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槐看著阿澤這樣,更加心疼了,忍不住扭過枝葉輕輕戳了戳雲景一下,然後對著墨菲斯比劃了幾番。


    墨菲斯盯著阿澤,沒有說話。


    雲景也忍不住轉頭看墨菲斯。


    作為專門食用人類靈魂的夢魔,在這一方麵應當比所有人都具有發言權,如果說這個世界還有誰最有可能幫到阿澤,非墨菲斯莫屬。


    墨菲斯見雲景和小槐如此,最終對阿澤道:“如果是兩千多年前的佐洛,將你複活成功後,他的靈魂力量全都被你吞噬,魂飛魄散,必死無疑,但這兩千多年在長生玉的修煉滋潤,他已經不是普通的陰靈那麽簡單。”


    兩半長生玉淪落到不同的地方,一塊常年在活人墳內,至陰之地,被無數陰靈滋養,另一塊被神婆帶走,當做法器不斷溫養,這樣不同的經曆,導致佐洛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長生玉還沒有合二為一的時候,佐洛所化的那團黑影就能與墨菲斯一戰,長生玉合並後,佐洛變得更強,並不是沒有救下的可能。


    墨菲斯看著驟然抬頭,充滿希冀望著自己的阿澤,緩緩道:“不過就算我把他救出來了,他也不是當年的佐洛了,最好的可能是化作一團黑影,沒有自己的思想與行動能力,認你為主後,跟在你的身後,不會和你說話,更不會給你提供任何助力――”


    “讓他醒來吧,我求求你了!”阿澤立刻道。


    墨菲斯看著阿澤:“相反,將這團黑影複活,你的實力會大打折扣。你天生半人半獸,經過後期修煉後,終於化作人形,你的生命是靠佐洛和長生玉延續下來的,將他救出來後,你雖然不會死,但一切打回原形,你會變回最初那個半人半獸的怪物,別說幫助佐洛了,你自己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雲景聽墨菲斯這麽一說,點了點頭道:“當世人類稱霸全球,雖然人類個體能力不強,但是數量多,科技的力量不容小覷,別說天地生靈,哪怕人類中的修煉者,也不得不偽裝成普通人融入世俗。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除了海洋之外,陸地上隻有被人類征服的動物才能好好活下去,白澤作為上古神獸,對人類而言是全新的物種,半人半獸,更是涉及到人類本身的未解之謎,阿澤,世界雖大,但容你之地卻很小,失去修為之後,一旦被人類發現,隻怕你將凶多吉少……”


    一旁的小槐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葉子不自覺垂了下去,點了點枝葉,表示讚同雲景的觀點。


    阿澤看著佐洛的屍體許久,最終堅定地道:“我想和他在一起。這個世界雖然很危險,但也很新鮮,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可不止如此。”墨菲斯聞言,眯了眯眼睛,微微勾起唇角,像一隻貪婪的貓科動物,他道,“你應該清楚我們今天來到這裏的目的,我需要大量靈氣才能化作人形,我可以免費幫忙一次,兩次,但我不可能永遠這樣下去,成全別人委屈自己,可不是我的作風。”


    阿澤望向墨菲斯。


    墨菲斯抬起頭,望向穹頂的銅鏡,他眼眸中紫光微微一閃,銅鏡便一陣晃動,鏡麵猶如水波一樣暈開,慢慢的,原本沉入銅鏡中的長生玉在墨菲斯的操控下,緩緩從銅鏡中落出來。


    墨菲斯伸出手,長生玉落入墨菲斯的水中。


    墨菲斯單手一扣,一圈紫光暈開,隨後,墨菲斯將長生玉扔給阿澤:“若是你還沒修成人形就遇到了危險活不下去,臨死前就把自己和佐洛的所有力量都注入長生玉,以後我自會來取,就當是我這次幫你的回報。”


    阿澤一把握住長生玉,毫不猶豫地答應:“可以!”


