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你們慢慢來。」想著蘇燁華和寧王有話要說,蘇珍珠一上馬後就夾了夾馬腹,馬兒收到指令立刻抬腳跑了起來。緊隨其後的是半夏和如願兩個丫頭。


    寧王回頭給了江流一個眼色,江流手一抬,他身後的護衛就跟了上去。


    等那道身影消失在山間後,寧王側首對騎在他旁邊的蘇燁華道,「我以為你今天不會同意珍珠出來。」


    蘇燁華直言道,「王爺,恕草民直言,家姐並不適合你。」


    寧王眉頭一挑,似笑非笑的道,「五日前,珍珠也是這樣對我說的。」


    蘇燁華正色道,「王爺,家姐從小受盡寵愛,性子嬌,受不得委屈,不能承擔起寧王妃這個重任,還請王爺另尋她人。」


    「本王另尋他人,那珍珠呢?」


    蘇燁華道,「家姐自有我們父母為她尋一門親事,雖不比王爺尊貴,但至少不會有危險,真有什麽事相府也能護住她。」


    蘇燁華雖然心中有成算,但到底年紀小,比不得他哥等人穩重,有耐心,和寧王說兩句就把蘇家不想蘇珍珠與皇室結親的原因說了出來。


    雖然這原因所有人心知肚明,但說出來與沒說出來畢竟不一樣。


    「不比本王尊貴?」寧王輕笑一聲,「你是指林澤楷那類的嗎?」


    蘇燁華麵色一僵,「那隻是意外。」


    「可你並不能保證這意外隻有一次。」寧王勾起的嘴角下沉,「你形容的是很美好,可你能保證珍珠喜歡他嗎?」


    「燁華,你不再是小孩子了,過兩年蘇丞相和蘇夫人可能也要為你說親事了,你願意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不過寧王,蘇燁華有點惱羞成怒。


    「是嗎?那你的意思是可以無視珍珠的意願?」


    蘇燁華氣結,「你不用對我用激將法,我不會上當的。」


    「我沒有對你用激將法,我隻是想告訴你,能和自己心儀的人相伴一生才是最幸福的事。」寧王望著蘇珍珠離開的方向的道,「而且你不能否認的是,珍珠心頭是有我的,她隻是礙於蘇家,礙於我的身份,怕給蘇家帶來麻煩才拒絕我。你們若給珍珠說親事,她這麽孝順聽話,一定不會拒絕,但你能保證她會幸福嗎?不,就算她不幸福你們不會知道,因為她會藏著。」


    蘇燁華忿忿道,「你說了這麽多無非是要我勸珍珠是吧?」


    寧王睇著蘇燁華,神色中帶著一股自信,「沒有要你勸,隻是不希望你阻攔,對於珍珠來說,你們太重要了,重要到她會為了你們完全不考慮自己。」


    說不過寧王,又不甘心就這麽被他牽著鼻子走,蘇燁華忽然咬了咬後樔牙,低聲,「王爺這般,是對珍珠情根深種了?」


    寧王淺笑,「不敢說情根深種,至少除開我母妃,她是唯一一個讓本王想要嗬護的女人。」


    蘇燁華目不轉睛的看了寧王一會兒又扭頭,他相信寧王的話。不是因為寧王的君子名聲,而且在他這兒,寧王的君子名聲早就不剩下什麽了,而是他在他麵上看到了認真,看到了那種保護在乎的人的決心。


    他有點動搖了,但……「就算你想要保護她又如何,話不是說說而已,有些時候不是你想保護她就能保護的,而是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尤其是王爺身份不一般,當你受製於人時,你拿什麽來保護她。」


    最後一句話,蘇燁華的聲音很小,除開他們兩個,連緊跟他們身後的江流都沒聽到。


    皇位之爭,非勝即敗,尤其是現在朝中的情形。


    四位王爺,安王爺看似禮賢下士,實則心狠手辣,永王爺老好人一個,但同時也平庸無能,賢王更是一個暴脾氣,寧王倒是名聲不錯,但弱在年紀小,又無外戚幫忙,安王在朝中已有積澱,要想越過三位王兄得到皇位不是一般的難。


    蘇燁華這話已經過了線,頂著寧王清冷的目光,他沒有退縮,一副勢必要從寧王這要個確切的答案的樣子,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握著韁繩的手已經打顫了。


    妄議皇家事,換個人來,說不定他就要被打入天牢了。


    「我不止有她,還有我母妃。」寧王說得有簡單又意味深長。


    說了這麽一句話他便策馬跑了出去,蘇燁華皺著眉頭,在原地想了許久才追了上去。


    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放任寧王接近珍珠。


    前麵,江流驅馬和寧王並排後問,「王爺,您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寧王笑得愉悅,「不會,蘇燁華年紀雖小,卻不是那種莽撞的人,今天若不是為了珍珠他也不會和我說那些話,既然他能為了珍珠冒險,那我也願意給他一個定心丸。」


    身後馬蹄聲漸近,是蘇燁華跟了上來,江流扯了下韁繩,馬兒停了一步便落後寧王一個馬身了,後來的蘇燁華從另一邊和寧王並駕齊驅。


    抬著下巴,蘇燁華睨著寧王道,「就算我不阻攔,家中還有我們父母,希望王爺在麵對我爹時也能這麽能言善辯。」


    寧王拱手,「多謝燁華的提醒,在正式麵見蘇丞相之前我一定會做好準備。」


    蘇燁華冷冷一哼,他不怕他了,現在是寧王有求於他,一旦寧王惹他不高興,他就去告狀。


    他們到水澗的時候蘇珍珠已經開始釣魚了,隨同的護衛一部分上山去打獵去了,另一部分則在挖灶。


    水澗上方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瀑布,在下方形成一個水潭,潭很深,潭水即使在盛夏也冰涼沁人。


    寧王下馬走到蘇珍珠旁邊坐下,「釣到了嗎?」


    蘇珍珠搖搖頭,望了一眼不遠處在裝弓箭準備去打獵的蘇燁華,她小聲,「你和我弟說了什麽?」


    寧王薄唇輕啟,「想知道?」


    蘇珍珠臉一熱,明明他們又沒說什麽見不得人的話,偏寧王的語氣和表情好像他們在說什麽情話似的。


    瞪他一眼,蘇珍珠扭頭看著倒映著山林的潭水,氣呼呼的道,「不說算了。」


    寧王拉了拉蘇珍珠的衣袖,語氣溫柔,「這就生氣?」


    寵溺的語氣響在耳邊,蘇珍珠臉噌的一下全紅了,火燎燎的熱,扭頭再瞪他,「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寧王眨眨眼,含笑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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