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顧瑾父子也坐過來了,丫鬟們開始布菜,就像往常那樣吃著早飯,無人說話,今朝心情舒暢,細嚼慢咽,飯後又一同吃了茶。


    顧瑾今日不用上朝,原夫人說年前要去廟上還願,夫妻兩個早早走了。


    今朝還得去翰林院,可顧原泓有事出門,隻得先讓他送自己去翰林院一車走了,外麵灰蒙蒙的天,連點風絲都沒有,這可是稀奇了。


    不冷,她也未多想,跟著顧原泓就上了車。


    馬車駛離,二人相對坐下,都看了彼此一眼。


    顧原泓上下打量著她:「連件厚衣都沒穿,不冷?」


    其實她往常是極其怕冷的,今日上車才想起來,鬥篷放在自己房中未帶,她見顧原泓急著要走,不願回去拿了。爹娘都不在跟前,她不用恭敬著他了。


    他也沒穿厚衣,今朝不以為意:「你不是也沒穿?」


    不知怎的,其中竟聽出些關切的意味來,今朝語氣也軟了很多:「看外麵好像要下雪的樣子,下雪天不冷,你想著到時候來接我就好。」


    顧原泓別開眼去,神色淡淡的:「想的美。」


    他這人吧,其實心挺軟的,橫豎麵前也沒別人,今朝就低氣些,放柔了些聲音:「不下雪還好點,若是真個下雪了,你不去接我我怎麽回來?我不管,反正你不來接我,我坐不到車就一直等著你。」


    兩輛車都出門了,她出行不便是真的。


    若是平常,顧原泓非要氣得她跳腳才好,今日不知怎的竟是嗯了聲,似心不在焉的。


    他一直將顧今朝送到了翰林院來才走,今朝一頭鑽進了翰林院,黃大人見了她越發的客氣了,今日修正的史書有幾處不嚴謹的地方,非拉著她探討了一下,順帶問問她可聽說了京中的流言。


    有什麽流言,顧今朝可是不知,她手裏拿著個果兒才咬了一口,黃大人就講到了她身上。


    他偷偷與她說,說現在京中多少人都盯著她的婚事,皇上有意為她招駙馬,原本不知皇上如此在意,許多人都是看著皇命行事,如此可是對她十分上心。


    不過這幾日,不知哪裏傳出風來,說她心中有人,之所以對婚事不熱衷是因為此人求之不得。


    百姓當中,愛生流言。


    顧今朝不以為意,又咬了一口果子,含糊道:「怎麽說的?我能對誰求之不得呀!」


    她坐了案前,才打開史書,黃大人在旁幽幽道:「說公主你愛慕世子,因成兄妹求之不得……呢」


    一句話未說完,果子已是吐了出來!


