音也比其他男人的細一些,但還算正常。阿寶想起雁然打聽到的信息,晉王府劉管家是從宮裏出來的太監,便不奇怪了。


    劉管家先是給兩位主子請安,然後又道了喜,方道:「王爺、王妃,現下可是讓府裏的下人過來拜見王妃?」


    蕭令殊看了阿寶一眼,道:「明日再說。」


    劉管家不著痕跡地瞥了新王妃一眼,暗暗打了自己一個嘴巴掌,依然笑得像彌勒佛一般,說道:「還是王爺考慮得周到!王妃今日進宮辛苦了,奴才真不應該拿這事來打擾王妃歇息,奴才真是該死,沒有王爺考慮周到……」


    阿寶無語地看著他,這拍馬屁的味道咋這般明顯呢?不過劉管家這馬屁一拍,不僅恭維了晉王,同時也提醒了晉王,新王妃累了一個早上應該歇息,也算是賣阿寶一個好。


    果然,等劉管家退下後,蕭令殊起身,走到阿寶麵前,直接將她抱起——又是用抱孩子的姿勢將她抱進內室。


    阿寶風中淩亂了,這光天白日之下,幾個雁還在看著呢……


    幾個雁同樣也有些傻眼,根本無法想象看起來那般不近人情的男人會做出這等舉動,麵麵相覷後,還是雁回很快回神,忙跟著過去伺候阿寶洗漱更衣,服伺她睡下。


    蕭令殊並未跟著阿寶一起午休,見阿寶歇下,他便出去了。


    直到感覺到那人的氣息消失在屋子裏,阿寶才安心地睡下,雖然說過程真是無比的蛋疼,但總管能安心地睡個覺了。


    阿寶也沒理他去哪裏,躺了一會兒後,睡意便上來了,朦朦朧朧間,很快便睡了過去。


    ……


    半夏閣。


    席遠坐在床前,看著躺在床裏頭唇紅齒白、卻形象糟糕得像個中年大叔一樣的男人,忍不住道:「神醫啊,明知道王爺的性子是那樣了,你何苦湊上去找打呢?」


    解神醫抽著氣喝藥,藥太燙了,讓他幾乎忍不住將之掀了,每喝一口,胸口就隱隱抽痛一下,這傷得實在是太冤枉了,不就是嘲笑了他兩句嘛,用得著直接一拳將他打成內傷麽?那個男人果然太凶殘了。


    席遠搖頭,看他一臉不忿,覺得自己有必要讓他明白,隻是受了點內傷,還是那男人手下留情了的。


    「我說你也別怨王爺了,若你沒惹著他,依他的脾氣,他還懶得搭理你呢!估計是你說了他不愛聽的話,才出手的。神醫啊,其實你還好啦,依他的手段,得罪他的人可沒什麽好下場……」接著,席遠挑撿了幾個例子告訴對方,讓他長點性子,別再惹到那活閻王了。


    解神醫將席遠的話當成藥的佐料,就著藥一起喝下去了,然後抖著眉看著席遠,平靜道:「說完了?」


    席遠點頭。


    解神醫將碗放下,然後開始咆哮:「我不管他對敵人有多殘忍,老子今天就告訴你們,老子不幹了,要離開這裏,回到我的鄉野間去當個農夫,也不要留在這種詭異的地方……」


    這般中氣十足,看來受傷根本不嚴重嘛,定然是搞苦肉計,想讓他們答應他的要求放他離開罷了!每隔幾天都鬧那麽一次,也不嫌累。


    席遠吹了吹茶盞,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心思已經飛得老遠。他家王爺現在正新婚燕爾,使得他這苦命的下屬也得到了幾天的假期,隻希望王妃繼續勾著王爺,讓他別再做拚命三郎,接到差事就往危險地方湊……


    等解神醫咆哮得差不多後,席遠方問道:「對了,神醫啊,我有些好奇,王爺好端端的為何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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