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位於右京區,名為“舞香”的居酒屋店裏頭也為客人安排了京都傳統的藝妓表演。


    在這種泡沫經濟的時代裏,它卻因為服務一流、價格公道而擁有了固定的客源。


    舞香是一名小有名氣的日本舞老師所開設,今年已七十歲卻精力充沛的她親自打理店裏大小雜務,當然也負責教導那些年輕女孩們舞藝。


    在這裏跳舞的女孩們都有一個“舞”宇開頭的藝名,而當前最紅、最受客人喜歡的就是名為“舞影”,芳齡二十五的吉原奈奈。


    其實奈奈的舞藝平平,但因為店裏全是一些過了氣的藝妓,還有未成氣候的小舞妓,於是舞藝不怎麽樣但容貌姣美,甚得人緣的她就成了店裏的當紅炸子雞。


    因為價錢平實,平時光顧舞香的不是一些下了班沒處去的上班族,就是退休後閑著沒事做的歐吉桑。


    對於一心想釣金龜婿的奈奈來說,這裏實在不是她該留下來的地方。


    不過在舞香裏沒有像其他店裏那種為爭客人而勾心鬥角的情事,舞妓之間的感情又相當融洽,所以即使有別家店曾私下想挖走奈奈,念舊的奈奈還是拒絕了。


    在店裏,奈奈“拜金”的事情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她的願望是釣到一個有錢的金龜婿,但從來沒有人潑她冷水或在背後說閑話。


    雖然拜金,但她從不因金錢而出賣身體;她守身如玉,因為她認為那是釣金龜的最大籌碼。


    她不做暗事、不算計別人,有“好康”的也不會一個人獨享。


    因此,即使她是那麽極度拜金的一個女人,大家還是覺得她拜得“可愛”、拜得“合理”、拜得“理所當然”。


    下了妝,奈奈迅速換上她那一身釣金龜婿的“基本配備”——loewe的黑白條紋希臘式連身洋裝,白色短袖開襟線衫、當季的高跟涼鞋、boxcalf係列硬殼黑色手提包、珍珠頸鏈、同款白金鑲珍珠戒指……


    她這一身裝備可是花了她省吃節用所存下來的一百萬。


    不過為了往後更多的一百萬,她這一身花費還是有其投資必要的。


    “舞影前輩,”店裏剛來兩個月的“舞菊”一代,突然在她肩上一拍,“你待會兒要去哪裏啊?”


    奈奈整整一頭悉心卷過的浪漫發型,“我要去pub,聽說常有一些有錢公子哥兒在那裏流連。”


    “噢,”美代睨著她,低聲道,“想去釣金龜婿?”


    她不以為意地一笑,“沒錯,這是我的人生目標。”


    反正她拜金已不是秘密,別人說什麽或怎麽想,她一點都不在意。


    美代忽地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道,“前輩,可以帶我去嗎?”


    “好呀!”讓身邊的人都得到幸福,其實才是她拜金的主因,所以她非常樂意將這種“釣金龜”的機會與他人一起分享的。


    “太好了,那我們走吧!”美代興奮地拖著奈奈就往門外走去。


    ☆       ☆      ☆


    雖然已是淩晨三點鍾,但在這家裝潢的金碧輝煌的pub裏還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常。


    舞池裏擠滿了瘋狂扭動身軀的客人,而吧台邊也坐了一排正在觀望的人。


    “吧台有位置!”因為樂聲震耳,美代在奈奈耳邊大喊著。


    “不行。”奈奈果斷地回絕,“我們另外找位子……”


    “為什麽?”美代不解。如果要釣金龜,不是應該坐在最顯眼的地方嗎?


