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納咽了一下口水,又細細打量一下裴彬玢,他眉目清亮、身材修長,不錯,是個帥哥,唯一可惜的是這個帥哥現在的臉很臭。


    裴彬玢氣惱的看著林納,他都這麽大了,讓奶奶用拐杖趕來洞房本來就已經很尷尬了,結果現在還讓新娘子看見了,多麽丟人啊……


    裴彬玢眼眸微眯了一下,看著自己的新娘子,一字一頓的說道:「看夠了沒有?」手指一寸一寸的握緊,最後緊握成拳。


    林納倒吸了一口氣,這個男人好像脾氣不太好,不會有家暴傾向吧?


    老太太微微笑了一下,淡淡的說道:「我是彬玢的奶奶。」


    林納立時甜笑著向裴老夫人示好,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後發出嘶嘶的兩聲啞氣。


    裴老夫人看向她的脖子,隻見她脖子上還有一道瘀痕,那瘀痕上還留著斑斑血跡,想起之前聽聞南洛瓔因為孫子的名聲嚇得幾次上吊的傳言,不由得眉頭皺了皺。


    裴彬玢卻不客氣的說:「不會是個啞巴吧?」


    林納沒想到他這麽惡劣、這麽直接,氣得一雙眸子睜得大大的望著他。


    裴老夫人皺了皺眉頭,用拐杖在裴彬玢的屁股上敲了一下,喝道:「好了,這以後就是你的媳婦了,你可要好好待人家,進去吧。」說著又用拐杖敲了裴彬玢的屁股,硬是把他趕進新房,然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他被奶奶修理的樣子讓林納看了去,立時有些羞憤悶在心裏,臉色也不自然的微紅起來,於是更加惡劣的說道:「聽說南家是書香世家,以詩禮傳家,怎麽會出了你這麽一個不知三從四德的女人,見到奶奶也不知道要行禮。哼!」


    三從四德—— 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而四德,好像是婦德、婦言、婦容、婦工……呃,這個她都知道,隻是不曉得應該怎麽做……林納心裏有些心虛的想著。


    裴彬玢又上前一步,勾起林納的下頷,雙眸凝視著她。


    林納前世是個標準的宅女,很少接觸男生,更不要說這樣近距離的接觸,看著漸漸逼近的俊臉,裴彬玢狹長的眸子裏閃動清亮的光彩,那光彩像琉璃一樣迷人,乾淨透亮,他薄薄的嘴唇開始慢慢上揚,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右頰邊有一個梨渦隱隱顯現,他的臉越貼越近,林納甚至可以感受到他鼻間呼出的熱氣……


    林納其實很想問「你想幹什麽」,可惜她現在喉嚨發不出聲音,她突然醒悟到,在羅曼史小說裏,這好像是要強吻的前兆,按照小說裏寫的,女主角會閉上眼睛,可是看著差一點就會貼在自己臉上的俊顏,那雙清亮的眸子裏閃動著光彩,這一刻突然變得漫長,房裏飄散的薰香味道也變得悠然,想到這樣一個像晨間沐浴在陽光下、如朝露一樣清亮純淨的男子,將是自己的良人、一生一世的伴侶,這一刻林納突然間有一種穿越千年,隻為與君攜手的錯覺……


    裴彬玢看著她露出有些癡迷的樣子,忍不住嘲弄的揚起嘴角笑起來,然後附在她耳旁慢悠悠的說道:「南洛瓔,洛瓔……很美的名字。」


    林納眉頭動了動,她也聽出之前裴彬玢的笑聲裏有那麽一分不懷好意,但考慮到這位大爺是自己以後的長期飯票,而且還是一個很帥的長期飯票,林納還是朝著他揚起了笑容。


    裴彬玢放開她,向後退了一步,揚了揚眉毛,帶著一絲促狹的說道:「可惜啊,人就長得有些配不上這個名字。」


    林納最初因他的那份俊帥而起的好感瞬間消散,怎麽有這麽惡劣的男人,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她相信自己肯定已經殺死裴彬玢不下十次。