    顧今朝被果兒嗆到,重重咳嗽了起來,黃大人在旁邊有心來拍兩下子,還不合時宜,他左右看看,翰林院都是男子,更是著急:「公主這是怎麽了?嗆到了,可需要傳太醫來?」


    今朝站了起來,自己使勁捶著胸口,半晌才擺了擺手:「不……不用。」


    她咳了好半天,才順過嗓子來,臉都咳紅了:「黃大人,這是哪裏來的果兒,這麽能這麽酸,可是嗆著我了,以後別讓人送進來了。」


    黃大人當即點頭:「既是酸,那就別讓人送了。」


    今朝順過這口氣了,看了他一眼,十分懇切地:「黃大人,市井傳言不可信,這怎麽還有這種話傳出來,讓我阿娘聽見了,莫不是要氣死了,謠言,謠言不可信,知道的吧?」


    黃大人當然點頭:「那是當然,公主放心。」


    她低頭做事,提起了筆來:「既是如此,那還是各司其職吧。」


    仿佛剛才被嗆到的人不是她一樣,動作也快,一臉正色,黃大人不敢再閑聊,也坐了一邊去,過了好半晌了,他一頭紮進書中去,今朝才是回眸。


    她幽怨地瞥著他,懊惱不已。


    一日都在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裏流轉,今朝低眸,掩去了些許窘意。


    日頭才偏過,說是外麵下大雪了,可以提前離開,同僚們三兩結伴走了,黃大人問今朝可要同行,她忙說不用,隨即最後走出。天空當中,不知什麽時候降了鵝毛大雪。


    顧今朝也沒打傘,站在翰林院門口,左右看看,並無車馬。


    之前可是說了,顧原泓會來接她,她來回徘徊,可左顧右盼,也沒等到顧原泓,雪花在她鞋邊落成了個窩,走動之間,鞋底也濕了。


    好冷,她抱了雙臂,直跺著腳,不多一會兒,一輛馬車從東宮方向駛來,剛好停了她身邊。


    看那車徽可是眼熟得很,才要細看,車簾一掀,秦鳳祤從裏麵探出身來:「今朝?怎麽還沒回去?上來吧,送你一程。」


    北風卷起了雪花,打在她身上,冰冰的冷。


    雪花落了她睫毛上麵,見是秦鳳祤,她急忙上車:「好啊好啊!」


    他還搭了一把手,今朝凍得鼻尖通紅,借著他掀起的車簾,一頭鑽了車廂當中去,隻不過才一進去,忙是扶住了車壁,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謝聿在最裏側歪著,他可穿著厚衣,全身裹著鬥篷當中,就那麽靠著車壁,半闔著眼,似在睡夢當中。


    他腿上還蓋著毯子,神色疲憊,對她的到來似毫無察覺。


    秦鳳祤放下車簾,坐回謝聿的對麵:「坐,這就走了,跟車夫說好了,先送你。」


    顧今朝是進退不得,忙是嗯了聲,隨便坐了他身側。


    都這個時候了,也隻能硬著頭皮蹭車了,她目不斜視,光隻盯著車壁。


    車邊上風口處,馬車一跑起來直漏著風,秦鳳祤想要伸手掛下車簾,隔著她動彈不得,隻得推了她一把,讓她坐到對麵去。


    偏偏這個時候,謝聿抬起了眼,今朝一回眸,視線撞個正著。


    他一手揉著額頭,姿態慵懶。


    今朝渾身都崩緊了,忙是幹笑一聲:「哥……哥哥好,好巧。」


    謝聿嗯了聲,嗓音略沉:「是挺巧的。」


    他鳳目微動,目光淺淺,那修長的指節在額間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她多看一眼,心就橫蹦。真要命,真要命,顧今朝一手撫住心口,期期艾艾坐了他身邊去,與他中間隔了好大一個空。


    秦鳳祤好脾氣,掩住了車簾,回頭道:「風大了,可是遇著我們,不然你要站到什麽時候。」


    車內稍有暖意,雪都化了,她腳下一片髒汙,今朝低眸看著鞋麵嗯了聲:「我哥哥說要接我的,不知他哪裏去了,可能把我忘了。」


    車裏就兩個哥哥了,張口又是哥哥。


    秦鳳祤眼簾微動,頓時失笑:「顧家大公子?」


    顧今朝這才明白過來,不好意思地應了:「嗯。」


    說完還下意識瞥了謝聿一眼,不過他似乎不以為意,此時又闔上了眼,任憑馬車顛簸。


    他腿上的毯子垂了一邊,她生怕雪水碰到毯子,更是離得遠了些,可門口有風,也真是冷。她之前被風吹透了,身上雪一化,更是冷。


    小女兒姿態在她身上留不多久,她連連打了兩個噴嚏,之後實在是忍不住,趁著馬車顛簸,擠著擠著往謝聿身邊來了。


    秦鳳祤忙是扯動謝聿膝上的毯子:「冷了?也搭個邊,今天這麽冷,怎麽穿得如此單薄?」


    今朝兩腿都要凍僵了,順利也搭了個邊,讓那毯子蓋住了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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