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砸壞本公子的鋪麵?」許兆寧往周圍的人群掃了一眼,這來鬧事的隻是被收買過來的,背後的主犯說不定就藏在這人群裏看著失態的發展呢。「我這鋪子哪裏容得旁人來放肆?錢知府派的人呢,都是吃素的不成,拿人的簽子都發了,怎麽還站在旁邊不動?莫非是連官府當差的這口飯都不想吃了?」


    眾人聽著許兆寧口氣十分大,圍在鋪子麵前誰也不敢說話,隻是半信半疑的瞧著他,一邊竊竊私語:「咱們滎陽什麽時候來了這樣一號人?這鋪子真是他開的?」


    忽然人群裏有人大喊了一句:「管你是誰,鋪子裏賣的東西要吃死人了,也該要給個說法,還在這裏仗勢欺人,你是覺得我們平頭百姓便好欺負?」


    許兆寧循著聲音望了過去,就見人群裏邊有個人縮了縮脖子,立刻隱沒在人群後邊,再也不見他伸出脖子來。這人該就是幕後指揮的了,許兆寧伸手指著那個方向大喝了一聲:「還給我速速拿下!」


    那些親衛皆是訓練有素的,在那人說話的時候便已經注意到了,沒等許兆寧發話,便已經撲了上去將那人雙手反剪住揪了出來。將他拖了到許兆寧麵前,在他膝蓋彎裏踢了一腳,那人便不由自主的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你站在人群裏煽動百姓,究竟是有何居心?」許兆寧望著他冷冷一笑:「你莫非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人抬起頭來,一雙綠豆眼兒眨了眨:「你究竟是哪個角落裏邊出來的?聽你的口音是個外鄉人,為何來管起我們滎陽的事情來了?這鋪麵與你一絲半點關係都沒有,為何你要來強出頭?是想仗勢欺人不是?」


    許兆寧心中一愣,聽這人說得言辭振振,看來是知道這鋪子的底細,確實如鄭小姐所料,是有人故意來鬧事。他望了望周圍正在小聲議論的百姓,大聲說道:「大家莫要聽了片麵之詞便以訛傳訛。這農家香也開了幾個月了,可出現過這種事情?而且就如這婦人所說,她的夫君是吃了這裏邊賣的菜才會得了急症,可為何昨日這麽多人買東西卻唯獨隻有他一人如此?莫說是旁人,就連她自己都還有力氣在這裏啼哭,莫非兩人是分鍋子吃飯不成?指不定是她想謀殺親夫卻故意要將這事情栽贓到我這鋪子來呢。」


    許兆寧前邊幾句話還是有根有據,可後邊這一句卻是他隨口亂說,他隻想將眾人的注意力轉移開來,可沒想到這幾句話卻引起了圍觀群眾的熱議:「這位公子說得不錯,你瞧那小婦人,頭發抹得油光發亮,還插著金簪子,臉上抹得雪白一片,指甲上還塗了蔻丹,若真是個心急的,哪還有時間打扮?」


    那正在啼哭的年輕婦人聽著許兆寧這般說,忽然停下了哭聲,抬起頭呆呆的望著許兆寧,一張塗了一層厚厚脂粉的臉變得格外蒼白,被陽光照著,就如一個漸漸淡去的影子,她全身都在顫抖,身上輕薄的衣裳隨著風正在不住的飄飛。


    何嫂子是個機靈人,聽著圍觀群眾都在往那婦人身上瞅,一手撐著櫃台便跳了出來,恨恨的往她身上啐了一口:「瞧你這妖妖俏俏的模樣,男人病得要死了還有閑功夫打扮?誰不是手忙腳亂的生怕遲了一時半刻?我們東家說的是,我看你分明就在想著謀殺親夫然後又栽贓到我們鋪子身上撈一筆錢,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眾人開始還隻是在懷疑,聽著何嫂子這般一說,個個都連連點頭:「可不是,這事情真是蹊蹺,咱們也不能聽著風就是雨,總歸得要將事情弄明白才行。」