    裴彬玢看著林納氣憤的樣子,不禁露出一臉欠扁的痞笑,燦若星辰的眸子深情流轉了一下,很是迷人。


    林納心裏暗罵了一句:桃花眼,一看就是個浪蕩子。


    似乎看出她心裏在罵他,裴彬玢十分瀟灑的一甩頭說道:「哼,南洛瓔,聽說你為了不肯嫁給我,尋死了四五次,哈哈,現在還是無奈的嫁給了我這個浪蕩子,是不是覺得很委屈?」裴彬玢的眼眸裏流轉著戲謔的光芒。


    林納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她又不是原主,怎麽可能會知道以前的事,問她幹麽?可惜嗓子發不出聲音,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隻能無奈的站在原地深深的吸著氣,平息心中的不悅。


    裴彬玢也沒有等林納說話的意思,他自顧自的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向外看了一眼,輕聲喚道:「墨書,墨書?臭小子,是跑去哪了?」


    窗外一個苦哈哈的聲音應道:「少爺……墨書在這,少爺,你真的要去醉月樓?」


    「當然,都和書亭他們約好了去給非煙做生。」裴彬玢一邊說著話,一邊自己解下頭上的花襆頭,一把拉開身上的吉服,露出裏麵的青衣長衫。


    林納眼眸眯了眯,看來是早就準備好了,連吉服都是套在常衣的外麵,為的就是走的時候方便吧。


    裴彬玢俐落的脫掉吉服,把綰發的紅繩取下來,這樣一換,已經絲毫看不出來這個人還是剛才的新郎官,最後他當著林納的麵,俐落熟練的從窗戶翻了出去。


    待在外麵的墨書還在小聲的提醒道:「少爺,這樣不太好吧,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要是讓老夫人或是老爺知道了,不知會怎麽生氣。」


    隻聽見啪的一聲,好像是裴彬玢打了墨書一下,然後他懶洋洋的聲音在窗外響起,「爹都同意讓非煙進門了,還會說什麽?再說,哼……」


    裴彬玢冷冷的哼了一聲,頭從窗外探了進來,望著自己的新婚妻子冷聲說道:「南洛瓔,你若不怕讓人知道你新婚之夜夫君就受不了你,你便到處亂說去吧。」說完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林納仔細打量了一眼這個正要出去風流的浪蕩子,之前還慶幸上天給自己配了這麽一個帥哥丈夫的心思,在這一刻完全消失,心就像從晨間葉上滾落的朝露,涼得徹骨。


    【第二章 殘缺的飯票】


    林納隻覺得欲哭無淚,這算是什麽事,自己是應該慶幸不用和這種人圓房,還是應該悲歎自己未來的命運?


    居然嫁了這麽一個老公,攤上這麽一張明顯有殘缺的長期飯票,啊啊—— 新婚之夜就爬牆去會佳人。


    林納悠悠的歎了一口氣,抬頭望見梳妝台上的鏡子,立時走過去攬鏡自照,隻見脖子上有道血跡瘀痕,指尖撫在那烏紫的瘀痕上,更覺得嗓子眼有燒得火辣辣的痛感,林納試著想叫嚷兩聲發泄一下,但嗓子卻隻發出呃呃的嘶啞聲,似乎在提醒著林納不要妄想逃跑,就連出聲抗議的基本權力都被剝奪,隻能任人擺布。


    林納如果能出聲,一定會仰天長嘯:我不要這樣莫名其妙的穿越啊!


    她簡直欲哭無淚,老天爺啊,你這個不開眼的,你好歹也讓我知道一下自己現在這身分背景是啥,接下來要做啥事吧!


    還有原主為什麽會有這樣一道血痕留在脖間,她想起在喜堂裏聽到的議論,難道南洛瓔真的是想尋死……不過嫁給這樣一個老公,想死也是正常的。


    林納細細打量了一下現在的自己,一頭鳳冠珠光閃耀,布料以絲帛製成,上部的飾物共有九隻金製鸞鳳,每隻都口銜珠滴,其中有八隻是點翠金鳳,另一隻則是昂首的金鳳。下部飾物左右各飾點翠嵌金龍珠滴三博鬢,是頂極豪華的鳳冠,嵌了不少紅寶石和珍珠,特別是最前麵的那隻頂鳳所銜的珍珠約有大拇指頭的大小,很是不凡,看來這家子還是滿有錢的,若把這些珠子都撬下來,拿了賣錢,能不能夠自己過下半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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