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後發現顧詞初還是沒有回。


    她又等了一會兒,正準備出去尋,就看到顧詞初正好進門。


    “你去哪裏了?不知道本王擔心嗎?唐”


    本就心情鬱悶,又加上尋她也是尋得腳都酸了,鬱墨夜劈頭就沒好氣地問泗。


    顧詞初眸光微閃,滿臉歉意地看向他,“妾身這幾日月事來,腹不舒服,去了恭房,讓王爺擔心了,對不起……”


    見她眼眶都泛了紅,鬱墨夜氣就消了一半。


    都是女人,自是知道來月事的痛苦。


    而且,這段時日,顧詞初對她的好,她看在眼裏,且這幾日兩人又因為扳指一事同氣連枝,她真的有種患難夫妻的感覺,就算不是夫妻,她也已將她當做親人,便也不打算跟她計較了,問道:“現在還好吧?”


    “嗯,”顧詞初點點頭,“已無礙。”


    忽然又想起什麽,“對了,王爺還是要去江南嗎?”


    鬱墨夜當即臉色一頹,“你都知道了?”


    “嗯,妾身後來未等到王爺,便去了鳳翔宮尋,聽鳳翔宮的宮女說的。”


    夫妻二人一起往裏走。


    “所以,扳指的事……”鬱墨夜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顧詞初接上了:“肯定不是太後所為,而是被人換下來了。”


    鬱墨夜認同地“嗯”了一聲之後,又攏眉,“會是誰呢?為何也未見來找我們?”


    “妾身也不知,不過,妾身覺得,不管是誰換下,總好過是太後所為,至少不會危及生死。”


    “這倒是。”


    “所以,王爺就不要擔心了,擔心也無濟於事,不如隨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若事兒真來了,再想解決的辦法。”


    鬱墨夜側首瞥了一眼顧詞初,禁不住打趣道:“看來,你這趟恭房去得值當,倒讓你想通了。”


    顧詞初隻是笑。


    ******


    太後給了鬱墨夜兩日的準備時間,讓她第三日啟程。


    第二日,她還是進了宮。


    她想了想,還是想要去見帝王。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麽心理。


    或許是依舊心存著一絲希翼,又或許是想要對方一個說法,還或許是此去路途遙遠,前程又萬分凶險,還不知能否再見,就隻是去道個別。


    然,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帝王已經不在了,王德也不在。


    聽宮人說,昨日帝王收到嶽國送過來的請柬,嶽國太子大婚,請帝王前去嶽國做客。


    怕趕不上人家三日後的喜宴,帝王一早就帶著王德出發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鬱墨夜忽然覺得心裏一空,或許不是空,隻是失落,她自己也說不出來心裏的感覺。


    可能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再見,也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有遺憾,有不甘,當然,也有憤懣。