    「你男人現在在哪裏?請的是哪位大夫看診?究竟是什麽情況?」何嫂子豈肯放過這個機會,連珠炮的問了下去,那婦人癱坐在門檻上,不哭不叫的,隻是呆呆的楞著不出聲,鋪子裏邊滋事的十來人也被許兆寧的親衛捉拿了過來。


    「押去知府衙門!」許兆寧擰著眉頭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幾個衙役,很是不快:「我倒要問問錢知府,他府衙裏怎麽養了一群吃白飯的!」


    那幾個衙役聽著許兆寧似乎有些生氣,趕緊走上前來將那些大漢用鐵鏈鎖了趕著往前去,穿著白色衣裳啼啼哭哭的那個年輕婦人本來想溜走,也被許兆寧的親衛捉住,與那在人群中煽動旁人的綠豆眼一道送了過去。


    錢知府正在府衙後邊眯著眼睛休息,就聽著前邊一陣喧嘩,睜開眼一看,就見一個衙役額頭上淌著汗跑了進來:「老爺,不好了,豫王府許二公子來了。」


    「許二公子來了?這可是大好事啊,要你在這裏胡說!」錢知府趕緊站了起來,低頭扯了扯衣裳:「快跟我去前堂見他!」


    「老爺……」那衙役舉起袖子擦了擦汗:「許二公子此時正生氣呢。」


    「怎麽回事?你快說說!」錢知府聽了這句話心便吊了起來:「誰惹他生氣了?」


    衙役湊了過來,小聲將西大街那鋪麵前邊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愁眉苦臉道:「去那鋪子滋事的有十多個人,個個手裏拿著家夥,我們才去了六個,哪裏敢圍攏過去!許二公子見我忙沒有上前去製止,所以便生氣了。」


    錢知府聽了大怒,指著那衙役破口大罵:「我是怎麽交代你們的?西大街那家鋪子你們可得替我留心,既然鋪子裏有來報官,你就該多帶些人過去,他們人多勢眾,可你是代表官府過去的,他還敢與你抗爭?再說了,即便你受傷又如何,還怕以後沒得好處?」錢知府一邊罵著一邊拿起扇子給自己扇風:「我怎麽就養了你們這一群廢物!」


    急匆匆來到前邊的公堂,衙役們見自家知府出來了,立刻站直了背,拿著殺威棒點著地不住的喊著「威武」,公堂裏裏外外被擠了個水泄不通。錢知府瞧著許兆寧一臉不高興站在那裏,趕忙討好的讓師爺去搬椅子過來:「還不給許二公子看座!」


    眾人見知府老爺都對這位年輕公子如此恭敬,看來他比錢知府的身份地位都要高,一個個側目而視,更加驚奇於他的身份。


    「錢知府,這西大街的悠然農家香可是我的鋪麵,你知不知道?」許兆寧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把折扇搖了搖,望著錢知府不住流汗的額頭,微微一笑:「你口裏倒是說得好聽,可一旦我這鋪子出事了,你便扔著不管了。」


    錢知府拿著汗帕子擦著額頭,連連擺手:「下官不敢,不敢。」


    「那你便給本公子好好審審,看看這些人是誰派來的,竟然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究竟是誰給了他們這膽子。」許兆寧將折扇收攏來,指了指那個綠豆眼:「他方才在人群中煽動,定說是我鋪子裏邊的東西不好,就先從他審起罷。」


    錢知府哪敢反駁?拿起驚堂木拍了一下,前堂立即便靜了下來,就聽錢知府問道:「堂下跪著的叫什麽名字,是何方人氏?」


    綠豆眼抬著頭望了望錢知府,嘴裏支支吾吾不肯說出名字來,錢知府見他那模樣,心中大怒:「你不敢說話便是心中有鬼,來人,先給我去打五十板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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