    奈奈一歎,不知從何解釋起。外行就是外行,跟她說了,她也未必明白。


    坐在吧台是夠顯眼,但是一旦坐上了吧台就像是公開招攬,擺明了要釣男人似的。


    想釣到像樣、真正有錢公子是不能坐在吧台的,因為人家會認為你是個隨便的女人,隻會把你當成一夜情的最佳對象。


    她不需要一夜情,而是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少奶奶。


    “正經”的女人應該坐在不顯眼的位置,像個純粹來消磨時間的粉領族,或是獨立自主的新時代女性。然後……等著像樣的金龜婿上前來示好。


    她拉著美代尋覓了個角邊的位置坐下,“坐這裏。”


    美代不覺皺眉頭,半開玩笑地誇道:“我知道前輩為什麽到現在都還沒釣到金龜了……”


    “嗯?”她微怔。


    “你老是躲在角落,誰注意得到你呀?”美代似不屑的說。


    奈奈撇唇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在這裏,我們才可以肆無忌憚地觀察誰才是真正的貴公子。”


    她可不是乏人問津才會到現在還沒釣到金龜,想追她的男人多得是,隻是還沒有人夠得上她的標準。


    那些想追她的男人不是有錢的醜男、肥男,就是仗著家世顯赫、家財萬貫而到處玩弄女人的家夥,雖說她是金錢至上,但也不是什麽都不挑。


    她的對象就算不是什麽俊男、帥哥,至少也要是個斯文少爺,長得不討厭的那一種……


    兩個鍾頭後,兩人開始打嗬欠,累得不行的美代終於舉旗投降。


    “好無趣唷!”她忍不住抱怨著,“原來釣金龜這麽無聊啊!”


    “這件事需要時間及體力,不是一天兩天、一次兩次就能成功的。”雖是這麽說,上了八小時班的奈奈也是一臉倦容。


    又過了十五分鍾,奈奈終於承認一個事實,看來今天是不會有什麽收獲了。既然沒有收獲,倒不如早早回家睡美容覺還來得實際些。


    “我們走吧!”她站了起來。


    美代又打了個嗬欠,“太好了……”早知道會如此無趣,她就不來了。


    ☆        ☆        ☆


    一步出pub,一身名牌的奈奈就受到三名流氓似的男人注意。


    他們交頭接耳一番,迅速欺近奈奈和美代。


    “漂亮的小姐……”其中一人擋住兩人的去路。“去哪兒啊?”


    一見眼前的男人一副流氓的模樣,奈奈和美代倏地警戒起來。


    “關你什麽事?”說著,奈奈拉著美代就要轉身。


    不料一轉身,她發現身後居然也站著兩名不懷好意的壯漢。


    她知道她們惹上麻煩了,但是她不能慌,因為美代已經嚇得打哆嗦,如果連她也一臉驚恐,這三個男人就吃定她們了。


    “做什麽?”她力持聲線平穩地說。


    男人哈哈一笑,“沒什麽,最近手頭比較緊,想問小姐你有沒有一點錢幫忙一下。”


    笑死人,他們居然跟一個住在破房子裏,而且還要供養體弱多病的老父親的女人拿錢?


    為了身上這些“行頭”,她已經窮得每天“厚顏無恥”地打包店裏的夥食了,而這些人居然還要她“幫忙”?啐,她才是需要幫忙的人呢!


    “我們沒有錢。”她斷然拒絕。


    “別唬弄人了!”男人指著縮在一旁的美代說:“要是她沒錢,我或許還相信,你會沒錢?”


    這時在她們身後的男人扯住她肩上的黑色手提包,“別以為我們出來混的就不懂什麽是名牌。”說著,他嘿嘿一笑,“這隻boxcalf的手提包少說也要一二十萬吧?”


    陡地,奈奈情緒不覺緊張了起來。


    該死!她居然遇到強盜,而且是非常識貨的強盜。


    “我真的沒錢!”她身上穿戴的的確是名牌,但她身無分文卻也是不爭的事實。“不信你自己看!”說著,她打開皮包“展示”。


    男人奪過她的皮包,詳細地檢視著。


    麵紙、小化妝包、紙筆、兩張千元鈔票、還有幾個銅板……


    “媽的!”男人失望地咒罵著,“什麽都沒有?”