    墨菲斯道:“如果你活下去了,便欠我一個人情,將來必須無條件幫我,或者雲景一次忙。”


    阿澤有些驚訝地看了墨菲斯一眼,他似乎無法想象,墨菲斯這麽強大的麒麟,未來還會有需要他幫忙到的地方。


    他看得出墨菲斯現在還算是幼年體,接下來他在成長的時候,墨菲斯也同樣在成長,以墨菲斯的能力,隻會比他更強才是。


    阿澤道:“我答應你。”


    “閉上眼睛吧。”墨菲斯說著,走到閉眼的阿澤麵前,伸出手懸於阿澤的額前。


    靈力化作紫色的光芒進入阿澤的體內,很快,墨菲斯的靈力與阿澤的靈力,在阿澤體內交錯,靈氣不斷交匯變動,紫光與白光在阿澤的體表交錯,墨菲斯的神情十分嚴肅,雲景和小槐在一旁看著,不敢動彈分毫,深怕打擾到他。


    一縷黑影突然從阿澤的體內飄出來,緊接著,第二縷,第三縷……黑影出現的越多,阿澤體內的白光就越弱。


    他的臉色越發慘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最後阿澤悶哼一聲,整個人都癱軟到了地上。


    墨菲斯毫不在意,另一手直接一勾,用靈力將已經昏迷的阿澤提起,然後紫光繼續進入阿澤的體內,不斷將黑影拉出來。


    小槐看著阿澤痛苦的模樣,忍不住有些焦急。


    “沒事,死不了。”墨菲斯說著,下一瞬,阿澤體內突然白光大放,開始對墨菲斯的紫光進行了反擊。


    雲景心中一緊,不斷盯著雙方的靈力情況。


    眼前這情形雖然沒有驚天動地的翻山倒海,但驚險程度不亞於一場生死大戰。


    阿澤雖然是混血,但體內畢竟有一半白澤血統,當阿澤陷入昏迷後,身體本能感應到威脅,就立刻爆發出最強的能量,對墨菲斯進行了反擊。


    兩大神獸的較量,哪怕墨菲斯此刻能占據上風,但這一戰下來,恐怕對墨菲斯消耗也不小。


    轉瞬半小時過去,當黑影完全抽出來的那一瞬間,墨菲斯立刻將靈力從阿澤的身上收回來,然後單手一扣,紫光瞬間將黑影完全籠罩住。


    墨菲斯的靈力撤走後不久,阿澤喘著氣緩緩睜開眼睛,雙眼緊緊盯著墨菲斯手中的黑影。


    “給你。”墨菲斯將黑影交給阿澤,然後伸出手,一把將阿澤從地上拉起來,對大家道,“快走吧,這裏快塌了。”


    雲景連忙抬頭一看,原來阿澤的蘇醒,將地宮靈氣全都吸光,墨菲斯與阿澤剛才靈力較量,更是讓失去靈氣支撐的地宮搖搖欲墜,此刻穹頂已經開始龜裂,四周的牆壁也隱隱有倒塌的跡象,恐怕不用半個小時的時間,地宮就會坍塌,落入更深的地底。


    雲景對地底那一堆詭異的植物還印象深刻,不論是埋在地宮內,還是掉下去和那一群魔草為伍,都不是什麽好的選擇。


    “可惜了……我還答應兩位教授要好好保護地宮呢……”雲景歎息道。


    轉頭見阿澤歡喜地捧著黑影,又哭又笑的,看起來別多高興了,雲景心中的遺憾又慢慢消失了。


    有活人墳和套頭葬的墓塚給教授們研究,這座地宮,還有阿澤與佐洛的故事,就永遠地成為他們之間的秘密吧。


    “哢嚓哢嚓”幾聲龜裂聲傳來,穹頂上的碎塊開始逐漸往下掉,緊接著,地宮四周的牆體也不斷震動,最後連腳下的土地也開始顫動起來,生出一條條地震一般的裂紋。


    “走。”墨菲斯道,一把將小槐撈到背包中,將雲景的背包背在背上,然後攬著雲景朝外頭走去。


    阿澤見狀,也連忙捧著黑影跟上,當走過佐洛的棺材時,看著那靜靜躺在棺材中沉睡的男人,阿澤彎下腰,親了水晶棺一下:“再見了,我的佐洛,我將帶上你的靈魂,和你一起看一看這兩千年後的世界。”


