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小蘭!”


    一個滄桑的聲音突然從鬼群裏傳來。


    循聲望去,我和胖子驚訝的發現,來人竟然是之前在王家鬼宅裏麵出現過的瘋老頭,王健。


    聽這王健對馬小蘭的稱呼如此親熱,難道他們兩個認識?


    馬小蘭盯著王健:“你來這裏做什麽?走開!這裏沒你的事!”


    王健望著馬小蘭:“小蘭,你不能再殺人啦!”


    馬小蘭指著王健凶狠的說:“我讓你活著,已經對你足夠仁慈了,快滾,我不想看見你!”


    馬小蘭害死了全村的人,卻唯獨沒有害死王健,這是怎麽回事?


    王健好像吃了秤砣鐵了心,竟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直跪著爬到馬小蘭麵前,口齒不清的喊著:“小蘭……走……放他們走……”


    我的心裏很是感動,王健雖然瘋瘋癲癲,但從頭到尾他都在幫助我們,想讓我們逃離王家村。


    馬小蘭怒火陡升:“你這個瘋子,信不信我真的殺了你?”


    王健抬起頭,對著馬小蘭笑了起來:“動手啊!你動手啊!”


    當著這麽多孤魂野鬼的麵,王健的言行舉止仿佛充滿了挑釁,這讓馬小蘭感覺有些下不了台。


    馬小蘭狂怒:“你不要逼我!”


    王健突然扯開外衣,露出瘦骨嶙峋的胸口:“動手啊,反正我一個人,活著……也沒什麽意思……”


    噗嗤!


    馬小蘭的鬼爪就像一把刀子,直接貫穿了王健的胸口。


    變故來的非常突然,我們都被嚇了一跳,沒想到馬小蘭真的動手殺了王健。


    王健為我們而死,我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泛起一絲悲苦。


    王健看著馬小蘭,臉上不僅沒有絲毫的恨意,反而還綻放出笑容。


    鮮血順著王健的唇角流下,王健渾身都在顫抖,結結巴巴的說:“高興……太高興了……我們一家子……終於可以團聚啦……”


    我們聞言,忍不住又是一驚,什麽意思?難道馬小蘭跟王健竟然是……一家人?!


    馬小蘭嘶聲叫喊道:“誰跟你是一家人?誰跟你是一家人?去死吧!”


    馬小蘭猛地掏出王健的心髒,鮮血四散飛濺,王健直挺挺的後仰倒在地上,胸口處留下一個血窟窿,突突突往外噴著血,很快就把地麵染紅了。


    近距離目睹如此血腥一幕,眾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尤其是劉姐,在極度的緊張和驚恐之中,竟然暈死過去。


    自始至終,王健的臉上都掛著笑容,這個瘋老頭終究還是死了。


    我深吸一口氣,暗暗凝神戒備,準備跟馬小蘭大戰一場,因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馬小蘭是不準備放過我們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再次發生了變故。


    馬小蘭的鬼頭突然高高飛旋起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啊——”


    抬頭一看,發現提著利斧的王洲,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馬小蘭後麵,用利斧劈飛了馬小蘭的鬼頭。


    緊接著,王洲說了句更加莫名其妙的話:“對不起,娘!”


    然後,王洲提起利斧,直接劈入自己的腦袋。


    我們大驚,王洲居然稱呼馬小蘭“娘”?!


    王洲跟王健是兄弟,難道這個馬小蘭也是王健的娘?


    不對呀,王健的年紀明顯比馬小蘭還要大,怎麽可能是馬小蘭的兒子?


    也許馬小蘭是王亮的二房太太,王洲是馬小蘭生的,這樣才說得通。


    王洲也倒了下去,這時候,隻聽嘩啦啦的鐵鏈聲響,那個無頭鬼不知從哪裏竄出來,圍繞著王健,王洲,馬小蘭跑了一圈,最後一頭撞死在井壁上。


    麵對這一係列詭異事情,我們一時之間竟然回不過神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王家的人,要自相殘殺呢?還有他們的關係網太混亂了,我實在是有些搞不清楚。


    還是謝老八最先反應過來,他幾乎是撲到水井邊上,衝我們大聲喊:“快來幫忙!”


    我們趕緊跑過去,齊心合力,共同移開上麵的青石板。


    我往下看了看,井底黑咕隆咚的,嗖嗖的倒灌著陰風,下麵已經幹涸了,應該是口枯井。


    謝老八摸出打火機,自告奮勇的當下爬入枯井。


    “快下來,下麵有路!”謝老八在井底喊我們。


    我們也沒有時間猶豫,趕緊溜了下去,我背著昏迷的劉姐,胖子攙扶著受傷的陳東。


    謝老八不停的撥弄著火機,利用微弱的火光在前麵帶路。


    走了約莫一刻鍾的時間,我們就從一條已經枯竭的溪溝裏麵爬了出來,渾身都是塵灰和泥土,模樣十分狼狽。


    這裏以前是一條溪溝,跟王家村的那口水井相通。


    溪溝幹涸了,水井也幹涸了,我們正好從這裏爬了出來。


    環顧四周,這裏是一片山林,微風和煦,吹來陣陣野花的芬芳。


    外麵早已是天光大亮,陽光穿透枝椏的縫隙,在山林間灑落點點光斑。


    王家鬼村裏麵永遠沒有天亮,永遠不見陽光,此時看見陽光,我們都非常高興,因為這意味著我們從王家鬼村裏麵逃出來了。


    回想起昨晚在鬼村裏的離奇經曆,就像是做了一場夢,而且還是一場噩夢。


    從山林裏走了沒有多遠,我們就回到山道上,遠遠看見那輛拋錨的麵包車,還擱置在陡崖邊上,幾個路過的山民圍著麵包車指指點點。


    天色亮起以後,千屍崗路過的汽車便稍微多了起來。


    謝老八幫我們攔下一輛拉菜的貨車,給了司機一筆錢,讓司機幫我們帶到縣城裏去。


    路上的時候,我問司機有沒有聽說過王家村,司機也搖了搖頭。


    到了縣城,劉姐去醫院看兒子,陳東也跟著劉姐去了醫院,他的肚子劃了那麽長一道血口子,必須去醫院治療。


    我們跟劉姐和陳東告別以後,就急急忙忙去了縣一中報名。


    我們原本計劃是上午抵達縣一中的,但是在王家鬼村這麽一耽擱,我們去的時候天色都快黑了。


    我和胖子滿身是土,蓬頭垢麵,就像兩個難民,身上還散發著爛菜葉的味道,把班主任都嚇了一跳。


    我編造了一個借口,說我們路上出了點車禍,所以搞成這副模樣。


    班主任捏著鼻子,衝我們揮了揮手,讓我們先去澡堂子清洗幹淨以後,再來說報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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