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勾了勾手指,示意丁明舉起風燈走近一些。


    這時候,我終於看清楚那隻灰老鼠啃得是什麽東西了,一根人的手指頭!


    丁明皺起眉頭,倒吸一口涼氣:“我擦,這是……這是人的小手指……”


    我撿起一塊石頭扔過去,嚇跑了那隻灰鼠。


    灰鼠跑了,手指頭留在地上。


    我走過去,用一張黃符包裹著手指看了看,手指已經烏黑腐爛了,散發著陣陣惡臭,露出裏麵森白色的指骨,指骨上全是老鼠留下的牙印子。


    我放下手指,麵色凝重的說:“這根小手指,明顯是死人的手指!這說明什麽?”


    “說明這附近有死人!”丁明的腦子還是轉的很快。


    我點點頭,這附近肯定有死人,剛才那隻大灰鼠,咬走了死屍的小手指。


    我摸到兜裏的龍頭牌,突然想到了古天。


    這座爛尾樓,很可能是一個詭異的命案現場,我想我應該通知古天,讓詭案調查科來協助調查。


    我掏出手機,卻發現這裏沒有信號。


    我還以為是手機問題,結果丁明摸出手機,也沒有信號。


    “算了!”我收起手機,招呼上丁明:“回去再說!”


    這座爛尾樓裏麵,處處透露著古怪。


    我和丁明退出大門,然後騎上摩托車離開。


    離開的時候,我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別墅二樓,突然發現,二樓的窗戶邊上,隱約有一張蒼白的臉龐一閃而過。


    我和丁明騎著摩托車往回走,四周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見五指。


    丁明突然問我:“騎了這麽久,怎麽還沒走出這片爛尾樓?”


    丁明這話提醒了我,我停下摩托車,環顧四周,到處都是爛尾樓,荒涼的要命。


    是呀,騎了這麽久,怎麽還在這片爛尾樓裏麵繞圈子呢?


    我抬頭看了看夜空,今晚灰蒙蒙的,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自然也沒法辨別方向。


    老周跟我說過,他說他上次親自送外賣的時候,也是找不到路回去,在這片爛尾樓裏困了很久。最後累的筋疲力盡,也不知道是怎麽走出去的。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是碰上了跟老周同樣的問題。


    我問丁明帶羅盤了嗎,丁明點點頭,從包裏取出羅盤。


    就看見羅盤上麵的指針,胡亂的轉動著,像是失靈了的感覺。


    丁明使勁拍了拍羅盤,奇怪的說:“這是怎麽回事?羅盤壞了?”


    我沉吟道:“不是羅盤壞了,是這裏有不同尋常的磁場,幹擾了羅盤!”


    丁明問我現在怎麽辦,我說:“到處逛逛唄,帶你好好參觀參觀這片爛尾樓!”


    丁明說:“爛尾樓有什麽好參觀的,我餓了,我想回家!”


    我騎著摩托車,載著丁明在荒草叢裏轉悠,轉著轉著,草叢前麵又出現了一座別墅。


    這座別墅跟其他別墅不一樣,因為這座別墅裏麵竟然透露出了微弱的光亮。


    有光亮,就說明別墅裏麵有人。


    我和丁明不清楚對方的身份,所以很謹慎的停下摩托車,關掉車燈,摸黑悄悄靠近別墅。


    這座別墅跟我們剛剛送餐的那座別墅很相似,也是剛剛成形,水泥牆露在外麵,很簡陋的樣子。


    我們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別墅裏傳來奇怪的哭喊聲。


    我和丁明貓著腰,悄悄靠近窗戶邊上,這下聽得更清楚了,哭喊聲中還帶著嚴厲的打罵聲。


    這個窗台有點高,我踮起腳尖發現夠不著,於是我讓丁明蹲在地上,然後踩著他的肩膀,這樣便能看見屋子裏的景象了。


    我讓丁明站穩一點,別把我摔下來了。


    丁明說:“你放心,我身體好得很!”


    我趴在窗戶邊上,悄悄探頭往裏麵張望,就看見屋子裏麵點著一些蠟燭,我們剛才看見的光亮,就是這些燭光。


    屋子裏麵起碼有二三十個人,有男有女,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這些人全都揪著自己的耳朵,沿著牆角跪了一圈,就像在懺悔認錯。


    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站在客廳中央,他的手裏還提著一條鐵鏈子,鐵鏈子貼著地麵滑落,摩擦出嘩嘩聲響。


    在皮衣男的身旁,還站著好幾個凶神惡煞的紋身男,看上去像是這個皮衣男的打手。


    皮衣男的麵前,跪著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兩個男人要稍稍年輕一點,另外一個男人和那個女人約莫三十歲左右,像是兩口子。


    四個人都被捆綁得嚴嚴實實,繩子勒入皮肉,都勒出了血印子。


    四人鼻青臉腫,衣衫破爛,頭發淩亂,嘴角還帶著血,這副樣子明顯遭到了非人的折磨和毆打。


    皮衣男點上一支煙,瀟灑的抽了一口,冷冷一揮手:“把他們埋了!”


    我聽見這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這四個人都還活著,皮衣男居然要把他們活埋了?!


    兩個年輕男子嚇得呆若木雞,那個年紀稍大點的男人,哭喊著說:“老板,放我們一條生路吧,我們再也不敢逃跑了,以後我們忠心耿耿跟著你,再也不跑了!”


    “是呀!我們也不跑了!”兩個年輕男子附和道。


    而那個女人早就被折磨的精神崩潰,一句話都不說,隻是埋著腦袋哭。


    皮衣男走過去,狠狠一腳將那個男人踹倒在地上,夾著香煙,指著男人的眼睛,凶狠的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現在說不跑了,已經遲了!”


    說完,皮衣男揚了揚下巴,幾個紋身男走過來,用毛巾堵住這四個人的嘴巴,然後將他們拖走,四周跪著的人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拖走,卻沒一人敢吱聲。


    “哎呀——”


    丁明突然腳下一軟,我猝不及防,從窗台上摔下來,弄出了不小的聲響。


    我揉著吃痛的屁股問丁明:“你大爺的,你不是你說身體好得很嗎?”


    丁明不好意思的說:“我肚子有點疼,想拉屎,一憋氣,腿肚子就哆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翻身爬起來,拉著丁明就跑。


    丁明問我跑什麽,別墅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


    我說一時半會兒跟你講不清楚,反正現在很危險,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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