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謝夢萍的模樣,我還是很感動的。


    一個女人,一個被我“負心”的女人,在得知我的死訊以後,崩潰痛哭,跨越千山萬水來見我最後一麵,這份情誼,還是非常深厚的。


    隻可惜,我恐怕這輩子都還不了她的情誼。


    為了安撫謝夢萍激動的情緒,我故作輕鬆的笑了笑:“哪有,你弟他就是亂說的,我這不活得好好的嗎……”


    話音剛落,謝夢萍一個巴掌呼在我的臉上。


    她呼巴掌的動作看上去很嚇人,但其實這一巴掌呼過來,根本就沒有任何力氣,隻是輕輕的在我臉上剮蹭了一下。


    然後,謝夢萍哇的一聲痛哭起來:“楊程,你混蛋!”


    謝夢萍站在門口放聲大哭,後麵上百號鄉親看著,我都感覺不好意思,今天這事情肯定是解釋不清楚了,我相信,在場的所有人都認為,這是我前女友找上門來了。


    我伸手去拉謝夢萍:“別哭,再哭就不好看了,你看這裏這麽多人,大家都在看著我們呢……”


    一句話還沒說完,隻覺謝夢萍的身子一軟,已經軟綿綿的倒在了我的懷裏。


    低頭一看,謝夢萍雙目緊閉,已然暈厥了過去。


    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從上海一直來到黔南,幾乎跨越了整個華夏大地的版圖,這其中的煎熬和艱辛,我們誰也無法體會,她太疲憊了。


    “姐!姐,你不要嚇我!”謝一鳴看見謝夢萍暈厥過去,頓時嚇得手足無措。


    我探了探謝夢萍的鼻息,安慰謝一鳴說:“你姐沒有大礙,隻是一路奔波太疲憊了,需要好好睡一覺!”


    在眾目睽睽之下,我抱著謝夢萍,迎著火辣辣的目光,自人群中穿過,將謝夢萍帶到客房休息。


    恰好賓客裏麵也有衛生院的醫生,替謝夢萍把了把脈,然後去衛生院拿回兩袋葡萄糖,給謝夢萍把點滴掛上。


    宴席結束,賓客們紛紛告辭,隻留下很好的一些朋友。


    我也沒有外出為那些賓客送行,老爹老媽去做這些就可以了。


    整整一個下午,我都待在房間裏麵,陪著謝夢萍。


    謝夢萍現在可是在我的家裏,她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可脫不了幹係。


    我坐在床邊,看著臉色蒼白,打著點滴的謝夢萍,心裏很不是滋味。


    我讓謝一鳴打來一盆溫開水,浸濕毛巾,替謝夢萍輕輕擦拭掉臉上的風霜。


    這時候,就聽見謝夢萍迷迷糊糊的在說夢話:“楊程……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等著我……等著我……”


    乍然聽到這話,我禁不住想笑,但笑了笑,卻又感覺心裏有些發酸。


    我辜負了謝夢萍這麽多年,但是她的心裏卻始終惦記著我,這份情,我該用什麽去償還?


    大學時期的那些畫麵,此時就像電影膠片似的,從我眼前一幀幀閃爍而過。


    當時可能不覺得有什麽,但是現在細細一想,原來我和謝夢萍竟然有那麽多的回憶。


    謝一鳴看著謝夢萍的模樣,作為弟弟,他的心裏自然是難過的。


    我把毛巾遞給謝一鳴,謝一鳴將臉盆放在地上,問我:“師父,你看我姐對你情深義重,你真的……就沒考慮過她嗎?”


    謝一鳴這話問得我一愣一愣的,我最怕別人提到這個問題,因為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但謝一鳴偏偏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讓我好生尷尬。


    幸好丁明出來幫我解圍,丁明給謝一鳴使了個眼色:“噓,瞎說什麽呢,你師娘還在樓上呢!”


    是的,青青在樓上昏迷著,謝夢萍在樓下昏迷著,情字太重,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樣應付。


    謝一鳴說:“師父,你看我姐為了你,都憔悴成什麽樣子了?說句實話,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見她這樣,你也知道的,她是我們家的掌上明珠,一直都很快樂開心的長大。直到遇上你,喏,你看看,她就跟魔怔了一樣!”


    “喂,臭小子,愛情是講究緣分的,你這是在斥責你的師父嗎?”丁明問。


    謝一鳴搖搖頭:“不是斥責,我哪敢斥責我的師父。我也知道愛情不能勉強,我也知道師父和師娘的關係,隻是,這畢竟是我姐,我不想看見她為了師父,如此難過!”


    我長歎一口氣,站起身來,看著昏迷不醒的謝夢萍,心裏很難受,幽幽說道:“我也不想她這樣的傷心難過,更不想她為了我無怨無悔的付出。我為什麽離開上海,為什麽自此以後,再也沒有聯係她。說到底,我就是為了斷絕和夢萍的關係,讓她重新振作起來,開始新的生活!”


    謝一鳴雖然年紀好幾歲,但此時卻一副過來人的架勢,語重心長的跟我說道:“師父,話雖這樣說沒錯,但是愛情這種東西,是沒有理性可言的。我姐她也想開始新的生活,可是她做不到啊!我都知道家裏人為了讓她走出這段感情,陸陸續續,前前後後給她介紹了好幾個對象,家庭條件自身條件都好的不得了,全是牛逼哄哄的公子哥,又帥又多金,但我姐就是不喜歡啊,她就迷戀你,有什麽辦法?”


    胖子打了個哈哈,在旁邊擠兌道:“聽你這個說法,你是在暗指你師父,又醜又窮是吧?”


    謝一鳴瞪了胖子一眼:“你這人就是喜歡挑撥離間,我什麽時候這樣說我師父了?我姐她爸媽經常問我,是不是師父給我姐吃了什麽藥,或者下了什麽咒啊,要不然我姐怎麽那麽多公子哥不喜歡,偏偏喜歡一個神棍呢!”


    說完這話,謝一鳴自覺不妥,趕緊抽打自己的嘴巴子:“師父,不是我說你神棍啊,是我姐他爸媽說的,我隻是照搬原話而已!”


    謝強說:“小子,你覺得你師父是神棍嗎?”


    謝一鳴胸膛一挺:“當然不是,我師父可是正經八百的大英雄!”


    謝強笑了笑:“那不就結了?這就是為什麽你姐對你師父戀戀不忘的原因!因為,你的師父是個英雄!自古美女愛英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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