    他抽出裏麵的兩千元,氣極敗壞地喝道,“你有沒有藏在別的地方?!”


    “沒有啦!”她不耐地回應著,“不是告訴你們我沒錢了嗎?”


    男人不屑地哼出鼻息,“虧你一身名牌,原來都是幌子。”


    “搞不好她身上穿的都是假貨!”另一人附和著。


    “我看不是……”為首的男人捏起她驕傲的下巴,“你—定是那種在酒吧或舞廳裏搞援交的粉領族,嘿嘿……睡你一次要花多少錢啊?”說著,他一臉邪狎地怪笑著。


    被洗劫也就罷了,還出言譏諷她,甚至動手動腳地……她吉原奈奈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拿開你的髒手!”她猛地撥開他的手,大聲謾罵著:“你們這些爛人,隻會欺壓我們這種手無寸鐵的弱女子!要錢的話不會去搶銀行,幹一票大票的嗎?!沒出息的東西!”


    她的這一番話嚴重激怒了三人,“你說什麽?你……你這個不知死活的笨女人!”


    話罷,三人凶惡地對她動起手腳來,而驚嚇過度的美代隻傻愣在一旁。


    就在奈奈以為自己即將“橫死街頭”的當下,突然傳來一聲低啞沉穩卻又冰冷無情的聲音。


    那三名流氓回頭一看,隻見一名身著黑衣黑褲,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暗處。因為背光,沒有任何人看得清他的臉孔。


    “沒有你的事!”為首的男人一喝。


    “不想死的話就走開!”另一名流氓附和助勢著。


    黑衣黑褲的男人疾如閃電地出拳,讓那名流氓根本來不及反應。


    沒一會兒,就看那些流氓們被打得東倒西歪,潰不成軍。


    就在他們纏鬥在一起時,嚇傻的美代突然清醒過來。


    “前輩……”她拉住現在才嚇傻的奈奈,“我們快走吧!”


    “可是……”雖然看不清楚那黑衣男人的模樣,但他利落的動作及鷥猛的男性氣息卻深深吸引了她。


    不說別的,人家是為了她們而伸出援手,她們怎可以“趁亂脫逃”?


    就在她看得出神之際,其中一名流氓突然向她撲了過來,“啊!”她尖叫一聲,引來了那黑衣男人的注意。


    那流氓拿出尖刀抵著她的脖子,威脅那名“驍勇善戰”的黑衣男人。


    “快住手,不然我就劃花她的臉!”


    一聽對方要劃花她的臉,奈奈是嚇得花容失色。


    開什麽玩笑?這張臉及這副好身材可是她釣金龜的最佳利器,沒有了美麗的臉蛋,光有好身材又有什麽用?


    “不要!”想到這兒,她忍不住叫了起來。


    那黑衣男人果然停下手來,趨前一步乍現在水銀燈下。


    “我又不認識她,她臉花了關我什麽事?”他冷冷地說道,唇邊還帶著一絲毫不在乎的笑意。


    “既然你不認識她,那你管什麽閑事?”流氓見他不受脅迫,不覺有點慌張。


    黑衣男人哼地一笑,“我隻是手癢想找人練拳頭。”


    話落,他一個箭步上前,嚇得那流氓連忙推開“不構成威脅”的奈奈,全力地迎戰黑衣男人。


    那黑衣男人一拳甩開流氓,突然欺近傻愣站著的奈奈,“還不走?!”他沉聲一喝。


    被他這麽一吼,她忽地醒了過來。要死了,這個男人長得真是——好!


