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從天而降(二)包廂裏烏煙瘴氣,環境糟糕,用環境這個詞都有點抬舉它了,簡直就和環境沒有一丁點兒關係。虞亦煬一襲白襯衣,獨立汙濁中,像盛放在枝頭孤傲的寒梅,周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眼中神色閃爍點點寒芒。“你說叫我來收拾我母親的遺物,她已經故去五年了,有什麽遺物?”虞亦煬下巴微微抬著,一臉的冷淡。幾個小時前,他突然收到了許久不聯係的表姨媽的電話,表姨媽說自己家裏受到了威脅,威脅她們家的人留了電話,指名點姓要虞亦煬出麵解決,待到虞亦煬打過來,就聽見了他母親去世前最後一份工作的地點——紅絳娛樂會所。“喲,幾年不見,都長這麽大個子了。”花襯衫搓著手,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等了片刻,見虞亦煬不理他,依舊笑得猥瑣,花襯衫咂著嘴,說道:“挺傲啊,和你媽一個樣兒。”他像看個細瓷瓶兒似的仔仔細細打量虞亦煬,眼神放肆:“確實是長得好,嘖嘖,要麽能做大明星呢,你說說,長的比妞兒還漂亮,不娛樂大眾可惜了。”底下響起了一片猥瑣的笑聲。虞亦煬緊鎖眉頭,眼神涼薄無比:“我的職業是演員。”“哦,演員演員,是個演員!”花襯衫仿佛是個複讀機,叨叨了兩遍,開始賊笑:“我們找你呢,是因為你媽當年幫你那個什麽黑心姨媽擔保,借了我們**二十萬,現在利滾利也到五十萬了,你姨媽說了,你還。”這和表姨媽電話裏說的不一樣,虞亦煬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花襯衫,那花襯衫連連做了幾個請的手勢:“應該的,打打打,打過去問問,也問清楚嘍。”果然,虞亦煬撥過去,電話那頭已經是空號了。花襯衫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了一聲,隨後笑得一臉猥瑣,像個老實本分人似的搓搓手,說道:“其實你看,你也是名人,你媽當年沒落前也是個知名的舞蹈大藝術家,你媽都能來當交際花,你有什麽不行的?怎麽樣,你要不和你媽一樣,也來我們**上班吧,反正我們大老板也看上你了,你就當換份工作……”“你們**什麽時候轉行職介所了。”虞亦煬的話好像銀珠泄地,清清冷冷,言簡意賅又擲地有聲,他整個人恍若一把出鞘的刀,周身泛著銳利的寒光,繃滿了寒霜鋒芒。“我有自己的工作,不勞費心。”虞亦煬眼皮一掀,眼中寒光乍現,“還有,出來混,原來不知道冤有頭債有主。”花襯衫臉色一下就變了,他臉上陰鷙一閃,眼珠子突然滴溜溜一轉,“你可搞清楚,你媽白紙黑字畫的押,我們找他兒子討債合情合理,我可告訴你,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媽媽當年在我們這風水寶地兒陪酒的消息散出去,你作為公眾人物,不怕嗎?”虞亦煬沒有說話,他整個人緊繃,繃得好像要洞穿活物的利箭。花襯衫以為自己拿住了七寸,愈發地想殺人誅心,他突然轉向列座的手下,說出的話無比的肮髒:“誒呀我說,還沒和兄弟們介紹,我不說你們都猜不到,這位呢,就是咱花廠子裏名號響當當——花魁虞美人的兒子,看看,像不像?哈哈哈——”應和著他猥瑣的笑,包間裏浪蕩的笑聲和髒話此起彼伏的,比之前的哄堂大笑更加激烈。“喲,虞美人兒啊,漂亮啊,當年名動一時的,怎麽,這漂亮兒子也要來咱花廠子當花魁了?我可喜歡的緊!”“瞧你那浪勁兒,虞美人是誰啊,把你浪催的。”“操!虞美人兒你都不知道還來道上混啊?這娘們浪得很,當年發起情來和我們哥兒幾個……誒哈哈哈!”