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陳暮肯定的回答,我整個人立刻就如同遭了雷擊一般,頭腦一片空白,腦子裏嗡地一陣亂響。


    陳暮接著說道:“十八年前侵入到建文帝身體裏的那東西,跟黎寒身上的邪氣香味確實是有聯係。”


    “陳道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之間究竟是有什麽聯係!”爺爺急切地問道。


    我也急切想要知道這一切。


    陳暮看著我說道:“簡單來說,侵入建文帝身體裏的那東西,跟黎寒身體裏的東西原本是屬於一體的,都是來自於同一個魂魄。建文帝身體裏的為那東西的‘三魂’,黎寒身體裏的為‘七魄’。”


    我不免有些害怕,那建文帝的肉身都被三魂所奪,那我的身體該不會也會被七魄奪去吧。


    “陳道長,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父親對於陳暮仍舊是抱有懷疑。


    “因為……”陳暮頓了頓說道,“這些是境塵告訴給我的。”


    “境塵道長!”當年境塵道長救了我們一家的命,他的話似乎更有說服力。


    陳暮說,其實當年境塵就是一路追隨那邪祟而來。原本那邪祟已經幾近魂飛魄散,眼看就要被徹底消滅,可是關鍵時候他卻逃到了我們的村子裏。


    因為我們黎家處在四海朝宗的特殊風水的中央,所以那邪祟的魂魄自然而然地就像是其他的陰魂一樣,匯聚到了我們家裏。


    而當時,剛好趕上母親臨近分娩要產下我,而那邪祟的魂魄便趁機進入到了我的身體之中,跟隨著我一起降臨到了世上。


    而我身上的那股特殊的香味,也正是因為那邪祟所引起的。


    陳暮說,按道理來說,以那邪祟的能力,如果放任不管的話,等過一段時間,他的魂魄稍有恢複的話,我的魂魄便會被他吞噬,我的身體也就會成為他的魂舍,而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就會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不過後來,境塵及時趕到,他一眼就看出了那邪祟藏在了我的身體裏,可是已經無能為力。


    如果那邪祟是在我出生之後進入我身體之中的,就如同是中邪,對於境塵來說,還有能力驅除。


    可是,那邪祟是在我出生之前進入我身體的,這就有著本質的區別。


    這叫做“胎裏帶”,所有生靈的魂魄,是在出生的那一刻,才進入到肉身之中的。那邪祟的魂魄跟我的魂魄幾乎是同一時間進入到我如今的肉身裏,導致我跟他的魂魄相生相連,無法驅除,隻能有我們其中的一方足夠強大,將另外一方吞噬,這樣才能夠恢複正常。


    就算是直接把我殺了也沒有用,因為如果殺了我,那那個邪祟的魂魄,也會跟隨著我的魂魄一起,墜入輪回,這樣一來,境塵想要找到他也更加麻煩。


    而且墜入輪回之後,那邪祟仍舊會再次投胎轉世,根本就無濟於事。


    無奈之下,境塵隻好選擇了用三清紅蓮將那邪祟的魂魄暫時封印在我的身體裏,讓他無法出來作亂,那我也就能夠暫時安全地生活。


    可是,當時境塵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我身體裏麵藏著的,並不是那邪祟魂魄的全部,而隻是他的三魂七魄之中的七魄,而剩餘的那三魂,則是被淬魂梯的力量吸入到了下方的墓室之中,潛入到了建文帝的身體之中!


    這也難怪,誰能料到事情竟然會那麽巧,我們黎家的房子下麵,竟然會有一架淬魂梯,會有一個以魂養屍的巨大陣法!


    就跟四周湧來的鴻運與邪氣一樣,那邪祟的魂魄被分作兩部分,七魄與三魂分別進入到了我與建文帝朱允炆的身體之中,一直各自存活了十八年!


    在這十八年的時間裏,建文帝身體之中的三魂,每天都在吸收著那淬魂梯中淬煉出來的魂精,變得越發強大起來。


    與此同時,他也在控製著那些地龍,在我們的房子下麵構成了一到穿心凶煞,破壞著那五方真言敕令的禁錮。


    直到今天,那五方真言敕令終於是完全破裂,那三魂終於到了重見天日的時候。


    看來,陳暮應該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費盡心思半夜潛入到這裏。


    聽了陳暮的述說,我們都是感到很是震驚。


    我簡直不敢相信陳暮所說的會是真的,在我之前的觀念裏,生命原本就隻有生與死兩個簡單的概念,可是在陳暮的口中,生命卻能夠以如此特殊的方式存活。


    與此同時,我也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機。


    我的身體裏,住著一個強大的魂魄,這個魂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把我的魂魄給吞噬,我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這種感覺實在是令人恐懼,就像是身上每天都別著一個定時炸彈一樣,更加可悲的是,我還不知道這個炸彈究竟什麽時候會爆炸,隻能夠每天都提心吊膽。


    “陳道長,十八年前的那個邪祟,究竟是什麽東西?”爺爺追問道。


    這同樣也是我想要知道的。


    可是陳暮對於那個邪祟卻是諱莫如深,“對不起,茲事體大,恕我不能相告。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那個東西絕對要比你們見過的任何東西,都要恐怖!如果真的讓他得以複活的話,後果會是難以想象的!”


