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皓月當空。


    山頂上麵空無一人,隻有陰冷的山風在盤旋。


    自從出了之前血屍的事情,估計這座山頭再也不會有人來了。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子時。


    我和謝一鳴站在那座被挖開的墳墓邊上,墳墓裏空蕩蕩的,餘老爺子的棺材已經被拖出來燒掉了,隻留下一坑的黃土,血水依然齊膝那麽深,一點也沒有幹涸。


    我點燃一盞風燈放在地上,幽幽火光把墳墓映照得詭秘森森。


    謝一鳴問我:“師父,我們應該怎麽做?”


    我想了想,指著墳墓下麵說:“我懷疑古怪出在墳墓下麵,那陰煞之氣是從下麵滲透出來的!”


    謝一鳴點點頭:“師父,那你的意思是……”


    “繼續挖!”我目光炯炯的說。


    之前挖墳的工具還扔在墳墓邊上,有鋤頭,有鐵鍬,有鏟子,我和謝一鳴一人選了件稱手的家夥,然後挽起褲腿,跳進墳墓。


    天氣已經不涼了,但是墳墓裏的血水很涼,雙腳浸泡在血水裏麵,就像踩在冰水裏麵一樣,寒氣直往腿骨裏鑽。


    我甩開膀子,掄圓鋤頭,開始繼續往下挖。


    我畢竟是山裏長大的孩子,這點農活還難不倒我,但是對於謝一鳴來說,卻有些困難。


    謝一鳴揮舞著一把鏟子,沒鏟幾下便累得氣喘籲籲,兩條臂膀又酸又軟,都快抬不起來了。


    我也沒有多說他什麽,他是大城市的少爺,能夠在這裏挖土都已經很不錯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不知不覺便過去了一個多兩個時辰。


    我早已是渾身大汗,脫掉了外衣,貼身內衣都被汗水浸濕透了。


    謝一鳴唉聲歎氣,兩條臂膀就像灌了鉛似的,每動一下仿佛都要耗盡全身力氣。


    “師父,咱們能歇一會兒不?”謝一鳴滿臉痛苦的問我。


    我看謝一鳴確實快撐不住了,我也有些累了,掌心都被磨出了水泡,於是拉著謝一鳴爬出墳墓,透了口氣,抽了支煙,然後繼續開工。


    我重新回到墳墓裏,謝一鳴在上麵賴著不願意下來:“師父,咱們這得挖多久啊?”


    我低頭看了看,這座墳墓比之前餘老爺子躺著的時候,又要往下深入了兩米有餘,不過暫時好像還沒發現什麽問題。


    我抿了抿嘴唇,回答謝一鳴:“不知道,反正一直挖到發現問題為止!”


    謝一鳴一臉苦相:“什麽?!那若是問題出在山體中央呢,難道我們把這座山頭都要挖穿?師父,咱們這是愚公移山啊?”


    “移你妹!”我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掄起鋤頭說:“煙抽完了趕緊下來!我估計應該很快就能發現問題了……”


    一句話還沒說完,鋤頭落下,就聽泥地下麵傳來咯嘣一聲響,鋤頭像是挖在了什麽東西上麵。


    我心中一動,趕緊衝謝一鳴喊道:“有發現,快把風燈遞下來!”


    謝一鳴提著風燈,貼著坑壁吱溜滑下來,然後舉著風燈照向腳下。


    借著火光,我一眼便看見,泥土下麵像是有什麽木頭的東西,正好被剛才一鋤頭砸爛了。


    我用鋤頭扒拉了幾下,將下麵的泥土翻起來,發現下麵還有更大一塊木頭,我剛剛砸到的,不過是木頭的一個角。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棺材!泥地下麵竟然還有一口棺材!


    沒想到餘老爺子的棺材下麵,竟然早已埋葬著一口棺材,餘老爺子下葬的時候,墳墓沒有挖這麽深,所以並不知道這下麵還有棺材。


    下葬最忌諱的事情,就是把棺材放在別人的棺材上麵,把墳墓修建在以前的老墳上麵,這是要出大問題的。


    這裏是極佳的風水寶地,我們既然能夠看中這裏,之前肯定也會有人看中這裏,所以在這山體裏麵,發現其他人的棺材並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就算下麵壓著一口棺材,也不至於產生這麽重的陰煞之氣,導致短短幾日,餘老爺子就變成了血屍吧?


    換句話說,以單單一口棺材的陰氣,是達不到這麽嚴重的效果。


    餘老爺子墳墓裏的煞氣無比濃烈,能夠產生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在餘老爺子的棺材下麵,埋葬著很多很多棺材,絕不止一口棺材這樣簡單!


    我暗暗吸了口氣,腦海裏自行腦補了一個畫麵:在一座空曠的山體裏麵,密密麻麻,全部堆滿了棺材,重重疊疊,重重疊疊,就像是一座棺材堆積起來的大山!


    謝一鳴推了我一把:“師父,你在想什麽呢?”


    我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什麽,繼續挖,看看到底是怎樣一口棺材!”


    謝一鳴臉上的疲憊感一掃而空,反倒是有些興奮起來,他搓了搓手:“好刺激!這可比抓青蛙好玩多了!你說這古代的棺材裏麵,會不會有很多值錢的陪葬品?”


    我沒有搭理謝一鳴,揮舞著鋤頭,將棺材四周的泥土翻上來。


    謝一鳴在旁邊鏟土,一邊鏟土一邊跟我擺龍門陣:“之前上海郊區挖出一座古墓,說是什麽明代的,還從裏麵拖出一口棺材。我有個叔叔在政府裏麵當官,他去了現場,回來後跟我們講,說那口棺材的主人,很可能是個明代的官員或者大商賈,棺材裏麵全是玉器翡翠之類的陪葬品,脖子上掛著玉珠子,手腕上戴著玉鐲子,嘴裏還含著一隻玉烏龜,嘖嘖,老值錢了!”


    謝一鳴喋喋不休的說著,倒也給死氣沉沉的氛圍增添了一絲生機。


    終於,一整口棺材出現在我們眼前。


    這口棺材也不知道埋在泥土下麵多久了,黑沉沉的,散發著老大一股陰氣,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棺材保存的比較完整,棺木也沒有腐爛或者蟲蟻咬過的跡象,唯一缺了塊棺材角,都是剛才被我用鋤頭砸爛的。


    普通棺木在泥土裏埋得久了,大多都腐壞了,但是這口棺材應該采取了一些防腐技術,沒有腐壞,也沒有遭到蟲蟻的侵蝕,所以保存的比較好。


    “師父,你看這邊,這裏好像有字!”謝一鳴提著風燈,站在棺材另外一邊衝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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