後麵的話愈發粗俗與不堪入耳,虞亦煬的手緊緊攥拳,骨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花襯衫做出一副主持大局的模樣,像個蹩腳的指揮家一樣,雙手下壓,平息了淫詞浪調。因為他要發言了。“兄弟們,你們這樣就已經這麽興奮了,我杜三福不才,當年還是親口嚐過虞美人的芳澤,咱這個陪酒花魁那身材曲線好的喲……”花襯衫杜三福的話音未落,一個凳子便兜頭打來,他被砸了個懵噔,整個人靠在酒櫃上,後腦勺剛磕碎了一地玻璃渣,眼睛都沒來得及睜開,便覺得臉邊一涼,發覺擦著耳朵竟然釘下來一把餐刀。餐刀泛著寒光,和虞亦煬眼睛裏的神色一樣迸出涼氣兒。屋裏的壯漢嘩地一聲全都站了起來,有的椅子歪七扭八地磕在地上。虞亦煬眼睛裏似乎染著幽冥的黑,暗沉沉的沒有神色,他也沒有慌張,緩緩地拖著刀,挪向了杜三福的頸動脈,在櫃子的木頭上,劃出了深深的刀痕,以及留下了一路尖銳刺耳的聲音。刀子頂到動脈,沒停,繼續保持前進的軌跡。杜三福嚇得一身冷汗,連連擺手:“別別別,別動手,我讓他們坐下,坐下!”最後一聲,他是用吼的。虞亦煬和沒聽見似的,刀上已經見了血。杜三福吃痛,嚇得屁滾尿流,對屬下揮手,“坐下!坐下沒聽見嗎?!”那些大漢緩緩坐了回去,看著他們的老大像條狗似的,帶著哭腔哀求:“別別別,小兄弟,大哥大,你別生氣,我說錯話了,您大人物,不要和我這樣的垃圾一般見識。”虞亦煬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語調冰涼:“放過你可以,讓他們出去,不然一會血太多,我怕他們見了腿軟。”這哪裏是要放過他的意思,這明明是想魚死網破啊!杜三福露出了祈求的嘴臉:“您這而是何必呢,我們今天不長眼得罪了您,是我們不好,你放過我們,我……我撕了借條,撕了……”嘩地一聲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響起,打斷了這蹩腳的哀求,虞亦煬一拳打破杜三福耳側的玻璃,在玻璃鋒利的縫隙裏,他直接伸手進去,從裝飾品展櫃裏,掏出一個純銀的勺子。他的手已經被尖銳的玻璃劃破了,流出的鮮血沾染得到處都是,可他滿不在乎,看了看沾滿鮮血的勺子,似乎覺得不對,丟掉,又伸手進去取出一個叉子,比劃了比劃,又丟掉了。杜三福被壓在酒櫃前,脖子上橫著刀,看著對方似乎在挑工具對付自己,心裏陰影越來越大:“您,您放開我吧……我現在就撕了借據,而且保證以後一定不亂說了……”說著,他慌忙對手下打手勢。一名大漢將桌麵上的一張紙撕了個粉碎。虞亦煬充耳未聞,取出一個金屬開酒器,仔細看了看那銳利的鑽頭,這才將目光移去杜三福那張營養不良的臉上。“我母親,國家一級芭蕾舞女演員。”虞亦煬說著,抬起手,將開酒器移到了對方的耳垂上,“我怕你記不住,給你提個醒。”隨著杜三福尖銳的一聲嘶吼,虞亦煬在他耳朵上豁了個洞,給他結結實實地打了個耳洞。鮮血四濺。背巷裏,啪地一聲,一簇火光亮起,香煙亮起了一個紅點兒,忽明忽暗的,在一片煙霧籠罩中,微弱的火光饒亮了易北辰立體的五官。他戒煙已經快一年了,這會心煩極了,加上喝了點酒,風紀扣就扣不住了,信息素抑製貼也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空氣裏蔓延著一絲絲血腥氣,好像是他泄出的信息素,但是又有點不確定。他單手糊麵式按著兩側太陽穴,回想起剛才和沙梨在車裏說的話,心裏不由得更煩躁,也愈發不想回到那個虛偽的場合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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