    說完,阿澤捧著黑影,毫不留戀地離開。


    正往外跑的雲景,腳邊突然踢到一個東西,雲景低頭一看,不是別的,正是阿澤之前帶在頭上的猶如銅斧一樣的麵具。


    雲景彎下腰,順手將麵具撿了起來,然後眾人一起跑出地宮,快速穿過走道。


    當他們回到之前進來的那麵牆內的那一瞬間,“轟隆”幾聲巨響傳來,整座地宮徹底坍塌,細細的走道,也跟著折斷,與地宮一齊朝深淵之下墜去。


    物體落到地底時,那些魔草會有感應,綻放出綠色的光芒,之前雲景挖開牆的時候,雖然有碎塊落下去,但是太小,因此那綠光也忽略不計。


    此刻整座地宮下墜,當落到地底後,魔草受到地宮的衝擊,一瞬間,刺眼的綠光從地底爆發出來,將四周的黑暗完全照亮。


    “走吧。”雲景說著,習慣性轉頭看墨菲斯,結果卻見自己身旁空無一物。


    雲景連忙低下頭一看,便瞧見了化作獸型的墨菲斯,委屈地從背包底下艱難地爬出來。


    “嗷嗚……”見雲景看著他笑,墨菲斯氣急敗壞地嚎了一聲。


    雲景趕緊彎下腰,將背包背在自己的背上,然後將墨菲斯捧在手裏。


    一旁同樣姿勢捧著黑影的阿澤驚奇地看著墨菲斯:“……這麽小?”


    “嗷嗚!!”墨菲斯立刻凶神惡煞地衝阿澤呲牙咧嘴。


    要不是為了救阿澤和佐洛,直接把他們兩吃了,靈氣自己吸收,墨菲斯此刻早就能穩定人形,也不至於在這種時候變回獸體了。


    阿澤見墨菲斯生氣了,連忙道:“抱歉抱歉,我不是嘲笑你的意思……呃呃你看我這麽大,也沒你強呢……”


    阿澤話音落下,身體四周獸影逐漸浮現,越發不穩定起來。


    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回他不僅腦袋隱隱要變回白澤神獸的模樣,身體竟然也隱隱有變化的痕跡。


    阿澤也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異常,頓時驚詫地看著自己的身體。


    “這、這……”


    “哼哼。”墨菲斯從鼻腔裏頭發出哼聲。


    “你幫我把血脈提純了?”阿澤驚喜地抬頭看著墨菲斯,“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


    原來剛才墨菲斯幫阿澤弄出佐洛靈魂的時候,也順道幫他將體內的白澤血脈徹底發揮出來,白澤血脈增強,不僅體現在阿澤化作獸體,可以變成一個完整的白澤神獸,更重要的是在將來修煉的過程中,將會比以往要更加快速易精進。


    “哼哼。”墨菲斯繼續翹著腦袋哼哼。


    阿澤雖然和墨菲斯接觸很短,不過就這麽一會兒,也大致知道了墨菲斯的脾氣,他也不多說,就感激地衝著墨菲斯笑。


    “難怪會立刻便會獸型,甚至還被背包壓到。”雲景伸出手摸了摸墨菲斯,給他順順毛。


    見阿澤的狀態越來越不穩,雲景看了看四周道:“我們趕緊出去吧,這裏空間太小,你要是化作獸型,卡著可就麻煩了。”


