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鄭宏走過去,跟張少林打了聲招呼,張少林非常憔悴的衝我們點點頭。


    小學時候我跟張磊的關係一般,不是很好,但是也沒有什麽矛盾,現在突然看見老同學躺在棺材裏麵,這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我歎了口氣,和鄭宏走上前,各自燒了一炷香,對著張磊的遺照拜了拜,將香燭插在香爐裏麵。


    然後我和鄭宏蹲下來,一人抓起一遝紙錢,往火盆裏麵燒紙。


    我們一邊燒紙,一邊向張少林打聽張磊的死因。


    張少林告訴我們,張磊是溺亡的,昨天張磊跟兩個同學外出遊泳,結果意外溺亡在了河裏。


    村子外麵有條河,每年夏天,村裏都會有很多小孩去河裏遊泳。


    為了安全著想,學校明令禁止下河遊泳,但是對於村裏的小孩來說,都不把這道禁令當成一回事。


    雖然每年都會有人出事,但是去河裏玩耍的孩子還是絡繹不絕。


    從小到大,我們每年暑假,也是天天在河裏泡著,對於村裏的孩子來說,去河裏遊泳玩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按理說,張磊都是十八歲的成年人了,自身體格又不錯,怎麽會溺死在河裏呢?


    張少林說這個問題他也想不通,他說張磊打小身體就好,而且很有運動天賦,遊泳跑步一樣不差,所以家裏人也很放心他去河裏玩,這麽多年都沒有出事,偏偏在即將參軍的這個節骨眼上出事了,張磊的死對整個家庭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我問張少林:“叔,張磊昨天是跟誰一起出去的?”


    張少林突然抬起頭,憤岔岔的說:“喏,就是他們兩個!”


    我和鄭宏抬頭往靈堂門口看去,就看見周雄和趙冉從外麵走進來,兩人穿著一身黑衣,滿臉悲痛的樣子。


    張磊從小跟周雄他們玩得好,這個張少林也是知道的。


    昨天是周雄和趙冉找張磊出去玩的,結果張磊溺亡了,作為父親,張少林自然會把怒火轉移到周雄和趙冉身上。


    周雄和趙冉表情悲戚的走進來,張少林很生氣,冷冷問他們:“你們還來做什麽?”


    周雄抹著眼淚說:“叔,張磊的死,我們很抱歉,如果不是我們找他出去玩……”


    張少林揮揮手,心力交瘁的說:“你們走吧,人都死了,道歉也沒用。說到底,你們也沒有錯,隻是張磊命不好,走吧,我暫時不想看見你們!”


    趙冉走到案台前麵:“叔,我們……隻是想來燒柱香,送張磊最後一程,畢竟我們從小玩到大,是多年的兄弟……”


    張少林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他緊咬著嘴唇,臉頰上的肌肉都在顫抖,看得出來,他在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


    周雄和趙冉上完香,還想過來給張磊燒紙,張少林低沉著聲音吼道:“滾——”


    趙冉還想說點什麽,周雄拉了拉他的胳膊,兩人退出了靈堂。


    我和鄭宏對視一眼,安慰張少林,讓他消消氣,然後我們也走出了靈堂。


    靈堂外麵,周雄和趙冉蹲在地上抽煙,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很鬱悶的樣子。


    鄭宏對周雄和趙冉說:“誰死了兒子,心情都不好過,你們也別去招惹他了!”


    趙冉點點頭,一臉悲傷的說:“班長,你是知道的,從小我就跟張磊玩得好,我們也不想他會發生這種事情……”


    鄭宏歎了口氣說:“人各有命,這是張磊的命,誰也阻止不了!你們倒是給我說說,張磊昨天怎麽就溺死了呢?”


    趙冉想要開口說話,囁嚅了一下,低下頭對周雄說:“雄哥,還是你來說吧!”


    周雄嫻熟的吐著煙圈,按壓著太陽穴:“我頭疼的很,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每年夏天我們三個都會去河裏玩,今年也不例外。


    昨天我們去河裏,剛開始一切都很正常,我們還比賽遊對岸,看誰遊得快。可能是沒有熱身的緣故,遊到一半的時候,張磊的小腿突然抽了筋。


    不過當時我和趙冉都沒有注意,我們還在一門心思的比賽遊泳呢。


    結果遊到對岸,我們才發現張磊沒有跟上來。


    回頭張望的時候,張磊隻剩下半邊腦袋漂浮在河麵上。


    我和趙冉見勢不妙,趕緊跳回河裏,朝著張磊遊過去。


    我們費了很大力氣才把張磊從河裏救上來,但是張磊已經不行了……”


    說到這裏,周雄紅了眼眶,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淚。


    我們聊了一會兒,然後各自散去。


    鄭宏問我:“張磊的死,真的隻是意外嗎?”


    我雙手叉腰,搖了搖頭:“說不清楚,也許是,也許不是,從目前周雄他們的描述來看,倒也沒有什麽問題,但願隻是一場意外吧!”


    大合照裏麵莫名其妙出現了陳偉,緊接著沒幾天,張磊就死了,而且張磊死的時候,照片上的影像發生了詭異的變化,這一切若是巧合,我肯定是不太相信的。


    但是周雄的口供又沒有什麽破綻,我暫時也找不到有用的線索。


    如果張磊的死不是意外,我相信接下來肯定還會有事發生。


    我這個擔憂並非多餘,距離張磊的死,僅僅才過去三天,班上又有一個同學出事了,這次出事的人,竟然是趙冉。


    趙冉沒有死,但是比死更痛苦,他……瘋了!


    當我們見到趙冉的時候,他已經嚴重精神失常,嘴角流著哈喇子,身上髒兮兮的,蹲在牆角在那裏壘磚頭,嘴裏嘰裏咕嚕不知道在說什麽鳥語,時而一個人嘿嘿傻笑,那模樣令人毛骨悚然。


    看見趙冉這副樣子,我和鄭宏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三天之前,趙冉還是正正常常的一個人,這才短短三天時間,他怎麽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在這三天裏麵,趙冉到底經曆了什麽?


    鄭宏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問趙冉在做什麽。


    趙冉嗬嗬傻笑著,指著麵前的磚頭,很天真的回答:“你沒看見嗎?我在修墳啊!”


    鄭宏嚇了一跳,問他修什麽墳,給誰修墳。


    趙冉拿著一把小刀,在磚頭上麵刻字,一邊刻字,一邊笑嗬嗬的說:“給他修墳!給他修墳!”


    鄭宏和我站在趙冉後麵,背心裏寒氣直冒。


    我們看得很清楚,趙冉用刀子在磚頭上,刻下的是他自己的名字:趙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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