    除了好,她不知道該用什麽形容詞來形容他。


    他有一張非常男性、線條也非常剛硬的臉孔,兩道斜飛而濃黑的三角眉讓他的臉部線條更為驚猛而強悍;他的眼睛像是養在海裏的黑珍珠般炯亮,即使在這樣的夜裏,還是教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他身形高大、肩膀寬厚、雙腿修長,動作卻不因他的身形而顯得遲緩,如果幫他配上一柄長刀,他簡直就像是從曆史課本裏跳脫出來,活生生的戰國時代武將。


    倏地,她的心髒怦怦地急跳……


    不,這是二十一世紀的日本,根本不會有什麽“武將”,她搖晃著腦袋,眼睛不自覺地又看向了他。


    為了自身安全,她應該馬上離開這個“械鬥現場”,但不知怎地,她就像是中了邪似的不肯離開,因話她突然想起他剛才說的那些話……


    “唉!你剛才為什麽說我臉花了不關你的事?”難道他出手相助不是因為“正義感”之類的東西,而隻是他手癢想打人?


    他一臉驚異地望著她,在那一瞬,他眼底出現了一抹對她很感興趣的光芒……


    “你……”他從沒見過這種奇怪的女人,一般女人在這個時候不是該逃得遠遠的嗎?她為什麽不走,為什麽還有心情問他這種問題?


    趨近看她時,他發現她是個肌膚白皙,麵容姣美的年輕女人。她身上帶著一種天生的傲氣,一種不願向世俗、向命運、向傳統低頭的傲氣。


    她的眉毛雖然秀氣,但給人一種嬌悍的感覺;她的眼睛雖然圓大,卻一點都不覺柔和怯懦;她的唇緊抿著,像是不容許任何人侵人她的領域……


    那一秒鍾,他心裏湧現一股如萬馬奔騰般的急流,而那急流衝擊了他的注意力及警覺——


    說時遲,那時快,那名手持尖刀的流氓突然朝他背後一刺。“唔!”他悶哼一記,轉身便給那流氓狠狠地、致命地一拳。“找死!”


    那流氓被他打的倒地不起,其他兩名流氓則夾尾而逃。


    看見他腰後淌著血,奈奈和美代都嚇得尖叫。


    “前輩,走啦!”這會兒,美代也管不著她願不願硬是拖著她轉身就跑。


    “他……他受傷了……”被拖著跑的奈奈還不放心地低喃。


    美代死命地拉住她,“他不會死的啦!”說著,美代扯著她坐上了一部剛剛駛到的計程車。


    一開車門,美代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將她推上了車,然後自己也飛快跳上計程車。“請到法輪寺中島公園謝謝。”


    ☆      ☆      ☆


    雖然人已經坐在車上,奈奈的心思卻還留在剛才的“凶殺地點”。


    那個人為了她們而受傷,而她們竟在他受了傷的時候棄之不顧,這實在太沒有道義了。“美代,”想著,她不覺怪起剛剛強拉她離開現場的美代,“我們不應該逃的。”


    方才明明嚇得腿軟的美代竟在這時突然冷靜起來,不,是“冷漠”、是“冷酷”起來。


    “別傻了,前輩。”美代斜眼瞅著她,“像他們那種流氓,我們最好少理為妙。”


    “我又沒有要理那些流氓,我是說那個救我們的男人耶!”她語氣中隱隱帶著詰責。


    美代哼地一笑, “拜托——前輩,那個人是流氓,你看不出來嗎?”


    “流氓?”她一震。


    “穿那種衣服,那麽會打架,說話又那麽狠,他鐵定是個流氓。”她挨近一臉質疑的奈奈,低聲說:“像那種人,搞不好會狠狠敲我們一筆呢!”


    “不……不會吧?”她半信半疑地問著。


    “誰說不會?要是他向我們敲詐怎麽辦?再說前輩你不是一心想嫁人豪門嗎?要是不小心跟流氓扯上關係,誰敢娶你進門啊?”美代越說越恐怖。


    奈奈皺起眉頭,“關係?我隻是想……”她隻是不想就這麽逃掉而已,至少得送他去醫院吧?