    阿澤連忙點頭,一行人穿越過佐洛部下的墓塚。


    古墓依然與進來的時候一樣,黑暗,陰涼,絲絲陰冷的靈氣在四周徘徊。


    雲景帶著阿澤回到了那個盜洞下,見繩子還在,便讓阿澤趕緊抓緊時間上去。


    阿澤的速度很快,捧著佐洛的靈魂上攀,很快就回到了地麵。


    雲景見阿澤順利上去,便將墨菲斯放在口袋裏,空出雙手來。


    兩手才剛想抓住繩子,突然,雲景餘光掃到了一個黑影,從裏麵的墓室飄過。


    “嗯?”雲景立刻回頭望過去,然而除了一片黑暗之外,空無一物。


    “雲景快上來。”阿澤在上頭道。


    “來了。”雲景說著,不再多想,借助繩子也快速回到地麵。


    此時正值夜晚,夜涼如水,久違的新鮮空氣吸入肺腔,雲景頓時有一種自己又活過來的感覺。


    阿澤好奇地看了看四周:“與兩千年前,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啊?”


    雲景立刻笑道:“這裏是原始森林,當然沒有差別啦。這一代因為環境地勢的緣故,沒有大量的人類入住,還保持著千年前的風貌。


    “不過,並不代表這裏從來沒有人類光顧過,我們剛爬出來的這個洞就是盜洞,是以前的盜墓賊挖的,盜墓賊光顧了佐洛部下的墓穴,把裏頭的東西的東西都盜走了,不過還好佐洛的墓穴修建的好,而且位置隱蔽,機關重重,這麽多年來都沒有被人發現,隻有我們進去過。”


    佐洛部下的墓穴……


    雲景突然想到什麽,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漆黑幽深的盜洞。


    阿澤在一旁慶幸而感激地道:“還好是你們進來了。”


    他話音剛落,下一瞬,身體立刻變形拉長,眨眼間便化作了獸型。


    一頭渾身雪白的神獸出現在了雲景一行人眼前,他高約一米五,長近三米,包括那條又白又蓬鬆的尾巴。


    漂亮的獨角,毛茸茸的耳朵,金黃色的雙眼比黃金還要璀璨,在它的身體兩側,還長有幾隻明澈的眼睛。


    此刻它沐浴在溫柔的月光下,強大而美麗,令人看著近乎忘記了呼吸。


    阿澤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獸型的模樣,睜大眼睛來來回回看了自己好幾遍,還時不時地轉個圈,蓬鬆的雪白尾巴在空中一甩一甩,不僅雲景眼睛都看直了,墨菲斯兩隻爪子趴在雲景口袋邊緣,也看的欲罷不能,恨不得撲上去抓住阿澤的尾巴狠狠地撓幾下。


    好一會兒,阿澤才從自己獸型的樣子回過神來,剛想說什麽,突然聽到了不遠處有腳步聲漸行漸近。


    雲景一聽,立刻根據腳步聲判斷出了來人:“是我的朋友們。”


    阿澤點了點頭,溫柔地將佐洛的靈魂放在自己的後背上,而後對雲景道:“我該走了。”


    雲景將他剛才在地宮裏頭撿的麵具拿出來:“這是你的。”


    阿澤沒想到雲景還能把這個帶出來,他看了麵具好久,輕聲道:“這是佐洛送我的呢,他說我之前用來遮住腦袋的盆子太醜太簡陋了,所以專門命令下人打了這個送給我。


    “後來我修煉有成,能變成人形了,戴這個也戴習慣了,一直都沒摘下來,族中還有不少人模仿我……”


    回想到往事,阿澤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最終他看著雲景道:“我記得墨菲斯說你們是考古隊,地宮已經塌了,我和佐洛也將離開,這個,就送給你們研究吧。”


    雲景一怔,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阿澤笑著看雲景一行人:“真慶幸能和你們相遇,謝謝你們,我的朋友,我們以後再見了。”


    “再見,阿澤。”雲景說著,目送阿澤的身影慢慢走遠,最終消失在叢林中。


    阿澤才剛離開,薑皓和教授們的身影在另一端的樹林中逐漸浮現出來,看到雲景後,幾人立刻加快腳步:“雲景?”


