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出身來說,豫王妃勝過宋側妃不知多少倍,豫王妃出身大周權勢最大的世家陳國公府,家族勢力龐大,各種關係在朝堂上盤根錯節,就如千年古樹一般,即便皇上有心想要削弱一點點陳國公府的權力,都會牽一發而動一身。


    豫王妃的堂姐便是當朝的陳皇後,想當年後宮疑案,三位妃嬪有了身孕都莫名其妙墮了胎,查來查去似乎所有疑問都指向了陳皇後,可是皇上卻隻敢捉幾個宮女做了替死鬼,而不敢去動陳皇後。陳皇後自己也識相,知道皇上心中有怨氣,便自請出宮為大周皇嗣祈福,在清涼山華光寺裏持齋兩年,最後還是皇上以後宮不能無主的名義,親自去清涼山將她接了回來。不管怎麽說,從這事上邊便能看出陳國公府家的勢力,即便皇後娘娘囂張到了這種地步,可皇上還是不敢動陳家的人,連皇後的寶座都不敢動一動,還要親自去將她接回宮中。


    相對於豫王妃身後的家族,宋側妃的娘家便顯得要單薄了許多,她隻是光祿寺卿的嫡女,因著生得美貌得了豫王的歡喜被選做側妃,在豫王妃強大的娘家背景前邊,她顯得格外的弱小,但又偏偏得了豫王的寵愛,連帶她生的兒子都當成了掌心裏的明珠。


    「這女人便該是福慧雙修。」豫王府的下人個個都在歎息:「娘家強勢也沒什麽用,遇著強勢的王爺,那還不是白搭?瞧著宋側妃,雖然父親隻是個從三品,可人家得寵,便連兒子都要上了天,恐怕這世子之位,遲早會落到二公子頭上來呢。」


    許兆寧苦笑一聲,其實他還真沒這個野心,世子這個位置,他從來便沒有肖想過。


    官道上兩輛馬車正轆轆向前行進,馬車的旁邊跟著數匹駿馬,前邊那輛馬車十分打眼,前邊是四匹馬,車廂垂著蜀錦的帷幕,上頭還用各色彩線繡出一幅牡丹圖,花蕊用的是金絲銀線,迎著日頭發出閃閃的光芒。而在後邊跟著的那輛馬車則窄小得多,隻有兩匹馬拉著,馬車簾幕是青色湖綢,瞧著有幾分寒酸。


    這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引來不少路人奇怪的目光:「瞧這兩輛馬車,一輛如此豪奢,一輛卻這般寒酸,怎麽便湊到一塊了?」


    鄭香盈坐在車裏,路人的議論不時的飄了一句進了她的耳朵,小翠坐在她身邊,瞧著鄭香盈臉色如常,心裏這才鬆了一口氣,她還真害怕自己姑娘聽著旁人議論心裏邊不舒服。


    「小翠,你又在胡思亂想了。」鄭香盈見著小翠一雙眼睛擔憂的盯著自己,不由得微微一笑:「咱們現在本來就寒酸,這有什麽不高興的?人家說的是事實!」


    小翠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姑娘,我知道,咱們以後肯定能賺很多銀子,到時候也買許公子那樣豪闊的馬車。」


    「這才是有誌向呢。」鄭香盈點了點頭:「小翠,你想不想住在大房那樣的宅子裏頭,想不想像大房的丫頭那般,全身也是珠圍翠繞的?」


    「姑娘,我們肯定可以做到!」小翠的雙眼亮晶晶的望著鄭香盈:「這才多長時間,咱們歸真園便賺了不少,小翠相信跟著姑娘走,肯定會有好衣好飯!」


    鄭香盈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沒想到焦大與楊之恒今日給她帶來了這樣一位尊貴的客人。方才與許兆寧談好,以後每隔三個月便送一批酒去豫王府,價格比賣給太白酒肆的又高了一倍有餘。