    “想都別想!”美代打斷了她,“前輩你一定要有‘憂患意識’,豪門對即將嫁進門的媳婦是非常嚴格的,連一點點雞毛蒜皮的汙點都不能有。”


    “汙點?”她蹙眉一笑,“這哪是汙點?”這應該算是……美德才對?


    “這當然是汙點。”美代又說:“你想,要是你管他,你們就免不了會認識,要是你們認識了,哪怕隻是一點點,都不能見容於豪門世家。”


    “唔……”奈奈沉吟著,似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美代見她有點動搖,緊接著又說:“要是你真有一天嫁進了豪門,而他卻趁機來敲詐你,花錢是小事,壞名聲才是大事呀!三思、三思。”


    奈奈蹙著眉心,苦苦掙紮。其實美代說得不無道理,要是那男人真是流氓,那她嫁人豪門的人生計劃就可能留下難以抹滅的敗筆……


    不、不行!為了一個可能是流氓的男人而毀了前途,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就算他長得再好、再讓她動心,他也可能隻是一個流氓罷了。


    “你說得是有理,”她幽幽地低訴,“不過……他如果死掉怎麽辦,”他被人捅了一刀,不知道會不會有事?如果他有什麽意外,那她豈不是要抱著罪惡感過一輩子?


    “唉唷,他不會死的啦!”美代有點煩地打發著。


    “你怎麽知道?”奈奈癟癟嘴,“他流了好多血耶!”


    “如果他死了,明天你就會知道了啦!”美代不以為意地說。


    “為什麽?”她微愣。


    美代打了個嗬欠,微微合起眼睛,像是在暗示她別再打擾她“閉目養神”,“如果真有人死掉,報紙會登的。”說著,她完全閉上眼睛。


    “美代,美代……”奈奈不死心地推推她,但美代像是打定了主意不理她似的動也不動。


    見她真的無動於衷,奈奈莫可奈何地一歎。


    望向夜幕低垂的窗外,她心裏沉甸甸地,像是被綁了一塊鉛塊似的——


    ☆      ☆       ☆


    翌日是奈奈休假的日子,她依習慣睡到下午兩點半,然後起床盥洗。


    “奈奈,”見她起床,因為身體不好而長年在家休養的父親便走了過來,“你想吃什麽?”


    她沒精神地搖搖頭,“沒胃口。”


    “是嗎?那我到寺裏去看看你媽媽。”自從因為身體虛弱而辭職後,吉原大輔的工作變成到墓地去陪老婆,也就是九年前去世的吉原妙子。


    “噢……”雖然母親去世已經十年,但隻要提及過世的母親,奈奈的眼眶還是不自覺地微濕。


    目送著父親瘦削的背影,她的心思有些飄離。


    “媽媽,您要保佑爸爸身體健康唷!”她在心裏喃喃祈禱。


    待父親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她忽地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穿上鞋,騎上單車,她立即到附近的商店買今天的報紙;然而翻遍了所有的報紙,她就是沒看見關於昨晚的鬥毆事件。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不禁如此安慰自己。


    但是旋即,她又想一些黑社會電影的可怕情節。如果他被毀屍滅跡或是被棄屍荒野的話,那……那又該怎麽辦?


    “唉,為什麽就是無法將昨天的事情忘掉呢?難道隻是因為他長得夠讓她心動,她就可以丟開自己嫁人豪門的計劃嗎?


    不行!一嫁人豪門,當個衣食無憂且病了也不怕沒錢看病的富家少奶奶,不是她的人生希望及終生目標嗎?


    算了,就像美代所說的那樣把他忘了吧,他是個流氓、是個想敲詐她的流氓是個不人流、下三濫、卑鄙無恥、居心不良、“麵美心惡”的流氓!


    她一直不斷地如此催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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