    “是雲景嗎?我看看……好像真的是?”


    “雲景!!”


    雲景聽到大家熟悉的聲音,立刻道:“我在這!”


    薑皓和六位考古人員很快來到雲景麵前,薑皓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朝著阿澤消失的方向看了幾秒,見沒發現什麽,便收回目光。


    “雲景,你沒事吧?”


    “今天的地震和你有關吧,沒有受傷吧?”


    “這麽快就出來了,你看到佐洛的墓穴和屍體了嗎?”


    眾人紛紛看著雲景好奇地問道。


    雲景沒有急著回答,問他們道:“你們怎麽過來了?”


    進入地宮之前,雲景和薑皓等人曾約好了出來後在哪裏碰麵,雲景還打算去找大家呢,沒想到大家反而過來了。


    眾人對視一眼,最終薑皓道:“我們離開這裏沒多久,就找了個地方紮營休息,大家經過這麽多天的長途跋涉,精神都不太好,這兩天鬆懈下來後,立刻就有兩個人生病了,正好兩位教授想要靜下心來,把這一路所見所聞都寫出來,免得回去之後遺忘細節,抱憾終身,所以我們就在附近紮營停下來。


    “今天大家的身體情況都好一些了,本來打算繼續出發朝約定的目的地走去,沒想到就突然感覺到了地震。


    “我們判斷這地震,很可能是佐洛地宮下傳來的,就有些不放心你,想趕過來看一看,沒有想到就看到你了。”


    原來是這樣,雲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六位考古人員:“那個……地宮是塌了……”


    “真塌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六位考古人員當場驚呼。


    雲景看著大家,眼前這七人是和他一路經過各種冒險來到這裏的,是值得信任的人,最終,雲景將地宮中的事情簡略地說了出來,其中一些細節略略做了更改,將墨菲斯給省略掉了。


    “竟然是這樣……神獸原來是白澤!”


    “兩千多年前的人……天,早知道我就下去了!好後悔啊!”


    “地宮,保持鮮活的屍體,還有神獸……唉,可能是注定無緣見不到了吧,我們就算下去,以我們的實力,可能早就掉下去成為魔草的食物了。”


    “說的也是,可是……沒看到還是好遺憾……”


    薑皓臉上也流露出了遺憾的神色,這地宮下的人與事,不論是對常人,還是對修煉者而言,都是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見到的啊。


    雲景看著大家這神情,安慰道:“地宮雖然塌了,但阿澤和佐洛還在這個世界上,也許以後還是會有見麵的機會的。”


    “也許吧……”大家歎息道,雖然還是遺憾,但也隻能這麽自我安慰了。


    雲景看著大家沮喪的樣子,將阿澤送給他的銅斧麵具拿了出來,遞給兩位教授。


    兩位教授一驚,以他們的經驗,幾乎一眼就能判斷這麵具珍貴性:“這是……”


    “法器?!”薑皓也失聲道。


    這麵具當年就是佐洛派人精心打造出來的,又被阿澤佩戴在頭上這麽久,長年累月的溫養,麵具確實已經成為了個獨特的法器。


    但也因為有靈氣在裏頭,這麵具這麽多年下來才沒損毀,雲景相信,對於教授他們而言,麵具將是最值得研究的珍寶。


    “套頭葬應該與它有很大的關係。”雲景道,“阿澤送給你們的。”


    兩位教授激動的手都抖了:“太好了,這是我們這一趟考古,最大的收獲啊!”