    又不是不知道她要去江南了,卻還昨日避她不見,今日出門走遠,說明她的事根本就沒有入他的眼。


    或許他原本就是跟太後一樣,希望她這個質子王爺、可有可無的弟弟去江南的吧。


    這樣予外人來說,朝廷派出的不管怎樣是個王爺,以顯示朝廷對此事的重視。


    而予他們母子二人來說,她這個王爺是否艱難、是否涉險、是死還是生,都不在心中。


    ******


    一直到第三日上路,鬱墨夜還是絞著這種情緒。


    她沒有帶顧詞初,雖然顧詞初想去。


    因為此去凶險,她沒必要讓她跟著一起涉險。


    她就帶了青蓮一人,還有一個趕車的車夫。


    人越多目標越大,並不是好事,她可不希望還沒到江南,她就被暗殺在了路上。


    所以,她很低調,甚至王府的人都不知道她去哪裏,就一輛尋常普通的馬車就出了門。


    一路上心情鬱結,所以也無心路邊的風景,上馬車不久就倒頭大睡。


    還是趁


    tang白日安全多睡睡吧,指不定夜裏就睡不著了。


    倒是青蓮似乎甚是新奇的樣子,一直撩著馬車的車幔看外麵。


    天擦黑的時候,到了陸陵鎮。


    因為此鎮盛產美女,聽說當今帝王後宮就有三位嬪妃來自此鎮,當時盛寵一時的華妃便是其中之一。


    且,此鎮離京師不甚太遠,就大半日的車程,所以,甚是繁華熱鬧。


    尤其是茶樓、酒肆、客棧、歌舞坊、煙花勾欄等場所發展得最為蓬勃,不少外地人都慕名而來。


    恐趕夜路不安全,鬱墨夜讓就在此鎮投店。


    天還未大黑,長街兩邊的燈火就已盡數亮起,店家們懸掛的紅燈籠和招牌布幡一家比一家做得別出心裁、吸人眼目。


    入眼的第一家客棧叫“龍門客棧”。


    鬱墨夜也不想再往前尋,見該客棧外觀看起來不錯,甚是幹淨清爽的樣子,便決定就此家了。


    趕了一天路,午膳也就是吃了些幹糧,所以一進客棧,青蓮去定廂房,她就直接在一樓大堂找了個桌子坐了下來,點了幾個陸陵鎮的特色招牌菜。


    既然朝廷讓她去送死,她也不能虧待了自己不是。


    車夫是王府的管家,姓列,年紀比較大,她一直喚他列叔。


    起初他跟青蓮兩人都不敢坐,說自己是下人,還是她堅持,說出門在外,講究這些做啥,兩人才圍坐過來。


    大廳既是飯堂,也是喝茶的地方。


    廳子的正前方還搭了一處高台,彩架高掛、帷幔紅紗輕垂,被布置得如夢如幻,甚是雅致,是給吃飯喝茶的客人們表演的地方。


    此時輕紗的後麵,隱約可見一女子輕撫瑤琴,悠揚的琴聲嫋嫋而出,縈繞在人們的心頭。


    正值住店用膳的點兒,大堂裏的人不少,很是熱鬧。


    吃到一半的時候,鬱墨夜發現青蓮突然放下了碗筷,目光落在門口掌櫃櫃台的方向。


    “姑姑怎麽不吃了?不合口味?”鬱墨夜疑惑地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櫃台前有兩個人似是正在訂房。


    兩個男人,從背影看,一老一少。


    少年身姿偉岸,著一襲白色長袍、儒雅飄逸,卻又腰夾長劍,帶著幾分淩厲,老者一身墨衣,背著包袱行囊,一看不是仆人就是隨從。


    聞見她問,青蓮連忙收回目光,搖搖頭,“不是,味道很好,是奴婢吃飽了。”


    鬱墨夜看了她一眼,又用頭指了指那兩人,“認識的熟人?”


    “不是,”青蓮搖頭,“不認識。”


    這時,兩人似乎已經訂好房,一前一後準備直接上二樓,邊走的同時,少年堪堪轉眸,掃了一眼大堂。


    是從未見過的臉。


    的確風姿闊綽。


    隻是他身後的隨從就粗糙許多,還留著胡子。


    而讓鬱墨夜意外的是,此人竟然連看了青蓮兩眼。


    果然是什麽年齡段對什麽年齡段的人感興趣麽?想到這裏,鬱墨夜差點笑出來。


    不多時,晚膳也用得差不多了。


    鬱墨夜白日裏在馬車上睡了一路,此刻正精神,然後,聽說等會兒還有勁爆節目表演,便讓青蓮跟列叔先回房歇息,自己坐坐喝會兒茶再走。


    果然,用膳的點兒一過,大堂裏隻剩下喝茶的客人時,瑤琴聲就沒了,換成了絲竹,且有幾個身著清涼、前凸後翹、身材妖嬈的女子上台開始翩翩起舞。


    薄紗、雲袖、紅唇、那一座座呼之欲出的高山、那風.情的舞步、那撩.人的動作……


    的確勁爆,的確讓人流連忘返。


    就在幾女舞得如癡如醉,眾人看得如醉如癡的時候,忽然一個男人凶神惡煞地衝上了台,攥住其中一個眉目如畫、長得甚是清麗的舞女,就要將她拖走。


    眾人一驚,不明所以。


    節奏被打亂,其他幾個舞女也停了下來。


    女人不願意走,男人粗.暴地將她往台下拽,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讓


    你在怡紅院表演,你不,說什麽你要臉,你要臉還跑到這破客棧來演?既然都是表演,怡紅院掙的銀子可是全陸陵鎮最高的,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走,跟我去怡紅院!”


    “不,我不去……”女子拖拽著不走,“就算那裏的銀子高,我也不要,至少在這裏掙得銀子幹淨。”


    來陸陵鎮的,就沒人不知道怡紅院的,除了有最傾城的美人、最一流的表演、最尊貴的服務、最昂貴的價格,最吸引人的,還是那裏可以買.春。


    因為那裏是青.樓。


    見女人強在那裏不走,男人揚手“啪”的一聲,就給了女人一巴掌。


    眾人都驚呆了。


    鬱墨夜更是眸光斂起。


    男人還在罵人:“別在那裏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這裏幹淨?你都穿成這樣,還說這裏幹淨?你看看你自己,胳膊大.腿都露在外麵,其餘地方的布料也薄成這樣,穿了跟沒穿一樣,你還有臉說,這裏掙得銀子幹淨。”


    大概是小二去報告了掌櫃,掌櫃的很快就過了來,畢竟開門做生意,誰也不好得罪,先是滿臉堆笑地調節。


    男人不悅了。


    “若想你的客棧還開下去,我勸你就少管閑事,她是我的妹子,我是她大哥,這是我的家事,外人管不著!”