    陳暮簡單的兩句話,已經道出了那邪祟的可怕,爺爺他們臉上也都是詫異之色。


    看陳暮臉上的神色,我就能夠體會到那邪祟的厲害,連陳暮都忌憚的角色,絕對不是一般的存在!


    我心中同時也感到慶幸,不管那個東西是什麽,現在建文帝的屍身都已經摔成肉泥,那個東西肯定也已經死掉了吧。


    可就在我感到慶幸的時候,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在空曠的墓道裏,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咕嚕……”。這個聲音在空曠的墓道裏顯得格外響亮。


    再次聽到這個聲音,我立刻嚇得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又是那個奇怪的聲音!


    可是建文帝都已經摔成這個樣子裏,怎麽還會有聲音發出!


    “陳暮哥!”聽到這個聲音,我趕忙喊陳暮,也忘了自己剛剛還對他的冷眼旁觀憤怒不已。


    不用我提醒,陳暮已經看向了建文帝的屍身。


    爺爺父親他們也都詫異地朝著同樣的方向看過去。


    我皺著眉頭看向那灘血肉模糊的東西,此時,那身金絲繡龍袍早已經被鮮血腦漿染得不成樣子,像是一張虎皮一樣皺巴巴地鋪展在地上。


    下一秒,我驚恐地看到,在那平鋪的龍袍中間,竟然是用東西在裏麵拱動。


    看到這一幕,我嚇得趕忙向後退開。


    那東西越鼓越高,位置剛好是在那死屍肚子的位置。


    “那是什麽東西!”父親驚呼道。


    陳暮的臉上立刻變得陰沉起來,驚呼道:“不好,是魂嬰!”


    “什麽!”爺爺似乎是聽明白了陳暮的話,也是十分驚駭。


    雖然我之前也沒有聽說過什麽魂嬰,不過,因為拱動的位置,是位於死屍肚子的位置,那魂嬰,難道是……


    我實在是不敢想下去。


    陳暮不由分說,從口袋裏拿出幾張黃符紙,猛然祭出。


    “嗖!嗖!嗖!”幾聲哨響,那幾張黃符紙立刻就飛射出去,緊緊地貼在了那死屍的肚子之上。


    八張黃符紙排成一個圓圈,所組成的方位,竟然就是一個八卦的圖案,整個看上去像是一麵八卦的盾牌一樣擋在了那死屍的肚皮外麵。


    陳暮口中立刻開始念起了法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沾汝而去,超生他方……”


    隨著陳暮的默念,那八張道符之上的朱砂字符,竟然是亮起了紅色的發光,看上去極為神奇。


    陳暮的方法果然有效,那八張道符真的是起到了作用,那原本不停拱動的龍袍忽然間就安靜了下來,不再有任何的動作。


    我心中一喜,以為陳暮真的是把這魂嬰給鎮住了。


    可是,我高興得太早了。


    那死屍的肚子還沒有安靜多久,竟然是又開始重新拱動了起來,那死屍的肚子被撐得越來越高,像是一個帳篷一樣拱了起來,眼看就要有被撐破的可能!


    陳暮口中念誦法咒的速度越來越快,以至於我已經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我看到陳暮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如同雨水一般落下,看來他是在與那魂嬰暗自較勁,而且,很明顯,陳暮並沒有占得上風。


    陳暮加快了法咒的念誦速度以後,那八張道符的力量似乎是加強了一些,可是,卻仍舊是無法遏製那魂嬰掙脫的力量。


    那龍袍越鼓越高,已經鼓起了一個一尺多高的大包,而且還在繼續鼓起。


    而就在這時,“嘭!”地一聲巨響,一張道符直接就燃燒了起來,隨著這第一張道符的燃燒,其他及張道符也終於是無法支撐,緊隨其後全部都被點燃。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隻聽“噗!”地一聲悶響,那金絲繡的龍袍忽然破開了一個口子,一隻血淋淋的手臂從那死屍的肚子裏撐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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