    五日後,雲景一行人終於走出了原始森林,從鼎州省的某個小村莊走出來,重新回到了熱鬧繁華的人類世界。


    “同樣是原始森林邊緣,鼎州省的靈氣竟然比川南省還要再濃鬱一些呢。”雲景看著四周道。


    “都是你的功勞啊。”薑皓笑道。


    “嗯?”雲景疑惑地看著薑皓,他這可是第一次來鼎州,鼎州的靈氣怎麽可能與他有關。


    薑皓道:“五百年前曾有學者預言:‘江南千條水,雲鼎萬重山,五百年後看,雲鼎賽江南’,此次師傅派我前來,也與這有幾分關係。師傅說,五百年時間已到,隻要有一個契機到來,從此鼎州萬象更新。


    “我雖一開始就猜想這與佐洛有關,卻沒想到最終是怎麽樣的結果。地宮坍塌,鼎州風水局更改,也許短期內看不出來,但從今往後,鼎州定然一年勝過一年。”


    雲景摸了摸下巴沉思:“那我是不是要考慮來這邊買一兩棟房子投資一下啊。”


    突然從風水相學跳轉到買房,眾人一愣,隨後看著雲景忍不住紛紛笑了起來。


    兩位教授與四名學員因急著回去將銅斧麵具上交,還有將這次的考古報告匯報給上頭,因此很快與雲景薑皓告別,匆忙離開了。


    薑皓本來打算和雲景慢慢回去,順道領略一下這鼎州山水,可惜次日一大早,薑皓就接到了個電話,而後薑皓苦笑這對雲景道:“我恐怕也得先趕回去了。”


    “去吧,我一個人慢慢溜達。”雲景笑道。


    薑皓從包裏拿出了十幾張飛機票,遞給雲景:“喏,機票。”


    雲景接過來一看,最早的一趟飛機是兩天前的,最晚的都到年後了,用雲景身份證訂的,一天一張飛機票。


    “這不過年期間麽,擔心春運搶不到票,所以我訂了這麽多張鼎陽到寶豐市的機票。”薑皓笑道。


    “不愧是大師兄,想的真周到。”雲景連忙感謝道,“不過,我們之前不是計劃原路返回麽,你怎麽會頂鼎陽的機票?”


    “以防萬一而已。”薑皓說著,從包裏掏出一疊更厚的車票與機票:“這是我們回到紅山村後,一路乘車和乘飛機用到的票,可惜都沒用了……所以雲景,機票你不用擔心,但從這兒到鼎陽市的車票,可需要你自己想辦法了。”


    雲景看著薑皓的各種準備,忍不住失笑:“好的,謝謝你啦。”


    薑皓將那些報廢的車票和機票都扔了,然後收拾一下行李,臨走前,薑皓突然道:“哦對了,年中的時候,門派有一場盛會,你來嗎?”


    “我?”雲景揚眉。


    薑皓知道雲景回想起了他和陳鬆那不愉快的過往,連忙道:“我以天巒門大師兄的身份,正式向你提出邀請,等回去後,我把這裏的事情告訴師傅,直接以門派的名義給你下請柬。”


    雲景笑道:“盛情難卻。”


    薑皓道:“就此別過,過完年後有空出來聊。”


    “嗯,再見。”


    告別薑皓後,雲景在當地休息了一天,也踏上了回歸的旅程。


    從小山村到縣城可乘坐三輪車,直接上車買票,倒是挺方便,到達縣城後,雲景便來到汽車站,購買從這兒到達鼎陽市的車票。


    不得不說雲景運氣極好,他要購買的那一班車本來已經沒有座位了,恰巧排在雲景上一個的人要剛退票,雲景直接通過窗口買到車票,然後乘坐下午三點的大巴車,預計晚上七點到達鼎陽市,在鼎陽市休息一晚上後,次日乘坐飛機回家。


    整個汽車站人來人往,幾乎所有人都大包小包地帶著行李,對比起他們,雲景簡直輕便的過分。


    之前在原始森林的時候,雲景的背包與行囊之所以多,裏頭裝的全都是各種森林露營還有盜墓所需的工具,現在既然回來了,那些東西自然也不用了,現在包裏最重的就是小槐,別的都是一些簡單的換洗衣物罷了。


    上車之後,車子也十分爆滿,每個座位都坐滿了人,行李將車子填的滿滿的。


    雲景的位置在車子後半段靠著走道的地方,他到的時候,靠窗的位置已經坐了個人,是一名頭發花白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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