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洗漱,謝夢萍靠在浴室門口看我。


    我問她看什麽,謝夢萍嗤笑了兩聲:“你睡覺的呼嚕聲可真夠響的!”


    我急忙低下頭,捧著冷水洗了把臉,謝夢萍這小妮子,原本挺文靜文藝的,現在都學會撩人了。


    不行,再這樣繼續被她撩下去,我會把持不住自己的。


    其實我很清楚謝夢萍對我的感情,如果我肯放棄“抵抗”的話,我相信抱得美人歸不是什麽難事,但我始終堅守著最後一道防線。


    作為一個正常男人,有時候我也會生出一些幻想,也想嚐一嚐男歡女愛的滋味。


    幸運的是,直至目前為止,終究還是理智戰勝了欲望。


    我披上外衣,拉著謝夢萍走出房門:“時間不早了,我們上街買點東西吧!”


    下樓來到客廳,小叔問我們昨晚睡得怎麽樣。


    我回答“很好!”,然而謝夢萍回答的卻是“不好!”


    這個回答挺尷尬的,小叔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像是明白了什麽的樣子。


    偏偏我很緊張,脫口冒出一句:“叔,別誤會,我們什麽都沒做!”


    說完這話,我就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我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有病啊!


    小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家都是男人,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很正常的事情嘛,夢萍可是我們謝家的掌上明珠,你好好對她就行了!”


    聽聞小叔這一席話,我滿臉黑線,怎麽有種被人包辦了婚姻的感覺?


    我也懶得解釋什麽,越解釋越亂,隻會越描越黑,索性閉上嘴巴。


    小叔問我:“今天是最後一天了,什麽時候能把一鳴的魂魄找回來?”


    我讓小叔先不要著急,我和夢萍上街采購點東西,還有,尋找魂魄隻能在晚上進行,所以大家耐心把白天熬過去。


    出了別墅區,我們先找到一家喪葬用品店,買了一些香蠟紙錢,然後又去了菜市場。


    謝夢萍問我到菜市場做什麽,我笑著說:“人是鐵,飯是鋼,抓鬼不需要吃飯的啊!”


    我們走到一個點殺雞的店子裏麵,我在籠子裏挑選了一隻大紅冠子的公雞,然後讓老板直接把雞頭剁了下來。


    老板好奇的問我:“雞頭不用拔毛嗎?”


    我跟老板說:“不用,我喜歡生吃!”


    老板就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我,我又讓他把滾燙且帶著腥臭的雞血裝在袋子裏,一手提著雞血,一手提著雞肉,走出菜市場。


    回到別墅,我把雞頭和雞血留了起來,謝夢萍這才知道我去買雞,是為了這兩樣東西。


    謝夢萍提著雞肉進了廚房,做了滿滿一大盆紅燒雞,手藝還不錯,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好女孩。


    小叔拉著我喝了兩杯酒,我們的麵前堆滿了雞骨頭。


    吃飽喝足,我又躺在沙發上睡了一覺,養足精神。


    等到天黑以後,我爬起來,小叔開著車,將我們送到普陀公園。


    臨出門的時候,我特意煮了一碗夾生飯帶在身上。


    到了普陀公園門口,我們下了車。


    公園裏靜悄悄的,沒有人,昨天那個流浪漢也不見了,可能是揣著我們給他的一百塊住旅館去了。


    來到回廊口(以前的陰陽街口),我讓小叔留下來,守住街口。


    我分了半袋子公雞血給小叔,叮嚀道:“待會兒如果你看見一鳴的魂魄,切記不要慌張,他的魂魄要是想要逃走,你就用這公雞血潑他。記住,一定不要手下留情,一旦他的魂魄跑了,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小叔接過公雞血,神色嚴肅的點點頭。


    這件事情關係到他兒子的生死,所以他很緊張,即使是大冬天的,他也是滿頭冷汗。


    “我呢?”謝夢萍問。


    “你跟我走!”我帶著謝夢萍走進回廊。


    沒走幾步,我停了下來,從口袋裏取出那碗夾生飯,淋了一些雞血在上麵,這碗“雞血拌飯”看上去挺惡心的。


    然後我在夾生飯的中央插上一炷香,將一張寫著謝一鳴生辰八字的黃符點燃,紙灰落進雞血拌飯裏麵。


    謝夢萍緊張而又好奇的看著我,問我這是做什麽。


    我說:“這是喊魂,待會兒無論聽見什麽或者看見什麽,你都不要說話,要不然會驚跑魂魄!”


    謝夢萍點點頭,趕緊閉上嘴巴。


    我又叮囑謝夢萍,在喊魂的過程中,一定要密切關注插在雞血拌飯裏的那炷香,這炷香千萬不能熄滅,更不能折斷,否則喊魂就算失敗了。


    我掏出一張事先準備好的黃符,念了兩句咒語,啪的將黃符貼在血淋淋的雞頭上麵。


    雞頭斷頸處的血水都已經凝固成了黑色,不過兩隻雞眼睛依然瞪得圓滾滾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我給雞頭貼上黃符以後,雞頭仿佛“原地複活”,我用手一指,那個雞頭竟然蹦蹦跳跳來到碗邊,啄食雞血拌飯,把寫著謝一鳴生辰八字的紙灰吃了下去。


    謝夢萍看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喊魂儀式正式開始,那個雞頭“走”在最前麵,謝夢萍走在中間,雙手捧著那碗夾生飯,緊張的注視著插在碗裏的那炷香,香火忽明忽暗。


    我走在最後麵,一邊走,一邊拋灑紙錢。


    夜風一吹,白色的紙錢嘩啦啦到處飛舞,我也扯開嗓子喊了起來:“謝一鳴,你媽叫你回家吃飯!”


    我沿著回廊,一路走,一路喊:“謝一鳴,你爸說他想你了,讓你回家!”


    喊魂這套儀式,我還是從庫瘸子那裏學來的,當時隔壁村有個小孩走夜路嚇丟了魂,庫瘸子就是通過喊魂,幫忙把小孩丟失的魂魄找了回來。


    當然,那個小孩丟魂隻有短短一天時間,而謝一鳴丟魂已經到了七日大限,要想找回他的魂魄,難度相對來說要大的多。


    快要走到回廊盡頭的時候,前麵那個公雞頭突然停了下來,雞脖子上的翎毛一下子展開,竟然引頸長嘶:“喔喔喔——”


    一個被斬首的雞頭,居然還能發出啼叫之聲,謝夢萍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聽見雞頭的啼叫,忍不住心頭一喜,公雞頭應該是發現謝一鳴的魂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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