    「許公子,我實話實說,這酒本來也就賣十五兩銀子一壇,隻是這路途遙遠,我們送貨而已辛苦,這路上的用度也得算到裏邊,而且萬一路上打損了幾壇,又是一筆損耗。」鄭香盈有幾分歉意的瞧著許兆寧:「這樣折算起來,價格便昂貴了許多,不是香盈不想做生意,這可是在為許公子著想,這樣花費實在太多。」


    「這麽好的酒,竟然隻要十五兩銀子一壇?實在賣得便宜了些!」許兆寧指著那黑色的酒壇子直搖頭:「洛陽的酒肆,一般的酒都要賣二十兩銀子一壇呢!鄭小姐,我再給你多添十兩銀子一壇,你看看咱們能不能做這生意。」


    魯媽媽今日第二次被嚇到,她釀的酒賣給太白酒肆,一壇賣十兩銀子,她都覺得實在是賣得貴了,沒想到這位許公子二話不說出了二十五兩銀子一壇的價格。一想著許公子願意出一萬兩銀子買三株花,而姑娘卻白白扔了五千兩銀子,魯媽媽心中肉痛。方才聽著鄭香盈說不賣酒給許兆寧,心中更是焦急,這麽好的生意,自家姑娘怎麽能不做呢,她悄悄移到鄭香盈身後,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裳。


    鄭香盈瞧著魯媽媽臉上的神色便知她有些著急,不由得心中有幾分好笑,自己怎麽會將送上門的生意往外推呢,隻不過是想要抬高點價格罷了,這酒賣進豫王府可不比賣進太白酒肆,自然要將價格往高處抬,那些王府的管事,哪個不是要從中盤剝的?二十兩銀子一壇酒,在他們眼裏應該不算貴罷?自己正準備說這個價格,結果他直接提出來二十五兩銀子一壇,那可是在想方設法讓自己多賺錢了。


    「既然許公子如此誠心,香盈也不敢拿喬,咱們便寫個契書,以後二十五兩銀子一壇,長期供酒罷。」鄭香盈笑著答應下來,命小翠拿來紙筆,簽了一份契書,魯媽媽見著許兆寧在契書上簽名,樂得嘴巴都合不攏,站在鄭香盈身後,摩拳擦掌,若不是還有貴客在,恨不能現在就去開始幹活。


    「姑娘,咱們當真要去將那後山買下來?」小翠見著鄭香盈麵帶微笑,不言不語,仿佛在盤算什麽,掀起簾子望了望那漸漸變得模糊的後山,心中有說不出的好奇,買一座山,姑娘手中有那麽多銀子?


    「我是這麽想的,若是真能買下那山,那可是咱們的聚寶盆。」鄭香盈拿著荷包輕輕撚了幾下,裏邊的銀票沙沙作響,她咬咬牙拿出了三萬兩銀子,打算做為後山投資的預付款,隻是不知道那滎陽知府可是個趨炎附勢的人,若是那人靈活有眼色,見著許兆寧,自然會要想法子巴結才是。


    馬車從滎陽街頭駛過,,饒是滎陽百姓也見過鄭府的豪華馬車,見了許兆寧的馬車卻也嘖嘖稱奇:「瞧這馬車的四角,上邊都吊著金子做成的鈴鐺,也不知道這是什麽人家,竟然豪奢若此。」


    馬車在滎陽府衙前停了下來,有親衛上前與衙役說話,得知滎陽知府今日休沐,不在府衙中,又讓那衙役帶路,將馬車開到了滎陽錢知府的府邸。


    此時已是下午未時,錢知府正摟著小妾在午休,聽說來了豫王府的二公子,嚇得他整了整衣裳便一路小跑著出來迎接。見著許兆寧氣度不凡,又瞧著他拿出了豫王府的腰牌給自己驗看,哪裏敢伸手來接,隻是彎腰低頭在那裏,大氣都不敢出:「二公子,下官來遲,還請見諒。」


    許兆寧笑著伸手將錢知府扶了起來:「錢知府今日休沐,上門打擾已實屬不該,何來見諒之說?我今日卻是有一事來相求的,還請錢知府通融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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