    原本客人中有幾個看不下去的,準備上前幫助女子的,聽聞此話,就都做了罷。


    原來是兄妹。


    掌櫃的聽到是這樣,也不好多說什麽。


    男人就理直氣壯地將女子拖下了台。


    女子也不知道是那一巴掌給打的,還是無助害怕的,一邊掙紮著,一邊吧嗒吧嗒直掉眼淚,還跟男人說好話求他。


    “大哥,你就放了我吧,我是你親妹妹,你就不能盼著我好?我答應你,以後掙的銀子都給你,隻要你不再去賭了,我就全部都給你,你別讓我去怡紅院好不好?那裏……那裏的客人不將我們當人……”


    說到最後,女子泣不成聲。


    在場的卻無一人幫忙。


    鬱墨夜忍了又忍,忍了再忍,終於實在還是忍不住,猛地大力一拍桌子,噌然起身,伸手一指,直直指著那個女子,大聲道:“開個價吧,多少銀子,我將她買了。”


    全場震驚。


    所有的視線都凝了過來。


    包括那個拖吊在地上的女子和拽拉她的男人。


    男人忽的就笑了,“這位爺,你可能進錯了地方,這是客棧,就算有個什麽表演,也隻是給你們一飽眼福罷了,買人買.春買.初.夜,請去怡紅院!”


    啊!


    鬱墨夜大眼睛眨了眨,不能買人啊?


    眾人哄笑。


    鬱墨夜耳根子發燙,卻還是強自鎮定。


    她也是見他們是兄妹關係嘛,不便插手,所以才想花點銀子讓這個無賴放了這個可憐兮兮的女人。


    這站都站起來了、譜兒也擺了、氣勢也裝出來了……


    “總之,你一個大男人這樣欺負一個女人就是不對,而且,你還是兄長,哪有兄長這樣對自己妹妹的?你也不怕父母寒心、世人笑話?”


    鬱墨夜厲聲質問。


    男人就黑了臉,指著她破口大罵:“哪裏來的王八犢子,竟然教訓爺?”


    這時,他手下的女人趁他不備,猛地掙脫他的手,將他一推,就飛快地朝門口跑。


    等男人反應過來,女人已經逃出了門。


    男人咒罵一聲,追了出去。


    透過窗戶看到女子跑得老遠,男人甩在後麵,鬱墨夜撇撇嘴,滿意地坐下。


    姑娘,隻能幫你到此了,後麵的就靠你自己了。


    一場鬧劇結束,掌櫃的讓歌舞繼續。


    雖然少了一人,可絲毫不影響,很快又是一片歌舞升平。


    就在鬱墨夜感覺到有些乏了,準備起身回房的時候,猛地一個抬眸就看到方才那個男人再次凶神惡煞地進來。


    且,身後還帶著幾人,幾人皆……皆……皆拿著棍棒。


    且,直直而來的方向是……是……是她這邊。


    啊!


    幾乎就在瞬間做出了反應,她撒腿就跑。


    見她如此,男人掀翻了擋在麵前的幾張桌子。


    鬱墨夜嚇得半死,見隙跑得飛快,一邊跑,一邊喊“救命!”


    眾人卻都隻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地看著,最多就是在她跑過來之前給她讓出了道兒,卻是沒有一人出手幫忙。


    或許是覺得人家家事,她自己要插手是咎由自取活該,又或許是看到人家人多還抄著家夥,不想惹禍上身。


    >


    大堂裏雞飛狗跳、亂作一團,鬱墨夜邊跑邊叫,跑到樓梯腳下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青蓮和列叔。


    對,找他們幫忙!


    不做一絲猶豫,她“蹬蹬蹬”順著木質樓梯跑上樓,可跑到他們定的三間廂房的門口,她又想起來不行。


    青蓮和列叔都不會武功,兩人又都年紀不小,出來也是挨打的命,於是,她又隻得腳步不停,順著走廊朝前跑。


    身後“咚咚咚”聲一片,腳步聲紛遝。


    哎呀,追上來,怎麽辦怎麽辦?


    就在她絕望地發現,前麵就是走廊的盡頭時,最後一間廂房的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一身白衣的男人走了出來。


    正是剛才大堂裏訂房的那個少年。


    鬱墨夜眸光一亮,伸手指著他,氣喘籲籲大叫道:“大俠大俠,大俠……”


    飛快的腳下已刹不住車,她直直衝過他的身旁,衝進了他的廂房。---題外話---今天的更新畢哈,明天後天加更~~另,孩紙們莫急哈,文文即將進入感情新階段,後麵你們懂滴,嘻嘻~~謝謝【13585229625】親的花花~~謝謝【bigthree】【13957928882】親的月票~~愛你們,群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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